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叛與懲罰(九)

九、開始懲罰

隨著電話鈴聲的響起，楊雄大驚失色，以為是自己手機沒有關成靜音，但是看著手機屏幕，卻沒有來電顯示！

床上的那個男人卻接起了電話，操蛋的，他的手機鈴聲竟然和自己一樣，都是用的那首印第安人的《雄鷹之歌》。

「嗯，是我。好，說吧，什麼？」那個男人隨著這句問答從床上蹦起來。

「好好好，我知道了！」男人一邊匆匆掛上電話，一邊對床上赤裸的呂曉靜急切地說:「快穿上衣服，快走，市領導就在這個樓層……」

上班後楊雄坐在辦公桌前，陷入了沉思。

自己性格內向，甚至有些懦弱，但是並不代表自己沒脾氣。呂曉靜一而再，再而三地給他戴綠帽子:家務不做也就罷了，孩子不管也就算了，現在竟然要把家裡的錢借給情夫，自己母親病了卻不掏一分錢，真把自己當做武大郎了，老虎不發威——你當我是病貓！

自己有部分呂曉靜出軌的資料，現在要搞清楚那個男人的身份，接下來……

辦公室庄市長發火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趙海軍灰溜溜地從裡面出來了。楊雄看看桌上的文件，又對比電腦里自己重新修改的內容，不禁嘆息:這個趙海軍，還是復旦大學中文系畢業，下發的通知、計劃等文件的措辭用句錯誤連篇，觀念還停留在書本上學到的那些，自己曾經好心提醒過他，換來的卻是他不屑一顧的白眼。

庄國棟很是不滿，總是讓楊雄重新修改，或者重新起草。

在站隊上的錯誤和工作能力上的欠缺，庄國棟已經打算棄用這個秘書了。

庄國棟還留有一些念想，打算再看看他的表現，不行就讓他到下面街道辦掛職鍛煉一下，畢竟趙海軍跟了他這麼多年，一腳踢開，不好聽也不好看。

楊雄又被叫進辦公室，臨走到趙海軍的桌旁，還聽到他不滿的嘟囔:「此處不養爺，自有養爺處，處處不養爺，爺爺回家去，好歹我也是復旦畢業……」

現在的年輕人，能力和態度——唉，每年招考那些公務員，事業編，還必須是年輕的大學生，可是工作能力、辦事能力和文憑簡直不掛鉤啊！

楊雄搖搖頭，走進市長的辦公室。

庄國棟沉吟了一會兒，拿起一份文件說道:「下面公交公司又打報告申請一千五百萬，購置二十輛公交車，說高峰期車輛不夠用大量乘客滯留；市政也申請三千萬改造拓寬城市道路，說現在交通擁擠；交警隊那邊又要一千萬說地面交通標誌符號要重新噴塗……」

他停頓了一下:「處處都要錢，財政吃緊啊，由此產生的後期維護費用又是一大筆錢！」

楊雄最欣賞的是庄國棟有什麼難題，喜歡跟自己探討。他不是裝出一幅高高在上樣子，讓人感覺領導能力超越你們，不管對與錯，按照領導意圖去做，出了問題，不是領導的錯，而是你領會錯誤，或者做得不夠儘力。現在我們每個行業，都會多多少少的存在這樣的現象，到時一個錯誤的決定，就會導致企業走向深淵。

宋浩傑管理時，這裡的一切他都要事必躬親，到了每張桌子的擺放方向、每個花盆的擺放位置都要請示他的地步，大概這是攬權的一種表現。

楊雄試探著問:「要不，明天我們調研一下？」

「嗯，我正有此意，明天你和我——」他皺了皺眉頭，「叫上小趙，我們實地考察一下！」

第二天凌晨，正好一場中雨過後，庄國棟、楊雄、趙海軍三人就來到公交車站。

現在要到上班高峰期了，人擠人，人壓人，兩腳都要懸空了。作為市長秘書，趙海軍不在圍繞在市長身邊，卻背著公文包擠到前面去了。

楊雄不禁皺起眉頭，當著市長的面，自己不好說著什麼，只好擋在庄國棟身邊，順便觀察起來乘客客流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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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所料，換乘幾輛車後，趙海軍一會兒就被擠丟了。等庄國棟和楊雄下車，趙海軍已經不見蹤影。

