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對娛樂圈而言,確為多事之秋。
繼吳亦凡被朝陽公安通報、各大社交平台「查無此人」之後,
年初因耽改劇《山河令》爆火、躋身頂流行列的張哲瀚也被徹底封殺——
參加朋友在日本乃木神社(社內供奉的乃木希典,是旅順大屠殺的積極策劃者)舉辦的婚禮;
參觀靖國神社(社內供奉死於日本侵華戰爭的甲級戰犯);
與印尼總統第四任妻子黛薇夫人(公開否認南京大屠殺相關史實,指責中國抹黑日本)合影;
他一次次觸碰紅線,卻以「無知」二字搪塞。
最後被各大官媒點名,更被中國演出行業協會進行從業抵制——
四小時丟掉26個代言,個人微博及工作室微博全面封停,相關作品下架或除名。
彼時,正值日本無條件投降76周年紀念日與慰安婦紀念日期間。
一部記錄中國倖存「慰安婦」生存現狀的紀錄片,衝上豆瓣實時熱搜。
所以今天,十點君想與各位重看這段歷史,體會這段經歷遺留的陣痛——
片名《三十二》,即為彼時在全國範圍內尚存人世的慰安婦數目。
關於這個群體,書本上敘述的苦難太輕太薄,無法概括她們忍辱負重的一生。
很多人想去探尋這段經歷,一次次試探卻不敢觸碰,只怕在揭開傷疤時為受害者帶來新一輪創痛。
但。
這件記錄歷史細節、還原歷史真相的事情,總有人要去做——
「中國慰安婦生下一個日本孩子。」
這段故事,成為導演郭柯拍攝這部紀錄片的契機。
如你如我。
在遇見韋紹蘭之前,他對慰安婦這個群體的理解僅僅局限於字面意思。
直到白髮蒼蒼的遲暮老嫗出現在他面前,他才真切地了解到,這是一個具體的、活生生的人。
1944年,日軍陸軍第十一軍包圍桂林。
時年24歲的韋紹蘭背著年僅1歲的女兒外出,卻不幸被其抓捕。
日軍掃蕩,一路上擄掠許多婦女。
她們被運到慰安所,經歷了一場終生揮之不去的噩夢。
周而復始的性暴力,日夜加諸於身。
明晃晃的刺刀近在咫尺,韋紹蘭瑟瑟顫抖,不敢反抗。
在逃出生天之前,唯有——
打落牙齒和血吞。
非人折磨,捱了足足三個月。
終於有一次,趁著日本兵打瞌睡,韋紹蘭依靠平日望風的經驗順利出逃。
這一路,走到夜色茫茫。
她帶著孩子蜷縮在一戶人家的稻草堆里,熬過一晚。
天亮後繼續趕路,等她到家時,天又黑了。
丈夫罵他學壞:
「你就回來了,我以為你不曉得回來了」。
韋紹蘭心裡苦——
婆婆都懂,在一旁解釋:
「她是在山上被鬼子拿去了,難道你不曉得嗎?」
怎會不曉得——
生活已是凄風苦雨,困厄卻尚未止息。
離開慰安所的韋紹蘭懷上了日本兵的孩子,留與不留,如何取捨。
丈夫嫌她,她喝了葯又被救活。
後來日本無條件投降,韋紹蘭誕下幼子羅善學,轉眼已走過六十多個年頭。
一間破屋,母子兩人。
韋紹蘭丈夫走得早,兒子背負日本人的身份,沒有妹仔願嫁。
政府每月發放90塊生活低保,三個月可領一次。
而韋紹蘭買菜一次要五塊,只挑白菜買,因為它最便宜。
日子拮据,苦水浸到骨子裡。
難得的是,老人卻有常人難及的達觀——
橫亘大半個世紀的苦難,將她的脊背壓彎。
在漫長的屈辱中,韋紹蘭卻先一步與世界和解——
如韋紹蘭一般的慰安婦,還有許多。
20萬(已知數目,還有一些受害者不願透露身份,真實數字只可能比這更多),曾經龐大的數字在逐年銳減。
直到,變成片名《三十二》。
以及,郭柯導演在2015年跟拍的後續《二十二》。
克制的鏡頭語言,展現出老人身上從容的力量。
她們認真地敘述一段歷史,一段沉痛的經歷。
導演不做煽情賣弄,極盡溫柔,只保留無華質樸。
一切,正如他所說——
「《二十二》里我是刻意迴避使用歷史資料的。第一是在這麼多年拍戲的過程中,我接受了一種思維,就是只用畫面說,不要去用輔助的手段,能用畫面說的就不要用台詞。其次,我覺得如果用歷史畫面跟老人們的現狀銜接在一起是對她們的傷害。」
2016年8月14日,該片被贈予南京利濟巷慰安所舊址陳列館,循環播放,永久珍藏。
2017年8月10日,導演郭柯與影片資助人張歆藝等多方達成共識,向上海師範大學教育發展基金會捐資一千餘萬元。
影片中的她們,是歷史的活證。
但窮盡畢生,仍沒等來日本的道歉。
取而代之的,日本也在等。
等她們死亡,等她們不再開口,等一段段令人神共憤的歷史長埋地下。
從《三十二》到《二十二》。
那些漸次離去的老人,在歷史的溝壑中,看起來,輕拿輕放著她們的苦難與餘生。
我們不忍碰觸,卻有人熟視無睹。
鬥魚主播陳一發兒在直播過程中,調侃民族慘痛經歷;
B站up主機智的黨妹穿洛麗塔裙在旅順博物館門口跳宅舞;
網劇版《最好的我們》中飾演「洛枳學姐」的晁然,無視先輩付出,靠捐款息事寧人——
做錯事就道歉,罔顧民族傷痛。
說自己知識匱乏,之後會謹言慎行,引以為鑒,這樣的流程已經成了公眾人物尋求開脫的固定流程。
但他/她們的「歉意」,究竟是為自己「無心之失」乞求諒解,還是迫於輿論壓力不得不選擇妥協?
十點君相信,答案不必多說。
社會發展,日新月異。
而我們,生活在一個健忘的時代。
說過的話,做過的事。
隔天就可拋之腦後,一切都以利字當先。
於是,這群享受最多社會紅利的人,過上了韋紹蘭老人口中所說的,紅紅火火的日子。
犯錯,道歉,循環往複。
斥責聲在不斷更迭的日子中漸漸虛弱,直至偃旗息鼓。
可是。
我們真的有資格代替革命先烈原諒他們嗎?
我們真的有權利代替在戰爭夾縫中遭受踐踏和凌辱的受害者原諒他們嗎?
本文圖片來源於網路,如有侵權,聯繫刪除
昭昭前事,惕惕後人。
無論如何。
歷史不容篡改。
我輩更不可忘血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