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蒙古第二?尼泊爾女總統班達里,能否在中美印之間遊刃有餘?

2022年06月21日02:23:26 國際 1528

尼泊爾,一個夾縫求存的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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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5月28日,在遙遠而又近在咫尺的尼泊爾,發生了一件平淡無奇而又驚天動地的大事,在尼泊爾制憲會議通過了由尼泊爾臨時政府提出的廢除君主制議案後,尼泊爾並將國體改為聯邦民主共和國。這意味著沙阿王朝在延續了239年時間後正式壽終正寢,尼泊爾的歷史也翻開了新的篇章。

在很多人的傳統印象里,尼泊爾之所以長期一貧如洗,除了全國境內多山地的自然條件,根本原因在於積重難返的君主專制。所以,推翻君主專制建立共和體制,也意味著尼泊爾從此將走上共同富裕的康庄大道。

而這個世界最年輕的民主共和國,似乎還準備了更多驚喜。在2015年10月28日的總統選舉中,尼泊爾共產黨(聯合馬列)副主席比迪婭·德維·班達里當選為尼泊爾總統,成為尼泊爾歷史上首任女性國家元首,更成為世界首位共產黨女總統。

因為尼泊爾傳統上是一個典型的男權社會,婦女一度被認為是社會無助群體和被排斥的二等公民,所以班達里登上尼泊爾總統寶座,對尼泊爾女性地位的提升,推動社會進步意義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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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也確實如此,班達里當選後,推動將「議會成員中女性必須佔1/3,總統或副總統至少一人是女性」等條款寫入憲法,為尼泊爾的社會改革帶來了耀眼的曙光。

放眼世界,女性登上權力寶座並非鳳毛麟角,比如德國前總理默克爾、韓國前總統朴槿惠以及泰國前總理英拉等。但在男權主義根深蒂固且剛剛邁入民主共和體制的尼泊爾而言,班達裡面臨的挑戰可想而知。

然而,獨特的成長經歷,讓班達里的執政遊刃有餘。

班達里1961年出生在一個書香門第,外祖父和叔叔都在當地政府部門擔任要職,但班達里的父親在班達里9歲時英年早逝,年幼的班達里不得不承擔起長姐的責任,照顧著3個弟弟和1個妹妹,培養了堅韌不拔的品質。

成年後的班達里沒有受到家族支持尼泊爾大會黨的政見影響,而是支持尼泊爾共產黨,並與志同道合的馬丹·班達里喜結良緣。

彼時的尼泊爾民主運動風起雲湧,班達里夫婦長期活躍在多個場合,積累了豐富的政治鬥爭經驗。然而1993年,丈夫卻在一次離奇車禍中不幸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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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幼年喪父後又中年喪夫的接連打擊,班達里沒有頹廢和自暴自棄,反而繼承丈夫遺志積極參政,並在政壇上大放異彩。隨著尼共鬥爭的勢如破竹以及君主專制的日薄西山,威望日盛的班達里越來越接近權力的中心,並最終在2015年登上了尼泊爾總統寶座。

可以說,相比於男性領導人,班達里有著同樣甚至更強的能力,這也是班達里在2018年總統大選中成功連任的根本原因。

而班達里的實力遠不止於「內修政理」,在國際社會,她也能遊刃有餘。

雖然尼泊爾國土面積只有14.7萬平方公里,2020年的人口也不過才3000多萬人,是名副其實的不值一提,但這絲毫不影響周邊勢力尤其是印度的垂涎欲滴。

作為頂著四大文明古國帽子的國家,印度卻自古以來都名不副實。常年敞開的開伯爾山口,作為遠近馳名的「列印綠色通道」,千百年來始終是各路征服者爭相湧入南亞次大陸作威作福的首選,古印度文明也在一波又一波的征服中不斷沉積,疊壓成秀色可餐的千層餅,並吸引了更多掠食者的注意,包括遠在天邊的英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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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於從開伯爾山口湧入的征服者,英國殖民者作為名副其實的日不落帝國,從未將南亞次大陸當成唯一。但因為南亞人民「不愛武裝愛紅妝」的順從精神,天生就是模範殖民地。於是人數極度不佔優的英國殖民者在強化了雅利安人創造的種姓制度後,就開始以英屬印度為家,開始了猛烈的開疆拓土,周邊的阿薩姆、尼泊爾和阿富汗等勢力首當其衝。

當時的尼泊爾,雖然在1789年侵略西藏後,在1792年被清朝打回了原型並成為清朝藩屬國,但依然有著強大的實力。

不過在強大的英國殖民者的面前,尼泊爾很快不敵。在1814年遭遇了英國3萬大軍的大舉入侵後,損失慘重的尼泊爾在1815年同英國簽訂了《塞哥里條約》,被迫割讓了超過1/3的土地。

