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细思极恐的画面,也是 “缸中之脑” 思想实验的核心思想。当我们凝视镜子中倒映的自己,触摸真实存在的桌椅,感受阳光洒在皮肤上的温度时,是否想过这一切或许只是精心编织的虚幻?

“缸中之脑” 讲的正是这种令人脊背发凉的画面。
想象一个昏暗的实验室,无影灯散发出冷冽的光,一个身着白大褂的邪恶科学家在给病人做开颅手术的时候突然冒出了一个可怕的想法:如果把病人的大脑切除,直接放在盛满淡蓝色营养液的特制玻璃缸中,让大脑保持原来的活跃状态,然后把大脑的末梢神经连接到电脑上,用电脑模拟各种信号传达给大脑,模拟各种日常生活中真实的环境,比如说熙熙攘攘的大街,周围行色匆匆的人群,飘着几缕白云的蓝蓝天空等。
此刻,被剥离肉体的大脑在培养液中微微颤动,电极与神经突触紧密相连,数据流如同看不见的丝线,编织出一个看似真实的世界。

那么这个病人是不是还活着呢?病人算不算生活在虚拟世界里呢?更令人不寒而栗的是,当这个 “缸中之脑” 正 “漫步” 在虚拟的公园,感受着 “拂面的微风” 时,它永远无法察觉自己其实只是浸泡在液体中的一团神经组织。
最让人疯狂的灵魂质问是:我们又如何肯定自己不是生活在上述的虚拟世界中呢?此刻,我们敲击键盘的触感、品尝美食的味觉,是否也只是高级文明输入的电信号?

说到这里,我们有必要先了解一下大脑的感知系统。大脑神经系统是一个精密到令人惊叹的宇宙,包含了数以千亿计的神经纤维与复杂的神经组织,它们如同纵横交错的信息高速公路,负责传递大脑和脊髓发出的信号给身体的各个器官。而大脑和脊髓就是大脑神经系统的中枢,掌控着一切感知与行动的指挥权。
举个例子,我们为什么会感觉到疼痛,就是因为受伤部分的神经传递信号给大脑,我们才能感觉到疼痛,如果没有神经信号传递给大脑,我们是不会感觉到疼痛的。还有,很多人都面临牙疼的困扰,牙医通常都会暂时先把牙附近的神经消除掉,这样就能暂时缓解牙疼。

这就像切断了报警系统的线路,即便危险仍在,警报却不再响起。而在自然界中,这种神经信号传递的差异更显奇妙。以长颈鹿为例,这种身形高大的生物,其神经传导路径长达数米,当脚受伤之后,脚的神经需要一周左右时间才能把信号传递给大脑,在这之前,长颈鹿是不会感觉到疼痛的。
想象一下,受伤的长颈鹿依旧悠然进食,全然不知危机已至,这种延迟的感知如同一场荒诞的时间游戏。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大脑决定着人类的生死,而不是呼吸或者心跳。医学上的定义是:脑死亡就意味着死亡,不管有没有心跳或者呼吸。可见大脑对人类的重要性。这也说明了,我们感知到的世界,其实就是外部信号对大脑神经系统的刺激。我们所认知的 “现实”,不过是大脑对电信号的解读。就像老式电视机接收信号转化为画面,我们的大脑将神经脉冲转化为斑斓的世界。

既然是这样,加上刚开始 “缸中之脑” 的实验,我们如何确定我们自己没有生活在缸中之脑呢?逻辑上讲,我们永远无法确定,除非我们能够站在所谓的 “上帝视角” 去观察一切。
我们不可能跳出我们的世界观察我们的世界。这就像二维世界的生物无法理解三维空间,我们被困在自身的认知维度中,无从验证世界的本质。笛卡尔早在几个世纪前就提出 “我思故我在”,但这句名言反而加深了困惑 —— 当思考本身都可能是模拟的产物,我们又该如何自处?

当然,由于人类大脑太复杂了,有多达几百亿个神经元,每个神经元又与数千个其他神经元相连,形成超过百万亿个突触连接,要想模拟与现实中完全相同的信号,目前是做不到的。现代最先进的超级计算机,在处理复杂神经网络时也显得力不从心。但科技的发展总是超乎想象,量子计算、脑机接口等前沿技术的突破,正逐渐缩小现实与理论的差距。
但是从理论上分析,只要技术足够发达,真的能够在现实中进行 “缸中之脑” 实验,给大脑创造一个模拟世界。
理论上确实是可以实现的,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电影《黑客帝国》中就有类似的故事情节。在那个未来世界里,人类成为了机器农场中的 “电池”,超级人工智能用营养液培育人类,把人类大脑放在营养液中,连接电脑,不断地进行电信号刺激,由此构造出 “真实的”“虚拟世界”。
人类在矩阵中工作、恋爱、战斗,却不知自己的身体正浸泡在黏腻的培养舱里。还有电影《异次元骇客》描写的故事情节也是如此,人类自以为生活的真实世界,其实只是电脑的程序代码而已。当主角撕开世界的 “像素”,看到底层的代码洪流,观众才惊觉自己或许也在观看一场更大的虚拟戏剧。

真的是细思极恐!这种不确定性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人类认知的头顶。如今人工智能发展迅速,人类能够模拟越来越多的真实环境。从虚拟演唱会中栩栩如生的歌手,到元宇宙里可交互的虚拟城市,技术正模糊现实与虚拟的边界。理论上分析,终有一天,人工智能就能模拟整个太阳系甚至整个宇宙的所有场景。想象一下,某个超级文明的孩童正操作着 “宇宙模拟器”,我们的星系不过是程序中的一串数据,恐龙灭绝、人类崛起,都只是预设的剧情。
如果是这样,人类自己又该如何肯定我们的宇宙不是被某个超级外星文明模拟的呢?有人肯定会说,想知道自己是不是生活在虚拟世界,使劲掐一下自己不就行了?如果能感觉到疼痛那就不是虚拟世界。
但是,既然超级外星文明能模拟真实世界,模拟一个小小的疼痛感信号根本不是什么难事!他们甚至可以编写一套 “疼痛哲学” 程序,让我们在虚拟世界中思考疼痛的本质,却永远触及不到真相。就像游戏角色在代码构建的世界里探讨存在主义,无论思考多么深刻,都逃不出程序员设定的框架。

这场关于 “缸中之脑” 的思辨,或许永远没有答案。但正是这种不确定性,推动着人类不断探索认知的边界。当我们仰望星空,敲击键盘,感受情感时,或许不必执着于世界的真假。毕竟,即便是虚拟的体验,那些喜悦、痛苦、好奇,对于体验者而言,都是无比真实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