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窩會議結束後,張國燾從沙窩回到卓克基,徐向前跟他說,部隊必須馬上離開這塊不毛之地,部隊天天吃野菜和黃麻,把嘴都吃腫了,這麼困難的情況下,要命第一,但是張國燾就是按兵不動。
8月15日,中共中央致電張國燾,催促左路軍部隊迅速北上,口氣急促而懇切。
當日,朱德和張國燾率領左路軍先頭部隊,從卓克基出發前往阿壩。
同一天,右路紅軍的先頭部隊在前敵指揮部參謀長葉劍英的率領下,也從毛兒蓋向北出發了。
但是,左路軍的行進方向不是在向右路軍靠攏,而是越走越離右路軍越遠。
此時,張國燾仍在試圖自阿壩向西,進入甘肅和青海交界的邊遠地區。
張國燾表現出的動搖,嚴重威脅著紅軍的整體行動計劃。
中共中央政治局在毛兒蓋舉行會議,參加會議的有張聞天,毛澤東,王稼祥,博古,陳昌浩,凱豐,鄧發。
列席會議的有徐向前,李富春,林彪,聶榮臻,李先念。朱德,張國燾,劉伯承因在左路軍中沒有到會,周恩來因病缺席。
葉劍英因在右路軍先頭部隊,彭德懷因跟隨擔任後衛的第三軍團也沒有到會。
會議再次強調「深入青、寧、新僻地是不適當的」,那裡是少數民族聚居區,物資匱乏,難以保障大軍長期駐守。
第二天,8月21日,右路紅軍離開毛兒蓋,陸續進入無邊無際的松潘大草地。
松潘大草原,位於今天四川阿壩藏族羌族自治州北部,南北綿延約200公里,東西最寬處約100公里,是一片平均海拔三千米的高原濕地。
無論是紅一方面軍還是紅四方面軍,自離開蘇區開始長征以來,所遇到的艱難險阻不計其數,但就自然環境來講,松潘大草地是最惡劣的。
四團再次成為整個紅軍的先遣部隊,四團找到一個60多歲的藏族老人做嚮導。
1935年8月21日清晨,在穿過一條無名山谷後,紅一軍團第二師四團進入了松潘大草原。
大草地野草叢生,水流交錯,水草上霧氣繚繞,天地間蒼茫無邊,人一旦置身其中,根本無法分辨方向。
沒有樹木,沒有石頭,幾乎沒有乾燥堅硬的地面,只有長在沼澤上的一叢叢幾尺高的亂草。
黑色的積水散發著腐味,草叢下是無法預測的泥潭,腳踩在上面軟軟的,若是一不小心下腳過猛,就會陷下去直至被淹沒。
藏族嚮導說,要揀最密的草根走,一個跟著一個,草地里的水有毒,傷口被水一泡就會爛,更不能喝,喝了就會死。
進入草地的第二天,四團就有官兵倒下了,他們都是在消耗盡身體里的最後一點熱量後,一頭栽倒在泥水中的。
有的人夜晚還在大雨中,與戰友們站在一起露營,天亮時分卻沒有了蹤影,他們站立的地方只剩下一個泛著黑水的水渦。
與冰冷的大雨,稀薄的空氣和近似陷阱的泥潭相比,最大的威脅還是缺糧。
紅三軍團的一個連隊有九名炊事員,炊事班的同志自從進入草地後,誰都沒捨得吃一粒糧食,炊事班的戰士全都餓死在草地里。
紅三軍團軍團長彭德懷也斷糧了,開始的時候還可以用野菜充饑,很快就連這些東西都找不到了。
彭德懷命令把連他的坐騎在內的6頭牲口全部殺掉,還特別囑咐,好肉要分給戰士,特別是傷員和病號,幹部就分一點下水和雜碎。
這些肉不知救了多少紅軍的命。
紅軍左路軍先頭部隊佔領了阿壩,大部隊依舊滯留在卓克基一帶,8月24日,中央致電左路軍,再次闡述北進戰略,催促左路軍全力開進。
為了說服張國燾,跟隨右路軍行動的徐向前、陳昌浩也在同一天致電,表示北進計劃箭已在弦,非進不可。
認為紅軍絕不會走進絕路的胡宗南,終於知道紅軍已經穿過松潘大草地,他立即命令部隊趕往包座,與駐守包座部隊會合,阻擊紅軍。
包座,位於松潘大草地的東北方向,卡在川北前往甘南的必經之路上,這裡山高林密,國民黨軍利用山關隘路修築了碉堡,形成了堅固的阻擊陣地。
紅軍前敵指揮部參謀長葉劍英意識到,如果紅軍不能打下包座,就只有被迫退回松潘草地。
徐向前和陳昌浩聽取了葉劍英的彙報後,決定必須要把包座拿下。
此時,紅三軍團還沒有走出草地,紅一軍團在過草地時傷亡太大,徐向前和陳昌浩決定把進攻包座的任務,交給紅四方面軍的第三十軍和第四軍。
這是紅軍走出松潘草地後的第一仗,也是一場能否脫離絕境,進入甘南的生死之戰。
紅星閃耀【第三十六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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