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小滿過後的一天,天剛麻麻亮,他就把長工萬老大和短工柳老面叫起來去割麥。萬老大扛著長杆子鐮刀前頭走,柳老面要貢落在後邊,等他趕到地頭一瞧,只見萬老大倒在地上,腦袋滾在一旁,柳老面嚇得魂飛晚散,他回過神來四下瞅望,空無一人,他心想:「這萬老大死得怪呀!」他轉身就往張財主家跑。張財主趕到地里胡亂一看,便斷定死者不是自茶,而是柳老面所為。當下地保、里正一擁而上,捆了柳老面去見官。寶應知縣是個昏官,貪官,人稱「白吃太爺」。他聽說出了人命案,就立即升堂,把有關證人一審問,柳老面殺人沒證據,萬老大自殺無道理,這可怎麼辦呢?「白吃太爺」想到張財主平目銀子沒少給,就判柳老面殺人罪,並將其打入死牢,秋後問斬,與張財主脫了干係。
那到底是誰殺人兇手?柳老面直呼免枉,眾百姓議論紛紛。就在這當兒,驚動了宿遷縣的戴知縣。戴知縣為官清廉,頻受百姓愛戴。人稱「攬事太爺」。因為告假回揚州省親,船過寶應,聽到這件事,便吩咐隨從持名貼到寶應縣衙去拜訪。
「白吃太爺」一聽「攬事太爺」要跨府縣斷案,心中著實惱怒,但轉念一想,此案無憑無據,神仙也難斷清,讓這獃子攬去丟醜也好。
戴縣官當天就到現場看了個仔細,果然和聽到的亳無差錯。屍體周圍沒有搏鬥過的蛛絲馬跡,屍體旁的那把大鐮刀,萬刀鋒利,上面沾滿血,正是兇器,鄰人百姓作證,此刀實屬萬老大自己的。萬老大 70高齡的老娘悲悲切切地說:「老婦膝下只有這一子。娘兒倆相依為命,怎麼會自殺?」一鄰人說:「萬老大是有名的孝子,決不會丟下老娘自殺身亡。
戴縣官提審柳老面,柳老面膝行喊:「大爺替小人作主,冤枉啊?」冤從何來?「小人從山陽縣逃難來此不過半月,和萬老大一無仇,二無冤,萍水相逢,怎會殺人呢?〝你為何招供圖財害命?」「大人明鑒,小人確實曾聽萬老大說過家中稍有積攢,至於萬家何方,錢藏何處,小人一概不知,哪有先殺人,後探路,再打家劫舍的道理?小人實屬屈打成招。柳老面又說:「那天,地頭周圍確無別人,小人因出恭落在後面,現在糞便為證。
戴縣官察看了所在地,在百姓中查訪的隨從回答:「柳老面平日膽小怕事,逆來順受,殺只雞也害怕,是有名的軟麵疙瘩。要不,怎叫柳老面呢?」戴縣官叫隨從將屍體細細有看,剛翻開屍體就見地上躺著只死哈蟆。戴縣官沒看出個所以然,叫再查,結果毫無所獲。他苦笑一聲,難道哈蟆也成了兇手?當即打轎回船,翻了《洗冤錄》,看了《明律百事》,還是摸不清葫蘆案子。
戴縣官暗下思忖:此案不是自殺,非他殺,其中必有蹊蹺。這死蛤蟆說不定就是一條重要線素。戴縣官決定二勘現場。他叫隨從在周圍仔細察看,不要放過一點可疑之處。時刻不大,一個隨從叫起來:「稟太爺,這裡好象有血。」戴縣官一看,路旁草苗上果然有淡淡的血跡。從血色上看不象是人血。這裡距屍體5步開外,處在斷脖的後側,血根本濺不到這地方,草苗下邊是田間小溝;因為雨後存水,水色渾濁。他叫一個隨從下水去看個究競。隨從遵命,不一會雙手以水下捧出一物,隨即驚叫一聲:「我的娘呀,」甩到路上,戴縣官也吃驚不小,定神一看,原來是條兩尺余長的死蛇。他提起蛇尾,只見蛇腰間有一道很深 的傷痕,他點頭明白,草苗上的血跡原來是這死物留下的,但他心想;蛇、蛤蟆當然不能操起鐮刃殺掉萬老大的頭,但為啥現場留下兩個死物?於是吩咐隨從奧廣把這死蛇,連同那死蛤蟆一起帶回,老爺斷案要派用場。
次日。戴縣官青衣小帽,扮成行醫郎中到百姓家溜串房,和幾位老者說到高興處,便把那死蛇拿了出來,求教為何物所傷?老者們你看看,他瞅瞅,都說:看這傷痕粗糙,決非利刃所成,便象刀螂鋸的。戴縣官問:「何謂刀螂?」幾位老者笑了,
其中一位說道:「先生常年行醫,有所不知,這是常見的綠色昆中,能走,身長2寸,兩隻前腿也有2寸長,上面布滿齒刃,形同利鋸一般。」老者解釋一通,又問:「敢問先生,在撿到死蛇的地方是否還見到哈蟆,老鼠等物?」戴縣官暗暗吃驚,忙施禮求教:「老夫果得一哈蟆,很是驚奇,正不知何故;尚望賜教。老者哈哈一笑,擺手道:「先生過謙了。這幾個常見之物都是冤家對頭,蛇吞蛤蟆,老鼠為常情,螳螂拔刀搭救為生性,跳到蛇腹上緊咬蛇身,不悉鋸開皮肉,天地間正是一物降一物啊!
另一位老者接著說:「還有一說,但凡螳螂救出被害之物,精疲力盡,鋸齒上又沾滿了肉沫子,也是厄運難逃,往往就變成了被搭救之物的一頓美餐,這蟲之類也有恩將仇報的,實是可惜。
戴縣官聽到這裡一拍腦袋,豁然大悟,躬身向及位老者施了大禮:「晚生受益非淺,終身難忘,後會之期,必然重謝。」幾位老者吃驚了,一個個面面相覷:這位郎中先生怎麼回事,回到縣衙,他便升堂解斷奇案:「白吃大翁」心中想笑:看這獃子如何胡謅。百姓聽說戴縣官秋斷奇案,相約趕來,將衙門口國圍得水泄不通。
兩個縣官坐在堂上,戴縣官說:「據本官查明,萬老大屬自己失誤身亡。究其原因,實是蛇、蛤蟆兩個孽障作崇。」頓時人群中發出一陣騷動聲。戴縣官一拍驚堂木接著說;「萬老大來到地頭時,看見一條蛇正在吞食蛤蟆,一隻螳螂跳過來,鋸開了蛇肚,救出蛤蟆,蛇痛疼翻滾倒路旁水溝里,蛤蟆見面前躺著個螳螂,大嘴一吧嗒又把救命恩人吞到嘴裡去了,萬老大是個孝子。愛管不平之事,見這蛤蟆實是可刁,肩上扛著大鐮刀,提起刀把順手就搗蛤蟆,誰知氣中莽撞忘了有刀,人有情,刀無情,腦袋也就順勁給割掉了,萬老大身子倒下,正好壓住了蛤蟆。柳老面在後面出恭,當然不會知道這一切,所以就造成了汶樁奇案奇案水落石出,「白吃太爺」故作鎮靜,挑刺找茬地說:「大人案中提到螳螂,為何不見此物呢?」戴縣自當即叫隨從取過蛤蟆當堂剖腹,果然有個螳螂?
案子斷得有理有據,百姓無不佩服,人群人發出一片歡呼聲。#今日頭條分享##民間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