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江淮的白月光。
此刻坐在我面前的,是江淮的未婚妻秦思思,某珠寶集團董事長的女兒,她看著我,如臨大敵。
我淡定的和她碰杯:「什麼是白月光?那不過是年輕時在小池塘待久了,沒見過更好的,秦小姐才是更好的。」
秦思思笑得一臉放心,額頭上就差沒刻上「上道」兩個字。
我心裡想:傻瓜,再過幾天,你就得叫我【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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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我是個重生者##
我是個重生者。
前世,我死在江淮和秦思思的婚禮上,那時的我可不是什麼白月光,最多是衣服上一粒吃剩下的白米飯。
我被人綁著鎖在酒店男廁所,嘴巴到後腦勺纏著寬膠布,周圍是獰笑著的齷齪的男人。
我聽見宴會廳鋼琴彈奏的《婚禮進行曲》;聽見江淮與秦思思宣讀結婚誓言;聽見我的腦袋撞在牆上發出咚咚的聲音??
後來,秦思思穿著紅色旗袍,踩著高跟鞋,走進男廁所,扼住我的脖子:
「宋南牆,你真以為江淮愛你?你信不信,我就算弄死你,他一個屁也不不敢放!」
我信。
否則,我爸媽不會無緣無故丟了工作,我弟不會瘸條腿,我衝到他們婚禮上,就是想問江淮要個說法。
我信。
因為我連江淮最後一眼都沒看到,因為我真的死了,死狀無比難看!
我重生在高二下學期的一個周末。
那天,江淮跑來給我說分手,說他喜歡上其他人,我腦子抽了,割腕自殺。
再醒來,病床上那個本該 18 歲的我換成 25 歲的芯。
我爸站在牆角唉聲嘆氣;我媽拉著我的手使勁哭,「閨女,你怎麼這麼傻」;我弟靠在我媽旁邊,哭得一抽一抽的??
江淮站在床頭,紅著眼睛看著我,眼睛裡是愧疚。(那時年輕,腦子裡還有是非對錯,不像長大了,只有利益。)
「爸,媽,對不起,嚇到你們了。」我分外冷靜。「我想給爸的剃鬍刀換個新刀片,不小心割到了手。」
「胡說!」我媽哭得更厲害,顫抖著拿出我寫的遺書。
我記得那封遺書,每個字都是我對江淮的愛,幼稚得可笑。那天,我的手在輸血,渾身沒什麼力氣,但我堅持把遺書撕了。
說那只是寫著玩的,與江淮半毛錢關係也沒。
江淮感激的看著我。
為什麼感激?因為我昏迷的時候,我爸媽對他又打又罵,還嚇他,說我要沒了,要拉著他陪葬。
現在我沒死,還把他從這件事中撇清了。
第二天,江淮到醫院看我,我趁周圍沒人,給他說「以後都不用來了,已經分了」。
我祝他和秦思思白頭偕老。
他說我在諷刺他。
確實是諷刺。
門不當戶不對,秦思思是標準的名媛,她們家別說在 S 市,就算放在全國,也是絕對的豪門。
他江淮除了一副好皮囊,也就校籃球隊主力這點拿得出手了!
父母是某製造企業的流水線工人,一個班組長,一個普通工,家境連我家都不如。
當時,全省中學籃球聯賽,我們學校和秦思思她們學校比賽,秦思思看上了江淮,比賽後就表白了。
江淮思考了 2 個小時,確切的說是,花了 2 個小時打聽了秦思思身份,然後就答應了。
我這個正牌女友,是第二天才知道的,他說他接受了其他人。
##第 2 章我成了江淮的白月光##
男人其實挺犯賤。
分手是他提的,我只是被動的答應,可能是醒來後,分得過於乾脆,很不符合他的預期,他居然還惦記上我了!
周末和秦思思談朋友,逛公園逛商場看電影參加 party,平時跑來撩我。
早上跑去我家樓下,要和我一起上學,給我帶豆漿包子;放學非要送我回家;課後裝模作樣借我筆記??
我通通拒絕。
「南牆,我們不分了,好不好?」
「抱歉,我多看你一眼都覺得噁心。」
我永遠忘不了我是怎麼死的,我這輩子,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報仇!
我拼了命的讀書。
當前這個社會,讀書是跨越階層唯一的途徑。
我從中等生衝到學霸,高考以全省第二名的成績考上全國最好的大學,我選擇了金融系。
大四,我申請到英國一所藤校讀研究生,全額獎學金。
江淮時不時會給我 QQ 留言,傾訴想念之情,順便抱怨秦思思刁蠻任性。
從此,我成了江淮的白月光。
這次回國,純粹為了陪男朋友參加他們的婚禮。
依然是那個酒店,我前世死掉的地方,那樣狼狽,極盡侮辱。
這輩子,我挽著江淮的「天」,秦思思的父親,渾身上下都是高定,在無數人羨慕和巴結的的目光中走進酒店。
「南牆!」
江淮看見我的時候,表情不要太精彩,他旁邊的秦思思同樣吃驚得長大嘴巴,目光在我和她父親之間轉來轉去。
「你??你怎麼在這裡?!」江淮說話都不利索了。
「陪阿雨見證你們的婚禮啊!」秦思思的父親叫秦雨,我故意露出秦雨送給我的大鑽戒,「以後你們就得叫我阿姨了,來,叫一聲聽聽。」
「你什麼時候勾引了我爸?」秦思思壓著嗓門,眼睛都快噴出火了,她的小拳頭緊緊握著,要不是周圍賓客如雲,我估計她會一拳招呼上來。
「什麼勾引不勾引,都是女生,別說這麼難聽!」我笑著,假裝親呢地撣了撣她肩上不存在的灰塵,再朝秦雨看一眼,「我和你父親是互相吸引,在一起很久了。」
「沒想到你和我女兒認識。」秦雨忽然來了句。
我挑眉:這男人,送鑽戒的時候問我,想不想讓江淮和思思叫我「媽」,如今,裝什麼裝?!
