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戲竹馬(彤琤)節選二

2022年07月05日02:10:18 娛樂 1818

青梅賴竹馬

青梅戲竹馬(彤琤)節選二 - 天天要聞

男主角:展煜慎

女主角:左善善


「小哥哥,你要加油喔!」

在倒數計時聲中,位於現場觀眾席中的善善高興的對著展煜慎招招手,展煜慎回以一個近乎取笑的笑容,因為他看見工作人員全氣急敗壞的對她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節目已快要開始了,這種現場直播節目可不容許她突如其來的嚷嚷。

善善乖乖的閉上了嘴,見到選手座位上展煜慎一臉似笑非笑的表情,善善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露出一個嬌憨的傻笑。

在樂隊的伴奏聲下,節目隆重的開始了,展煜慎絲毫沒有臨場的緊張,無視於兩位現場主持人一出場後連珠炮似的寒暄介紹話語,像是置身事外似的對善善打出一個暗號,那是一個要她乖乖的暗號。

善善皺了下小鼻子,連忙正襟危坐,擺出一個她自認為最乖巧的姿勢,殊不知,他們倆人之間的小動作全讓攝影機清楚的拍了下來,守在電視機前的兩國觀眾全瞧的一清二楚,而現場的觀眾經由現場電視牆上的播映也瞧見了這一慕,霎時,一屋子的人哄堂大笑,就連主持人也不能避免。

既然所有人的目光全系在這位年紀最輕的參賽者身上,主持人自是不會錯過這個訪問的機會,當場兩人就全朝展煜慎圍了過去,七嘴八舌的展開一連串的訪問。

「身為最年輕的參賽者,壓力大不大?」、「有沒有信心啊?」、「怎麼會想來參加這次的比賽呢?」諸如此類的問題,兩位主持人善盡職責的作了最詳盡的訪問。

只是,像是作對一樣,展煜慎清俊的臉上並沒有特別的反應,別說是回答問題了,跟兩位主持人一臉熱忱的模樣比起來,展煜慎看著兩位主持人的表情就顯得冷淡……不,根本就像是不想理會一樣。

場面有一秒鐘的尷尬,但幸好兩位主持人經驗豐富,連忙將話題轉移,而且,很幸運的,他們這次轉到一個展煜慎絕對會開口的事──「現在我們來聽聽妹妹怎麼說?」兩位主持人招來了善善,也帶走了大家停留在展煜慎身上的注意力。

善善蹦蹦跳跳的走上台,但卻是直接走到展煜慎的身邊。

「聽說,我們的小選手煜慎是因為妹妹才來報名參加的。」主持人神通廣大,連選手參賽原因都有研究,只不過,他們的研究少了一點。

「她不是我妹妹。」展煜慎出人意表的開口糾正。

「嘎?」主持人這下子還真難再接話下去,就連台下的左子跟林月瑤也愕然。他們是真的不明白,為什麼煜慎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就在場面變得難堪之前,善善替兩位主持人解了圍,就看她笑得異常燦爛,甜滋滋的對兩位主持人解釋,「我不是妹妹,我是小哥哥的新娘啦!」

童言童語的天真註解引起極大的「笑」果,現場揚起了忍俊不住的笑聲,林月瑤跟左平更是心照不宣的相視一笑,就連兩個主持人也對這樣的答案感到莞爾。

展煜慎責怪似的瞪了善善一眼,那一眼大家都瞧明白了,就好、像是埋怨善善將兩人秘密泄漏出去似的,漂亮的臉上還有微些的紅暈,那付困窘的模樣更讓人覺得好笑,也由衷的喜愛上這一對可愛的兩小無猜。

「原來,我們煜慎小選手是帶著小未婚妻來加油的。」主持人甲調侃展煜慎。

「那我們就請煜慎的小未婚妻獻上祝福之吻,預祝煜慎旗開得勝。」主持人乙起鬨

「不行!」善善很大聲的拒絕了。

這麼大聲又響亮的拒絕讓兩位主持人愣了一下。善善見大家安靜了,她這才很認真的跟主持人解釋道!

「我要等小哥哥拿到大獎盃才能親他。」這才是她媽咪教她的程序嘛!善善很給母親面子的說出她拒絕的原因。

「嘎?」兩位主持人又是一愣,接著便跟台下的觀眾一樣,亳不客氣的大笑了起來

善善沒理會那些人,在笑聲中認真的對著展煜慎交代著,「小哥哥,你一定要贏喔!不能騙善善。」

展煜慎沒說話,可能是覺得有點尷尬,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安撫似的摸摸她的頭

善善笑了笑,知道這是小哥哥對她的保證,她等著要回去跟大寶阿毛他們炫耀呢!

