我叫張長河,今年56歲,出生在一個小縣城,年輕時家裡窮,沒能考上大學,後來進了一家國企工作,算是吃上了“鐵飯碗”。
幹了三十多年,前幾年退休了,每個月有4500塊的退休金,日子過得算不上富裕,但也比不少老同事強。
我的婚姻算是平平淡淡,妻子王秀蘭比我小兩歲,是個賢惠的女人,年輕時在紡織廠上班,後來廠子倒閉,便在家操持家務,偶爾出去做點零工補貼家用。
我們有一個兒子,叫張磊,今年28歲,大學畢業後在外地工作,成家了,但還沒孩子。
我家兄弟三人,我是老二,上有大哥張長江,下有小弟張長海。小時候家裡窮,父母供不起三個孩子讀書,大哥勉強讀到初中就輟學打工了,我和小弟也沒讀太多書,後來各自謀生。
大哥因為是長子,父母一直偏向他,小時候家裡有點什麼好東西,都會先緊着大哥,哪怕他已經工作了,家裡有點錢也會貼補他。
小弟年紀小,父母也寵着,吃虧的往往是我。可那時候窮,兄弟幾個感情還算可以,至少表面上沒什麼大的矛盾。
大哥年輕時吃苦耐勞,後來靠着在建築工地幹活攢了點錢,自己接活做包工頭,總算混出點樣子,在縣城買了房,還供著兒子張亮上學。
小侄子比我兒子大兩歲,性格有點油滑,從小嘴甜,會討長輩歡心,尤其討我父母喜歡。我兒子性格內向,不太會來事,小時候我父母就常拿他和張亮比,說他不如堂哥聰明,將來怕是出息不大。
8年前,大哥找上門來,說侄子要結婚,手頭緊,問我能不能借點錢。
“二弟,你也知道,現在的年輕人結婚,沒房哪行?張亮看中了一套房子,首付還差點錢,你要是手頭寬裕,借我15萬,等我手頭寬鬆了就還你。”
那時候我剛把兒子供上大學,手頭確實不寬裕,可大哥向來是個要面子的人,主動開口借錢,說明是真的遇到了難處。
我猶豫了一下,問道:“大哥,你確定能還吧?我這幾年也沒多少積蓄,家裡還等着錢用呢。”
大哥拍着胸脯保證:“你放心,最多兩年,我一定還你。”
我信了。
可誰能想到,這一等,就是八年……
我從銀行取出15萬,交到大哥手裡時,他滿臉感激,連連拍着我的肩膀說:“二弟,這份情我記住了,等我手頭寬裕,一定第一時間把錢還你。”
我當時沒讓他寫借條,畢竟是親兄弟,哪能那麼見外?再說了,父母一直教育我們,兄弟之間要互相扶持,不能因為錢傷了感情。我當時壓根沒想過,這筆錢會成為我們兄弟之間的隔閡。
起初的幾年,我也沒催大哥,想着他做工程的,資金周轉可能有點困難。可過了三年,眼看着我兒子大學畢業,工作沒幾年就要結婚了,我便開口提了一下。
“哥,之前借你的錢,啥時候能還?磊子也快到了該成家的年紀,我這邊也要準備點錢。”
大哥笑着擺擺手:“二弟,別急,我知道呢。最近工程款還沒下來,等回頭錢一到,我立馬給你。”
我聽了這話,也不好再催,只能等着。可是又過了兩年,大哥的侄子張亮生了孩子,他們家辦滿月酒,擺了幾十桌,宴請了不少親朋。
我去喝喜酒,發現大哥給自己兒子置辦了一輛新車,還是二十多萬的合資車。當時我心裡咯噔一下,心想:他有錢買車,怎麼不想着還我錢?
酒席上,我試探着問:“哥,你現在手頭寬裕了,是不是可以先還我點?”
大哥的臉色立刻變得不自然,端起酒杯岔開了話題:“二弟,今天是張亮的好日子,我們不談錢,喝酒喝酒!”
