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吻畢,陸清平在我耳邊一遍遍的懇求道:「晚晚,嫁給我吧,讓我們完成那場沒拜完的堂,彌補前世的遺憾。」
我道:「不行,你當初可說了,要與我做一對普通的夫妻,可沒說做鬼夫妻啊?再說了,粉絲們能願意嗎?」
陸清平道:「我仔細想了想,若是做一對普通的人類夫妻,咱倆還是得經歷生離死別,倒不如直接做一對鬼夫妻,長長久久的在一起,我相信,粉絲們會更高興的。」
我疑惑地問他「是嗎?」
陸清平道:「不相信的話,咱們試試?」
1
我知道,我快死了。
我躺在床上,歪頭看著床邊跪著的眾人。
裡面有我的收養的兒女們。
兒女們各自成家了,兒子娶了媳婦,生了兩個孫子,一個孫女;女兒嫁了人生了兩個外孫女……我這小小的屋子都快裝不下那麼多人了。
我很欣慰,在人間,沒什麼遺憾了。
我那大兒子忍著悲痛,眼含淚花地問我:「母親,您還有什麼遺願嗎?」
我顫抖的伸出乾枯瘦弱,爬滿了溝壑的手,抖著嘴唇,兒子急忙俯身握住我的手,耳朵貼在我的嘴唇上。
我費勁最後的力氣,聲音綿軟微弱:「手……手……」
兒子會意,立即起身拿出我珍藏在匣中的那塊,綉著鳳凰花的手帕塞進我的手心裡。
「母親,手帕在這裡。」
原先潔白地手帕早已發黃,上面綉著的鳳凰花被我摩挲的起了細小的毛球。
我將手帕捂在心口處,心滿意足的閉上了眼睛。
心中默念道:陸清平,我來找你了,你還在等我嗎?
2
我迷茫的飄在半空中,看著一屋子的人跪在地上哭的凄慘。
哭聲擾的我心緒不寧,腦海中一片混沌。
我瞧著自己透明的雙手,雙腳,身體輕盈如紙片。
腦海中也是空空如也。
我是誰?我在哪裡?
他們在哭什麼?
「別看了,你該走了。」我被突然出現在我面前的「人」嚇的驚聲尖叫。
那人面容兇悍,身寬體胖,個小面黑,穿了一身通體黑黝黝的袍子,頭戴官帽,上面寫著「天下太平」四個字。
我叫的更大聲了。
他掏了掏耳朵,不耐煩道:「吵死了!閉嘴!」
我驚恐地看著他:「你是個什麼鬼?黑鬼?」
他實在是長得太黑了,黑夜中,一張臉上只能看出眼白泛著冷光。
他不耐煩道:「哼,你現在也是鬼,老子就是人稱八爺的黑無常。」
我道:「是不是還有個白無常?」
「嗯,他上白班,我上夜班,怎麼?你還挑人?」黑無常面露凶光的看著我。
我連忙擺手道:「沒有,沒有,我們現在去哪?」
黑無常挑眉道:「自然是引你去陰曹地府。」
我「奧」了一聲,邊飄邊道:「我覺得,你應該上白班,你黑成這樣,半夜出來,容易發生碰撞事故,萬一傷到你不好玩了。」
黑無常將他那把黑金大鐮刀亮在我的眼前:「誰敢傷老子?」
我用兩根手指輕輕捏住刀尖,擺向一旁道:「呵呵呵呵,傷到別人也不好啊,就算傷不到別人,傷到花花草草也是不好啊!!」
黑無常無語的看了我好一會,自言自語道:「原來是個腦子有病的,雖然長得還挺好看,但是……是個傻子,為啥會引起上頭的注意?」
我迷茫的看著他:「你說啥?」
黑無常粗聲粗氣道;「沒啥,時間緊迫,趕緊走吧。」
3
黑無常將我帶到城隍廟,領了路引證。