雖然剛剛才說要等他羸才要親親他,但這畢竟只是林月瑤的交代,顯然善善比較傾向主持人的建議,就見她的一雙手已有自主性的拉下展煜慎的頸項,然後,很用力的在他唇上親了一下,軟軟甜甜的童音又追加了一句:「加油!」

好、好、好可愛的小女孩喔!每一個觀眾在看了善善童椎的無邪舉動後,都忍不住在心中讚歎。

善善做完這件她心目中一直想做的事後,便遘著她的小短腿回到她的座位,在那裡,左平跟林月瑤正等著她,看的出他們的表情有些以她為傲的樣子,畢竟,要生出這麼一個讓人艷羨的女兒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經過善善的插花,大夥兒在笑完之後,節目又開始進行下去。

雙方人馬透過衛星連線介紹了裁判、比賽選手,而高達十萬美元的獎金可不能不提,最後,當然是介紹這場比賽中最有看頭的人物──臧原新彥!

當對方主持人在訪問他時,那個一臉笑容的男孩突然對著麥克風問道:「若是我贏了,剛剛那個小女孩能不能當獎品?」

透過翻譯,每個人都從字幕上了解藏原新彥所講的,就如同剛剛他從日本那邊的畫面上,清楚一切事情的發生一般。

日本那邊的主持人被問住了,連忙將燙手山芋丟給台灣的主持人,要他們問問看台灣方面的意思。

台灣的兩位主持人雖然不能轉過身看身後電視牆上的翻譯字幕,但兩位主持人經由耳機傳來的同步翻譯後並無語言上的問題,兩人的臉上保持著笑容,但其實在心中早暗罵對方主持人已不下數十次,可以說是不爽到了極點。

這種問題要他們怎麼接下去嘛?

兩位主持人依舊笑著,腦汁都快絞盡了還想不出回答的話,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的後悔,他們怎麼會接了一個這麼難搞的節目?

「你想都別想。」

突然冒出的日本話讓大家愣了一下,尢其是那些等著翻譯的翻譯人員,他們等著運轉的腦子差點打結了,怎麼台灣這邊會冒出日文

鏡頭定格在展煜慎平靜又冷淡的臉上。

「嘿,你說什麼?」臧原新彥頑童似的臉上帶著挑琤似的反問。

展煜慎冷哼一聲,連理都懶得理他。

「不說話?」一雙晶圓的大眼骨碌碌的轉了一圈,藏原新彥壞壞的笑了,「那就代表你答應了,要是我贏了,那個小女孩就歸我。」

慢慢的,展煜慎轉過頭,定定的看向轉播中的攝影機,透過傳送,他斜睨對手的影像被清晰的傳送帶日本那邊的電視牆上。

「歸你?」展煜慎以完美的日語發音嘲弄似的冷哼一聲,「你等著吧。」

「反正,就這麼說定了。」藏原新彥才不管展煜慎,自顧自的下了結論。

透過畫面分割的處理,螢幕上的兩個大小孩各據一方對視著,大有「多情劍客為愛對峙」的意味存在。這樣的發展完全出人意料,所有的觀眾可以說是興奮的了,至於分處兩地的四位主持人則慘了,這樣子是要他們怎麼接下去啊?

「呃……我們現在來講解一下規則……」終於有人開口說話了,雖然轉的有點硬,但好歹也是將話題轉開了。

大略的講解了比賽規則後,這場未開戰就有點激烈的比賽終於開始了……第一個問題,是由許多小正方形所組成的不規則立體圖形,而所有的選手必須把這許多不規則的立體木塊拼成一個完整的大正方形。

哨音一起,所有的參賽者一致展開行動,惟獨兩個人除外,這兩個人正是從一開始就惹人注目的大小孩,藏原新彥跟展煜慎!

跟其他參賽者的手忙腳亂比起來,藏原新彥的動作可以說是慢條斯理的。就看他對著一堆的木塊看了看,而後選定一個當基準點,再看了看,挑出來的就是連接這塊基準的木塊,以此類推下去,他動作雖然慢,但每挑出一個就又拼湊上一個。

