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和小叔7年不来往,父亲葬礼上,小叔的举动让我三次落泪

2025年05月26日06:42:06 情感 1232

"小叔,你来了。"我眼眶一热,七年未见的身影就这样出现在父亲的灵堂前。

1985年深秋,父亲走了,带着对弟弟的牵挂离开了人世。

我从未想过,父亲的葬礼会成为我家破镜重圆的契机。

我叫周建明,今年三十有二,在县城机械厂当技术员,住在厂里分的两居室里,工作稳定,日子过得还算安稳。

父亲周德海生前是村里小学的老师,戴着一副老式的黑框眼镜,教了一辈子书,桃李满天下,可他却没能教好自己的弟弟——我的小叔周德江。

小叔比父亲小十岁,从小父母双亡,是父亲含辛茹苦把他拉扯大的,在我记忆里,小叔一直是个倔强的人,眉毛浓黑,目光炯炯有神,走路带风。

七十年代末,小叔考上了省城大学,那年村里只有他一个上大学的,全村人都说周家出了个秀才,连大队广播站都专门表扬了。

乡亲们看到父亲都会笑着说:"德海呀,你把弟弟教导得真好啊!"父亲总是谦虚地摆摆手,但眼角的笑纹却怎么也掩不住。

可好景不长,大学没念到第三年,小叔就和一个同学合伙做起了"个体户",辍学了。

那是1978年,改革开放的春风刚刚吹进我们这个偏远的小县城。

父亲气得三天没吃饭,面色铁青,眼睛里全是失望。

"念书是正道,经商是邪道!"这是我们老周家的祖训,父亲从小就这么教导我和小叔。

父亲作为长兄,觉得有责任把弟弟拉回"正道",便骑着那辆吱呀作响的老凤凰自行车,顶着蒙蒙细雨去了县城。

那时我刚上高中,跟在父亲后面,亲眼目睹了那场改变我家命运的争吵。

小叔租了间破旧的平房,里面堆满了各种布料和一台缝纫机,房间中央摆着一张歪歪扭扭的八仙桌,上面放着算盘和账本。

"哥,现在不比从前了,国家都提倡改革开放了!"小叔站在那张桌前,身上穿着件褪了色的蓝棉袄,眼睛里闪着倔强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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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闹!"父亲一拍桌子,茶碗里的水都跳了起来,"咱们周家世代读书人,三代教书匠,哪有半途而废的道理?开机械厂也就算了,做什么毛巾厂?你这是被那些投机倒把的思想给迷了心窍!"

"您就是死脑筋!现在是讲效益的年代,连报纸上都说了,发展经济是硬道理!"小叔指着墙上贴的一张报纸剪报,"我和同学开厂子,怎么就成了投机倒把?"

"我死脑筋?"父亲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头上的汗珠在不停地往下掉,"我这是为你好!你看看你同学,哪个不是好好念书?就你异想天开!"

一旁的我不敢吭声,偷偷看了看墙角堆着的几摞粗布毛巾,那是小叔做的第一批货。

"同学?就是我同学李国强拉我一起干的!您知道什么?"小叔猛地站起来,撩起袖子,露出被机器轧红的手臂,"您那套老理儿早就过时了!现在是八十年代,不是五十年代了!"

小叔的声音里带着年轻人特有的叛逆和不服输,像是一把火,噼里啪啦地燃烧着。

"好啊,你有能耐,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从今往后,你别进我家门!"父亲气得浑身发抖,提起放在门边的旧书包,里面装着给小叔带的几斤红薯干和自家腌的咸菜。

"行,您老人家高抬贵手,我周德江以后靠自己!"小叔一甩手,把桌上的账本摔在地上。

"建明,我们走!"父亲拽着我的胳膊,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我站在墙角,看着小叔甩门而去的背影,心里既害怕又难过,只能默默跟在父亲身后,听着他不停地唠叨:"什么世道,什么世道……"

回家的路上,天公不作美,下起了大雨,父亲骑着自行车,我坐在后座,雨水打在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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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孙桂兰站在家门口,看到我们浑身湿透的样子,急忙拿出家里仅有的一条干毛巾给父亲擦脸:"当家的,怎么样啦?德江他回来没有?"