但是,作為懂事的女人,我不會揭發他。
我笑:「是啊,我也沒想到,思思是你女兒!這世界可真太小了!難道這就是所謂的緣分?」
「當然。」秦雨兩個字回我,眸中似笑非笑,轉頭對秦思思和江淮說,「還不快去招呼客人?」
那兩個人,一個壓抑著怨恨,一個壓抑著痛苦,心不甘情不願的離開了。
我看著他們的背影,心下冷笑,手背卻倏的一暖。
低頭,看見秦雨握著我的手,緊接著,呼吸落在我的耳廓,聲音極低:
「南牆,你現在是我的女人,看我。」
我「嗯」一聲,踮起腳,大大方方在他唇上親了下。
他抿嘴,看著我,一點不嫌棄我的口紅。
我看著他紅了幾分的嘴唇,一下就笑了。
上輩子,我眼裡只有江淮,連累了家人不說,還落了個悲慘下場。
如今??
平心而論,秦雨比江淮好太多。
有錢,會保養,懂品位,知女人,更重要的是,身材超棒!
##第 3 章新婚典禮##
新郎和新娘招呼客人。
秦雨作為新娘的父親,自然也要招呼客人,我陪在他身邊,極盡榮寵,耳邊「贊我的言語」比「祝新郎新娘百年好合」還多。
我一直在笑,也一直能感受到不遠處來自新娘的嫉恨眼光。
「怎麼辦?你好像把新娘子的風頭奪了。」秦雨微微傾身,笑著問我。
「是啊,怎麼辦?」我皺著眉,笑著把球踢回去,順便給了個討喜的答案,「誰叫我男人比她男人優秀呢?」
秦雨開懷笑,不再招呼客人,拉著我入席。
「哎,思思到底是不是你親生的?」就我對秦雨的了解,他實在不像色令智昏的人,可他對我,某些方面,確實比對他女兒還好。
他沒回答我這個問題,低著頭給我剝了幾顆煮花生米。
這是一碟臨時加上的食物,來的路上,我看見路邊有買煮花生的,順口提了句「想吃」,便聽見他喊了聲坐在前排的秘書的名字。
婚禮有一個環節:父親親手把女兒交到女婿手上。
「別亂跑,狼多。」秦雨親呢地捏了捏我的手,這才起身離開。
我目送他的背影,然後聽見旁邊江淮的母親冷哼一聲,陰陽怪氣地開口:「都可以做你爸了!你怎麼想的?被我家淮淮拋棄,也不至於這樣想不開吧?」
我瞟了一眼她身上的名牌衣服,那種穿什麼也藏不住的土氣,便不再看她,繼續朝秦雨離開的方向看。
「這話,要不待會兒你親自問問秦先生?怎麼想的,找了個可以做他女兒的女人?」我篤定她不敢問。
「還不是因為年輕。」江母眼睛裡是明晃晃的奚落,「有錢人誰不喜歡找小姑娘,玩幾天而已。我奉勸你,早點認清自己幾斤幾兩,別做白日夢!」
我不反駁,只露出明晃晃的大鑽戒,托著下巴。
余光中,江母的眼睛都直了。
秦思思手上那個都沒我這個大。
秦思思挽著秦雨,在《婚禮進行曲》中,款款朝舞台中間的江淮走去。
我看著台上那三個對我而言最重要的人:兩個仇人,一個工具人。
慢條斯理開口——
「我聽說,秦家小姐脾氣不好,遇到不順心的,打罵是常態,嚴重的時候,根本不把人當人。」
「唉,這門不當,戶不對,江淮嫁到秦家,恐怕??」
我的話沒說完,江母已經動怒,一巴掌「啪」在桌上。
周圍好些人看過來,她滿臉尷尬,忙賠笑道歉,「不好意思,激動的,激動的」,待周圍人重新把目光轉到台上,她這才繼續,盯著我,小聲而憤怒:
「什麼嫁到秦家?江淮是娶媳婦!」
「宋南牆,你不要在這裡妖言惑眾!秦思思可比你好太多了!至少不會眼比天高,做出傍大款的醜事!還有,你剛那話,不怕我給親家公說?!」
我笑笑瞟她一眼。
「什麼話?思思脾氣不好嗎?巧了,就是秦先生說的。」
「12 歲那年,她踩死養了 3 年的貓;15 歲那年,不小心把傭人眼睛戳瞎,賠了 30 萬;19 歲那年,酒後開車撞死老人,後來還是找人頂包,這才躲過牢獄之災??」
江母臉色更加難看,她應該做夢也沒想到,秦思思竟然有如此輝煌的過往。
當然,這些事兒不是秦雨告訴我的,而是上輩子,我因為吃醋專門跑去打聽的。江淮什麼都知道,可他依然要娶。
對他而言,秦思思是他通往上流社會的捷徑,是人生翻牌的最好契機。
「至於娶,還是嫁??」
我慢悠悠的,「你心裡沒點數嗎?他們往後住哪兒啊?江家嗎?全世界都知道你兒子是入贅。」
秦家和江家,就經濟實力而言,根本是兩個世界。
秦思思和江淮無論結婚還是談戀愛,主要用誰的錢,江母一清二楚。
當年??
無論是上輩子的當年,還是這輩子的當年,江母不光對江淮與秦思思談戀愛表示大力支持,還三番五次在我爸媽面前耀武揚威。
「我家淮淮是要娶鳳凰的!你家那丫頭就是只山雞。」
「淮淮要瞎了眼,才會和你家閨女在一起!我反正是反對的,她進不了我們江家!」
「考上清北了不起啊?出國了不起啊?花了你們兩個老東西不少錢吧?出來後還不是給人打工?!」
「我家淮淮就不同了,一旦和思思結婚,就是秦氏的乘龍快婿!以後整個秦氏都是他的!」??
