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鹿鼎记》中描写了一群御前侍卫,比如张康年、赵齐贤之流,他们介于江湖和庙堂之间。建宁公主想体验江湖就会找他们练练。这一群人很有些流里流气,在皇宫里闲着没事就赌博吆喝,到了外面则耀武扬威耍无赖。韦小宝和建宁公主用的蒙汗药都是他们提供的。如果把这些人放到江湖上,那也不比韦小宝高明多少,也是茅十八嘴里的下三滥,要被人看不起的。御前侍卫总管是多隆,这个多隆在康熙眼里是一个大老粗。实际情况并非如此,下面就来说一说这个多大人。
御前侍卫跟江湖上的“下三滥小毛贼”还是不一样的,他们有着“痞子”的一面,却也有着精明强悍的一面。对于调查一个人的社会背景等,他们是很拿手的。韦小宝随便交待让查查上少林寺闹事的葛尔丹、马总兵等人的情况,他们很快就能摸个一清二楚。
另外,他们团战能力是很强的。毕竟御前侍卫都是军队中挑选出来的精兵,号令严明,绝非江湖草莽所能比。他们的战绩也确实不俗。沐王府的人去大内“栽赃”,结果有去无回。神拳无敌归辛树这个猛人,在江湖上那也是顶尖高手,他带着老婆孩子要去刺杀康熙,大有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慷慨。结果去了还真是回不来,被一群御前侍卫乱刀砍死。一剑无血冯锡范呢,面对一群侍卫的霸凌,也只能忍气吞声,最后竟然被打成猪头成了替罪羊。
御前侍卫大致就是这么一个情况。作为御前侍卫的老大,多隆会是一个大老粗吗?应该不是的。多隆本人是御前侍卫中的佼佼者,被称为大内高手。在评价多隆之前,有必要看看两个御前侍卫副总管。
第一个是瑞栋。瑞栋能被毛东珠看中,被委派去获取极其重要的《四十二章经》,说明瑞栋的个人能力很强,为人必然极其精明。第二个是韦小宝,在瑞栋被消失后接任。韦小宝的精明自然更不用多说。这两个副总管的精明主要的体现就是对“上意”的揣测上,当然韦小宝在这方面更加突出。
两个副总管都是这么精明的人,那么正总管多隆多半是更加精明,否则他就坐不稳这个位置。有两件事需要说一说,弄明白了这两件事,就能知道多隆的“大智若愚”。
二
韦小宝戏耍郑克塽的时候,前后有四拨人前来助力演戏。第一拨天地会青木堂的骨干成员,其中风际中最戏精,连韦小宝都点赞。第二拨是多隆带领的一队御前侍卫。第三拨是吴立身敖彪等人假扮的农夫,第四拨吴三桂的心腹杨溢之假扮的蛮子兵。演戏是个精细活,大老粗上来多半要演砸。这四拨人,自然都是完美演绎,郑克塽看不出来,阿珂也看不出来。
这一演戏事件,金庸把多隆也放到这些“戏精”里,或许就是为了暗示他这个“大老粗”是假冒的。后面又有韦小宝背后插刀事件,这一事件中多隆的表演简直就是教科书级的演绎。
当时康熙要炮轰伯爵府,灭了天地会群雄,为了不让韦小宝通风报信而让多隆看住他。多隆早就看出韦小宝与康熙之间的特殊关系,现在他被夹在二人中间,稍微处理不当那就乌纱不保,甚至会有灭顶之灾。多隆眼里自然是康熙第一位,做什么都是为了让这个主子满意。他之前跟韦小宝称兄道弟自然也是为此,通过韦小宝间接地揣摩上意,不仅非常快捷牢靠,而且十分安全。这已经体现出了多隆的精明。
现在,摆在多隆面前的是一道难题。如果听命看住韦小宝,最终韦小宝肯定会记恨,这对多隆来说是不好的。而不看住韦小宝吧,康熙怪罪下来必是死罪。两相比较取其轻,多隆似乎应该选择得罪韦小宝。事实上,多隆走了一步险棋,完美解决了一切。韦小宝背后扎过来一刀,以多隆做侍卫总管的多年经验怎么会毫无防备?以他大内高手的能耐又怎么会防不住?而多隆硬是挨了那一刀,然后晕死。
三
怎么看出来多隆是故意要挨那一刀的呢?因为韦小宝离去后,多隆竟然得到了紧急救治。这是一点。还有一点,事后多隆说自己心脏长得偏了,因此没有受到致命伤。相比天生“偏心”的小概率,更可能的是多隆在刀子刺来的时候巧妙地躲避了一下。
多隆的“九死一生”是演戏给康熙看的,这戏演的很真实,事后康熙确实没有追究他放走韦小宝的责任,反倒是把被韦小宝戏耍的前锋营阿统领给撤了职。而与韦小宝再次相见的时候,看到韦小宝一脸惊愕的样子,多隆也是演戏很到位,不仅轻轻地揭过去,还用康熙的话来圆,说是自己被刺客袭击,幸亏韦小宝相救他才活了下来。多隆千恩万谢地感谢韦小宝的救命之恩,韦小宝在愧疚中肯定会回报更多好处。不久韦小宝就给了他一份向郑克塽讨债的美事。
这一场危机公关,多隆不仅依旧稳稳地坐在侍卫总管的位置,而且还获得了韦小宝和康熙的更多“信任”和“好感”。一个会说他是好大哥,另一个则会说他尽忠职守。对于韦小宝与康熙之间的关系,多隆可以说是拿捏的恰到好处。虽然挨了一刀,但是很有价值。他以后的仕途更加光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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