"别提那个逆子!"父亲把毛巾一把甩在桌子上,"他要是回来接着念书,我这门随时敞开;要是还执迷不悟,就别认我这个哥!"

母亲在一旁抹眼泪,不停地劝父亲:"当家的,你就别跟他一般见识,年轻人嘛,都有逆反心理,你越逼他,他越不听..."

"桂兰,不必说了。"父亲摆摆手,脸色阴沉得像要下雨,身子重重地坐在那把吱呀作响的藤椅上,掏出烟袋锅,塞了一锅烟丝,点燃后猛吸了几口,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透着无奈和失望。

就这样,父亲和小叔的关系彻底断裂,虽然同住一个县城,七年来却形同陌路。

每当过年过节,我们家那台老式的黑白电视机前坐满了乡亲,唯独缺了小叔的身影。

母亲总是偷偷地叹气,悄悄地在饭桌上多放一双筷子,我知道她是想小叔了。

父亲虽然嘴上不提,但我常看见他站在那棵老槐树下,一手拿着烟袋,一手背在身后,眺望南边小叔工厂的方向出神。

他的眼神里,除了倔强,更多的是深深的思念。

小叔的毛巾厂这些年却做得风生水起,从最初的作坊式小厂,发展到了占地十几亩的厂区。

我偶尔在县城集市上听人提起,说是县里的明星企业,雇了几十号工人,产品远销广州,还出口创汇,小叔穿上了的确良衬衫,戴上了手表,还买了台凌波牌收录机。

每次听到这些,我都想告诉父亲,但一看到他坐在油灯下批改作业的背影,想到他那顽固的脾气,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七年间,父母结婚三十周年,小叔没来;我和同厂的李丽结婚办酒席,摆了十桌,特意留了小叔一桌,他还是没来;母亲六十大寿,村里人都来捧场,唯独小叔的位置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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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次,我都看到父亲期待的目光在门口徘徊,又渐渐暗淡下去,转身回到屋里,默默地翻看小叔从小到大的老照片。

那些照片被他装在一个红漆木盒里,上面落了一层灰,却被他擦得干干净净。

父亲从不轻易表达感情,但那些照片上的指纹,却比任何语言都要真实。

1984年深秋,父亲突然咳嗽不止,开始是干咳,后来咳得胸口疼,连连几天晚上睡不好觉。

母亲心疼地熬了梨汤,又拿来了蜂蜜水,可父亲的病情仍不见好转。

"建明,你爸这病不对劲,得上医院看看。"母亲红着眼睛对我说。

我请了假,推着自行车带父亲去了县医院,走了整整十里路。

医生说父亲是肺病,需要住院治疗,可县医院条件有限,父亲住进了一间八人间的病房,床铺都是硬板床,走廊里人来人往,吵吵嚷嚷的。

"建明,我老周家人硬朗着呢,没那么娇气!"父亲嘴上这么说,可我看得出,他的气色一天比一天差。

医药费像流水一样花出去,我和母亲轮流在医院照顾他,手里的积蓄很快就见了底。

直到父亲病重那天,我咬了咬牙,趁着午休时间,骑着那辆老旧的二八自行车去了小叔的厂子。

"周氏毛巾厂"几个大字格外醒目,门口停着几辆大卡车,工人们正在忙着装货。

门卫拦住我:"找谁啊?"

"我找周德江,就说他侄子来了。"我擦了擦额头的汗,紧张地说。

没多久,小叔从办公室出来,他比记忆中消瘦了些,穿着笔挺的的确良衬衫和西裤,眼角有了些皱纹,但眼神依旧锐利。

"建明?"他愣了一下,上下打量着我过于朴素的穿着,然后僵硬地问,"你爸...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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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叔,爸爸病了,很严重。"我哽咽着,"肺病,已经住院了,医生说...可能撑不过这个月。"

小叔的脸色骤变,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我看到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他...知道你来找我吗?"