我嗆江母,不過是為了給我爸媽出口氣。
##第 4 章爽就行了##
舞台上,兩個同樣挺拔的男人。
一個 20 出頭,一個年逾 40。
年逾 40 那個,身材完全不輸年輕人,氣質更是遙遙領先。
這個男人,我曾經問他:
「怎麼做到的?好多人不到 30 已經大腹便便。」
他捏著我的下巴:
「連身體都把控不了的人,怎麼把控人生???嗯,還有你。」
想起他當時輕挑的語氣,我忍不住想笑,然後就看見他從舞台上走下來,坐到我旁邊。
「傻笑什麼?在台上就看見你笑得像個傻孢子。」他一邊問一邊給我剝花生米。
「你才像個傻孢子!我明明在得意。」說話間,我朝江母看一眼,再靠近秦雨,「我眼光比你女兒好多了!」
江母自從看見我,臉色就沒好過,此刻更是便秘一樣。
秦雨彷彿沒看見我的小動作,只寵溺的笑。
「淘氣!」
淘氣?什麼是淘氣?
成年人的淘氣怎麼可能就幾句話?我很快用實際行動給他重新詮釋了一番。
當司儀在台上問,「新郎願意娶新娘嗎」,我微微嘆息,抬手,指腹在眼瞼下方掠過,彷彿在擦眼淚。
台上某人果然遲疑了,我現在是他白月光,他看著我的方向。
「怎麼了?」秦雨一手攬住我的腰,靠近幾分,主權味十足。
「沒什麼。」我清楚秦雨的底線,他願意寵著我,不代表他會縱著我毀掉這場婚禮,我攤開手指,露出準備好的一根睫毛,「剛眼睫毛掉進去了,已經弄出來了。」
秦雨用攬過我腰的手,順勢捉住我的手。
台上,司儀第二次問「新郎願意娶新娘嗎」,江淮這才忙著回答「願意,願意」,司儀調侃了幾句,把尷尬掩過。
秦思思的眼神像刀子一樣,時不時向我射來。
江母也不看台上了,只狠狠地盯著我,生怕我再出什麼幺蛾子。
我能出什麼幺蛾子呢?
最多也就是在江淮和秦思思往香檳塔倒酒的時候,側身,吻住秦雨的唇!
目光所及——
江母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秦思思失態程度比江淮還大,直接一個踉蹌,江淮沒扶住她,只聽一聲脆響,緊接著稀里嘩啦一片??
香檳塔整個毀了。
司儀一聲疊一聲的「碎碎平安」,偷偷看我和秦雨。
我心下得意,同時也做好心理準備,秦雨該推開我了,順便給我個警告的眼神。
可我沒想到,他扶在我腰上的手非但沒有鬆開,反而更緊了幾分。
他回應了我的吻!
我,我,我??
我再沒多餘的精力關注其他人,其他事,眼前只有秦雨的臉,只感覺無數眼光在我身上掃過。
如芒在背,不過如此。
婚禮的風頭徹底被我搶了。
秦雨吻了好一會兒,這才鬆開。
冰涼的眼神,眸中全是不悅,我觸到他底線了。
「現在滿意了?嗯?」涼薄的聲線。
剛才吻得起勁的明明是他,我只貼了下,不過,和有權有勢的人,你沒法講道理。
我很清楚,他下句話必定是「滾」,於是,我在他再次開口之前,拿起小坤包:「抱歉,我先告辭了。」
起身的瞬間,他一把捏住我的手腕,大力一拽——
我腳踝一痛,跌到他懷裡。
「想逃?」他的聲音在我頭頂,低沉的,內有雷霆萬鈞,「把思思的婚禮毀了,就想逃?」
我不知怎麼回,就聽他繼續:「給我乖乖坐著。」
也好,只要他不趕我走,只要留在他身邊,報復的機會就多。
我忍著腳踝處鑽心的痛,重新坐在他旁邊。
江母則一改便秘的表情,得意的看著我。
我現在是折了爪子的貓,沒法撓人,只能悶悶不樂,生生受著。
「哼。」
江母冷笑,正待開口——
秦雨矜貴地朝江母看一眼:「我這個未婚妻有些淘氣,怎麼,親家母有意見?」
江母能說什麼?
只能一個勁兒說「沒意見」,看我的眼神再次變了。
我有了秦雨撐腰,從內到外容光煥發,腰板兒直了,笑容有了,看江母時的氣勢完全碾壓。
秦雨鄙視的看我一眼,我猜他心裡在想:給點陽光就開染坊。
不過,不重要。
爽了就行。
##第 5 章有點甜##
儀式在尷尬中舉行完畢。
秦思思和江淮前來敬酒,秦思思諷刺萬分的喊了聲「小媽」,我極不要臉的答應了一聲「哎」,順便朝秦雨的方向靠了少許。
江淮看著我,半聲叫不出口。
我不在意。
端起酒杯,在秦思思酒杯上碰了下:「有情人終成眷屬,思思才是最適合江先生那個,祝你們舉案齊眉,白頭到老。」
江淮眸光沉了又沉。
秦思思高跟鞋在他腳上狠狠踩了一下,扭頭就走,江淮連忙跟上。
江父江母臉上全是擔心,目光緊跟著他們,秦雨只看了兩眼後:「思思被我驕縱慣了,往後請多擔待。」
他說著歉意的話,可語氣中半點歉意也沒有。
我認識他許久,也曾旁敲側擊問過他對女婿的觀感,他豈止對江淮不滿,對秦思思更不滿。
在他看來,秦思思就應該接受他的安排,嫁給他某個朋友的兒子,實現商業上的強強聯手,說白了就是商業聯姻。
他的理由很充分:
第一,生在他們這種家庭,對家族利益的責任比普通家庭來得更大。
第二,如果秦思思能力卓越,經商手段非凡也就罷了,偏偏這麼多年,她讀書不行,能力一般。既然能力一般,那就應該在婚姻上下功夫,嫁給個不輸於他們家的,再不濟,選個能力強的!
結果,江淮有什麼?
