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援疆姐妹口中的「小調皮」,有小脾氣但「樣樣都搞得」!在邊疆遇到愛情後卻…

2022年07月16日04:02:03 歷史 1935

她是援疆姐妹口中的「小調皮」,有小脾氣但「樣樣都搞得」!在邊疆遇到愛情後卻… - 天天要聞

湘疆綻芳華

八千湘女口述史專題報道


72年前,共和國歷史上首批大規模進疆的湖南女兵奔赴天山南北。她們迎著肆虐的風雪、衝破殘匪的襲擾漫漫西行,也開始了自己不一樣的工作和人生……


正是她們的付出,結束了「屯墾戍邊,一代而終」的歷史,讓新疆,讓祖國的千裡邊防長治久安。


時光荏苒,歲月早已經將出發時風華正茂的少女,變成了回來時飽經風霜的奶奶,她們的芳華,在新疆綻放。不變的是她們堅守的為祖國奉獻終身、改變邊疆面貌的初心;她們忠誠報國的大愛情懷、勇於擔當的意志品質、甘於奉獻的崇高境界,永放光芒。


湘水邊的那塊「湘女石」與天山遙遙相望。天山下,湘水邊,親情從此綿延牽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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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女檔案】

湘女戴金元,1936年生,1952年進入新疆烏魯木齊,在水磨溝七一紡織廠工作,後轉業至長沙裕湘紗廠並在此退休,現居長沙。


翻看愛人犧牲前的照片

我進疆奮鬥的青春又浮現


口述/戴金元 文/朱泓江


當86歲的戴金元談起在烏魯木齊的點滴時,歲月雕琢的面孔難掩嘴角的上揚,她說:那些過往,自己從未淡忘。


瞞著父母,獨上天山,對於16歲的她而言是青澀的冒險、是峰迴路轉的機遇、也是兜兜轉轉的重逢。共和國從百廢待興到大國崛起都映射在八千湘女的苦樂中,驀然回首,這些往事並不如煙般消散,而似晚風徐徐吹來。


01

「新疆這個地方,一聽就好玩」


1952年,剛剛解放不久,那年我16歲,是長沙紡織廠的一名縫紉工人。


我的父母共生育了11個孩子,都住在鄉下,我獨自一人在長沙務工,租佃著房子。


那天,我從工友口中曉得國家要招人去新疆建設兵團參軍。「新疆這個地方,一聽就好玩!」我跟周圍的人說。16歲,愛玩是天性,我想都沒想就跟著工友們去報了名。


報了名後,我才曉得還要「考試」,每人發一張卷子,要求我們填寫姓名、年齡、家庭情況、工作單位的信息等等,填完了就再回去等。我們都蠻希望自己可以「考」上。


等了幾天,來了個人找我,他通知我被選上了。那時,我還沒有告訴父母這件事,就自己回去準備了被褥,打好了被包,非常懵懂和衝動地跟著他們去了集合的地方。


一到集合的地方,我就傻了:烏泱泱百把號人被分配在一個房間里,都是長沙妹子,大家睡著大通鋪,操著一樣的口音,都在聊著新疆。


1952年2月8日,我們從長沙出發,坐汽車到武漢,再從武漢上了渡船。


西北乾旱,水路少,陸路多,我下了輪渡,又轉乘汽車。車往西北內陸開,第一站就是西安,在這裡我們才穿上夢寐以求的軍裝。


往西走,就到了甘肅,白天路途遙遠,塵沙漫天,到了晚上,我們就下車到村寨的馬房裡,用些乾草墊著睡覺。


到了新疆境內,等過了吐魯番火焰山,我們才能在當地的飯店吃飯。


西北有一種蘸醬的饃饃深受大家喜歡,我們常常把醬吃了,饃還沒吃完,一眾人拿著干饃饃啃著,心裡想的卻是那口醬,同行的姐妹就叫我:「你再要點醬過來。」我偷偷摸摸溜到後廚,看到一大罐醬就擺在那裡,一掀開蓋,醬缸里竟生滿了蛆蟲,把我嚇得不行。但為了捉弄姐妹們,我還是盛了些許,待她們吃完,我才帶著她們來看後廚,突然打開生蛆的蘸醬罐子,她們扶著牆吐了好久,我卻在一邊大笑。


我也成了車隊姐妹口中最調皮的那個。就這樣,車子到了烏魯木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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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金元在新疆的留影

02

「小調皮」有小脾氣,

但樣樣都搞得


天山常年積雪,5月的烏魯木齊還是很寒冷,一眼望去都是土磚砌的房子,想上廁所還得自己去外頭刨坑。夜裡,我和姐妹常約著一起去,我一看遠處有星光點點,好似燈籠,就號召大家往那邊走。「寶崽誒!那是老虎!」一位姐妹指著「燈籠」說道,嚇得我們趕緊往回跑。


那時,到了夜裡睡覺,我就想家。我一有脾氣,早上就愛睡懶覺,故意不起床。一天早晨,領導來叫我:「人家都起床克!你怎麼不起克!」我便答道:「來的時候說了有電燈、電話,現在我鞋都沒有,我不起克!我要回克!」