看到我疑惑的眼神,黑無常解釋道,有了路引證的鬼魂才有資格進入鬼門關。
我楞楞的點頭。
鬼門關由銅牆鐵壁所鑄,發著陰森森的綠光,門口把這十八個青面獠牙的鬼王。
他們身高八尺,手持長矛,面露兇相,一張嘴都能帶起一股旋風,我被嚇得尖叫連連,雙手死死扒著黑無常的褲腰帶。
黑無常在鬼王津津有味的眼神中,窘迫的扒拉我的手:「你給我撒開,老子褲子要掉了……」
我瘋狂搖頭:「不放,太可怕了,我要回家。」
黑無常咬牙切齒:「你的屍體都被埋了,還回什麼家?要不是上頭交代,好好照顧你,我他娘早就打你了,我警告你,趕緊給我鬆開。」
我固執地搖頭:「不松。」
黑無常無奈,只好任由我掛在他身上,拖著一條腿,一瘸一拐地通過鬼門關來到了冥界。
到達地府之前還要經過一條漫漫長路,就是被人們稱為接引之路的黃泉路。
黃泉路兩邊開滿了猩紅的花,猶如火焰般鮮艷刺目。
我鬆開了黑無常,好奇地停下腳步詢問:「那是什麼花?」
無常道:「彼岸花,是冥間唯一的花,花開不見葉,葉生不見花。它的香氣能換起8鬼魂生前的記憶。」
我道:「好神奇,那我多聞幾下,興許能記起我生前的事。」
我俯下上半身,恨不得將腦袋埋在花叢里,深深吸了幾口香氣,這香氣很特別,讓人莫名有些悲傷,想流淚。
我注意到鮮紅的花叢中,飄蕩著許多白色的鬼影。
我又問道:「那些又是什麼?」
無常冷哼道:「那些是沒有人管的孤魂野鬼,投不了胎,只能在這裡遊盪。」
我嘆息道:「太可憐了。」
黑無常咬牙道:「你到底走不走?怎麼就你事多?」
我道:「頭一次來,人家好奇怎麼了?」
「你知不知道,小爺很忙啊,以往小爺一次要勾十幾個鬼魂,也不知道上頭怎麼想的,這次就讓勾你一人,你還在這磨磨唧唧……」
「好,好,我走,我走,真能叨叨。」我對著他翻了個白眼。
我在黑無常的催促聲中,悠然前行。
越往前,彼岸花開的越大越鮮艷,它發出的香氣越濃郁,像是不要錢似得往我鼻腔內鑽,我的頭突然疼的厲害,實在受不住了,抱著膝蓋痛苦地蹲在了地上。
黑無常不耐煩的沖我吼道:「你又怎麼了?這一路上,事真多,趕緊起來投胎去,別耽誤小爺的功夫。」
我忍著劇痛道:「我……我的頭好疼,我好像忘了一個人,對我來說很重要的人,你讓我緩緩。」
無常不耐煩道:「忘了就忘了吧,反正投胎前也要喝孟婆湯,前塵往事隨風而逝。」
我拒絕道:「不行,我不要去投胎,我定是忘了什麼……」
黑無常毫不憐惜的拉起我,道:「那可由不得你,要是每個鬼魂都像你這般不聽話,地府不就亂套了?趕緊跟我走,別逼我動手打你。」
我死死扒著地面:「我不走,就是不走。」
黑無常揮舞著他那把黑金鐮刀,威脅我道:「再不走,老子把你手臂砍了。」
我眼一閉,心一橫,不理他。
我聽見耳邊刮過一陣刀風,我想,鬼應該不會感到疼吧。
千鈞一髮之際,我聽見一道冷厲的冷喝聲:「住手!」
4
我緩緩睜開雙眼。
八百里黃泉,曼珠沙華開遍,忘川奔流不息。
喧囂聲中,我看見一名美男子安靜朝我走來,他身著玄色寬袖長袍,身修如竹,濃眉大眼,長睫毛,一身正氣,看著有些面熟?
不應該啊,我是第一次死,哪能認識地府的人?
