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妓抄》：老妓女圈養年輕男子，道盡了人性中的愛與欲

13歲發表人生第一篇短歌，17歲拜師詩人謝野晶子，47歲發表第一部小說驚艷了文壇，從此一發不可收拾，成為日本最特立獨行的女作家之一，她就是日本著名作家岡本加乃子。

除了作品受世人關注，加乃子的情感經歷也備受詬病。加乃子21歲時嫁給名噪一時的漫畫家岡本一平，兩人情投意合，原本她以為自己找到了人生的歸宿，不曾想這竟是一場噩夢的開始。婚後，丈夫花天酒地，頻頻出軌。

禍不單行，不久後，半歲多的女兒夭折，哥哥也去世了。一連串的打擊使得加乃子萬念俱灰，企圖自殺求解脫。岡本一平看到妻子如此痛苦，決定痛改前非，重新回歸家庭，可即便如此，加乃子內心的傷口已經無法癒合。

那之後，加乃子頻繁交往情人，甚至還把情人帶回家，即使在生命的最後時刻，陪伴左右的除了丈夫，還有另外一位情人。

今天，為大家介紹加乃子的代表作《老妓抄》，這本書敘述了一個年邁舞妓圈養男青年的故事，或許，我們能從書中解讀出加乃子的愛與欲。

舞妓的名字叫平出園子，退休後開了自己的舞妓館，原本可以頤養天年，可她偏偏是個不安分的人，貪戀年輕人身上的朝氣。最後索性供養了一名男青年柚木，開啟了一段特殊又荒誕的旅程。

1、年輕時靠出賣青春為生，年老後更加「浪蕩」

園子從小就被送進了舞妓館，剛開始練習跳舞時，動作稍有不規範，便會引來一頓痛打。因為不堪折磨，她只能咬緊牙關拚命練習，後來舞跳得越來越好。

隨著年齡的增長，園子出落的香嬌玉嫩，窈窕迷人，很快就成為最搶手的紅牌藝妓。後來，為了獲得更穩定的財富，她成了一位官員的小妾。

官員雖然滿足了園子物質上的需求，但始終無法滿足她精神上的空虛。恰在此時，園子遇到了一名讓她怦然心動的男子。

為了和有情人相守到老，園子和情人曾計劃投河殉情，卻沒能如願。最終，經過周密的策劃，園子順利逃出了舞妓館，和情人私奔了。

老闆知道後大發雷霆，立即派人去將園子的母親抓來當人質。為了救母親，園子不得不揮淚斬斷情緣，繼續舞妓生涯。

直到十年前的某一天，她攢夠了足夠的資金獨立出來，自己開了一家舞妓館。那之後，園子變得更加「浪蕩」了。

10年的老鴇生涯，並沒有讓園子的容顏染上歲月的痕迹，即便已經步入中年，她的臉上也依舊保持著少女的嬌羞，身材修長且豐滿，這使得她比年輕時更有魅力。

「她梳著不起眼的洋式髮型，端正而保守地穿著市和樂服，帶著一名小女，面色憂鬱地在店內徘徊。」

即便已經不需要取悅男人，園子也仍舊不停地學習做和歌與俳句，因為她覺得：「需要基本功能，以便應對各種場面。」

園子很喜歡和年輕女孩聊天，她的話題永遠停留在男女之間的情事，即便聊的是同一件事，她每次都能通過不同的方式，讓女孩們笑得前仰後附。

事後，園子又總會語重心長地說：「一個接一個換了這麼多個男人，其實為的就是追求一個理想的男人。」

這話是說給年輕女子聽的，也是說給園子自己聽的。因為年輕時和情人被迫分離，導致園子一直在別的男人身上尋找情人的影子，可遺憾的是，這麼多年，她一直沒能找到那個「理想情人」，只能在這些年輕女子身上努力拚湊出青春的模樣。

人生最大的遺憾不是做不到，而是「我本可以」，如果當初沒有因為老闆的要挾回到妓院，園子本可以和愛人相守到老，這種愛而不得的遺憾，成了園子心中永遠的心結。也為日後她圈養年輕男子埋下了伏筆。

2、圈養青年男子，任對方予取予求

一天，電器行的老闆來家裡修理電器，身邊跟著一個名叫柚木的年輕夥計。

柚木性格開朗，說話咄咄逼人，但是他對什麼都滿不在乎的洒脫態度，卻引起了園子的好奇。

每次來到家裡，園子都忍不住有一搭無一搭地和他開玩笑。有一日，兩人閑談中，柚木說起自己的理想是發明東西取得專利賺大錢，並信誓旦旦地說，只有這件事才能激發自己的熱情。

園子聽到「熱情」兩字瞬間感覺被擊中，她服務過那麼多客人，赴過那麼多次宴會，卻從來沒有感受過「熱情」。

她立刻向柚木拋出了橄欖枝，答應為他提供安穩的生活，方便他更專註地搞發明創造。

面對徐娘半老，但風韻猶存的園子，柚木心神蕩漾，他自己也沒想到會對一個能做自己母親的女人產生異樣的感覺。

另一方面，柚木生活困窘又急於發明東西，因此，當園子提出要供養自己時，柚木毫不猶豫的答應了。

很快，柚木搬到了園子的住處。園子為他準備研究所需要的一切器械，甚至還把家裡的一部分改造成柚木的工作室。

一提起供養男性，就會聯想到變態的愛好，以及難以滿足的慾望，認為柚木會成為一個「男寵」。

柚木也有同樣的想法，他認為園子年輕時在男人身上撈夠了錢，如今良心發現，想通過供養自己贖罪。另一方面，柚木還認為園子是想通過和年輕男子發生關係，讓自己保持身體上的年輕。

