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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話說:債多不愁,虱子多不咬,真的不假。小時候最和我們親近的、形影不離的就是虱子。無論春夏秋冬,它總是不離不棄的跟隨著我們長大。
據說虱子分三個品種,即:頭虱、體虱與陰私。我們小男孩不怕頭虱和陰虱,因為我們從小就剃光頭,頭虱沒有藏身之地。我們也不怕陰虱,因為我們還小沒有長陰毛[呲牙][呲牙]。所以我們最怕的是體虱。那時侯人人都有虱子,你也不笑話我邋遢,我也不笑話你窩囊,皇帝身上還有兩個御虱子呢。那時候條件有限,全縣城裡有兩個洗澡堂,交通又不方便,手裡又沒錢,誰人又能步行30多里路去洗澡?入冬棉襖上身,一直穿到春暖花開,內無襯衣,外無外套,虱子常年居住在棉衣縫上,繁衍後代,子生孫,孫又生子,生生不息它能不多嗎?
記亊起,我身上的虱子並不算太多,因為我有個舐犢之情濃重的老娘,每當我們睡覺時脫下棉襖棉褲鑽進被窩時,老娘戴上缺一根腿的老花鏡,翻過我們的棉衣,在小洋油燈下為我們捉虱子,掐蟣子。嘴裡還不停的嘟嚕著:"真是木頭人,這麼多虱子也不知道咬的慌"。我就會調皮的說:"您不說過虱子多不咬嗎"?老娘笑著又去找下件衣服捉虱子,縫補丁去了。只要天氣晴郎,老娘總是輪流著曬著各床上的被褥,邊捉虱子,邊敲打著塵土。娘常說晒晒被子就象增添了一層新棉花,曖和的很。
我的同學孟慶山就沒那麼幸運了,因為他兄弟九人,號稱一個班,他們的媽媽負責為他們的吃穿就夠忙活的了,哪有時間為他們捉虱子。掐蟣子,棉衣破了都沒有時間補,幾個小點的孩子棉褲檔里都露著白棉花,象個綿羊的尾巴搭拉著。我無意笑話慶山的娘不關心孩子,只是說慶山同學沒有我幸運罷了。
年前的一個星期天,風和日麗,猶如小陽春。我和慶山同學坐在北牆根曬太陽。閑下來孟慶山感覺身上發癢,他脫下棉祆來捉虱子,我搭眼一看,那棉祆縫裡的虱子成群接隊的擁擠在裡面,多數不動,有幾個游兵散勇受到驚嚇後亂跁起來。看來用手指甲擠是不管用了,他只好用手指將虱子扒拉到硬地上,然後脫下鞋來用鞋底子來回挫,瘮的我有點毛骨怵然。他捉完虱子又去立嘰子,那嘰子都象有根細白絲線連著蛋,粘到一塊很難用手揪下來。他熟練的用兩個大拇手指甲,擠的嘰子咆咆作響,隨後留下一串白色嘰子皮。
我問慶山說:"你不覺的咬的慌?"他說:"你沒聽說虱子多不咬嗎?再說你看我身上的灰這麼厚,虱子也咬不透呀"。喜的我就笑了,平時在一塊玩還真沒注意,今天仔細看去,他的全身除去耳朵前面的臉上乾淨白之外,其它地方都是黑灰。因為他瘦,人瘦就招灰。
平時我們幾個夥伴在一塊玩的瘋了,身上一出汗,就覺的渾身發癢,這可能是虱子最活躍的時候,癢了就用手去亂抓,用手夠不到的地方就找棵樹或者牆角去蹭。不過我倒覺的捉虱子也是一種樂趣。
這個故事年青人看了會說是胡編亂造的瞎話,其實我們這一代人就是這樣過來的。進入90年代後,不知不覺就見不到虱子、蟣子的蹤影了?我想可能是生活條件越過越好了,人講衛生了,衣服換洗的勤了,沒有了虱子、蟣子生存的條件了。也可能是農藥、洗滌劑、沐浴露等化學物品起的作用。無論如何身上沒有了虱子、蟣子是人類的一件幸亊。什麼時侯再沒有蚊子的困擾,那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