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6年，哥哥的老同學來我家串門，我對他一見鍾情：因他是一個兵

講述人：徐紅 50歲

我家住在四川一個小縣城的城郊，父母生了哥哥和我兩兄妹。

哥哥比我要大4歲，所以從小到大，不僅爸媽比較疼我，哥哥也是我的保護神，一定不會讓外人欺負我。

因為我家就住在縣城邊上，村裡人的土地都比較少，勞動力過剩，父親就去了縣城裡的一家玻璃窗打工，我母親就在家種些蔬菜賣，補貼家裡的生活費，也能照顧到哥哥和我。

哥哥讀書很認真，但各人的天分有限吧，他只考取了縣裡的普通高中，不過哥哥還是很努力，當上了他們班的班長，我也挺為哥哥自豪的。

高中離我家很近，哥哥經常會帶些同學回家來，他有兩三個關係很鐵的哥們，都是成績不錯的男生。

其中有一個男生叫曾微冰，我覺得他的名字很特別，一個大男生，怎麼叫微冰呢，是不是感覺很有詩意啊？

曾微冰個子高高的，皮膚很白，眼睛裡總有一種憂鬱的神情，看起來很有書卷味，是女生喜歡的類型。

聽哥哥說，在他們的文科班裡，曾微冰是語文課代表，他的作文寫得好，還經常在校刊上發表詩歌，是一位大才子。

每次曾微冰跟我哥哥回家玩時，我都會很注意他，借口討教寫作方法，和他多說話。

我哥哥似乎看出了什麼，對我說：“小丫頭，你不要多想，微冰在班上已經有中意的女孩子了。”

原來，哥哥班上的班花，是一個叫秀美的女孩子，家裡的條件不錯，人也長得美，她和曾微冰站在一起，可以說是郎才女貌，非常般配的一對。

哥哥說，才子配佳人，曾微冰和秀美彼此都有好感，雖然他們的關係沒有道破，但每到周末同學間約出去玩時，秀美和曾微冰總是在一起的。

我不懂，當時還在讀初中的我，心裡總感覺不舒服，對那個叫秀美的女生 ，心懷羨慕和嫉妒。

哥哥高中畢業後，只考取了大專學校，而曾微冰，雖然有滿身才氣，高考成績卻不理想，和大學失之交臂。

當時，我很關心曾微冰的去向，經常向哥哥打聽消息，後來得知曾微冰居然去了部隊上當兵，這倒是我沒有料到的。

哥哥說：“曾微冰的家在農村，而且是在半山腰上，他父親只是一個民辦教師，在村小教書，母親在家務農，還有一個弟弟讀書，家裡負擔也挺重，沒有別的出路，他只能選擇去當兵了。”

我說：“當兵也挺好的，曾微冰穿上軍裝的樣子，一定特別帥氣。”

每個人都依循着自己的人生路，按部就班地行走着，哥哥大專畢業後，後來考取了律師證，去了城裡一家律師事務所上班。

而我，讀完高中後，考了衛校，就在縣城的中醫院做了一名護士。

有一天，哥哥下班回家時，手裡提着幾袋滷菜，一走進門來，就朝我喊道：“紅紅，你看我帶誰來了？快拿幾個碟子來，我要和朋友好好喝幾杯啤酒，聊聊天！”

我抬頭一看，一個高高瘦瘦的小夥子，就站在我家門口。

他的眼睛還是那樣，有一股淡淡的憂鬱之色，只是皮膚看起來黑了許多，但更多了幾分男人的陽剛之氣。

曾微冰？

我幾乎驚呼出聲，好幾年沒有看到他了，但因為他在我心裡印象比較深刻，我一看到他，便認出他來。

哥哥和曾微冰在吃飯聊天的時候，我也一直坐在旁邊，有意傾聽他們說話。

曾微冰到部隊上後，本來想努力一點，在部隊上好好發展，但他運氣欠佳，雖然已經當了4年兵，卻依然沒有得到提干的機會。

就在這時，曾微冰的父親患了肺癌，生命垂危，作為家裡的長子，他哪能夠安心當兵，置父親的生死與不顧呢？

曾微冰只好選擇退伍回家，帶着父親到省城的醫院治病，當時，民辦教師並沒有醫療方面的優惠政策，所以曾微冰家裡傾盡所有，面對父親巨額的醫療費，也不計可施。

曾微冰在親戚處借了好些錢元，給父親動了手術，然後他就去了一家裝修公司做粉刷工，心想自己辛苦一點，早點將家裡的欠款還上。

他的父親雖然動了手術，但還是在一年後病情複發，拋下了他們一家大小而去。

曾微冰的壓力沒有減弱，他弟弟還在讀大二，學費和生活費都只能由曾微冰來想辦法。

曾微冰在裝修工程隊加班加點地干，這兩年才終於還清欠債，他弟弟也大學畢業，開始實習上班了。

聽到曾微冰這些年過的日子，我心裡頗有些為他嘆息，想不到，在我眼裡那麼優秀的他，居然會遇到這麼多不順心的事，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扛過來的。