我可能是魔怔了。
黑無常霍然回首,恭敬地折身行禮:「大人,您怎麼親自來了?」
不知何時,我的身旁圍了一群小鬼。
眾小鬼竊竊私語:「他就是新上任的判官?」
「唔,長得真不賴,不像是個鬼。」
「你才是鬼,人家是冥界的公務員,懂伐?」
「怪不得最近許多女鬼不肯去投胎,死活賴在冥界,是想趁機上個位?當個判官夫人?」
「可拉到吧,聽說判官大人是有夫人的,只是沒人見過。」
……
我淚流滿面。
其實,我也不知道,我為何會哭。
就是控制不住眼淚。
鬼也會哭?
他的笑容風華絕代:「唐晚,好久不見。」
我抹了一把眼淚,飛奔到他的身上,抱住他的大腿,手腳並用:「這位美男,你認識我?能不能帶我走,我不想去投胎。」
美男震驚的表情中帶著一絲憂傷:「你,你不記得我了?」
不知為何,我有些慚愧,低頭瞧著自己白嫩的雙手道:「我只記得我叫唐晚,死的時候是個五十多歲的老太太,死了怎麼還變成美少女了?」
美男道:「人大多都有執念,死後,形態會停留在人生中執念最深的時刻。」
他定定地看著我,詢問道「你為何不想去投胎?」
我道:「我也說不清,總覺得我不能去投胎,我要找一個人,但是我不知道去哪找他,你能幫我嗎?美男子?」
美男沉默的審視了我,像是呆住了。
我輕輕搖著他那寬大的袖口:「美男,美男,答應我吧?可憐可憐我這上了年紀的老太太吧,尊老愛幼的傳統美德可不能丟啊!」
他無奈的嘆了口氣,道:「我叫陸清平,以後喊我清平就好。」
我乖巧的點頭:「好的,陸大人。」
陸清平:「……?」
5
我們臨走前,陸清平狠狠瞪了黑無常一眼。
冷冷道:「我不是吩咐你,好好照顧她的嗎?你就是這麼照顧的?要將她手臂砍下來?」
黑無常:……?
黑無常:「大人,小的該死,小的不知這位是您的親戚。小的要是知道,定然當祖宗一樣供著。」
隨後,他起身向我行禮:「老夫人,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我罷。」
我抓狂:「你眼瞎啊,我是美少女,美少女好伐?哪來的老夫人?你會不會說話?」
黑無常尷尬的摸了摸鼻子,試圖轉移話題:「哪個缺德鬼在黃泉路上放了霧,多容易出交通事故。」
隨著他話音落地,濃霧消散,我「嗷」一嗓子,攀住了陸清平的脖子,雙腿順勢攀上了他的腰。
方才路上並不空曠,只是被霧掩蓋住了。
濃霧散去,無數鬼魂顯現,沒了頭的,斷了肢的,拖著舌頭的,身子變了形的..…….慢吞吞從我身邊走過,血水快要滴到我臉上。
我閉眼埋頭,幾乎將自己嵌進陸清平的身體里。
今日天王老子來了,也不能將我起下來。
「鬼鬼鬼,大人,有鬼...」我嚎叫道。
「廢話,這是地府,當然都是鬼,別怕,有我在,他們不敢招惹你。」陸清平語氣中含了笑意。
我卻笑不出來。
這時,迎面走來一身穿白衣,頭戴白帽的鬼。
他吐著紅色的長舌頭,表情苦笑顏開,面帶一絲邪魅。
他笑眯眯看著我們:「大人艷福不淺吶,這小掛件還挺帶勁……」
「哎,你幹嘛拖我,咱家大人竟然抱了個女鬼,千年不遇啊,我還沒看夠……」
他的話未及說完,就被黑無常拖走了。
我道:「剛才那個長舌頭,是白無常吧?」
陸清平的臉憋的通紅,低聲吼我:「下來,這個樣子成何體統?」
我瞧了瞧身旁的那些奇形怪狀的死鬼,更加用力攀住了他的脖子:「不下,這裡也就你長得還正常些,太嚇人了,我不下去。」
陸清平無奈,只好抱著我走。
6
陸清平讓我暫時住在他的地府宮殿。
他說:「既然你不想投胎,那就是想永久留在冥界了,留在冥界的唯一一條路就是當上鬼差。」
我問道:「需要什麼條件么?」
陸清平道:「需要考核,你要在一個月內,渡十個孤魂野鬼,就算順利通過考核,就可以當鬼差了。」
我道:「那還不簡單。」
陸清平看了我一眼道:「想要留在冥界的人,比孤魂野鬼還多,話別說太滿。」
我喪氣道:「啊,競爭竟然如此激烈,咱兩這關係,就不能走個後門?」
陸清平無情的拒絕我:「沒門!」
「何況,咱們什麼關係?你都不記得我了。」
陸清平的情緒很低落,喃喃自語道:「我等了你幾百年,你怎麼能忘了我呢?沒關係,反正都已經等了那麼久了,不在乎這會了。」
我問他:「你在那嘀咕啥呢?」
陸清平笑笑:「沒什麼,你先適應一段時間,待適應了環境,就去參加考核。」
我道:好吧!