從搬進園子家裡那一刻起，柚木就做好了獻身的準備。

這天，園子又來到工作室看望柚木，兩人談論起一位法國著名的女明星密絲，柚木調侃道：「聽說她的皺紋都集中到腳底下去了，你應該沒辦法做到吧？」

園子曖昧地笑道：「我當然沒辦法像年輕時那樣皮膚緊緻了，但你可以試試看。」說完園子解開了袖子，把手臂伸到了柚木面前。但令人意外的是，兩人並沒有進一步的動作。

「殘留在柚木手指頭上的，只有如同鰻魚般的滑溜觸感，以及如羊皮紙般神秘白皙的膚色而已。」

後來，柚木的研究一直沒進展，為了讓柚木開心，園子甚至安排了兩個年輕的藝妓陪他出去散心、遊玩。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柚木更加迷惑了，如果園子想把自己當初「男寵」，為何還讓藝妓陪自己呢？她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直到園子的養女道子對自己示好，柚木的疑問彷彿又有了新的解釋。柚木認為或許園子只是想讓自己和道子結婚，以後好為她養老。

雖然柚木對性格倔強，身材幹癟的道子並不感興趣，但他願意為了安逸的生活和道子結婚。

想明白這一層後，柚木繼續心甘情願地被園子供養著。

柚木可以埋頭搞發明，也可以出去喝酒看電影，即便跟同伴尋花問柳，園子也從不過問，甚至如果柚木求助，她還會提供些零花錢。

可這樣的安逸生活，僅持續了大約半年的時間，柚木就陷入了迷茫和苦惱中，他開始覺得研究發明非常枯燥，甚至有點無聊，只能寄情於道子，整天和道子打情罵俏。

當園子得知柚木不再把心思放在研究上，反而和養女關係日漸密切，她終於說出自己供養柚木的真實原因：

「我只是希望看見你不管在工作上還是感情上，都能夠不白費力氣，徒勞無功，而是毫無遺憾地專心追求，最後有好結果。」

原來，園子供養柚木，既不是為了滿足肉體上的慾望，也不是為了讓他和養女一起給自己養老。而僅僅只是希望柚木能完成自己年輕時不曾完成過的夢想：能自由地選擇工作，追求情感。

3、柚木安逸中失去鬥志，人的慾望是無窮的

柚木原本是一個有志向的人，寒窗苦讀數年，才終於考入了電氣學校順利畢業。為了搞發明，柚木住在電器行老闆家裡做一份臨時工。

在遇到園子之前，柚木做著辛苦又無趣的工作，拿著微薄的工資，寄住在老闆狹窄的閣樓里。

為了省錢，他曾將客人送的剩菜做成過午餐便當。

當他結束了一天的工作，準備潛心研究自己的發明時，老闆家的孩子一個接一個跑過來找他玩，害得他根本沒法專心研究。

那時候的柚木，只想儘快擺脫這份工作，專心研究自己的發明。可如今，當柚木如願過上隨心所欲的研究生活，才發現其實研究枯燥無味。他甚至開始懷疑自己其實並不是想發明東西，或許平凡的生活才適合自己。

園子看出柚木的退卻之意，旁敲側擊地敲打柚木，讓他試著去找點吃苦的事情做，說不定有好處。

可柚木卻不聽勸說，繼續沉迷於玩樂，甚至為了和園子對抗，三番兩次離家出走。然而，每次出走，柚木都會選擇園子能找得到的地方，幾次三番，終歸還是無法從束縛中解脫自己。

小說的最後，柚木又一次選擇了離開，而園子依然抱著複雜的心情繼續尋找。

讀到這裡，或許你也有和子曰一樣的疑惑。柚木明明已經獲得了夢寐以求的安逸生活，為什麼還不能專心研究發明呢？

只能說：「人的慾望是無窮盡的，當滿足了一個慾望後，又會有新的慾望產生。」

小說中，園子和柚木雖然是兩個不同的個體，但他們的經歷卻殊途同歸：

年輕時，園子希望獲得更多金錢，她選擇成了官員的小妾；可有了金錢後，她又渴望精神上的慰藉和自由，於是她和人私奔；後來，園子獲得終於獲得了自由，她又開始希望有人能為她實現「夢想」。

柚木也是這樣。一開始，身處困境的他希望能專心研究發明，可當園子為他提供了安穩的發明環境時，他又希望過上平凡的生活。

這讓我想起電影《輪迴》中的經典台詞：戰勝1個慾望和滿足1000個慾望，哪個更重要？」

有時候，我們會選擇順從內心，滿足心底的慾念，但很快，我們就會生出新的慾念。當然，有時候，我們也會想通過自己的努力，去戰勝慾念，以此尋求某種解脫。

但在小說中，園子和柚木選擇的都是順從內心，滿足自己的慾念，因而才會滋生出越來越多的慾念。比如園子，當她對金錢的慾望被滿足後，進而又生出對愛情、自由、乃至夢想的執念。

滿足上千個慾念，還是戰勝一個慾念，究竟哪個選擇更好呢？我想一千個讀者有一千個哈姆雷特，對此你怎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