庄國棟站在綠化帶旁邊的站亭里，緊鎖眉頭。

「小心——」楊雄擋在庄國棟身前，一輛豐田蘭德酷經過站亭毫不減速，濺起的大片水花，全部淋在楊雄的身上。

庄國棟氣的鼻子都歪了，拿出電話就報了警。打完電話，關切地問:「都濕透了，回家換一下衣服吧？」

「沒事，農村出來的孩子，沒有那麼嬌慣。」回答完後，楊雄仔細觀察著路面。

觀察完路面情況，楊雄拉著庄國棟到了路邊樹下，順手遞給市長一根煙。庄國棟接過煙，看都沒看就點上。

「不行就給他們批吧，果然是夠擠的！」

「我建議先不用，我剛才在車上觀察客流，有接近一半是老頭老太太，大概都擠著去商場搶那些特價雞蛋、蔬菜，他們都用的是老年卡，不用花錢，所以毫無顧忌。」

「所以呢？」庄國棟饒有興趣地看著楊雄。果然沒有看錯人，目前在任何問題上，他都能敏銳地發現問題的根源所在，都能想出解決問題的最佳方法。

「可以取消老年卡！」

「這樣不好吧？」庄國棟知道國人只要沾上便宜，你再讓他吐出來那是萬萬不能的，還能引出各種問題。

楊雄當然知道這個道理，所以他解釋道:「可以改變策略，改為老人交通補貼，每年每人發放一定數額的經濟補助，你坐車就花錢，不坐車，這錢就白得了。市區內大概有六萬多老年人，就是每年按照二百元補貼才一千二百多萬，比買公交車合算多了，更重要的省去後期的維護保養、人員工資等費用。老人們得了錢，自然知道省著花，就很少去擠公交車了。」

庄國棟眼前一亮:「好！好！好！」

楊雄又接著說:「我剛才看了看路況，確實比較差，還有地面交通隔離線每隔年噴塗，都厚厚的一層了，不僅費用高，這樣的雨天，還有雪天，車行駛在上面，還容易滑倒，剛才看到有四個騎車人在上面摔倒了。」

按照老規矩，楊雄又提出整改方法:「這幾年開始有了彩色瀝青，我們改造鋪路時可以不同車道採用不用瀝青，中間用不一樣的瀝青再進行隔離，這樣減少噴塗的費用，還能減輕行車時的視覺疲勞，減少事故的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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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國棟萬分欣賞地看著楊雄:自己發現的真是個寶，以後要建議進行公務員事業編人員的選拔，不一定要文憑、年齡的考核，要有辦事能力的優先考慮。

很複雜的三個問題，他用兩個方法全部解決，小趙要是有他一半能力也好。

想到這裡，他這才發現趙海軍不在身邊。

後來楊雄所在的城市交通大刀闊斧地進行改建，用了這兩種方法交通壓力大幅度緩解，交通事故也有小幅下降，財政支出壓力也沒了，全國紛紛來參觀仿效。尤其彩色瀝青的城市道路，成為這座城市的一條美麗風景線。

楊雄打趙海軍的電話，竟然半天才接通，電話里趙海軍哭泣泣的:「我在36路公交車上，大學城這裡，出事了……」

楊雄大吃一驚:「出事了？出車禍了？」來不及問詳細，他趕緊彙報給庄國棟，兩人搭乘計程車朝著大學城飛奔而去。

在距離大學城三站，一輛打著雙閃的36路公交車上，一個女大學生某樣的人，一邊用手機拍著趙海軍，一邊憤憤地說:「不要臉的東西，借用書包打掩護，趁機摸我屁股，我不能暴打你一頓，我發個朋友圈讓你社死！」