陸清平對我很好。
好到讓我住他的屋,睡他的床,使喚他的鬼。
我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儼然一副女主人的姿態。
就連他府中的小鬼都尊稱我為「夫人」。
剛開始,我還臊的滿臉通紅,後來就習慣了,甚至有些享受!?
我覺得我的適應能力超強的。
不過半月時間,我的心裡素質就已經很強大了。
強大到,無聊的時候,我會將斷頭鬼喊來,命他摘下腦袋,當球踢。
這一日,我又招來斷頭鬼跟我玩耍。
我腳下踏著的血淋淋的腦袋,托著腮幫坐在台階上發獃,那顆腦袋突然開口道:「你不開心。」
我將他的腦袋安了回去,道:「你怎麼知道我不開心?」
他將自己的頭轉了一圈,擺正後道:「是個鬼都看出來了。」
我失落道「可是,他卻看不出來?」
斷頭鬼閃著八卦的眼神問道:「他是誰?判官大人嗎?」
我沉默不語。
「奧,你喜歡大人。」
我低頭喪氣道:「有,有這麼明顯嗎?」
斷頭鬼瘋狂點頭,把自己的頭都點掉了,滾到了我的腳下。
我一腳來了個射門,他的腦袋「嗖」的一聲飛出了庭院,在空中划了個優美的弧度,不見了。
斷頭鬼氣惱的罵罵咧咧:「怪不得我娘說,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都成鬼了,還是這般野蠻驕橫,虧得我還安慰你,討厭,討厭,真討厭死你了!」
我笑眯眯道:「呼,這下心情好多了呢!」
斷頭鬼:「……」
「嚶嚶嚶……人家滴腦袋……」
7
陸清平好像很忙,不是呆在書房,就是跟個女鬼呆在書房。
今日已經是我第三次見到那個美艷的女鬼,堂而皇之的進了陸清平的書房。
進去前,那女鬼還給我一個挑釁的眼神和囂張的背影。
那水蛇腰,蜜桃臀扭得很是嘚瑟。
我瞧了瞧自己乾癟的身材,恨得我牙根痒痒的。
陸清平的書房設了結界,我不曉得裡面的兩人在做什麼。
一個時辰了,那女鬼還沒出來。
哼,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兩個時辰過去了,我坐在台階上昏昏欲睡。
等我回神,陸清平已不知在我身旁坐了多久,玄色的官服上染了些許灰塵。
他道:「怎麼坐在這裡?」
我沉默不語的看著他,滿肚子委屈。
卻不知道委屈什麼,也不知道說什麼。
我應該質問他,為什麼跟別的女人這樣親近嗎?
