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打過長江去 解放全中國」的戰旗前拍照

來源：中國軍號·解放軍出版社

我在「打過長江去 解放全中國」的戰旗前拍照

我珍藏著 3 張在渡江時拍的相片。它不僅記錄了我個人的軍中生活，也記錄了烽火年代裡的戰友情誼；如今，它更成為百萬雄師過大江的勝利證物。

1949 年，毛澤東主席在新年獻辭中發出《將革命進行到底》的偉大號召，宣告人民解放軍將向長江以南進軍，完成解放全中國的任務。蔣介石於 1 月 21 日宣布下野，退到幕後指揮；而代總統李宗仁卻假意與我黨提出的和平條件為基礎進行談判，妄圖以「和談」欺騙人民，麻痹我黨我軍，藉以掩護其戰爭部署，進行垂死掙扎。

人民解放軍永遠是一個戰鬥隊，立足於打，不對「和談」抱有絲毫幻想。我二十五軍於 1949 年 3 月受命開抵皖江地區進行渡江練兵，此時，軍宣教部受命製作一面戰旗，授予渡江先鋒團。這面戰旗上「打過長江去 解放全中國」的美術字，是楊棋軒幹事所書；我剪字、制旗；李清幹事使用自拍機在戰旗前拍下這張象徵渡江勝利的照片。

3 月下旬，我由軍部前往七十四師二二二團五連蹲點。在連隊，我與戰士們一道摸爬滾打進行水上練兵。從軍里下來時，我還帶著一個通訊員小譚照料生活。4 月 20 日上午，團宣教股王新群股長打電話讓我立即把背包帶回團部。來到團宣教股時，高興地見到同在一個部里工作的李清幹事也來到二二二團。當得知當天晚上就要發起渡江戰鬥時，便提議讓李清為同志們拍張渡江紀念照。王股長立即響應：「對！來一張，今晚渡江還不知道哪個要革命到底呢！」說實在的，對於「打過長江去，解放全中國」誰也不懷疑，但是「要奮鬥就會有犧牲」，每個人又都做了「光榮」的思想準備。江水悠悠向東流，江面空空蕩蕩沒遮擋，子彈、炮彈橫穿豎飛，哪個曉得會碰上誰？

拍照時，我叫通訊員小譚一起參加進來照相，果真要在渡江中「光榮」了，這張照片還能留下一個紀念物。可小譚這小鬼太老實，說：「你們幹部照吧！」硬是客氣不入伙。照片上 5 個人面對長江。右二為宣傳股長王新群，左二為本人，左一是團《火箭報》的編輯陶家政。這位陶編輯可是一位先進人物，1948 年在師英模大會上被評為一等工作模範。他平素一個人干三個人的活，改稿、刻鋼板、印報紙全由一人承擔，把一張小報辦得有聲有色，不僅在本軍聞名，在兄弟部隊也頗受讚譽。遺憾的是，另外兩位宣傳幹事的名字記不起了。

4 月 20 日夜，我隨團指揮所勝利渡過長江。部隊在渡江戰鬥中有傷亡，幸運的是照片上的 5 個人全部安全到達長江南岸。通訊員小譚當天被安排在團後勤於第二天渡江。可第二天團後勤渡過江來與團指揮所會合時，方知敵機昨天下午在團後勤江北駐地狂轟濫炸，小譚不幸中彈犧牲了。多少年來，每當我看到這張渡江紀念照，就會想起畫面外的這位可愛的小通訊員。他每天都在期待著「打過長江去，消滅蔣匪軍」，未料卻是「出師未捷身先死」，倒在長江北岸。願小譚的英魂與勝利同在。

作者：戴爾濟

（選自《軍中老照片》（四），解放軍出版社2022年7月版，鄭魯南主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