"不知道,是我自己来的。"我摘下帽子,低声道,"小叔,爸爸这些年虽然嘴上不说,但我知道他很想你,家里还留着你的碗筷,过年过节的全家福也留了你的位置..."

小叔咬着嘴唇,眼睛红了,他转过身,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突然转向办公室里喊道:"老李,你把昨天对的那批账拿出来我看看。"

片刻后,一个圆脸男人从办公室出来,手里拿着账本,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小叔,似乎明白了什么,默默地放下账本就走了。

小叔沉默良久,忽然转身进了办公室,再出来时手里拿着一个白色的信封和一叠钞票:"这是我这些年的一点积蓄,你先拿回去,看需要什么治疗,钱不是问题,要是不够我再送去。"

"小叔,爸爸想见的是你,不是钱。"我看着那厚厚的一叠钱,有些哽咽。

他的眼圈红了,咬着嘴唇,神情复杂:"你都不知道,我和你爸这些年...算了,过去的事就不提了。"

"现在不是计较谁对谁错的时候,爸爸真的很想见你。"我急切地说。

小叔眼中闪过一丝动摇,却倔强地别过脸去:"哥他那个脾气,我去了只会让他更生气,让他安心养病吧,等他病好了再说。"

他将信封和钱塞到我手里:"你先拿着,有需要随时来找我,记住,钱不是问题。"

我带着沉重的心情回到医院,没敢告诉父亲我去见了小叔,只对母亲说是厂里发了补助。

母亲看着那厚厚的一沓钱,眼泪夺眶而出:"这是德江给的,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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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默默点头。

"你爸这个人,就是嘴硬心软,德江也是,倔得跟头牛似的,怎么都是我的男人,就这么死犟呢?"母亲低声啜泣着,手里攥着那叠钞票,久久不愿松开。

又过了半个月,父亲的病情急剧恶化,医生摇摇头,说是回天无力了。

那天夜里,父亲突然拉住我的手,声音微弱地说:"建明,我...对不起你小叔。"

我眼眶一热:"爸,您别这么说。"

"不,我太固执了。"父亲咳嗽几声,手里紧紧攥着一块已经发黄的手帕,那是小叔上学时送给他的教师节礼物,"时代变了,是我没跟上。你小叔他...过得怎么样?"

"小叔很好,厂子做得很大,是县里响当当的人物,他穿上了漂亮的衬衫,戴上了手表,还买了台收录机呢。"我紧握父亲的手,感受着那枯瘦如柴的手指。

父亲露出欣慰的笑容:"那就好...那就好...其实,我这些年一直通过你三舅打听他的消息,听说他的厂子办得确实不错,还上了县报..."

"爸,要不我去把小叔叫来?"我试探着问。

父亲摇摇头,艰难地说:"建明,答应我,等我走了,别告诉你小叔,他那个人...知道了肯定会难过...不用了...我们...已经耽误他太多了..."

我强忍泪水点头,却在父亲睡着后,偷偷溜出医院,骑车赶往小叔的厂子。

已是深夜,厂区一片漆黑,只有办公室还亮着灯。

门卫认出了我:"噢,是周厂长的侄子啊,这么晚了找厂长有急事?"

"是我爸,我爸他..."我喘着粗气,心急如焚。

"你等着,我这就去叫周厂长。"门卫转身跑向亮灯的办公室。

片刻后,小叔匆匆赶来,身上的衬衫皱皱巴巴的,眼睛里满是血丝:"建明,你爸他..."

"小叔,爸爸不行了,医生说可能就在今晚..."我哽咽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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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叔脸色煞白,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嘴唇颤抖着:"不...不会的..."

他猛地转身跑回办公室,不一会儿提着个公文包出来,嘴里急急地喊:"老李!老李!帮我看几天厂子,我有急事!"

我们骑着自行车在夜色中狂奔,小叔踩得飞快,我几乎跟不上他。

可惜天意弄人,当我们赶到医院时,走廊上一片寂静,病房门口站着几个乡亲,见到我们,都低下了头。

母亲坐在病床边,无声地哭泣。

床上的父亲安详地闭着眼睛,仿佛只是睡着了,他的手里还攥着那块发黄的手帕。

"哥!"小叔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扑到床前,握着父亲已经冰凉的手,"哥,我来了,我来看你了,你睁开眼看看我啊!"