當庄國棟和楊雄叫開車門，看到趙海軍被一群「義憤填膺」的正義人士打得鼻青臉腫，還在委屈地辯解:「沒有，我根本沒有——」

楊雄趕緊走過去，遞給趙海軍一張紙，讓他擦擦臉上的血:「我是他同事，發生什麼事？」

眾人七嘴八舌:「他摸人家小姑娘的屁股。」「他還不承認，狡辯！」

趙海軍快哭了:「我根本沒有碰到她的屁股！」

「還狡辯！」小姑娘上來打了他一個耳光，在趙海軍破爛的褲腿里突然看到了什麼:「大家看啊，這個大男人竟然穿絲襪！這就是個變態狂，大家快看看，他穿著絲襪！！」

趙海軍看到眾人圍觀上來，開始品頭論足，有的拿出手機拍照，不禁蜷縮身體，遮掩住自己，絕望地嚎啕大哭起來。

楊雄腦子飛快轉著:眼前這個小姑娘長得不咋樣呀，市府里漂亮小姐姐有的是，要身材有身材，要模樣有模樣，趙海軍對她們也不感興趣呀，連話都很少說，更沒有什麼身體接觸，難道他會對這個平庸姿色的女孩動手動腳？穿絲襪？難道他有異裝癖嗎？雖然楊雄知道絲襪來源於歐洲十六世紀貴族男性穿著，後來演變成為女性專用用品。

(網圖侵刪)法國皇帝路易十三

他上前扶起趙海軍，整理好他的衣服，對女孩說:「你見過他用手摸你的臀部？還是別人見過？」他又轉回身對圍觀的人說道:「你們有誰親眼見過我的同事摸這位女孩的屁股？我們準備報警，你們可以作證嗎？」眾人唯唯諾諾，沒有應答。

女孩還理直氣壯:「我感覺有人摸我的屁股，而他就在我身邊，不是他是誰？你看他還穿著絲襪，肯定是個變態……」

楊雄義正辭嚴:「男人穿絲襪就是變態？這是因為我同事有靜脈曲張，穿絲襪是預防病情擴大化。」

他轉身對司機司機說:「麻煩你開到最近的派出所！」

派出所里，警察調取了公車裡前後兩個攝像頭，清楚的看到趙海軍把著扶手向後移動準備下車，隨著車子的制動，趙海軍一傾斜，背的公文包壓在女孩的屁股上……

事實擺在眼前，這個叫唐一鳴的女孩大言不慚說:「希望你理解我的反應，我們互相道個歉吧……」

然而處理結果還未出來，先前的事隨著唐一鳴的朋友圈發布和她朋友的轉發，趙海軍的形象傳遍了這座城市的各個角落。

事情處理完畢，趙海軍好幾天沒有來上班。

就在第三天，市應急突發事件處理辦公室打來電話，市特巡警支隊也打來電話，大學保衛處也打來電話，都指向一個事件:市府的趙海軍，在大學裡劫持了一名女生作為人質！

庄國棟和楊雄頭都大了！

大學圖書館門口牆角，趙海軍瞪著血紅的眼睛，五官扭曲，一隻手揮舞著一把十多厘米的尖刀，一隻手緊緊地勒住一個女孩。那個女孩就是在公車上說摸她臀部的唐一鳴！

警方正用喊話器進行著勸慰，幾個狙擊手用槍早已經瞄準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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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海軍歇斯底里喊到:「退後，都給我退後！」

唐一鳴被他勒得喘不上來氣，嘴裡還掙扎地喊到:「放開——我，放開——」

趙海軍瘋狂地用刀朝著她的屁股扎了幾刀，鮮血順著唐一鳴的大腿流了出來。

「不是說我摸你屁股嗎？你不是讓我社死嗎？我今天給你把屁股扎爛！」說完又朝著她的屁股捅了幾刀，唐一鳴痛苦地呻吟著。

他把刀指向眾人:「男人沒有隱私嗎？男人沒有尊嚴嗎？」說著，他用刀指著唐一鳴:「就是她！就是這個女人，肆意踐踏我的尊嚴，污衊我的人格，傳播我的隱私，還要我社死，是她逼我這樣的！」

然後狂嚎道:「我也要她死！」

說著揮舞著尖刀，朝著唐一鳴的胸膛刺去……

特警隊長一揮手:「開槍——」

刀尖剛碰到唐一鳴的衣服，她嚇得尖叫，一股尿液混雜著鮮血流淌到地上……

待楊雄和庄國棟的車子剛在校園裡停穩，「砰」一聲槍響——

趙海軍痛苦的抽搐著，兩眼已經開始模糊，隱隱約約看到楊雄走過來，他不禁用全身的力氣:「楊哥，謝謝，謝謝你……」

究竟謝他什麼，楊雄也不知道。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