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來源:時代財經 作者:武凱
多年以後,面對時代財經,90歲的馬靜芬依然清楚地記得和褚時健一起走進哀牢山時的情景。
「老頭子的工資停掉了,我一個月就一兩千的退休金。不賺錢,拿什麼治病。」21年前,馬靜芬和褚時健上山種橙,從沒想過褚橙可以「做到這麼大規模。」
7月9日,玉溪陣雨滂沱, 汽車駛入哀牢山時已是傍晚時分,戛灑鎮上的糖廠正冒著濃煙,一股焦糖味在山谷間瀰漫。穿過鎮子前行數公里,繼而向上盤行便是褚橙莊園。站在莊園放眼望去,掛著青果的橙樹佔滿了整個山頭。
「橙子到秋天就會泛黃。」說完,一名果農指著水池向時代財經介紹,「褚時健剛來時就想辦法引來了山泉水,建好蓄水池,用來抵抗可能到來的乾旱。」
褚橙如今盛譽遠揚。荒蕪之地變為種橙基地,再升級為褚橙莊園,不再局限於種橙,成為集農業技術研發、旅遊觀光、餐飲住宿等於一體的農業景區。直到現在,馬靜芬對褚橙取得的巨大成功依然感到意外。
2002年春節前後,飽嘗牢獄之苦的褚時健因患嚴重的糖尿病辦理保外就醫,回到老家玉溪養病。「一代煙王」走出監獄,慕名拜訪的人絡繹不絕。名聲在外,對日常的柴米油鹽卻幫不上大忙,他和馬靜芬老兩口的生活依然捉襟見肘。
走出監獄的同年,褚時健和馬靜芬回到早前曾工作過的新平縣,包下2400畝荒山,種起了冰糖橙。這一年,褚時健74歲,馬靜芬69歲。
種橙不是臨時起意。在監獄時,弟弟褚時佐時常帶著自己種的冰糖橙前來看望。「褚時健覺得味道很好,就讓他弟弟開始準備,出來就干這個。」馬靜芬說。
2005年,橙子首次掛果。褚時健將之命名「雲冠橙」,寓意為雲南的冠軍之橙,銷量卻遲遲打不開。2007年,馬靜芬在昆明舉辦的一次展銷會上率先打出橫幅——「褚時健種的雲冠牌冰糖橙」。「褚橙」之名,很快傳開。
再後來的故事眾所周知。「褚橙」因「褚時健」之名,被賦予人格化內涵,承載了遠超水果的象徵意義。「勵志橙」2012年進京,同時藉助電商渠道,行銷市場。「一代煙王」轉身「一代橙王」。
褚時健不斷被解讀、被推崇,乃至於被神話,是「企業家心中的企業家」。馬靜芬和褚時健相伴64年,兩人命運相依,同頻共振。上世紀90年代,褚時健一手將紅塔集團打造成為亞洲第一、世界前列的現代化大型煙草企業。正處巔峰時刻的褚時健,1996年因涉嫌貪污被立案。在這之前,馬靜芬已先行失去人身自由,配合調查。
在與褚時健在一起的64年,馬靜芬大部分時間都是隱身在丈夫身後的「褚馬氏」。馬靜芬也坦言,她以前也是「一個糊塗的女人」,每天關心的就是「老公對我好不好、在不在乎我」。
晚年的褚馬二人,夫唱婦隨,也分工合作。
「在褚橙的業務上,老頭子負責種,我負責賣。」馬靜芬對褚時健的決策也敢於提出不同看法,即使在傳承人等關鍵問題上也是如此。在馬靜芬力勸之下,褚家產業分而治之,繼承問題得到解決,家人關係也得以維持平和。
暮年的馬靜芬終於走向前台,個人特質漸顯,「褚馬氏」慢慢退場。
在公開場合,馬靜芬是企業家,2017年入選中國商界女性領袖50人,與董明珠等人同台領獎。在家族內部,隨著褚時健2019年離開人世,馬靜芬遂成為褚、馬兩家的大家長,是家族代言人。