因為尼泊爾的英勇抵抗給英國留下了深刻印象,因此戰後的英軍中有了「廓爾喀營」並保留建制至今。

而英國對尼泊爾搶地又搶人的無恥操作也激起了尼泊爾風起雲湧的抗爭,不堪其擾的英國,最終在1923年同尼泊爾簽訂了承認尼泊爾獨立的永久性條約,並在尼泊爾保留了大量特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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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泊爾的獨立,雖然在法理上明確了尼泊爾和英屬印度大路朝天,各走一邊的關係,但保留的大量特權留下了諸多隱患,並成為印度對尼泊爾頤指氣使的重要依據。

1945年二戰結束後,元氣大傷的英國被徹底打回原形,不得不依依不捨地放棄了對英屬印度的殖民。但作為名副其實的「離岸平衡手,大陸攪屎棍」,英國根本就沒想著成全他人,所以一紙「印巴分治」協議,英屬印度被分為印度和巴基斯坦兩個自治領

因為沒有革命或戰爭的推動,所以獨立後的印度和英屬印度在統治結構上沒有本質不同。換句話說,除了沒有英國殖民者的頤指氣使,印度和英屬印度的當權者是同一撥人。

所以英屬印度當年追求的,正是印度開國領袖們尤其是尼赫魯渴望的,包括對周邊國家的強取豪奪。

於是在這樣的背景下,印度與尼泊爾在1950年簽訂了和平友好條約,全盤繼承了英屬印度在尼泊爾的特權。

隨後在1951年,印度支持尼泊爾王室奪回大權並實施君主立憲,印度也成為尼泊爾動蕩的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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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2年,尼泊爾憲法規定尼泊爾為印度教君主國,在法律上確定了印度與尼泊爾「一教兩國」的關係。

但緊接著爆發的中印戰爭,徹底砸碎了印度在尼泊爾心中的高大威猛。

獨立後的印度之所以對尼泊爾上下其手,除了恢復英屬印度版圖的所謂「有聲有色」目標,還有一個考量在於為侵略中國掃除後顧之憂,所以印度要求尼泊爾必須和印度手拉手心連心。

但問題是戰爭一開,印度軍隊很快屁滾尿流地敗下陣來,尤其是印度大軍在恆河平原上跑出的非洲角馬遷徙的隊形,更讓尼泊爾對印度失去了所有的尊敬,並從此對新中國產生了越來越強烈的好感。

事實上早在1961年10月5日中尼兩國簽訂邊界條約,對珠穆朗瑪峰等爭議地段進行了確定,兩國關係就開始升溫。畢竟高聳入雲的喜馬拉雅山,決定了新中國不會對尼泊爾有非分之想。但山水相連的區位又讓中國能夠成為幫助尼泊爾對抗印度的有力後盾。

1963年中尼公路開工建設,並在1967年成功通車,隨即尼泊爾在1969年要求印度駐尼泊爾軍事顧問團全部撤走,不再單純地唯印度馬首是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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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彼時的印度在被新中國揍得滿地找牙後,很快就好了傷疤忘了疼,將矛頭指向了其他國家尤其是錫金,並在1975年冒天下之大不韙將錫金吞併,於是膽戰心驚的尼泊爾與印度的關係更加生硬。

從世界範圍來看,作為內陸國的尼泊爾和同樣是內陸國的蒙古高度雷同,都是兩個大國之間的「夾心餅」,想要有所作為根本就跳不出兩個鄰國的手掌心。

但尼泊爾和蒙古又有諸多不同:首先是高聳入雲的喜馬拉雅山比浩瀚無垠的大漠更有阻斷性,讓地形向印度傾斜的尼泊爾受印度的影響更深;其次相比於冷戰後中俄兩國「背對背擁抱」的勠力同心,中印兩國在大部分時間裡針鋒相對,尼泊爾不存在同時不得罪兩個鄰國的可能性,只能二選一;最後相比於躁動不安的蒙古主動和美國等域外國家勾肩搭背的情形,尼泊爾一直以來都相對安分,畢竟應付兩個鄰國已經足夠頭疼。

但對於「有困難要上,沒有困難創造困難也要上」的美國而言,尼泊爾的「安分」是最好的「邀請」。尤其是冷戰結束後,美國一直在為尋找合適的開戰理由而鬥爭,所以當2001年尼泊爾爆發王室慘案,美國隨即以「反恐」為名開始野蠻幹涉尼泊爾的內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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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尼泊爾被動捲入了和蒙古相似的處境,在三方勢力的注視下艱難求存,稍有不慎就可能死無葬身之地。