嘴硬卻也心軟,輾轉反側中,我一邊想回家,一邊又迫不及待想要投入到工作中。


起初我被分配在水磨溝的七一紡織廠,在廠里,我是出了名喜歡和姐妹們打鬧。


有一天,有個軍人來找我。「那個小調皮在哪裡?」他喊道,我應了他,他說領導讓我去學習「會統計」,是一些算術統計方法。


我腦子靈,但就是不愛讀書,於是我跟領導訴苦。領導知道後就安排了一位同行的、有文化的姐妹跟我一起,幫助我學習。


經過一段時間後,紡織局的領導來考察,看到我練習的樣子,居然都誇起了我:「你看,這個『小調皮』沒讀過什麼書,但是樣樣都搞得!」


不久後,一位姓何的科長就把我調到了紡織局。


見我學過「會統計」,他讓我負責印蓋,還管著五個食堂,其中還包括一個專門的回族食堂,回族同胞口味不同,要統籌起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食堂的北方廚師起初不太會烹飪,把南瓜劈成一半一半用水去蒸,蒸出來索然無味,我就告訴他們把南瓜切碎,放點水煮,加點糖更好吃。廚師按照我的方法,工友們都叫好。


工作進入了正軌,閑暇時,我們還開展了很多文體活動,部隊里見我身材高大,就讓我到乒乓球、排球、籃球隊里打球,我們職工間時常開展比賽,時常打得面紅耳赤的,都想贏。


不少的維吾爾族、回族職工都跟我關係非常好,他們不懂漢語,教我說維吾爾語,到現在我都還記得說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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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5年,烏魯木齊市首屆各族職工運動大會留念

03

邂逅竹馬,情葬天山


這種狀態持續了好幾年,直到我的生命中出現了另一個人,我的愛人李永昶。


那時,他是一名喀什邊防戰士,在寶雞參的軍。在長沙時,我們就是鄰居,我記得他還背過我,我的哥哥和他同歲,也是老相識了。


1957年前後,他來到烏魯木齊學習。我哥哥跟他寫信,拜託他來看看我。


從那以後,他就經常來找我,有時約我去天山腳下的草原騎馬。我不會,他就手把著手耐心地教我,怕我無聊,還拿些氣球打槍給我解悶。再後來,我們戀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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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8年,我們在新疆結了婚,還分到了房子,他因為是邊防軍,一直駐紮在新疆邊境,掌管著儲備槍炮的倉庫,誰承想,他最終也犧牲在新疆。


結婚兩年後,我生下了老大,思鄉之情更甚,便考慮帶著孩子轉業回家。聽聞長沙裕湘紗廠正好缺少工人,我就放棄了那時在新疆114塊錢一個月的工資,帶著大女兒回到了家鄉長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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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我們夫妻兩人,一個在天山腳下,一個在湘江水旁。


1972年,部隊里發來電報,說李永昶病危,部隊正把他從新疆送去北京的中國人民解放軍總醫院搶救,讓我速去北京。


這是我跟我丈夫的最後一面。


1971年5月,那時中蘇關係緊張。我丈夫奉命在靠近蒙古和蘇聯的邊境設卡,在一次對峙中,蘇軍的武器擊中了他。搶救過來後本以為逃過一劫,誰知一年後,他還是因胃部感染而離世了。


他的追悼會也是在新疆辦的,天山最終成了他的歸宿。


愛人去世後,當時組織上考慮到我軍人轉業的狀況,在工資的基礎上,還給予我了一份部隊工資。慢慢地,國家富強了,我的退休工資、養老金也都漲起來了。


如今我已經老了,養育了三個兒女,安享晚年。偶爾我也會翻開照片,看著新疆的情景,看著愛人的容貌,也會回想起當年一起奮鬥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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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ND -


記者手記:讓她津津樂道的是趣事而非苦難


年過八旬的戴金元腿腳有些不利索,但談到新疆時頗為興奮。


講述過程中,老人的思維不斷地從長沙和烏魯木齊來回跳動,我也和老人一同進行了穿越之旅。談到路途中的種種細節,讓她津津樂道的是途中的趣事,而非苦難。


怕語言的敘述我不能夠完全了解,於是老人慢慢悠悠地去到卧室內尋找自己「精心打包」的相冊,相冊中有老人年輕的樣子,也有暮年的樣子。由於年紀大了眼神不是很好,她邊用手找,邊比劃著問我:「這張是在新疆吧?」我拿到照片看過後,判斷應該不是,老人微微一笑,繼續耐心地一張一張向我介紹著,找尋著口中敘述的場景。


而讓她唯一覺得有些傷感的就是丈夫的去世,回憶起當年走馬天山的浪漫場景,老人的眼神愈發亮了起來。她一邊講述著日常的生活,一邊非常肯定地向我描述著那些聽起來十分魔幻的故事,似乎讓整個西域之旅又蒙上了一層超現實的神秘面紗。


我幾次因為怕老人敘述時間太長而乏力,於是希望她短暫休息後繼續進行採訪,但都被老人拒絕了。敘述的停頓間隙,她就一個人靜靜地在沙發上坐著,整理著有些凌亂的照片,彷彿再次回到了那個激情燃燒的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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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審丨依依

二審丨吳端

三審丨歐陽靈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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