除了一張臉能看,會打個籃球,啥都沒有。別說清北,就連 958,211 都沒考上,就一個普通的本科。
我說他這是赤裸裸地歧視成績不好的。
他回了我一句:學歷是最簡單的篩選人的方法。
第三,秦思思從小驕縱,作為人,她缺乏最基本的同理心,闖禍本領一流。
若嫁入豪門,真要犯了什麼事兒,婆家加秦家,還能護得住她;可嫁給江淮,除了窮親戚一大堆,根本談不上任何助力。
第四,江淮管不了秦思思,婚後必定也是陰盛陽衰,婚姻怕不會長久。
那天還發生了一件事。
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現在想起來,有點甜。
婚宴散場,秦雨起身,我坐在椅子上沒動。
「不走嗎?沒吃飽?」他伸出一隻手,穩穩的放在半空,示意我和他一起。
「你先走吧!我再坐會兒。」我仰頭看著他,一是腳踝痛得厲害,我需要沒人的時候,脫下鞋看看,二是我想回家,看看爸媽和我弟,我想他們了。
他想了想,屈尊降貴地蹲到我面前,提起我的裙子,露出我的腳踝。
「怎麼腫成這樣?」他皺著眉,小心替我把高跟鞋脫了,「是我之前拉那一下?」
他抬頭看著我,聲音再柔了幾分:
「怎麼不說?」
也許是他眸中的心疼太過明顯,那一瞬,我心裡驀的生出幾分委屈:「你寶貝女兒結婚,我已經出了兩次幺蛾子了,哪裡敢出第三次?」
他笑。
「你也知道你在出幺蛾子啊?!」他打橫抱起我,笑罵,「活該!」
「你帶我去哪兒?」
「醫院。」他說,「先去照個 X 光,看看有沒有傷到骨頭。」
「嗯。」
「以後遇到這種事情,第一時間告訴我,知道了嗎?」
「嗯。」
那一刻,我很痛,也很想哭??
前世,如果有一個人如此對我,我就不會死那麼慘了。
「秦雨??」
「嗯。」
「謝謝你??」
「傻瓜。」
##第 6 章回憶##
我和秦雨是在國外認識的。
我看見他就知道他是誰,當時的我,未曾想過做他的女朋友。
我恨秦思思,也恨秦雨,能生出養出秦思思那種目無法紀的女兒,能是什麼好人?!
巧的是,他是我學長。
不光是國內那所一流大學的學長,也是我讀研究生的藤校的學長,我和他的求學軌跡出奇的一致。
之後,他但凡到英國,就會約我吃飯。
幾次後,我和他發生了不可描述的事,他體力好得不像話。
那天晚上,我默默承受著,心裡卻有報復的快感:秦思思搶了我男朋友,我睡了她爸!
「你第一次?」秦雨很意外。
我這輩子確實是第一次,重生後沒談過戀愛,所有時間精力都用在學習上了。
「你放心,我不會糾纏你。」我連坐起來都困難,依然特驕傲的一邊穿衣服一邊說,「你當露水情緣也好,逢場作戲也罷,都無所謂。」
他靠在浴室門上,看著我,挑了挑眉,半晌來了句:「要不考慮下?我單身。」
單身?
這下輪到我意外了,總裁別鬧好嗎?你女兒和我一樣大,你給我說你單身!
上輩子我沒關注過秦雨,這輩子因為有交集,找過些他的資料,基本是商業方面的,他的商業理念和手段,沒料到他自己爆出個感情方面的大瓜。
「我除了年齡大點,其他應該還好。」他說。
我看了看他浴巾上方的人魚線和小腹肌,覺得他這句「應該還好」略謙虛了些,便回了句「我考慮下」。
他理所當然把我的這句「考慮下」視為「答應了」,之後跑英國的頻率明顯增多,說是開拓市場。
我疑心他開拓的不是市場,而是我。
因為他大部分時間和我在一起,至於市場,他丟給了我,說是給我練練手。他家珠寶的主戰場在國內,國外份額極低。
我沒有拒絕。
一是,我只要和他在一起,就有種報復秦思思的感覺;二是我需要了解他們公司,秦思思和江淮都在他的公司;三是,他給了我久違的,像愛情的東西。
皮膚的渴望與心理的渴望一樣濃烈。
直到半個月前,他做完運動,從枕頭下摸出鑽戒,套到我指上,說「思思和江淮快舉行婚禮了」,問我想不想「聽他們叫我媽,應該會很有趣」?
我怔怔然看著他:他??知道?
「你該不會以為思思交往男朋友,我連對方的過往都不打聽吧?」他問我,吻我額頭。
「我第一次看見你,就知道是你。」他頓了下,「??他配不上你。」
我也知道江淮配不上我。
我念念不忘的,不是他拋棄了我,而是,我的死。
「戴上戒指,和我一起參加婚禮?」秦雨的聲音在我耳邊,低低的蠱惑,「南牆,你會開心的。」
我答應了。
腳沒什麼問題。
只是韌帶拉傷,軟組織出血,看起來可怖罷了。
從醫院出來,我要回家,他不許。
「在我家先住幾天,好了再回去,否則你爸媽以為我欺負了你。」
「回國這麼久,連男朋友家住何方都不知道,你這個女朋友怎麼當的?一點不稱職。」
「本以為回來後,每天有早安吻,晚安吻,結果連人都看不到!」
「你還沒吃過我做的早餐吧?大師級別,要不要嘗嘗?」??
秦雨親自開車,我坐在副駕,無意識的轉動他給的那枚鑽戒。
還,還是不還?
他看我一眼,彷彿猜到我心中所想:「戴著吧,不值錢。」
我詫異的看著他:
這麼大個鑽石,比秦思思結婚那個都大,你給我說不值錢!你好歹也是霸道總裁,送個假的有意思嗎?
「是真的。」他再次猜到我心中所想,「我是說鑽石本身不值錢,一顆石頭而已,資本讓它變得彷彿貴重。」
我懶得跟他說話,轉頭看向窗外。
這個道理,我難道不懂?
