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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葬禮結束,我們收拾好東西準備要走,大哥在門前槐樹下哭了!
幾年前父親走了後,大家都比較擔心母親的身體,大哥想着把母親接到身邊去,但是不管你怎麼說,母親就像是跟你犟上了一樣,說什麼都不會走出這個村子。實在是沒有辦法,大姐就表示她平日里照顧完孫子之後,也就過來看看母親,反正現在母親身體也是挺好的,也不用我們擔心。想了很多辦法,目前也就大姐說的這個方法最為靠譜。
以前總是覺得父母脾氣不和,老是吵架,如今父親走了,母親應該也算是清凈,而誰知道,父親走了,母親的精神也開始不像之前那樣,我和大哥還以為母親生病了,帶着她去醫院看看,但一切都很好。慢慢的,幾年後母親還是走了,葬禮也辦了,那天我們要走的時候,忽然發現大哥不在家裡,這走出去一看,才看到大哥就在家門口的那個槐樹下,哭了起來。
1.
在我們幾個人的心裡,其實早就做好了準備,只是當這一天來臨的時候,我們還是無法接受。
短短5年的時間,父親走了,母親也離開了我們。
以前我們還說,父親走了,起碼娘還在家,只要娘在家,我們這個家就沒有散,直到這一天,我們的娘也走了,心裡百般不是滋味。
葬禮是在老宅子這個地方舉辦的,也就是我的家。
我家就在村口,前面是一條小河,周邊全是樹,我家門口就有一個槐樹,到了春天來臨的時候,洋槐花開滿,院子里都是洋槐花的味道。新鮮的洋槐花摘下來直接吃,很甜很甜。這其實是我們小時候的主食之一了,畢竟那個時候一旦到了春天,榆錢,洋槐花還有地里的各種野菜,那都是我們主要的食物,在那個時候,家裡都挺困難的,能夠吃上這樣,也算是不錯了。
只是年代久遠,很多人,也不樂意吃這一口了。
之前父親就說要砍了這棵樹,但母親不讓,她說等我們的孩子放暑假的時候,也可以在樹下乘涼,這可比在屋裡舒服多了。
我和大哥小的時候,尤其是到了夏天,就喜歡搬出來一個床,或者是拿出來一張席,我們躺在樹下,一睡就是一下午,別提有多舒服,有時候母親就在我們身邊,給我們慢慢的扇着扇子。
蟬就在樹上叫着,一直叫個不停。
只是這些東西,都只在記憶里了,現在是沒有再見到。
長大後的我們,一年到頭在外工作,也只有過年的時候才會從外地回來,但那個時候是寒冬臘月,北風呼呼的刮,雪一直下個不停,過了年我們又匆匆的走了,幾乎是見不到老家的春天。
有一次我給母親打電話,說這裡菜市場的洋槐花賣的很貴,不捨得吃。
母親聽了心疼,一直說我們家門口這個洋槐花很多很多,都沒人吃,她還說,如果不是自己年紀大了,非要給我弄很多下來,給我放在冰箱里凍着,讓我回來吃。
我是擔心母親的身體,再說,樹那麼高,萬一磕着碰着了怎麼辦,就連忙讓母親不要費勁,我也不是真的想吃。
就是想勸母親不要忙,誰來我家門口摘,那就隨便摘吧。
父親走了之後,老家就母親一個人在家生活。
其實村子裡也沒有什麼年輕人,大家過了年之後便紛紛出去打工,即便是春天到了,即便是洋槐花都長出來了,也沒人來摘。不像是我們小時候,你得在樹下看着,因為一不小心,就可能被別的鄰居全都給弄走完。
那個時候是極其熱鬧的,只是現在沒有這場景。
我有時候給母親打電話,她會跟我說今天誰誰誰來到我們家門口摘洋槐花,給了她一點點,但是母親說年紀大了,就不想做麻煩的東西,只是想跟那個人說說話而已。
能夠在家門口跟她說話,這就足夠了。
往往母親說到這樣的話時,我都是很無助的。
沒辦法啊,我是想接走母親,但是母親不肯跟着我走;我如果回到農村老家,我自己這個小家,又該怎麼生活呢?
糾結着糾結着,日子就過去了。
母親走了,這一次,我們誰也不用糾結了。
2.
那幾天我們在忙着葬禮的事情,大家都住在我家,大姐二姐他們一直沒有回家,我和大哥一直在忙碌着。
大姐二姐就睡在母親生前住的那個西屋,裡面是三張床,其中一個就是母親生前睡覺的地方。那床頭是她的柜子,裡面放滿了她的衣服。這些年,我們給母親買衣服,她總是捨不得穿,一直放着放着,就穿老舊的衣服,還說舊衣服穿着舒服。
或許吧,或許是苦日子過習慣了,覺得衣服還是放起來好,等什麼時候想穿了再拿出來。
只是這一次,我們都要給她燒了。
這幾天,我和大哥在跑各種環節,還要去請人,通知各個親戚,而大姐呢,就在家裡收拾東西,或者在家裡接待各種賓客。
5年的時間,父母都走了。
5年前,父親的葬禮上,我和大哥都還屬於手忙腳亂的樣子,還好母親在場,指揮着我們干這個干那個的,沒有亂了分寸。
5年後,母親的葬禮上,我和大哥都沒有那麼慌了,尤其是大哥,很多事情我都想不到,但是大哥都想到了,安排的明明白白,一點都不慌,大哥一直勸我要穩住,要把葬禮給辦好辦完整,不能夠亂了陣腳,讓人家看笑話。
說實話,如果不是大哥一直在帶着我走,讓我一個人在辦葬禮,我真辦的不像樣。
晚上,我們幾個人守夜。
大姐端過來暖壺和碗,我們幾個人就在屋裡坐着。
這場景,這畫面,就像是小時候一樣,我們幾個人就在家裡坐着,等着母親做好飯喊我們過去吃。
那個時候愁啊,不過也不愁什麼,就是想吃飽點,再吃飽一點,如果到了冬天能夠蓋的厚一點,那就完美了。
那個時候就愁一個吃的事情。
現在日子過好了,但忽然間發現,父母好像也沒跟着我和大哥過上幾天的好日子,就這麼走了。
忽然間就覺得,盡孝啊,得趁早。
3.