褚、馬兩家以褚橙為起點,漸將觸角延伸至柑、玉米、農產品加工、釀酒、研學等領域,規模早已不可同日而語。家族親屬關係夾雜商業利益考量,馬靜芬如何帶領後輩在市場競爭繼續前行?這些都考驗著這位已至鮐背之年的老人。
「馬靜芬、褚時健是連在一起的」
2005年,馬靜芬和褚時健搬到玉溪市紅塔區的大營街村住下,這個村和褚時健也有淵源。
這裡原是一處貧困村落。在紅塔集團的支持下,大營街村1988年建起捲煙紙廠 、錫箔廠,為煙廠供貨,帶動村民致富,逐漸發展為「雲南第一村」。村內白牆青瓦的別墅,錯落有致。現今,不少村民還在從事煙草相關行業,紅塔集團不少退休員工在此安家。
在褚時健生前,老兩口把相鄰的另一棟別墅也買下來。「馬老好動,愛熱鬧,喜歡擺弄花草、跳跳舞。褚老喜靜,少言寡語。」馬靜芬身邊的工作人員告訴時代財經,兩位老人原本計劃一人住一棟,「房子還沒裝修好,褚老就走了。」
馬靜芬十多年前被確診患有直腸癌,經過治療和多年調理之後,已無大礙。接受採訪時,她精神矍鑠,毫無疲態,反應敏捷,除了聽力稍欠,絲毫看不出已九旬高齡。她笑著告訴時代財經,「活到100歲不封頂」。
褚時健去世後,馬靜芬沒有搬去和兒子一起住,和2名保姆還住在原來的別墅。別墅上下兩層,建築面積合計約為500平米。環繞別墅的院落,四處擺放著各色盆栽花草。別墅入口處的橙樹,已掛滿翠綠的果子,與145公里之外褚橙莊園遙相呼應。
步入高闊軒敞的大廳,迎面牆壁懸掛著一副褚時健和馬靜芬的合照。照片中的馬靜芬咧嘴微笑,一手搭在褚時健的肩膀上。褚時健表情嚴肅,看著前方,雙手交叉。

褚時健和馬靜芬的合照 圖源:時代財經攝
褚時健之於馬靜芬,是丈夫,也是老師。「他是我的師傅,做買賣的師傅。」馬靜芬從褚時健那裡從0開始,「學習什麼是成本、什麼是利潤。」
褚時健聲名遠播,馬靜芬也知名度漸增。她現在身兼多職,褚橙莊園名譽董事長、褚酒莊園董事長等,持股8家公司,慕名而來的人依然不少。「比如你買本書請我簽名,我都是兩個名字一起簽,先簽褚時健,再寫馬靜芬。」馬靜芬這麼做想對外表達,「馬靜芬和褚時健是連在一起的」。
褚酒是褚時健與馬靜芬的最後一次聯手創業。2015年,兩位老人決意釀酒,出資收購玉溪當地的食八怪酒業公司。這家企業原本生產原酒,向其他酒廠供應。
釀酒是褚時健的兒時夢想。15歲時,褚時健就承擔起家中釀酒作坊,以賣酒養活家人,被當地人稱為「玉溪酒王」。釀酒是馬靜芬為褚時健圓夢。收購完成後,馬靜芬仿褚橙莊園之名,將公司更名為雲南褚酒莊園酒業有限公司(下稱褚酒莊園)。
「是姨父給我打的電話,希望我回來和他一起做酒。」收購之前,常年在深圳經商的喻斌接到褚時健電話,隨即回到玉溪。他是馬靜芬胞妹馬靜芳之子,現持股褚酒莊園22.36%,擔任總經理;食八怪酒業公司的原股東肖生華持股7.64%,馬靜芬是絕對大股東,持股70%,擔任董事長。
馬靜芬2016年投入5000萬元,投建生產基地,購買設備,擴充產能。褚酒莊園佔地100畝,依山而建,前後各有一條鐵路線。這裡曾是玉溪的糧食儲備庫,現在用作生產清香型白酒,這些清香型白酒的零售價多在300元以內。
褚酒莊園還在貴州茅台鎮經營管理了一處生產基地,2021年底推出醬酒新品。褚酒的醬酒產品定位中高端。