他笑笑,右手覆上我左手手背:「南牆,有句話你聽過沒?易得千金寶,難得有情郎。」
我回頭,朝他翻了個白眼:「秦總,您該不會是隱藏的戀愛腦吧?」
他抿嘴。
目光看著前方,假裝專心致志開車。
##第 7 章他不老##
我和秦雨的關係,我媽當天夜裡就知道了。
我當時正持寵而嬌,正把他壓在沙發上,正居高臨下,蠻橫不講理地說他在婚禮上嚇到我了,明明我只是貼著他的嘴做做樣子,是他主動親的,最後他卻用那麼可怕的眼神凶我!
我以為他至少要道個歉,要寶貝兩聲,結果——
「只是做做樣子?嗯?」
不愧是霸總,人在下面,聲音很輕,氣勢卻很高,挑挑眉就把不悅傳遞得淋漓盡致。
這個人,當時是在吃醋?
我的求生欲瞬間迸發,連忙用嘴再次貼上。
「那是在外面嘛!」我嬌嬌地說,「我也是有賊心沒賊膽??」
柔軟的唇瓣,每說一個字就碰一下。
我有許多疑惑:
比如,我到底什麼時候上了這艘賊船?比如,我明明只是為了報復,為什麼會在意他的感受?
扶在我腰上的手越來越緊,秦雨的眸光越發幽暗。
「現在呢?」他翻身。
我和他一起跌到地上,地毯很軟。
「南牆??」他湊近我。
「嘟嘟!嘟嘟!」
手機在沙發上瘋狂震動,伴隨震動的,是設置給家人的特定鈴聲。
我抓起手機,看著屏幕上「媽媽」二字,心頭一緊,空氣中所有曖昧因子都停止了跳動。
我推開他,翻身坐起,食指貼在他的唇上。
「噓!我媽的電話。」
某人慾求不滿,幾乎怨念地看著我。
我湊過去在他臉上貼了貼,他這才起身,赤腳朝衛生間走去。
我看著他的大長腿,笑了笑,接起電話,我媽的聲音從聽筒傳來,分貝比平時高了 7 倍不止!
尖銳的。
她問我是不是和秦思思的父親在一起了。
是為了錢?還是報復?
秦雨洗手間也不去了,折返回來,再次坐到我對面,堂而皇之偷聽我電話。
我媽說,無論哪一種,都不能用感情作為手段;說有錢人沒良心,大多只是玩玩而已;不要想著嫁入豪門,我家高攀不起,找個普通人家就好。
我看著秦雨,心想,我也沒想高攀他!
我媽猶豫了一下,又說,這幾天先別回去了,就住外面,過幾天再回去。
我一聽就知道出了事,再三詢問,我媽不說,我掛了電話就給我弟打過去。
我弟沒好氣的說,江淮他媽剛在樓下大喊大叫,說我不要臉,傍大款,被江淮拋棄了就去找了個老頭子!還跑去大鬧江淮的婚禮!
別說一棟樓,周圍幾棟都聽見了。
我家住的單位房,鄰居們也都認識,說「看著我長大」一點不為過,也難怪我媽叫我暫時別回去,怕被人指指點點。
「我說姐,你好歹高材生,海歸,人也漂亮!隨隨便便一揮手,追你的人至少一個排吧?多少年了,為了江淮那個癟三兒,至於這麼想不開嗎?」
我沒回答他,只看著秦雨,不平於「老頭子」三個字,半晌悶了句:「他不老。」
「啊?」我弟在那邊很是詫異。
我看著秦雨戲謔的目光,彷彿小尾巴被人踩了,無名火頓時冒了起來:
「啊什麼啊?!我說他一點不老!比江淮那個混蛋好看 100 倍!成熟男人的魅力,你懂不懂?!不懂就去問咱媽!」
我的臉很燙,說完「啪」的掛上電話,一瘸一拐去洗手間洗了把冷水臉。
再回到客廳,秦雨依舊坐在地上,只換了個方向,單手摸著下巴,看著我。
似笑非笑,像個老狐狸。
##第 8 章道歉##
秦思思和江淮度完蜜月回來已是半個月後。
這半個月,我住在秦家,腳也好得差不多了,還被秦雨假公濟私的在公司市場部安排了個職位,說是了解國內市場。
我疑心他戀愛腦又上頭了,時不時把我叫去他辦公室,不是陪吃飯,就是耳提面命一番,然後遞給我一塊小蛋糕,笑眯眯看我吃完,再大手一揮叫我滾去工作。
我其實挺無奈的,好歹也是高材生,這樣搞得好像他養在身邊的觀賞性動物。
聽市場部同事說,秦總這半個月給他們開會的次數,抵得上從前半年,還笑嘻嘻看著我,說部門績效考核就靠我了。
「靠我做什麼?你看起來像是色令智昏的人嗎?」回家的路上,我問他。
「挺像的。」他如是答。
我略無語。
是的,我和他的關係不是秘密。
江淮和秦思思婚禮的那個晚上,江母跑去我家樓下大鬧一番後,第二天,我和秦雨的關係就公佈於眾了。
微博上有個九宮格。
我和他肩並肩進酒店的,他摟著我坐在一起的,他給我剝花生的,我吃的,他蹲在我面前看我受傷的腳的,公主抱的,以及接吻的??
按照他家品牌每年的廣告投放力度,刪除或者沉底幾條微博根本不是難事,但他放任了。
我認真觀察過那幾張照片。
精修圖,角度絕佳。
就連眼神都很到位,滿滿的柔情蜜意。某人帥得一塌糊塗。
評論區一片虐狗聲。
我媽不反對了,說他和某某明星長得像,某某是她年輕時喜歡的偶像,現在也是人到中年。
實力派,身材一流。
我這才發現我媽是顏值狗。
我弟的評價是:好樣的,吊打江淮十條街!