我忍不住問他：“冰哥，你女朋友難道沒有伸出援手，幫你一把嗎？”

曾微冰淡淡地對我笑道：“我哪裡來的女朋友啊？”

我說：“你讀高中時，不是有一個很要好的女朋友嗎？”

曾微冰搖頭：“那不過是在學校里，同學們的打趣罷了，我和她根本沒有交往過，高中畢業後，她就和當時學校的一個高幹子弟談戀愛，現在估計她已經結婚了吧，我早就不知她的音信了。”

我心裡突然變得輕鬆了很多，安慰曾微冰說：“冰哥，做人都是先苦後甜，你捨得吃苦，以後會碰到真正喜歡你的姑娘，過上好日子的。”

我哥也說：“是啊，微冰，你是一個有才華的人，我的能力都大不如你，你現在在干裝修這一行業，為何不發展你的專長，向設計方面發展呢？”

曾微冰說：“我也想過，既然做了裝修這一行業，就要把它當做自己的事業來做，好好在這一行做到精通，以後也能有所發展。”

我哥鼓勵他說：“微冰，我們一起讀過書，我知道你的本事，而且你還在部隊上去歷練了幾年，做事肯定比我更有毅力。”

“我讀的也是大專，文憑低，沒辦法呀，還不是努力通過自學，專升本，鑽研法律知識，考取律師證，才能在這方面有突破，我相信你一定行的。”

哥哥和他的老同學在一起，說得是熱血沸騰，我似乎又看到了幾年前，那個頗有才華，充滿書卷味的才子又歸來了，心裡也頗為他感到高興。

我說：“冰哥，我也相信你，你一定會成功的！”

在那以後，我哥得知曾微冰就在我家附近的裝修公司做事，就經常邀請他到家裡吃飯。

我去了書店，找了好些裝修方面的書籍，然後悄悄送給曾微冰，讓他在沒事的時候多翻閱，也能學到一些知識。

曾微冰感激地對我說：“謝謝你，紅紅，你還專為我去買書，我把買書的錢給你。”

我扭頭瞪着他：“你還把我當朋友不？”

曾微冰只好停止了摸錢的動作，他的臉都有些紅了：“你是我朋友的妹妹，當然，你也是我的朋友。”

橘子成熟的時候，曾微冰邀請我哥哥去他家裡摘橘子，去爬山玩。

我當即不讓地對曾微冰說：“冰哥，我也要去你家爬山玩。”

哥哥笑我：“你真不害臊，一天到晚跟着男生跑。”

我早就很好奇，曾微冰的老家究竟會是什麼樣子，平時他都是在城裡租房住，只是節假日的時候，他才偶爾回家一趟。

山上也修起了水泥路，只是沒有通公交車，上山一般只能打摩的上去。

我們那天去的時候，曾微冰借了公司里的一輛麵包車，載着哥哥和我一起上山 。

那條路很陡，我坐在麵包車上 ，心裡不停地打顫。

我小聲對哥哥和曾微冰說：“我再也不來了，你們放我下去吧，我寧願走路上山。”

曾微冰笑着說：“紅紅，你要相信我的技術，我經常開拉貨的車上山的。 ”

我閉着眼睛，都不敢朝山路的兩邊看，好不容易才到了曾微冰的家。

曾微冰還在路旁停車的時候，就有一位穿着樸素的婦人從房子里走出來，一看到我們，她的臉上馬上就露出了笑容。

“媽，這是我的高中同學和他的妹妹，我以前跟你說過，他們都是我最好的朋友。”曾微冰介紹說。

曾媽媽一聽，就趕忙把我們迎進屋子，曾微冰家裡的房子雖然只是舊的紅磚瓦房，但卻收拾得很乾凈。

曾微冰從他家堂屋裡端出幾張竹椅子，和一張小木桌，我們就坐在院子里曬太陽，喝茶。

他家的院子里就有幾棵橘子樹，橙子樹和柚子樹，曾媽媽早已拿着果剪，剪下紅艷艷的橘子，黃澄澄的橙子，還有皮球大的柚子，我們在院子里吃得好不開心。

午飯的時候，我走進廚房，看到曾媽媽正在切煮好的臘肉、香腸，柴灶上方，還掛着好些被熏黑的臘肉、香腸，看得我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曾媽媽將菜板上剛切好的香腸遞給我，我一口就吞下了，說：“真香，這才是媽媽的味道。”

哥哥說：“你喜歡就留下來，給曾媽媽當女兒。”

我笑道：“好啊，曾媽媽，你收下我這個女兒吧？”

曾媽媽笑得嘴都合不攏：“好啊，不過，如果你給我當兒媳婦，我更喜歡哦！”