但是,好像又沒什麼立場。
他伸出那雙修長的大手,想要拉我起來。
我氣惱的拍開他的手,想要自己站起來。
沒料到,腿麻了……
巧合的很,我撲倒在了他的懷裡。
我臉紅心跳,他面帶微笑。
他背著我,彎腰:「上來,我背你。」
我趴在他的背上,瓮聲瓮氣問他:「你對所有美貌的女鬼都這麼好嗎?」
他說:「我真沒覺得你美。」
太侮辱人了,我哇的一聲哭了:「你欺負人,你放下我,我要去投胎,再也不理你了。」
陸清平果真將我放了下來。
我驚的都不會哭了,顫抖著手指著他;「你,你……
陸清平一把將我摟在懷裡,撫摸著我的頭髮道;「你傾國傾城,閉月羞花,全天下的姑娘,不,女鬼,都沒你美,行了么。」
我扭捏地問道:「剛才那個女鬼是誰?你們在書房做什麼了?」
陸清平笑道:「原來是醋了啊?她是孟婆,我向她請教問題了。」
我道:「什麼問題?」
陸清平定定地看著我:「我問她,如何讓人恢復生前的記憶。」
我:……
陸清平嘆了口道:「不過,我現在想開了,即使你想不起來又如何?我會重新讓你愛上我,雖然有些許遺憾,但是,總歸我們能長久在一起了,再也不會分開了。」
我的手揪著他黑長的發尾道:「我們前世相愛過?你給我講講唄,說不定我能想起來呢。」
陸清平將前世的事情講了一遍,我聽的只想掉眼淚。
他說生前,是我對他一見鍾情,不遠千里冒著生命危險去戰爭找他。
我鄙夷的看著他:「你怎麼那麼會往自己臉上貼金呢?我什麼時候對你一見鍾情了?當時,我恨不得生吞活剝了你好嗎?」
陸清平若有所思的看著我道:「你不是說,生前的事都忘了嗎……」
我趕忙打斷他的話,眼神閃爍:「那個,想想也知道啊,我這樣的美女,怎麼可能對你一見鍾情呢,再說了,你逃婚了,將我一個人丟在那,可不就得恨你嗎。」
我接著問他「那你死後呢?怎麼當上判官了?」
他說:「我剛到地府時,鬼差告訴我,來到地府的鬼有兩種選擇:一種是乖乖喝了孟婆湯,轉世投胎胎。只是,喝了孟婆湯,前世的記憶會被消除,前塵往事皆成過往,能不能遇到前世的愛人,誰也說不準,就算遇到了,我們的記憶都沒了,也不知道對方就是自己想要找的人吶!」
「另一種選擇是永遠留在冥界,等你陽壽盡了,來到冥界,然後將你也留在冥界。」
「我好不容易等到你壽終正寢,你不知道我有多開心,我想親自去接你,奈何走不開,只好派黑無常去接你了。」
「可是,我沒料到,你會將生前的事忘了,將我也忘了……」
我趕忙打斷他的話道:「咳咳,也許是我年紀太大了,記憶力下降了吧,對了為何你一來就當官了?我就不能當個官呢?」
他笑道:「冥王說我,生前功德無量,破格錄用。」
我冷哼一聲:「那我也不錯啊,我前世還救死扶傷呢。」
陸清平點頭道:「是是,那本官給你個官職可好?」
我激動的掙扎開他的懷抱道:「什麼官?比你還大的官嗎?」
陸清平道:「是啊,專門管判官的官——判官夫人,可好?真想馬上娶你啊。」
陸清平伸頭過來,想要一親芳澤。
我連忙伸手擋住了他的嘴,道:「陸大人,不是說不能走後門嗎?陸大人,為了自己的私利,私下放水,這是不對的哦,我定要憑自己的實力當上陰差,等著瞧吧。」
8
很快,我就被現實啪啪打臉了。
我帶著一腔熱血,滿腹激情來到人間,誰知道半個月過去了,我才渡了一隻鬼。
如今和平年代,恰好又值人間新年,哪有那麼些孤魂野鬼,都是些有人供奉的鬼。
何況,還有那麼多想要留在冥界的陰差跟我一同競爭搶孤鬼。
索性無事,我溜達到大兒子家中。
大兒子一家四口正在吃飯,飯桌上,大兒子對兩個孫子說:「等會吃完飯,咱們去祠堂,陪你祖母一同守歲。」
兩個孫子也很懂事,點頭道:「好的,父親。」
