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看水浒传,总觉得这是四大名著里最好看的一部,跟着宋江劫富济贫,替天行道,有吃有喝,简直不要太快活。
但是看到最后才一阵唏嘘,原来宋江也不是什么好大哥,为了自己当官,竟然让70多兄弟死于非命!就像武松说的:今天要诏安,明天也要诏安,把兄弟们的心都冷了!
宋江为何非要投靠朝廷?
在宋江眼里,原因大概有三。第一,在北宋末年的官僚体系里,宋江的郓城押司身份恰似卡在喉咙里的鲠。这个不入流的吏员职位,虽能凭借精明强干积攒人脉,却永远无法突破“官”与“吏”的森严壁垒。儒家“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教诲,像烙印般刻在他的灵魂深处。当晁盖等人在江州劫法场将他从鬼门关拉回,这位江湖人称“及时雨”的豪杰,内心深处仍徘徊着对正统仕途的执念。
招安,于宋江而言,是将“草寇”污名洗尽的唯一途径。他在重阳节菊花会上所作的《满江红》,“望天王降诏,早招安,心方足”,直白地暴露了这种精神困境。
梁山虽号称“替天行道”,但在士大夫的价值体系里,不过是啸聚山林的叛逆。唯有回归朝廷,才能让自己和兄弟们的“忠义”获得官方认证。
第二,一直落草为寇并不是长久之计,北宋宣和年间,梁山泊的水寨并非世外桃源。朝廷的军事围剿如乌云压顶,童贯率领的十万大军、高俅的海鳅战船,虽被梁山好汉以智谋击退,但双方实力的悬殊昭然若揭。
梁山的经济来源,无论是攻打祝家庄的劫掠,还是水泊周边的渔税,都难以支撑长期对抗。随着梁山势力扩张,粮草、军械、兵源的缺口愈发明显,“打家劫舍”的生存模式已临近崩溃边缘。
更致命的是梁山内部的暗流涌动。以鲁智深、武松为代表的草莽英雄,骨子里流淌着对自由的向往;而林冲、秦明等降将群体,始终对重回体制怀抱抱有幻想。这种意识形态的分裂,如同埋在忠义堂下的火药桶,只需一丝火星便能引爆。
所以,宋江作为大哥,应该早就意识到,招安或许是维系梁山表面团结的最后纽带。
第三,宋徽宗赵佶其实是个非常老辣的皇帝,北宋朝廷面对内忧外患的困局,北方辽金虎视眈眈,南方方腊声势浩大,招安梁山既是对民间反抗力量的怀柔,更是对军事资源的变相征用。蔡京、童贯等权臣虽对草寇不屑一顾,但深谙“以寇制寇”的权谋之道。宋江以为获得了与朝廷谈判的筹码,实则早已落入帝王设下的棋局。
三品乌纱
朝廷答应他的官职,名叫楚州安抚使兼兵马都总管,是一个三品官。
安抚使一职起源于唐代,至北宋演变为路级行政区的军事民政长官,负责“掌宣布德意,抚绥边境,察举吏民,伸冤抑屈”。楚州地处淮河下游,是漕运要道与军事重镇,其安抚使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而“兵马都总管”则赋予了统辖地方驻军的军事权,理论上可调动州内厢军、巡检司等武装力量。
宋代官制中,三品已是相当高的品级。宰相的本官阶通常在三品或二品,而地方大员如知州、知府一般为五至七品。从这个角度看,朝廷赐予宋江的官职,表面上是对梁山势力的极高礼遇。但需注意,宋代实行“职”“官”“差遣”分离制度,宋江的实际权力,远没有品级显示得那般显赫。
财政上,州府赋税需按比例上缴中央,留存部分由转运使监管;军事上,厢军精锐被抽调到中央禁军,地方驻军战斗力薄弱;人事权更牢牢掌握在吏部手中。
宋江虽顶着三品官衔,实际能调动的资源极为有限。更讽刺的是,朝廷将他派往楚州,正是看中此地远离梁山旧部,便于监视控制。
这种“高位低权”的安排,恰似朝廷精心设计的金丝牢笼。宋江以为获得了体制的入场券,却不知每一份权力背后都系着无形的锁链。当他怀着感恩之心奔赴楚州时,未曾料到这不过是从水泊梁山的草莽牢笼,转入了官僚体系的制度牢笼。
从品级上来说,是个三品官。按照当时实行的州、县二级制,州的上一级是路,简单对比现今的行政区划,大致相当于市级领导的职位。大概楚州市市长兼楚州军分区司令。
梁山好汉的命运都不好
接受招安后的梁山军,成为朝廷手中的利刃,首当其冲便是征讨方腊。这场持续近一年的惨烈战事,将梁山好汉的命运推向深渊。清溪洞之战,董平被火炮伤了左臂,仍与张清双枪并举冲入敌阵,双双战死;昱岭关前,史进等六将被庞万春的连珠箭射杀;乌龙岭下,阮小二不愿被擒,拔刀自刎,阮小五被南军乱刀砍死。昔日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豪杰,在江南的烟雨中化作累累白骨。
这场战争的残酷性远超梁山历次战斗。方腊军据险而守,且得民心拥护,而梁山军作为外来者,既要面对陌生的地理环境,又要承受“以贼制贼”的舆论压力。当宋江最终捧着方腊首级班师回朝时,梁山108将已折损70余人,幸存者也大多伤痕累累。
正所谓,狡兔死,走狗烹。
蔡京、高俅等权臣视他们为异己,必欲除之而后快。宋江被赐予毒酒,临死前拉上李逵陪葬,美其名曰“怕你造反坏了我梁山泊替天行道忠义之名”,实则是封建忠君思想对人性的扭曲。卢俊义被水银毒伤,失足落水而亡;吴用、花荣在宋江坟前自缢,用生命为这场忠义闹剧画上句号。
从韩信“狡兔死,走狗烹”的悲剧,到岳飞“莫须有”的罪名,封建王朝对功臣的猜忌与屠戮从未停歇。宋江以为招安能让兄弟们青史留名,却不知在帝王与权臣眼中,他们始终是需要被清理的不稳定因素。
有时候我常常想,水浒传的悲剧,宋江的“忠义”,既是对传统道德的坚守,也是对权力体系的妥协。他试图在反叛与归顺之间寻找平衡,最终却沦为封建制度的牺牲品。
当个人理想与体制规则发生冲突时,如何坚守本心?当集体利益与个体价值产生矛盾时,如何做出抉择?梁山好汉的故事,或许能为我们提供启示。
或许宋江也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结局,但回头看已经来不及重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