我的臉頓時紅了，悄悄向曾微冰看去，他也正盯着我看，我的臉更紅了。

下山的時候，我坐在曾微冰身邊，心裡卻不再感覺害怕了，有他在身旁，我心裡多了一種滿足與踏實感。

在那以後，我開始給曾微冰送些小禮物，有時候給他織一件毛衣，還有圍巾，還送給他一隻品牌手錶。

但是，曾微冰總是不願收下我的禮物，我開始很挫敗，覺得自己沒有魅力，無法得到曾微冰的回應。

後來，在我哥哥的婚禮上，曾微冰喝了很多酒，醉得一塌糊塗，哥哥讓我送他去房間休息。

我扶着曾微冰進了房間，看着醉酒的他還在自言自語，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心疼，給他蓋上了被子。

我正準備站起身時，曾微冰卻突然抓住我的手，含含糊糊地說：

“我喜歡你，紅紅，我知道你也喜歡我，可是我沒有房子，沒有能力，讓你過上好日子……我不想連累你……”

我獃獃地望着曾微冰，他卻閉上了眼睛，轉眼就睡著了。

這小子，原來這麼會裝啊，我喜極而泣，哼，只要我知道了你的心意，我總有辦法讓你接受我的。

我就一直傻傻地望着他睡覺，直到兩個小時後，曾微冰的酒勁過了，睡醒過來。

他看着我，不好意思地說：“我的頭真疼，紅紅，你一直在這裡照顧我嗎，真謝謝你。”

我指着他握着我的右手，嚴肅地說：“曾微冰，你自己看看，你一直都抓着我的手，還親自對我說，你會娶我，一生一世對我好的，你可要對自己的話負責！”

曾微冰的臉本來因為喝酒有些紅，這下卻被我的話驚得紅轉白，他喃喃地問：“我真的說了這些話？”

我氣憤地說：“曾微冰，你說過的話想不認賬嗎？我可是當真的，你當過兵，宣過誓，男子漢大丈夫，說話可要算話！不然我告訴哥哥去，說你喝罪了酒，欺負我！”

曾微冰的臉白了又紅，紅了又白，他連忙給我賠不是：“紅紅，既然我都說出了口，我照做就是了，你千萬不要在你哥面前說這些話，多難為情！”

我將臉湊到他耳朵邊，悄悄說：“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曾微冰，以後我就是你唯一的女朋友，你不能再想別人，包括你的那個前女友。”

曾微冰的臉又脹紅了，他辯白道：“我發誓，我真沒有前女友，你冤枉我！”

我還是不依不饒地說：“沒有就好，曾微冰，你真是一個懦夫，你喜歡我，為什麼不敢告訴我？你看我是嫌貧愛富的女人嗎？”

他說：“紅紅，你是家裡的嬌公主，從小沒有受過什麼苦，我怕自己不能給你好日子，被你父母和哥哥責備。”

我反手握住他的手，認真地說：“冰哥，當你從部隊上回來，說你還沒有女朋友時，我便鐵了心，想要做你的女朋友，不管你有沒有錢，這一輩子，我都想陪着你過。”

就這樣，在我的主動出擊下，曾微冰終於認可了我，我也正式成為了他的女朋友。

我哥哥和微冰是鐵哥們，他自然支持我們在一起，只是我爸媽有些猶豫，覺得曾微冰只是一個退伍軍人，老家在山區，家徒四壁，我怎麼會喜歡上這樣的窮男友呢？

但我的執拗，也讓爸媽無可奈何，只好答應我們來往。

曾微冰在裝修公司做了好幾年，他做事認真負責，又有一定的文化水平，所以後來公司老闆就讓他做了管理，能自己帶工人，承包一些裝修活，工資也漸漸水漲船高。

我和曾微冰結婚的時候，準備在城裡安揭房子，首付款不夠，我哥哥嫂子還借了8萬塊錢給我們，我和曾微冰終於在城裡，終於有了屬於的我們家。

在我生下兒子的時候，婆婆也下山來幫我們帶孩子，從此，婆婆就和我們住在一起，一直陪着她的孫子長大。

20多年過去，我的丈夫，也就是我哥哥的同學曾微冰，年輕時高高瘦瘦，看起來還比較帥的兵哥哥，現在卻長出了雙下巴，連啤酒肚子也翹了起來，比以前足足重了60斤！

我忍不住抗議：“我當初真是眼睛近視了，早知道你能發福成這樣，就不該嫁給你！”

他不滿地說：“當初你都差點逼婚了，我看你是言不由衷吧？再說我也是為了賺錢養家，不得不出去應酬，才長胖了些，不然家裡的車和房子，還有供你兒子讀書的錢，從哪裡來？”

我還是抗議：“我當初嫁的是英俊瀟洒的兵哥哥，可不是如今的油膩大叔，誰叫你變化這麼大呀？退貨，退貨！”

曾微冰笑道：“當初有人可是立了誓，不管我是貧窮還是富裕，都不離不棄，永不後悔，現在想退貨都晚了。”

唉，這個男人是走上了脫貧致富之路，可他曾經兵哥哥的陽剛之氣卻丟得一乾二淨，頭髮變少了，肚子變大了，真是讓我失望啊！

同志們，你們說說，我可以退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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