慾望——一個農村女人的故事（8）

題記——張華，是一位淳樸善良的農村女人，在一對夫婦，只能生一個孩子的那個計劃生育的年代裡，面對無錢無勢的家庭環境，為了生個兒子，過上正常人的生活，她放下了一個女人該有的尊嚴，在各種誘惑之下，開始了她那悲慘的人生、、、、、、

一

就在大木匠夫妻倆在魚塘旁的屋子裡和剛剛從外面躲計劃生育，趕回家的兒子大龍說話時，從外面傳來一陣嘈雜聲。他走出屋子，抬眼一看，是村書記趙思盛帶著一群人，沿著魚塘旁的一條小路，正向他走了過來。大木匠剛想轉身進屋，這時趙書記向他打招呼說：「德富啊，快過來，鄉長找你。」

大木匠聽說鄉長找他，頓時被嚇得，臉色蒼白，趕緊走了過去說：「鄉長，找，找我什麼事啊？」

這時一個有四十歲的中年男人走過來，和大木匠打招呼說：「聽說你們家，魚塘養殖搞得不錯，我們過來看一看。」

村書記走過來說：「德富啊，把你今後有什麼打算，給庄鄉長仔細彙報一下。」

這時那個叫庄鄉長的中年男人，遞給大木匠一支大前門牌的香煙，隨後劃著火柴要給他點煙，大木匠趕緊推讓說：「鄉長，這可使不得，怎麼也不能讓你給我點煙啊。」

在幾次推讓之下，庄鄉長笑著說：「你是老哥，我給你點煙，不可以嗎？」大木匠看執拗不過去了，只好低著頭，湊過去，一邊讓庄鄉長給他點煙，一邊拱手謙讓著說：「鄉長，得罪，得罪啊。」

庄鄉長吸了一口香煙說：「姜師傅，自從十一屆三中全會以來，政府支持一部分人先富起來。你在家庭致富這方面，搞得非常好啊，已經走到我們鄉政府前面了，今天我來就是想告訴你，思想不要有顧慮，放開手腳，大膽地干，我希望你能成為我們鄉，第一個萬元戶啊。」

隨後，庄鄉長帶著鄉政府和村裡的十幾個幹部，圍著魚塘四周轉了一圈後，他轉身對村書記趙思盛說：「老趙啊，你看前面那一大片河灘地，放在那裡也是長草，村裡可以考慮組織一些勞力，再挖兩個魚塘出來，交給姜師傅一起來經營，對像姜師傅這樣有經營頭腦的同志，我們政府要給予大力扶持。」

送走庄鄉長一行人後，大木匠回到屋裡，長長地出了一口氣說：「剛才，可把我給嚇壞了。」

下午五點，看著外面天色漸漸地暗了下來，大木匠對著要走的大兒子大龍說：「天黑了，路上不安全，你明天起早走吧。」

「我一個大男人，不礙事，再說了，張華剛剛生產，不回去，我也不放心，」姜大龍說完，推著自行車就要走。

這時大木匠從屋裡拎了一籃子雞蛋，大概有一百枚這樣，放到大龍自行車後面支架上，隨後讓他老伴拿來一根繩子，大木匠一邊幫忙大龍綁紮籃子，一邊囑咐兒子說：「見到張華，心平氣和地說，不要老是埋怨，孩子雖說都是娘的心頭肉，可眼下這個情況，要想以後有機會生個男孩，不這樣做，也沒有別的辦法。」