最後一天停棺的時候,家裡停電了。
幾個大伯還有鄰居們都回家去,大姐剛從集鎮上買來的菜,也沒人留下來吃,我們家裡人就在西屋裡,搬過來凳子坐下,幾個人坐在一起吃。
也沒說什麼話,也沒有其他的動靜,就像是家裡日常一樣,吃着飯,點着蠟燭,幾個人忙裡忙外的吃。
忽然間,來電了,大姐把蠟燭吹滅,我們繼續吃飯。
沒有驚訝,沒有驚喜,孩子們也沒有喊一聲“哎呀,來電了。”
什麼都沒有,就是很簡單,很平靜的在吃飯。
葬禮順利進行,一切都很順利。
只是到了下午的時候,院子里一下子就沒有了人,除了一些垃圾之外,什麼都沒有了。這種落差感還是很大很大的,剛剛還是那麼多人,這會,一下子全都沒有了。
像是發生過一件大事,又像是沒有發生過。
但只有我們知道,就在剛剛,我們把母親下葬了。
大姐二姐下去就走了,說是到了頭七的時候再過來,尤其是大姐,她已經有了孫子,這幾天一直在我家裡處理喪事,兒媳婦那邊催得緊,她得回去了。
不過頭七也來的很快。
我和大姐他們去了墳地,做完一切事情之後,剩下的時間,那就是返程了。
這幾天我和大哥還有大嫂他們,把院子收拾的很乾凈,包括連廚房、母親西邊的屋子都收拾的很好,基本上是沒啥牽掛了。
這個時候,大姐就進了屋,她說她想找找看,還有什麼是母親用過的或是穿過的,她想帶在身邊,啥時候想娘了,就拿出來看看。
二姐呢,早就選好了一個紀念品,那就是母親生前用的拐杖。這是二姐當年給母親買的,之前我給買了一根,母親用了很久,二姐這個她不捨得用,一直藏在柜子里,也就是這兩年,才捨得拿出來用一下。很新很新,母親很愛惜。
我沒有找什麼東西,只是拍了很多家裡的照片,我想,母親走了,以後這個家我應該回來的也是不多,如果什麼時候想念老家了,就拿出手機看看今天拍的照片,也算是回憶了。
這個時候,大姐就提議我們拍照留念,畢竟下一次聚這麼齊,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可這個時候,我們才發現,大哥沒有在院子里。
屋裡也沒有。
奇怪,大哥去哪了?剛剛不是還在這?
我走出家門,就忽然間看到大哥就在家門口那棵槐樹下面蹲着。
我走近一看,就看到大哥在低聲哭泣,眼淚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
那土地或許是很久沒有被雨水沖洗過,眼淚落在地上,被細細的土所包裹着,此刻,在大哥面前,是一片一片的眼淚。
我就在大哥旁邊,不知道該怎麼說話。
這個時候,大姐和二姐也出來了,看到大哥在哭,他們也哭了起來,尤其是二姐,就扶着那棵樹,哭了起來。
大哥一屁股坐在樹根旁邊,擦了眼淚,抽泣了幾下,淡淡的說“都該走了,咱沒爹沒娘了,老家沒人了,就剩這棵樹了。”
大姐說,以後這棵樹下面,再沒人乘涼了!
說完,大姐又哭了起來。
4.
大家都有自己的生活,忙碌起來,真的是沒有時候。
父母都走了,老家也確實是很少回去,也只有過年的時候,大家才會回家團聚一下。
大姐一直在農村生活,她說有時候會來家裡看看,但也只是看看而已,坐一會就走了。
我知道,大姐應該是想母親了,我也想,夢裡經常夢見她。
只是我和大哥離家都很遠,想要回去一趟,也是不容易。
這一天,大姐發過來一張照片,是洋槐花。
大姐說,最近家裡洋槐花開了,開的很好,很多,她兒媳婦想吃,於是她就騎着車子來到家門口開始摘洋槐花。
有鄰居看出來大姐了,便上去打招呼,有的人給給大姐送了雞蛋,和一些蔬菜,還有地里的野菜,很多很多。
大姐摘下來不少洋槐花,她就直接坐在家門口開始摘,有鄰居路過,就要驚訝的跟她打招呼或是說說話。
她給我們發過來照片,說家裡洋槐花又開了,只是開的很好,卻沒人來過吃。
家裡大門緊閉,她也沒有打算進院子里看看。
因為大姐知道,現在正是萬物復蘇的時候,家裡沒人住,院子里一定是雜草叢生,她又何必進去呢。
大姐還開玩笑的說,等我們回來,給我們蒸洋槐花吃,都給我們留着。
小時候我們可稀罕這個東西了,能夠吃上一口那可了不得。
只是現在,回家確實很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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