為了避免被周邊國家尤其是近在咫尺的印度撕裂,尼泊爾越來越堅定了保持中立的決心。但問題是尼泊爾勢單力薄不具備中立的現實可能性,再加上美國等域外大國的狼子野心,尼泊爾想要安分守己根本不可行。

在這樣的情況下,尼泊爾必須有所倚重。在美國遠在天邊且關鍵時刻總是拉稀,印度近在咫尺卻總想和尼泊爾「合體」,稍有不滿意就安排制裁封鎖套餐的情況下,尼泊爾能選擇的只有一路向北。

畢竟從1962年中印戰爭結束後,新中國「被迫」將影響力向南亞延伸開始,印度咄咄逼人的擴張就受到了越來越強的遏制,隨著巴基斯坦、尼泊爾以及孟加拉國等勢力的加入,南亞也最終實現了「雙面列印」、「3D列印」再到「4K列印」局面的演進。

在這樣的情況下,尼泊爾想要避免被印度糾纏,就必須和中國越走越近。而為了對抗印度惱羞成怒後的圍追堵截,打通中尼交通大動脈勢在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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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點,王室和共和制政府保持著高度一致的認同。

2003年,中尼公路大規模擴建,運力顯著提升,尼泊爾對印度的依賴進一步減小。

2006年青藏鐵路全線貫通後,隨即向日喀則等地延伸。相比於運力小且受天氣影響多的特點,鐵路運輸不僅運量大且有連貫性,對尼泊爾擺脫印度控制有著更大的作用,所以當青藏鐵路向喜馬拉雅山不斷眼神,穿越喜馬拉雅山的中尼鐵路也就逐漸提升日程。

2019年,在「一帶一路」高峰論壇上,吉隆到加德滿都長約170公里的中尼鐵路項目被列為重點,這意味著尼泊爾不僅能擺脫印度的控制,更能搭上「一帶一路」倡議的快車。

但問題是,尼泊爾在中印之間二選一不難,畢竟印度雖然嗓門很大但卻掩蓋不住實力的拉胯,2020年尼泊爾強勢奪回被印度侵佔的355平方公里爭議土地就很能說明問題。

尼泊爾最糾結的,是美國無孔不入的滲透,這也是班達裡面臨的最大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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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9月,尼泊爾前大會黨政府在華盛頓與時任美國副國務卿約翰·沙利文簽署了「千禧挑戰公司協議」,簡稱MCC協議。

根據MCC協議內容,美國將支持尼泊爾建設約300公里的400千伏輸電線路,以及三個變電站等。

雖然是一項看似人畜無害的經濟援助,但卻包含著美國攫取尼泊爾治外法權等權益,並在尼泊爾建立陣地威脅中印的險惡考慮,實施MCC協議的千禧年挑戰公司也成為美國霸權主義的有力工具。

所以當班達里政府簽下MCC協議後,美國就急不可耐地要求項目落地,尼泊爾雖然一再拖延,但議會最終也在美國的巨大壓力下選擇同意。

對於尼泊爾而言,這是打開了恐怖的潘多拉魔盒。要知道,這一紙協議不一定能得到美國的青睞,畢竟5億美元對美國而言也就是印鈔機加一會兒班的事,但卻必然得罪中印。雖然美國在推銷MCC協議時要求前提是印度同意,但印度對美國這種殺入後院煽風點火的行為必然怒不可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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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作為美國口中的所謂「民主典範」和「自由先鋒」,印度和美國常年沆瀣一氣,是異父異母的親兄弟,但所謂親兄弟明算賬,在印度心心念念的「印度夢」面前,在尼泊爾見縫插針的美國毫無疑問是不共戴天的敵人。

所以,美國的橫插一杠,不僅噁心了印度,更挑釁了中國。班達里政府想要實現尼泊爾的獨立自主,就必須作出正確的選擇。

對於尼泊爾而言,中國的民族復興不僅一日千里,越來越反擊美國和印度的實力,且對尼泊爾始終沒有非分之想,並本著睦鄰友好的宗旨對尼泊爾進行慷慨的支援,是尼泊爾值得信賴的鄰居和夥伴。

事實證明,班達里政府的選擇最終收穫了極其可觀的紅利,除了2018年中尼簽訂經貿協議後,尼泊爾可使用中國的4個海港和3個陸港進行國際貿易,在新冠疫情爆發以及印度發難時,中國總是能雪中送炭,成為尼泊爾的堅強後盾。

但願隨著中國實力的進一步增強,尼泊爾在堅決反擊印度的基礎上,也最終將美國勢力驅逐出去,真正實現中立基礎上的自力更生,獲得比蒙古更光明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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