我们都知道,父亲已经听不到了,他终究没能等到和小叔的重逢。

次日凌晨,我们将父亲的遗体运回了村里,按照老家的习俗,摆设了灵堂。

村里的长辈们帮着料理丧事,搭起灵棚,挂上白幡,摆上供品。

不知是谁走漏了消息,天还没亮,村口就围满了人,都是父亲的学生,有白发苍苍的老者,也有刚成家的青年,甚至还有在读的孩子。

他们手捧白花,神情哀伤,一个个上前给老师鞠躬。

我忙着招呼前来吊唁的乡亲,没注意小叔去了哪里。

直到灵堂前,我看到他站在那里,僵硬又拘谨的身影时,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了。

这是我第一次在众人面前落泪。

小叔换上了一身素白的衣服,手里捧着一个木盒,眼睛红肿得几乎睁不开,看得出他一夜未眠。

"建明,我...来晚了。"小叔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

我扑上去抱住他:"小叔,您终于来了。"

小叔站在父亲的遗像前,久久不能言语,他深深地鞠了三个躬,然后跪下,从怀里掏出一个发黄的信封,双手颤抖着打开,里面是一张大学录取通知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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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我带来了这个,想让你看看。"小叔对着遗像,声音颤抖,"我没有辜负你的期望,去年我参加了自学考试,拿到了大学文凭,经济管理专业。只是...来不及告诉你了。"

我愣住了,这是我第二次落泪。

原来七年来,小叔一直惦记着父亲的话,一边做生意,一边自学,终究圆了那个未完成的大学梦。

"知道吗,哥?"小叔喃喃地说,"我那时气头上辍学,后来想回去却没脸见老师,这些年每天睡前看两个小时书,周末去县图书馆借教材,就为了有一天能拿着文凭站在你面前,让你看看,我既能做好生意,也没有辜负你对我的期望..."

他的话戛然而止,强忍着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周围的村民和乡亲们都默默地低下了头,灵堂里一片寂静,只有小叔的啜泣声。

母亲在一旁抹着眼泪,我知道她在想什么——如果父亲能看到这一幕,该有多欣慰啊。

小叔小心翼翼地将录取通知书放在父亲遗像前,然后取出一个红木盒子,打开后是一枚闪亮的铜质奖章。

"这是去年县里颁的'先进个体工商户'奖章。"小叔哽咽着,"我们厂不仅解决了一百多人的就业问题,还为国家创了汇,利润上缴了不少税收。哥,我没有走邪路,我走的也是正道,只是...和你想的不一样罢了。"

他抚摸着那个奖章,轻声道:"记得小时候,你总说我不懂事,说我不能吃苦,可你不知道,这些年我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从不休息,生产线上打卡,车间里盯质量,就是为了证明给你看,你弟弟不比别人差..."

我看到母亲悄悄拭泪,乡亲们也都默默低下了头,那一刻,我仿佛看到父亲在天堂微笑着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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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一位满头白发的老人走上前来,弯腰对小叔说:"德江啊,你爸走得早,是你哥把你拉扯大的,他对你的期望,不过是怕你吃苦罢了。如今你有出息了,他泉下有知,一定很欣慰。"

老人是村里的老支书,看着周家兄弟俩长大的。

小叔点点头,眼泪夺眶而出:"支书爷爷,我知道,可我就是想让他亲眼看看,我没有辜负他..."

"他看到了,他一直都看着呢。"老支书拍拍小叔的肩膀,指了指父亲的遗像,然后转向众人,高声道,"乡亲们,周德海老师一生教书育人,桃李满天下,今天他的弟弟周德江带着大学文凭和奖章来祭奠他,这是对德海最大的告慰啊!"

四周响起一片叹息声,有人低声道:"周老师若地下有知,该多欣慰啊..."