然後偷偷告訴我,我媽現在可得意了,再遇到江母,直接開懟:「你是不是認知有偏差,我家牆牆眼光那麼好,怎麼可能看上你兒子?」
如果江母反駁,就再加一句:「你兒子就是個吃軟飯的!你信不信,我叫我女婿把你兒子開除了!」
我再三叮囑我弟,記得時刻提醒我媽,做人要低調。
秦思思和江淮坐在客廳,大行李箱放在旁邊,傭人們站在後面伺候著,一個個噤若寒蟬。
秦思思臉色很差,看見我就猛翻白眼。
江淮則看見我們就站了起來,恭恭敬敬喊了聲「爸」,猶豫了一下,再喊了聲「宋小姐」。
秦雨「嗯」了一聲,拉著我坐到秦思思對面沙發上,不悅:「怎麼不喊人?禮貌被狗吃了?」
「爸。」秦思思氣鼓氣漲喊了句,忍了又忍,忍不住,指著我大聲問秦雨,「她怎麼在這裡?!你讓這個鳩佔鵲巢的女人住進來了?」
「怎麼說話的?」秦雨皺眉,兩條腿優雅的交疊著。
他一隻手放在沙發扶手上,另一隻手穩穩放在我的腰間,眼神從秦思思臉上掃過,再掃過一眾傭人,最後落到秦思思臉上,輕飄飄兩個字:
「道歉。」
「我不道歉!我憑什麼道歉?!」秦思思梗著脖子,「這個女人,擺明了為了報復我!我搶了她男朋友,她就跑來勾引你!」
「爸,這麼多年,你什麼女人沒見過?怎麼就栽到她手上了!」
我在聽到「什麼女人沒見過」時,側頭,挑眉看了秦雨一眼。
秦雨臉上划過一絲不自在。
「思思,你和江淮是你們的事,不要什麼事情都往別人身上扯。這是其一。」
「其二,南牆和江淮是高中的事了吧?你不要揪著陳年舊事不放,『放不下過去,就看不見未來』,這個道理,你應該懂。」
「第三,我和南牆的事,我不希望有人干涉,更不希望阻力來自自己的女兒。你只需要記住,我喜歡她,你要做的只有祝福。」
「如果實在連祝福也做不到,至少做到『不打擾』,明白了嗎?」
秦思思不可思議地看著秦雨。
「爸!你變了!」她的聲音驀的尖銳,她從沙發上跳起來,「你從前不是這樣的!你一直說你最愛的是我!你說過,我長大之前,你不結婚的!」
「可你已經長大。」秦雨被吵得頭痛,揉著眉梢,「你大學畢業那天,就已經長大了,我沒找,是因為沒遇到合適的,況且,你現在已經結婚,也有了自己的家庭。」
他語氣有幾分無奈,幾分疲憊。
秦思思依然無法理解,依然大聲叫著:「不,我沒長大!有你在,我怎麼會長大?!我不管,你不許找其他女人!」
口口聲聲的「不許」,我心疼秦雨,也實在聽不下去:「秦思思,做人不能太自私!」
「你給我閉嘴!」秦思思一聲爆喝,「別以為和我爸睡了幾天??」
「住口!」秦雨最後一絲耐心終於耗盡,他朝江淮看一眼,起身:「你帶她回去,以後來之前,打個電話。」
江淮在這個家根本沒有任何地位可言,面對秦雨的逐客令,他依舊只能是「是」。
秦思思「哇」的一聲哭出來:
「爸,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你為了這個女人,不要我了??我媽在我很小的時候就不要我了,你現在是不是也不要我了!」
「你以前說過的,這個家,無論什麼時候,都有一間我的房子!你現在要趕我走!」
??
##第 9 章報警##
秦思思最後留了下來。
她有自己的房間,和我並不搭嘎,我睡的是秦雨的房間。
只不過,家裡多了兩個討厭的人,搞得人心情很不好。江淮甚至找了個機會,和我說了兩句話。
「南牆,我們多少年沒見了,你怎麼變成這樣?」
「江先生記性不好,我們半個月前才見過,在你的婚禮上。」
「你以前不是這樣的!南牆,你以前那麼乖??你告訴我,你其實不想和秦思思他爸在一起!你只是為了氣我??」
他表情痛苦,我被「氣」笑了。
「江淮,我就不明白,你哪來那麼大自信?你這張臉嗎?還是你拚命運動才能維持住的身材?」
「秦思思看得上你,不代表我也看得上。」
「說實話,秦雨比你好一萬倍,他的自信是骨子裡透出來,是閱歷和能力累積到一定高度,從內到外的。你呢,你有什麼?除了一個千金小姐的老婆,還有什麼?」
「如果有一天秦思思不要你了,你不過是個一無所有、一文不值的窮光蛋!」
「我要是你,至少不會讓人一眼看出心裡有其他人!好不容易得來的東西,得好好抓住才行,不是嗎?」
我說完就走。
「那秦雨呢?」江淮在我身後大聲,言語同樣諷刺,「也是好不容易得來的東西?」
我停下腳步,低著頭笑了笑。
「也許,是愛情??」
上輩子求而不得的東西,這輩子,其他人給了我。
我忽然很想看見秦雨,腳步輕快起來。
秦思思站在轉角處,我不知她站了多久,聽了多少,她小聲的,咬牙切齒的:「宋南牆,我賭你不會有好下場!我爸最在意的人只會是我,只能是我!」
我覺得她這輩子對我的恨比上輩子還多。
第二天早上,秦雨一貫早起,我賴床。
他要晨跑,也喜歡縱著我多睡一會兒,晨跑回來,才叫我起床。
到吃飯時,秦思思和江淮起床下樓。
傭人端著四份三明治,四杯牛奶,放在我們四人面前。
「咦,這三明治誰做的?雞蛋都糊了!金姨,你是在打發叫花子嗎?這東西也好意思往桌子上放?!」
秦思思肉眼可見的嫌棄,把盤子往前面一推,瞪著做飯的傭人。
金姨張了張嘴,沒來得及解釋,就聽秦雨四平八穩地說:「給她重新做一份。」
金姨「是」了一聲,正要端走秦思思的三明治——
「把她那份給我,別浪費了。」我說。
金姨再「是」了一聲,把三明治擺到我面前。
秦思思連同看我的眼神,一起嫌棄。
我懶得理她,喝一口牛奶,低頭吃某人口中「大師級別」的三明治。
雖然煎雞蛋有點糊,吐司烤得乾巴巴,但肉鬆挺多,生菜挺新鮮,火腿厚薄均勻,還特意夾了兩片我最愛的乳酪!