我心裡有點不舒服,可畢竟是在喜宴上,不好再追問。可從那天起,我心裡就有了疙瘩。等酒席散了,我又私下問了一次,他依舊是那套說辭,說等他手頭寬裕了就還。我雖然心裡不悅,但想着畢竟是親兄弟,也沒撕破臉。
可真正讓我寒心的是,幾年後,我兒子張磊結婚,我去找大哥商量,想讓他還錢,結果他竟然理直氣壯地說:“二弟,那錢不是借的,是你作為叔叔給侄子的禮金,哪有長輩給晚輩的錢還要回去的?”
我當時愣住了,氣得說不出話來。站在我面前的這個人,還是我那個小時候替我出頭、在外人面前護着我的大哥嗎?
我強壓着怒火,說:“哥,當初你可是說清楚是借的,怎麼現在就成了禮金了?再說了,15萬的禮金?你見過誰家辦喜事,叔叔給這麼多的?”
大哥臉色不變,淡淡地說:“二弟,咱們家就亮亮一個侄子,你對他好點也是應該的。他現在有房有車,日子過得不錯,你應該高興才對。”
“可是我兒子呢?我兒子結婚,你打算給多少?”我冷笑着看着他。
他擺擺手:“你兒子我當然也會包紅包,不過你也知道,我現在手頭緊,可能不會太多。”
我心徹底涼了。我兒子結婚,他連個具體的數目都不願意提,而當初借我的錢,卻被他說成是‘應該給侄子的’。
我氣得咬牙切齒,決定不再忍了,直接找了父母評理。
可沒想到,父母非但不幫我,反而指責我小氣:“長河,亮亮是你的侄子,你作為叔叔幫襯點不是應該的嗎?再說了,你現在每個月有退休金,過得也不差,至於這麼計較嗎?”
我氣得渾身發抖:“那難道我兒子就不需要錢了?我供他讀書,供他成家,我的錢不是錢嗎?”
母親嘆了口氣,似乎有些不耐煩:“長江是老大,從小吃的苦最多,家裡一直都對他虧欠,你就讓一讓吧。”
我冷笑了一聲:“難道我就不是你們的兒子?你們就對我沒虧欠?”
父親皺起眉頭,訓斥道:“你這是什麼態度?人家亮亮現在有房有車,過得好,你作為叔叔不該高興嗎?你怎麼這麼斤斤計較?”
我再也忍不住了,紅着眼睛吼道:“我斤斤計較?我要的是我自己的錢!如果是禮金,為什麼當初不說?為什麼要騙我?”
可父母根本不聽,他們的態度讓我徹底死了心。我看着大哥,他卻一臉得意,絲毫沒有愧疚,反而帶着幾分嘲弄地說:“二弟,你就別鬧了,錢的事就別提了,大家還是一家人,別因為這點小事傷了感情。”
我怒極反笑:“你覺得這只是小事?行,那我就找法律解決!”
我轉身就去找律師諮詢,可律師告訴我,沒有借條,就很難證明這筆錢是借款,而且時間已經過去那麼久,即便起訴,勝算也不大。
我徹底絕望了。
從那天起,我對這個家寒了心。我不再主動聯繫大哥,也不再對父母抱有任何幻想。我終於明白,在他們眼裡,我永遠只是那個“次要的兒子”,我再努力、再孝順,都比不上那個他們一直偏愛的老大。
兒子知道後,氣得要去找大伯理論,我攔住了他:“沒用的,算了,就當花錢認清了這些人。”
後來,父母年紀大了,需要人照顧,大哥卻推脫說自己忙,讓我多費心。我冷漠地回了一句:“我照顧不了,你們不是最疼大哥嗎?讓他來吧。”
父母這才意識到事情真的變了,可我已經不願再回頭了。
有時候,錢不是最重要的,最傷人的,是親情里的偏心和欺騙。我不是不願意幫侄子,而是不願意被當成理所當然的冤大頭。
或許,這就是現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