送灵那天,按照家乡习俗,儿子要为父亲挑一副最好的棺木,我带着母亲去了县城的棺材铺,正在挑选时,小叔却悄悄拉住我:"建明,我已经安排好了。"

他带我去了停在村口的一辆崭新的卡车,掀开蓬布,露出一具上等楠木棺材,棺身油亮如镜,上面雕刻着精美的图案,看样子价值不菲。

"这是提前两个月从苏州订的,专门请了老匠人打造,楠木的,能防虫蛀。"小叔轻声说,"我闲时听县医院的医生说,你爸身体每况愈下,就...提前准备了。"

我惊讶地看着小叔:"您早就知道?"

小叔叹了口气,从兜里掏出半包皱巴巴的"大前门",颤抖着点了一支,深吸了一口:"自从你来找我那天,我就托人打听你爸的情况,还偷偷去医院看过他,隔着走廊的窗户,看他躺在病床上的样子..."

他的声音哽咽了:"有一次,我差点就进去了,站在病房门口,听着他在里面咳嗽...可我怕他不肯见我,打扰他养病...我就在走廊上站了一个多小时,直到护士过来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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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三次哭了,泪水模糊了视线。

原来这七年,小叔一直在暗中关注着父亲,他请人送来的水果,装作医院发的营养品;他给医生送的红包,成了特殊治疗的费用;他悄悄打听父亲的病情,却不敢现身相见。

两个倔强的男人,各自坚守着自己的立场,却又在心底深深地牵挂着对方。

葬礼结束后,我们回到家中,母亲把父亲穿了大半辈子的那件蓝布中山装小心地叠好,然后从柜子底层取出一个陈旧的布包,交给小叔:"这是你哥这些年给你攒的压岁钱和生日礼物,他说总有一天会亲手给你,只是..."

小叔接过布包,手抖得厉害,解开一看,是一沓泛黄的信封,每个信封上都写着年份和"德江收"。

最早的一封,竟是七年前他们刚刚决裂那年的。

"每年过年过节,你哥都会准备一份礼物,写一封信,放在这里,可他说要等你主动回来,才能给你。"母亲抹着眼泪,"他嘴上硬,心里比谁都软..."

小叔颤抖着打开最上面的信封,里面是父亲熟悉的瘦长字迹:

"德江:

今天是你的生日,我买了你爱吃的麻糖和桂花糕,这些年你在外面,过得好不好?我听说你厂子开得不错,还上了县报,很为你高兴。做哥哥的固执了点,但都是为你好。你若回心转意,这门随时为你敞开。

你哥 周德海

1985年5月18日"

信是父亲去世前三个月写的,那时他已经病得很重,字迹歪歪扭扭,却依然坚持亲笔写完。

小叔再也忍不住,抱着那沓信嚎啕大哭:"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他泣不成声,双膝跪地:"我不该那么倔,不该和你赌气,现在我成功了,可你却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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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母亲紧紧抱住他,三个人相拥而泣。

那天晚上,院子里的老槐树下,挂着一盏马灯,我们三个围坐在小方桌旁,桌上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这是父亲生前最爱吃的。

小叔一封一封读着父亲的信,每读一封,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掉。

"建明,你知道吗,"小叔翻开那本泛黄的大学录取通知书,指着上面的日期,"我拿到这个是去年冬天,本来想趁着过年回来给你爸看的,心想一定要让他刮目相看。那天我都到村口了,看到你爸在槐树下乘凉,我躲在远处,看他瘦了那么多,又不忍心打扰他,转身就走了..."