吃完一個,其實已經很飽了。
我再把第二個吃了一半,實在吃不下,就放在盤子里。
這時,秦雨伸手,一點不嫌棄的拿起我吃剩的三明治,三兩口吃完。
我看著他笑,心裡滿滿的是不分彼此,就聽「吱嘎」一聲,秦思思驚得站了起來,炸雷般的聲音響起:
「爸,你怎麼能吃她吃剩的東西?」
「吃剩怎麼了?」秦雨優雅的擦嘴,「你剛沒聽南牆說嗎?別浪費了。」
秦思思無法理解,搖著頭,踱著步後退,不可置信:
「爸,你變了!咱們是上流社會,怎麼能做出這麼不體面的事情!你自從和這個女人在一起,變得窮酸了!你居然吃別人吃剩的東西!」
「南牆不是別人。」秦雨把紙巾往桌上一放,抬頭朝秦思思看一眼,聲音依舊不疾不徐,「吃好了的話,就去上班吧!」
「不!」秦思思大叫一聲,她盯著我,惡狠狠的目光像狼一樣,「我房間里掉東西了!肯定是這個女人偷的!」
秦雨沒說話。
秦思思一個箭步,衝到客廳,扒拉開我的包,從裡面拎出個紗袋,裡面叮叮噹噹,閃著耀眼的光。
一口袋的裸鑽。
「宋南牆!你還有什麼話可說?」秦思思「砰」的一聲,雙手撐在餐桌上,以絕對脅迫的姿勢盯著我,「你勾引我爸,就是為了我家的錢!」
她搖著那一袋子鑽石,既得意又囂張,大喝:「現在人贓並獲,江淮,報警!」
##第 10 章女人的戰場##
我驚了。
這不叫人贓並獲,這叫顯而易見的栽贓嫁禍!
那個包,從昨天回家到現在,一直放在那裡,別墅里所有人都有作案機會。她真當警察局她開的?!
江淮猶豫了一瞬,掏出電話,開始按鍵。
很多年前,他在我和秦思思之間選擇了秦思思,如今,他依然選擇秦思思。
我笑一聲,正準備抽絲剝繭,自證清白。
就聽秦雨開口了,他喊一聲管家的名字,看一眼腕錶,三個字:
「5 分鐘。」
我不知道 5 分鐘什麼意思,卻見傭人們一個比一個緊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人偷偷跑出去。
真的是不到 5 分鐘的時間,一個女佣人跑進來,「噗通」一聲跪下。
「先生,求求您,饒了我這一次??」
秦雨揮了揮手,一個字也不願意再聽,示意其他人把她拉出去,然後看了秦思思一眼:
「這種事情,如果再有下次,拖出去的就是你。」
秦思思臉色白了白。
我很疑惑,就我這段時間的觀察,秦雨對秦思思,也不算沒有底限的一味縱容,怎麼就養成那種性格?
囂張跋扈到連殺人都敢!
後來我問秦雨,5 分鐘是什麼意思?
他說,5 分鐘,要不兇手自己滾出來,要不所有人一起滾。
「那個女人,你打算怎麼處理?」那個聽從秦思思指揮,栽贓陷害我的。
秦雨古怪的看了我一眼:「能怎麼處理?辭退啊!」
我不大相信,就當時傭人們的反應,根本不是辭退那麼簡單的事。
秦雨笑著再補充:
「你當我是暴君,把人打一頓?」
「法制社會,我這個做老闆的,除了辭退,還真沒其他辦法。」
「只不過在我們家,如果能幹到退休,有一筆不菲的養老金??」
我和秦思思的戰火,從家裡一直燒到公司。
她看我哪裡都不順眼,天天找茬,她在品牌部,我在市場部,兩個部門被她攪得雞犬不寧。
公司上上下下看來,這是一場權力之爭,總裁的未來夫人和前任女兒之間的爭奪。
高層們陸續站隊,有的站我,有的站秦思思。
站秦思思的,我能猜到他們怎麼想,從未來夫人到夫人,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能不能上位兩說,而女兒,永遠是女兒。
站我的,則多是共事過的,特別是市場部。
我其實不喜歡這樣。
任何一家公司,員工們擰成一股繩才好,所謂企業文化;一旦各佔山頭,就是無休止的內耗。
我不想這樣,因為捨不得。
如果沒有愛上秦雨,我應該是樂見其成的,巴不得公司倒了,垮了??秦雨是秦思思的靠山,公司是她的底氣。
只可惜,我愛上了,我捨不得。
這是他的心血,我捨不得。
我能退讓的時候,都盡量在退,在讓。
秦雨知道嗎?他當然知道,他對我寵愛更多。
他這個夾心餅乾不好做,手心手背都是肉,一旦多支持我一點,秦思思就會無理取鬧得更厲害,怎麼說道理都沒用。
而他不知道的是,我和秦思思隔著血海深仇。
我的所有退讓,都不過是障眼法,不過是麻痹對方,不過是等著挖坑等著她跳,我要用最小的代價,把她滅了!