「大，你放心吧，我知道怎麼做，」姜大龍說完，推著自行車順著魚塘邊上的小路向東面的馬路上走去。

二

張華看著外面的天色漸漸暗了下來，丈夫姜大龍走了一天，還沒有回來。她低下頭，看著懷裡的女兒在不停地吸著乳汁，張華心裡是五味雜陳。

這時她的耳邊又響起丈夫姜大龍早晨嫌棄的話語，再想想以後這日子怎麼過，於是心裡一陣難過，淚水止不住順著眼角流了下來。

就在張華擦拭眼淚時，聽到大女兒小梅在外面高興地喊到：「媽、媽，大（爸）回來了。」

「哎呦，大龍，你怎麼拿這麼多雞蛋啊，」外面傳來姜德蘭的聲音。

「姑，不多，這是我大，我媽讓帶來，給張華坐月子吃的，」外面的姜大龍一邊說著話，一邊將籃子從自行車後架上，給拿了下來。

這時張華隱隱約約地聽到姑姑姜德蘭，用低低的聲音埋怨著姜大龍說：「混小子，張華念叨了你一整天，因為惦記你，中飯也沒吃，快進去看看你的老婆和孩子。」

姜大龍手裡拉著大女兒小梅，撩起門帘，走到床前，看著張華側卧著背朝他，躺在床上。他剛要說話，這時小梅趴在床沿上說：「媽，媽，我要看妹妹？」

張華轉過身子說：「妹妹，剛剛睡，你去外面找旺財表叔玩，等妹妹醒了，我喊你。」

看著小梅離開後，張華綳著臉，一絲笑容也沒有，看了一眼站在床前的姜大龍問：「大和媽聽說又是一個女孩，他們生氣了嗎？」

姜大龍笑眯眯地說：「他們不生氣，還讓我帶了好多雞蛋來。我早晨說的話，你不要往心裡去，也是被急的。你看，現在計劃生育這麼緊，二胎不僅要罰款，還有做手術，弄不好，以後我們就沒有機會再生了，如果是那樣，我們就要絕戶了，這輩子也沒有兒子了。」

「你不要再說了，滿月後，我就去做結紮手術，絕戶就絕戶，就帶著兩個女兒過了，」張華說完，拉了拉被子就躺下了。

姜大龍一邊上前幫張華拉了拉被子，一邊說：「現在不說這事，安心坐月子，我讓姑給你漲雞蛋吃。」

晚上吃完飯後，姜德蘭端來熱水，讓張華洗洗臉，看她睡下了，隨後來到後屋，問大龍：「你大和你媽，怎麼說？」

姜大龍把大木匠的意思給他姑講了一遍，隨後說道：「姑，要把孩子送人，我擔心張華是不會同意的。」

「大龍，你是什麼意見呢？」姜德蘭看著大龍問道。

大龍遞給旺財一支煙，接著將嘴裡的煙點著，抽了兩口說：「姑，我們庄稼人，無論如何也不能不要兒子，眼下，我看也只有這一個辦法了。」

「大龍，你要聽我的，把孩子送人這事現在不要提，等張華月子結束後，找時間慢慢再說，」姜德蘭說完，起身就離開了後屋。

三

臘月二十五的晚上，天剛黑下來，大木匠帶著一條豬後腿和四條大鯉魚，又來到村書記趙思盛的家。

書記將大木匠讓進後屋，一邊遞香煙，一邊埋怨著說：「老弟啊，你過來聊聊可以，總是花錢帶東西，這樣子，我們兄弟就見外了。」

大木匠一邊點著香煙，一邊說道：「我也沒有花錢，魚是自家魚塘里逮的。」

兩個人閑聊一會兒，趙書記問：「大龍媳婦生了吧？」

大木匠抽了兩口香煙，隨後嘆了口氣說：「生了，又是個女孩？」

趙思盛遲疑了片刻，看著大木匠問：「那你有什麼打算呢？」

「書記，我也不滿你了，按照眼下的計劃生育政策，不僅要罰款，還要去做結紮手術，如果是這個樣子，那大龍這戶人家，就要絕戶了，」大木匠說完咳了兩聲，接著伸出手，捏了一把鼻涕接著說：「請你幫個忙，我想讓大龍將這個孩子送人，等有機會了再生，我們老百姓，沒有男孩可不行。」