我点点头:"爸爸也是,好几次让我骑车'偶然'经过您厂子,远远看看就行,回来还要我描述厂子扩建的模样,听得眼睛发亮。"

"你们爷俩,都是犟驴脾气。"母亲边擦眼泪边说,"现在好了,都解开了,只是..."她没有说完,但我们都明白她的意思——只是为时已晚。

小叔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个红本本:"这是我厂子的营业执照,我已经改了名字,不叫'周氏毛巾厂'了,改叫'德海毛巾厂'。用你爸的名字,以后谁看到都知道,这是周德海的弟弟开的厂子。"

我接过执照,看着上面端端正正的"德海"二字,忽然明白了什么叫物是人非。

人间至情,莫过于此。

第二天早上,我和小叔、母亲一起去了父亲的坟前,带去了父亲最喜欢的茶叶和烟丝,小叔还特意带了一瓶陈年高粱酒——那是父亲偶尔小酌时最爱喝的。

小叔给父亲倒了一杯酒,然后跪下来,将那本录取通知书和奖章埋在了坟头。

"哥,你看到了吗?我既走了你希望我走的路,也走出了自己的路。"小叔轻抚着新坟,"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嫂子和建明,你在天上安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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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是他和几个穿西装的人在一起握手的场景。

"这是上个月和日本客商签订的出口合同,年产值两百万,这在咱们县里,还是头一份呢。"小叔骄傲又哽咽地说,"哥,你看到了吗?你弟弟没给你丢人,反而争了光。"

我看到照片上的小叔穿着笔挺的西装,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和记忆中那个倔强的年轻人已经大不相同。

母亲摸着墓碑,喃喃地说:"德海啊,你看到了吗?德江出息了,你在九泉之下,可以安心了..."

回家路上,我们路过村口的那棵老槐树,那是父亲生前最爱坐的地方,他常说坐在树下能看到整个村子,还能望见远处县城的方向。

在树下的石凳上,小叔忽然说:"建明,我想回来住一段时间,不,我是说..."

小叔深吸一口气:"我想回来常住,就在村里盖一座新房子,离你家近一点,好好照顾你妈。厂子我已经安排人打理了,我还想去你爸教了一辈子的那所小学教书。"

我震惊地看着他:"您是认真的吗?厂子怎么办?"

"当然是接着办啊,不过我想尝试新的管理方式,白天在厂子,晚上回来给村里的孩子们补课。"小叔点点头,眼神坚定,"我已经跟县教育局打了招呼,下学期当个兼职老师,教数学。我要让全村人知道,周德海的弟弟,不但能做好生意,也能教好书。"

我不禁抬头看向天空,一片湛蓝,几朵白云悠然飘过,隐约感觉父亲正含笑注视着我们。

那一刻,我明白了父亲和小叔之间,从未断过的亲情纽带,那是血浓于水的羁绊,是任何误解和争执都无法切断的牵挂。

如今,三年过去了,小叔兑现了他的承诺,在村里盖了新房子,就在我家隔壁,院子里栽满了父亲生前最爱的月季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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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父亲的学校教书,深受学生喜爱,还自费给学校捐建了一座电教室,让孩子们第一次看到了电视教学。

每逢周末,他仍会去厂里转转,但更多时间是陪着母亲下下象棋,听听评弹,或者和我一起在院子里喝茶聊天。

每年清明,我们都会一起去给父亲扫墓,小叔总会带着学生们的作业本和厂里的账本,放在父亲坟前:"哥,你看,我教的学生进步了,厂子的生意也越来越好..."

母亲常常感叹:"你爸要是泉下有知,看到你们兄弟俩这样,该有多高兴啊!"

有时我会想,如果父亲还在,看到小叔既成了企业家,又当上了老师,会不会露出那种欣慰的笑容,会不会拍着小叔的肩膀说一句:"好样的,德江!"

人生路上,总有错过与误解,但只要心中有爱,就没有解不开的心结。

父亲和小叔用七年的分离和终生的牵挂,教会了我这个道理。

如今,每当我看到小叔坐在父亲当年常坐的那把藤椅上,一边喝茶一边批改作业的样子,我总会恍惚觉得,那就是年轻时的父亲。

血脉相连的亲情,终究战胜了时间的阻隔与误解的隔阂。

院子里的那棵老槐树依然挺立,春来花开,夏至叶茂,秋风落叶,冬雪覆枝。

人生亦是如此,有阴晴圆缺,有悲欢离合,但不变的,是那份深埋在心底的亲情,它穿越时光,跨越误解,抵达生命的终点,依然温暖如初。

时代在变,但人心相通的道理,却亘古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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