「別說季度考核了,等這波活動一搞,銷量絕對是去年同期的 300%+,年度考核妥妥的 S,唯一要防著的,就是競爭對??」
我的話沒說完,秦思思走進茶水間,我咽下剩餘的話,拍了拍同事的肩,一起走了出去。
品牌部和市場部都時常會搞些活動。
我們部門以銷售為目的,他們部門以品宣為目的,所以,有些活動不會知會對方。
我說的這個活動,半個月前已經提報給秦雨,秦雨很看好,我們部門也已經開始準備物料,打算趁著淡季,打得競品措手不及。
然而,就在活動開始前第三天,競品公司「啪啪啪」甩出海報。
和我們幾乎一模一樣的活動內核,活動節奏。
就連海報元素,都差不多一樣。
##第 11 章計中計##
「怎麼回事?!」
我第一次見秦雨發那麼大火,把桌子上的文件劈頭蓋臉砸到市場部部長臉上。
部長除了「這件事,我會徹查」外,根本無話可說。
活動是我們部門操辦的,要說方案,大會小會上過了無數次,每個人都有。物料之類的,更是做好後直接丟部門群,大家各取所需。
部門出了內鬼。
「我們部門沒出過這種事。」部長說,「上一次公司機密被盜,還是 8 年前,採購部。」
我們部門,除了我,所有人都是公司三年以上的老員工。
「不是我。」我馬上說。
「宋小姐,我沒懷疑你。」部長說,「這段時間,你有多儘力,我們所有人都看見了,若真是你做的,才是自己搬石頭砸自己腳。」
秦思思這次學聰明了,關鍵時刻沒有落井下石,反而一副憂慮狀。
沒有人懷疑她,就連我也在想,給她下的套,該不會把其他人套進來了吧?
然而,也正是她的聰明,沒有過早露出馬腳,導致部長毫不猶豫的
報
警
了!
他認定問題出在部門內,因為調了監控,根本沒有可疑的外人。
更重要的是,我們需要攔截競品的活動,在他們活動達到最高潮之前,推出更優的策略。
無論是他,還是部門內其他人,都沒有時間精力抓內鬼。
一輪又一輪的頭腦風暴,部門骨幹全部連軸轉,我這個未來總裁夫人也不例外。
秦雨沒有行使總裁特權,強制我回家睡覺,而是陪著,他會叫秘書給我們叫宵夜,也會到樓下,和我們一起開會。
秦思思時不時也會來送個愛心餐,提醒秦雨早點回家休息。
第三天,部門小會時,我抱怨了一句,競品既然用的是我們之前的方案,時間又比我們早上,那麼,同級別的活動根本 hold 不住。
部長福至心靈,帶著我和兩個副部長,再次找了秦雨。
那是我算計秦思思時,就想好的第二套方案,活動規模是第一套方案的十倍以上,花錢肯定也是十倍以上。
銷售和品宣並行。
當時在部門小會上提過,只不過,那會兒兩個部門干架最凶,根本不可能合作。部長們也不願意冒險,就怕花了錢,效果沒出來。
如今,那是沒辦法的辦法。
秦雨考慮了好一會兒,這才叫我們完善方案,還說把精算師叫上一起,算是初步同意了。
他特別提醒:公司利益第一,部門間隙放一邊。
說話間,他特地多看了我兩眼,怕我和秦思思合作受委屈,畢竟一直以來,我都以大局為重,一直在退讓。
我笑笑,回了個「安心」的眼神。
警察有警察的路子,我不知道他們用的什麼方法,商業機密泄漏一案很快告破。
出乎意料的是,被抓的不是秦思思,而是江淮。
江淮和競品公司交換財物的證據鏈完完整整,30 萬,在對方公司不遠處的一個酒吧交易的,錢轉賬在江淮的支付寶。
江淮爽快地認下了。
他問我們部門一同事要的方案,這種公司內同事想看看方案,特別又是總裁女婿,通常不會防備。
他說,他本來想和秦思思一起看,秦思思不看,他又缺錢,就順手賣了,想給秦思思買個禮物。
這種博同情的人設,也許在輿論上有用,可在法律面前一點用也沒有,在利益面前,更一點用也沒有。
秦思思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勢,與江淮離婚,劃清界限。
「宋南牆,你沒想到吧!你的初戀情人會這樣對你!為了給我買禮物,把你們部門的心血直接賣了!」
在公司的茶水間,秦思思得意的朝我舉杯。
「確實沒想到。」我走過去,和她碰了下杯,「新婚不到 3 個月就閃離,有錢人的婚姻觀,確實不是我等平民能理解的。」
我頓了下:
「你爸一直希望你找個門當戶對的,下次睜大眼睛。如果有需要,小媽我幫你看看。我別的本事沒有,選男人的本事可比你強。」
秦思思雙眼充滿怒火。
我笑著離開,如果我就這麼點手段,這些年的書白讀了。
秦思思和江淮離婚的第二天,警察再次上門。
這一次,他們要調查的是多年前一起車禍,秦思思涉嫌找人頂包,如今,頂包那人翻供了??
說是受人錢財。
##第 12 章結局##
要想滅亡,必先瘋狂。
秦思思瘋了。
壓垮她的不是單純一起車禍頂包案,案子被人捅到網上;
還包括江淮在拘留所翻供,說是受秦思思指使,秦思思叫他把方案給指定的人,他只是額外要了 30 萬;
還包括多年前,她戳瞎的那個傭人站出來說話,說秦思思殘暴,還順便捅出踩貓事件??
豪門之女,一石激起千層浪。
秦思思在受到法律制裁之前,先接受了一撥社會性死亡,網上每天罵聲不斷,鋪天蓋地的叫她去死!
秦雨焦頭爛額,一直在努力,請全國頂級律師,頂尖危機公關團隊,試圖救下秦思思。
我看著忙碌的他,完全不知如何面對,無論是車禍頂包案的翻供,還是瞎眼傭人的爆料,甚至江淮那邊是反悔,都有我的手筆。
我怕。
怕看見他失望的眼神,怕看見不愛了,幾乎是逃一般的離開了??
尾聲
很多年後,在異國他鄉。
我站在珠寶店櫥窗前,看見了一枚碩大無比的鑽戒,除了鑽大,夠閃夠亮,設計堪稱簡陋。
下面寫著【非賣品】。
我的眼睛忽然潮濕起來。
曾經,某個自戀的男人,在白紙上畫了這麼一枚,自稱大師級,說等到婚禮那天,會給我戴到手上。
我錯過了他。
我為了報仇,錯過了他??
「媽咪,你怎麼了?」旁邊的小男孩扯了扯我的袖子。
我看著縮小版的秦雨,蹲下身。
終於淚如雨下。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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