褚酒被冠以「勵志酒」標籤,同樣以褚馬IP塑造品牌。「這麼多年,我們做什麼都沒有失敗過。做酒我們很謹慎,因為需要時間沉澱。」馬靜芬希望把褚酒打造成雲南的白酒名片。

褚酒莊園儲存的老酒 圖源:時代財經攝
馬靜芬的家和酒廠之間的車程約半小時。「她每周都會來酒廠轉轉,但不過多管具體的事。」在公開場合,喻斌稱馬靜芬為「馬董」,私下還是習慣叫「姨媽」,「她主要管人,管方向、戰略,管這裡(指向腦袋)。」
馬靜芬看財報看得很細,一旦發現問題都要找喻斌問個明白。褚酒莊園把每月最後一周的周二定為學習日,所有管理人員都要參加。學習安排一整天,流程一般是馬靜芬分享企業經營所得、和褚時健的創業故事;然後,各個部門負責人彙報工作;接著再就重要事項進行討論。
在馬靜芬主導下,褚酒2021年開始對外招商,希望擴大銷售範圍和規模。馬靜芬告訴時代財經,「褚酒並不過多追求利潤和規模,品質要好,要平穩發展。」
褚酒現有員工近100人,年輕員工更願意稱馬靜芬為「馬奶奶」。「她就像是長輩,很關心大家生活。」褚酒莊園一名「90後」員工告訴時代財經。
平常以和藹面貌示人的馬靜芬,也有雷霆手段。數年前,她發現一名管理人員對一批原材料的處理存在問題,對方是馬靜芬的侄輩。「她不承認錯誤,也不檢討。我就把她開除了。」馬靜芬談及此處,不自覺提高了聲量,「不檢討絕對不行。」
除了褚酒,馬靜芬以「褚馬奶奶」為品牌推出玉米,現主要通過電商渠道對外銷售,種植基地同樣位於哀牢山。此外,她身兼主營研學業務的褚馬書院的院長,在昆明還設立一家銷售雲南當地特產的公司。
馬靜芬還有新想法,計劃在9月在昆明舉辦一場大健康主題論壇,希望在昆明建立一所康養中心。這是她最新的「五年創業計劃」,「合作夥伴也都差不多談好了。」
「男子漢大大大丈夫」背後的「褚馬氏」
馬靜芬和褚時健「小吵小鬧了一輩子」,直言「褚時健是男子漢大大大丈夫,得用三個大才能形容他。」
褚時健和馬靜芬的家庭背景、經歷和性格都大相徑庭。
褚時健比馬靜芬大五歲,1928年出生在玉溪市華寧縣,21歲參加雲南武裝邊縱游擊隊,上過戰場,見過生死。馬靜芬1933年出生於昆明,父親是一家銀行的襄理,家境優渥。因父親工作關係,她從小輾轉上海等多地生活,見多識廣,是家裡的「二小姐」。
1950年,馬靜芬參軍,駐紮在玉溪。「參軍後,我們女孩子就剪成了短頭髮,像男孩子一樣。」馬靜芬在部隊學會了跳交誼舞,「部隊每周六舉辦舞會,但我才不主動請男的一起跳舞。」
三年後,馬靜芬退伍,在一家小學當教師。「我部隊出來的,學校的校長對付不了。」馬靜芬一次生病向校長請假,校長不同意。馬靜芬反問,「病死了,你負責么?」校長應允了她的請假要求。
1953年,運動時來,在玉溪地區行署人事科任職的褚時健帶隊前來學校整改。學校就此成立了整改小組,校長向褚時健彙報,指責馬靜芬「是最壞的老師」。褚時健了解基本情況後,參加了小組討論,「坐在那也不吭氣。」這是褚馬兩人的第一次見面。
而後,褚時健和馬靜芬常有接觸機會。「他讓我當小組骨幹,常我把叫過去,教我怎麼做。我拿著筆記本記。」一來二往,馬靜芬漸與褚時健相熟。
「他是黨員,一定是一個好人。」這是馬靜芬對褚時健的第一印象,其他的都沒太留意。「一米七多的個頭。」她現在回想起初次見面,還是承認「(褚時健)長得也可以」。