我很觸動,想哭,沒白養這個兒子。
「你將他教育的很好。」陸清平如鬼魅般出現在我身邊。
他說:「其實,我每隔幾年都會抽空來看你,看你小心翼翼笨拙地抱著他的模樣,看你寒冷的深夜裡起身為他蓋被子,看你被他氣的跳腳,拿著掃箸追著他跑……也看你,他娶妻那日,你偷偷抹眼淚的模樣……」
「我那時候就在想,如果當初沒有戰爭,我們的孩子,會不會也是這樣可愛調皮?也會慢慢長大,娶妻生子,我們兩個會變成滿頭白髮的老頭老太太,躺在搖椅上含怡弄孫……」
我抱了抱他道;「會的,一定會的。」
陸清平嘆了口氣道:「可是,照你這個速度下去,本官能洞房花燭都難。」
我低聲道:「你都沒跟人家求婚……」
再抬頭時,我被一捧火紅的鳳凰花遮住了視線。
陸清平撓了撓腦袋,道:「我也不知道如何跟人家求婚,看在這些鳳凰花的面子上,能不能答應我?這個季節,這些花,很難找的。」
我嘟嘴不說話。
下一刻,「彭」的一聲,天空綻放朵朵煙花,炫彩奪目。
我的視線被這些煙花吸引去了。
陸清平趁我看煙花之際,偷偷吻上了我的臉頰。
我氣惱的偏頭,嘴唇偏巧準確無誤的印在他的嘴上。
他笑道:「這可是你主動送上門來的。」
說完,他制止住我要撤離的腦袋,大手死死的摁著我的後腦勺,加深了這個蜻蜓點水的吻。
一吻畢,陸清平在我耳邊一遍遍的懇求道:「晚晚,嫁給我吧,讓我們完成那場沒拜完的堂,彌補前世的遺憾。」
我道:「不行,你當初可說了,要與我做一對普通的夫妻,可沒說做鬼夫妻啊?再說了,粉絲們能願意嗎?」
陸清平道:「我仔細想了想,若是做一對普通的人類夫妻,咱倆還是得經歷生離死別,倒不如直接做一對鬼夫妻,長長久久的在一起,我相信,粉絲們會更高興的。」
我疑惑地問他「是嗎?」
陸清平道:「不相信的話,咱們試試?」
陸清平突然看向我:「晚晚,你根本沒失憶吧?我不記得跟你說過做普通夫妻這話。」
陸清平:「嗯?晚晚,你是不是在耍我?」
我輕聲道:「還不是因為當初你將我丟在婚禮上……」
陸清平:「嗯?你說什麼?」
我很心虛,連忙道:「沒什麼,不是說洞房嗎?你還不抓緊點時間?」
下一秒,陸清平抱起我,一眨眼,我們已身處陸清平的寢室內。
陸清平說要去沐浴,我羞紅著臉點頭。
我內心有些狂躁,於是,走出房門,吹下冷風,想要讓自己清凈一下。
再回去時,房內燭光昏暗,床上男人衣衫凌亂,黑髮散落,精緻的眉眼因染了情慾,變得更加生動誘人。
我突然有些後悔了,這完全招架不住啊。
八塊腹肌,赤裸裸的展現在我眼前。
陸清平納悶的看著我:「上來啊,你不困嗎?」
我:……
我扭捏了半個時辰,才蹭到了床上。
陸清平打了個哈欠,將我摟在懷裡,睡了……
真的睡了……
我……
我就那麼沒吸引力?
我氣惱的翻身,將背朝向他。
後來,又憤憤不平的回過身,死死盯著他。
就這樣翻來覆去,來回折騰。
陸清平驀然伸手攬住我的腰,啞聲道:「晚晚,別再動了,我好不容易控制住自己不亂來的,你這樣,我就要失控了,真當我是柳下惠不成?」
我的臉滾燙如火。
他吻了吻我的額頭,道:「你我還未正式成親,再忍忍!」
我:「?」
這話說的,跟我多饞他似得!
雖然是事實!
一個月後,地府一片紅火,紅綢四處飄蕩,在眾多鬼魂的見證和冥王的主婚下,我倆終於完成了所有環節,正式成為了一對夫妻。
接著是,最重要的環節:洞房花燭夜。
這裡就不詳細描述了,怕不過審。
總之,與心愛的人能再續前緣,不管是人也好,鬼也罷,我很快樂!再也沒有遺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