趙思盛想了想，抬起頭說：「德富啊，按你說的，我倒是沒什麼意見，還是那句話，只要沒有人去鄉里舉報，村裡不找你。」

就在大木匠要離開的時候，趙書記說：「德富，你等等，我問你，前兩天庄鄉長說魚塘的事，你怎麼想的？」

大木匠剛站起來，接著又坐下說：「書記，俗話說：槍打出頭鳥，我不想那什麼萬元戶。你是知道的，當時生產隊分地時，因為那塊地，地勢凹，沒有人要嗎，我看丟了太可惜了，所以才給接下來。既然答應了，又不能把到手的土地給扔了不問，當時不是沒辦法，後來才挖的魚塘。」

「德富，你看這樣吧，我來負責挖魚塘，出錢買魚苗，你負責飼養和管理。年底出魚，利潤我們兩家對半分成，但你不能對外把我參加的事，給說出去，」趙思盛面對著姜大木匠說。

大木匠考慮了一會兒說：「好，我聽你的。」

回到家裡的大木匠，通過再三思量後，為了在村子裡造成大龍一家人是出去找木工活乾的假象，年三十他讓大龍一家三口趕回家來過年。張華知道實情後，無奈之下只能將還沒有滿月的二女兒丟給了大龍姑姑照顧。

大年初一吃完早飯，為了讓村子裡的人，知道他們一家人是在外面打工才回來的，大龍有意帶著大女兒小梅，在村子轉了一圈。當有人問他，什麼時間再出去時，大龍就會笑著說：「工廠里是如何地忙，廠長本來是不讓他回來過年的，因為離開家好幾個月來，想回來看看，過了初二就要走等等。」

就在大龍帶著小梅出去玩時，張桂花問兒媳張華：「你想不想生個兒子？」

張華吃驚地看著婆婆說：「媽，我做夢都想啊，怎麼不想，可、可、、、、、、」

「可什麼啊，如果想再生，就把這個丫頭送人，不然要罰款，還要去醫院結紮。你說，到那個時候你還怎麼生啊？」張桂花打斷了張華的話說。

張華注視著張桂花，好大一會兒說：「媽，這孩子，我捨不得。」

「我知道，孩子都是媽身上掉下來的肉，可你還有別的辦法嗎？」張桂花看著張華問。

看著張華不吱聲，站在那裡發獃，張桂花起身說：「你好好想一想吧。」

她說完，一邊向屋外走去，一邊囑咐著：「中午，你們家和二龍家都到魚塘那吃中飯吧。」

經大龍白天這麼一咋呼，晚上村裡有幾個和他相處要好的男人，來家裡，無論大龍怎麼推辭，大家這次都要跟大龍一起走。看著此刻的姜大龍抓耳撓腮，沒有辦法了。張華微笑著，走過來，對幾個男人說：「你們都是和大龍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我們從心裡也想幫你們，但能不能去傢具廠打工，大龍說了不算，是人家廠長說了算。等大龍這次回廠里，給廠長溝通好了，再通知你們。」

在張華的勸說下，大家又閑聊了一會才散去。看著男人們離去的背影，姜大龍微笑著對張華說：「剛才感謝你啊，老婆，我真的不知道怎麼勸了。」

張華白了丈夫一眼，埋怨道：「沒有把握的事，以後不要瞎胡咧咧，辦不到的，就更不能隨便答應人家。」

這時小梅手裡拿著一個紅彤彤的大蘋果，從外面跑進了家裡。張華看著小梅高興的樣子，一邊接過蘋果，一邊問：「這個大蘋果，是誰給你的？」

小梅笑著說：「這是小翠她媽，給我的。」

初二一大早，頂著刺骨的寒風，姜大龍騎著自行車，前面大扛上坐著小梅，後面車架上背著張華，悄悄地離開了家，上午九點多鐘趕到他的姑姑家。

看著大龍三口回來後，姜德蘭高興的一邊忙著做中飯，一邊笑著說：「張華，我給孩子起了一個名字，你看啊，臘月出生，她大姐叫小梅，就叫冬梅怎麼樣？」

張華笑著說：「我看可以，就叫冬梅吧。」

就在小冬梅滿月的第二天吃早飯的時候，村子裡突然來了三十多個騎著自行車的人，將姜德蘭的家給圍了起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