1955年,褚時健和馬靜芬結婚。結婚只三年,褚時健被打成右派,下放到玉溪的元江縣改造,後多次調換工作地,在新平縣管過畜牧場,也干過糖廠的廠長。馬靜芬一路跟隨,亦步亦趨。大部分時間,她都在學校教書,從一所學校換到另一所學校,「組織安排去哪就到哪裡」。
1979年,褚時健再調動,接手玉溪捲煙廠。馬靜芬在煙廠綠化科工作。那時的玉溪捲煙廠還是小作坊式的小廠,設備落後,人浮於事。褚時健力圖革新,引入大包干,在煙廠實施「單箱捲煙工資獎金含量包干」,從上到下激發員工積極性。煙廠很快變了樣。
褚時健雷厲風行,舉債引進國外先進的捲煙生產設備。「這麼一來,煙廠生產效率馬上就起來了,很快把其他地方的煙廠比下去了。」在喻斌看來,姨父還有另外的「關鍵一招」,即1985年首次提出並實施「第一車間」構想,把煙田種植視作捲煙生產的第一步,重構生產流程,確保了產品品質。
這些理念如今看來並不精妙,在當時卻極富創新。1991年,玉溪捲煙廠成為全國煙草行業唯一的「國家一級企業」。1995年,以玉溪捲煙廠為核心企業組建了紅塔集團。褚時健成為公認的「煙王」,榮譽等身。
在紅塔工作期間,褚時健從不在家裡談論工作,馬靜芬真正的商業啟蒙始於2002年。兩人進山種橙,馬靜芬陪在旁邊觀察、學習。橙子掛了果,要對外賣,馬靜芬直接管了三年銷售。
2005年到2008年,她帶著銷售團隊頻繁前往各地參加展銷會,對外推銷橙子。第一年是在上海。馬靜芬把橙子賣完,將錢交給財務部,發現都是假幣。「一些小年輕推著小板車、拿著假幣來買橙子。」這是馬靜芬在商業上遇到的第一次挫折,如今被視作笑談,「還是要感謝他們,他們拉出去賣,宣傳了我們的橙子。」
第二年,她叫上了能辨別假幣的助手一同前往杭州參會,這次遇到了新問題。橙子口感佳,但外觀帶有斑點,很難賣出去。馬靜芬把橙子切成薄薄的小片供來往參會者品嘗,在會場敲鑼「叫賣」。
雖然白白送出去不少橙子,但效果很好。「不少人上午嘗了我們的橙子,下午就過來買,第二天就賣完了。」馬靜芬租下的攤位還沒到期,只好把攤位轉租給別人。
第三年,馬靜芬和外孫女任書逸到昆明參加水果展銷會。在會場,馬靜芬臨時找人做了一條橫幅,上寫「褚時健種的雲冠牌冰糖橙」。她首創的這句標語最後被提煉成「褚橙」。
大家得知這是褚時健種的橙子後,都圍上來。「他們都好奇褚時健種的橙子到底怎麼樣,嘗過後發現的確很甜,名聲一下子傳開了。」馬靜芬說。
褚、馬兩家的當家人
去世之前,褚時健已對產業繼承做了安排。
原本,褚時健屬意外孫女任書逸接班。這一點在公開報道都有跡可循。早在2010年,褚時健在接受媒體採訪時就提出,自己再干七八年不成問題,到那時外孫女和外孫女婿培養得差不多,這片果園就交給他們。
這一表態相當於已對繼承問題定調。那時,兒子褚一斌還在國外。「老頭子最早是想把所有的資產、業務交給外孫女。」馬靜芬解釋稱,褚時健這麼決斷可能是認為外孫女、外孫女婿比較早地參與管理褚橙,交給他們更可靠。
褚家也曾考慮引進外部職業經理人解決傳承難題,但最終遭致否決。褚家人認為,這一模式行不通的原因在於「外人可能無法繼承褚時健的意志。」
「中國人的觀念是傳男不傳女,他想傳給外孫女,也可能是要想打破傳統。」馬靜芬沒有就原因和褚時健詳細探討,但還是明確提出了反對意見。
褚時健對兒子褚一斌一直很嚴厲。在強勢父權之下,褚一斌從小到大多次以無聲或劇烈方式反抗,忤逆父親主張,希望決定自己人生方向,甚至不惜遠渡異國他鄉。
直至2012年,褚一斌接到父親的召喚電話。2013年,褚一斌回到玉溪,開始介入褚橙業務。
任書逸的成長經歷曲折。母親褚映群1995年因受褚時健案件影響也配合調查,當年底在獄中自殺身亡。「我和老頭子在牢里,沒人管外孫女。大營街村的書記把她養大,現在外孫女還叫他乾爹。」馬靜芬和褚時健內心自覺對外孫女有所虧欠。
任書逸和丈夫比舅舅褚一斌早得多的介入褚橙的具體工作,一手參與營銷體系的搭建,受到褚時健誇讚。
家族產業繼承要考慮的因素錯綜複雜,既有家人親情的平衡,也有企業發展的籌劃,還涉及個人利益分配。選擇一方,就必然虧欠其他方。
褚時健曾想遵從個人規劃的企業經營繼承路線,馬靜芬則想照顧到更多家人的感受,並據此給出了更平衡、更分散的繼承方案。
家族企業傳承向來是難題。企業性質賦予了家族成員雙重身份——家族大家長同時是企業掌舵者和所有者。家族情和企業利,難以徹底釐清。企業的管理需求、利益協調,代際間的文化衝突,無一不複雜、不糾結。少有完美的解決方案。
一直堅定的褚時健最後選擇退讓。家族產業大致分為了三大板塊:褚橙、褚柑業務統一由褚一斌承接;實建橙、果品加工交給了任書逸管理;馬靜芬負責褚柑、褚酒等,後將褚柑業務都轉至兒子管理。
「他們忙他們的。我們這個家族企業跟一般的不同,一人有一塊地。」馬靜芬接著解釋說。
褚時健走後,馬靜芬站在了褚、馬兩大家族的最中心位置。兩大家族成員總數四五十名之多,這些人員對外新設企業,不斷蔓延擴張。隨著時間推移、環境變化,或將衍生出更多的治理選擇。
與褚酒莊園相似,褚、馬兩家旗下的多家企業、業務也多由褚時健、馬靜芬的兒侄等後輩主導。工商註冊信息顯示,在馬靜芬持股的8家公司中,褚一斌、任書逸、喻斌、侄女馬佳等多名親屬擔任要職。馬家親屬主要集中在馬靜芬主導的公司任職。褚一斌的大女兒現在也走到一線,負責褚柑的經營。
馬靜芬年歲已高,主要精力都鋪在褚酒莊園,很少參與兒孫們的具體事務。但每有重大決策,兒孫們依然會向馬靜芬諮詢意見。
「他們需要我做什麼,幫什麼忙,我就去做。」馬靜芬現在的心愿是,希望在自己有生之年,「讓兒孫們團結起來。」
家族業務逐步完成交割,「一人有一塊地」的經營格局逐漸穩固。馬靜芬有了更多的個人時間。
「每天早上7點半起床,晚上大概10點鐘睡。」馬靜芬很少受失眠困擾,現在最大的愛好是打麻將,「輸也好,贏也好,主要是磨時間」。司機張師傅,還有2名保姆、附近的鄰居都是她的牌友。
女兒早逝,兒子也年已60歲。褚家開枝散葉,第四代也已經上了小學。大家各忙各的,上次聚齊還是馬靜芬的生日宴。接受時代財經採訪時,每遇過往細節記不清楚時,馬靜芬總會第一個想到司機,「讓張師傅來說。」
「張師傅跟了老頭子幾十年,在紅塔集團的時候就他司機。他什麼話都和張師傅說。」馬靜芬告訴時代財經,「老頭子走了,張師傅現在就跟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