至於展煜慎,他的動作就又更慢了,藏原新彥巳經拼了快半個了,他遠一個勁兒的對著一桌子的木塊看……「媽咪,為什麼小哥哥會說奇怪的話?」善善好奇於這個問題比戰況多。

在一旁觀看的左平跟林月瑤是心急的,畢竟,那個莫名其妙被當成賭碼的小女孩就是他們的女兒。

「因為小哥哥的媽媽是日本人。」

林月瑤分心的解釋著,而展煜慎這時終於開始動手取桌上的木塊。

「為什麼?」在展煜慎以勢如破竹之姿,一塊接著一塊的拼湊著木塊時,善善又問

在展煜慎毫不間斷的拼湊動作中,正方形的雛形巳具備,藏原新彥瞄了展煜慎一眼,皺了下眉並加快了動作,可惜,一個完整又漂亮的正方形已呈現在展煜慎的桌面上。

展煜慎的表現可以說是大爆冷門的了,在觀眾的掌聲中,林月瑤抱著左平又叫又跳的,善善扯扯她的衣擺,不死心的又問了一次,「媽咪,為什麼小哥哥的媽媽是日本人?」

林月瑤眉開眼笑,現在的她就比較有心思去想那些陳年往事了。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第四章如同林月瑤所說的,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說來有點話長,等若干年後,善善大到足以了解事情的始末時,展煜慎巳讓他外婆給帶回了日本。

要是早知道一場比賽會改變一切,說什麼她也會阻止他參加那場比賽的。直到今日,將滿十八歲的善善還深深懊惱著。

誰都沒想到,這一場競爭激烈的IQ測驗比賽會引來展煜慎的母系親人,雖然不是一出現就忙著爭奪展煜慎的撫養監護權,但經過三年的牽扯後,那一年,善善八歲,展煜慎就讓人給帶走了。

至今,整整快十年了,靠著書信與電話聯絡,這兩個打小就鮮少分離的青梅竹馬被分隔了十年的光陰,就好比牛郎織女般,一年僅能在她生日的那一天見上一面。

唉……怔怔的看著窗外灰濛濛的天空,左善善陷入莫名的情緒中,腦子空空的,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回這封編號五百七十八號的信。

遠遠的,董語霏就看見她最安諍的朋友正呈現發獃狀態,頂了下鼻粱上的超粗黑框眼鏡,一個壞壞的笑容浮現在她臉上,就看她躡手躡腳的接近,一把奪走攤在桌面上的信……「親愛的小哥哥,冒號,從你被帶去日本後,逗號,巳經有九年零八個月了,句號,你好嗎?問號,我很好……」董語霏非常大聲的念出信件內容,而且就連標點符號也沒放過。

「霏霏,把信還給我。」善善氣急敗壞。

「左,我拜託你好不好,你的信怎麼數十年如一日,每次一開始就是親愛的小哥哥,接著便是寫你們分開的日期,再下來就是寫「你好嗎?」、「我很好。」的這種廢話?」董語霏受不了的大翻白眼。

從專一開始,兩個外地人因同住一間寢室而結成好友以來,董語霏一個禮拜就看見一封類似內容的信件,看到她都可以倒背如流了。

「我又沒叫你看,把信還給我。」善善伸手要信。

董語霏聳聳肩,二話不說的將信紙揉成一團,一個漂亮的拋物線揚起,接著,紙團便身歸垃圾筒了。

「你怎麼這樣?」善善跺腳。

「左,我這是為你好,這種內容我都快看不下去了,你那個小哥哥怎麼受得了?」

董語霏大義凜然的模樣可以說是慷慨激昂了。

「你……」善善語塞。

「我什麼我?」董語霏涼涼的反問。

善善無語。

她知道,董語霏是不會害她的。

在班上,雖然滿腦子鬼靈精怪的董語霏被當成特異獨行的孤僻份子,一副粗大的黑框眼鏡更像是要將自己與人群隔離,但這種孤立自己似的冷漠從來就對她左善善就無效

自兩人結識以來,董語霏就是對她好的。這種事,不用明說,只需心領神會便能明白,加上同寢室的緣故,更讓善善知道她對她的照顧。

為什麼會對左善善特別?董語霏自己也曾想過這問題。這樣的差別待遇有點沒道理,不是嗎?但她絞盡了腦汁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就連董語霏自己也弄不清,更遑論是沒心眼的善善了。當然,善善她自然是不知道董語霏最後找出了答案。

這答案……很絕!誰都沒想到像董語霏這樣思想異於常人的人,竟將答案歸類於最傳統的宿命論!緣分!

誰讓她一眼見到左善善時就覺得她很順眼呢,這就是緣分吧!董語霏是這樣的自嘲

直到現在,專三了,三年同寢室的學生生涯中,在善善的心裡,早將董語霏當成自己的親姊妹,而每當兩人意見相左時,雖然機率很少,但若真發生了,大多時候,善善是聽從董語霏的話的。

「左,我告訴你,你這樣是不行的。」董語霏直接點明,「你到底把你的小哥哥當成什麼?」

「什麼「什麼」?」善善眨了下圓滾滾的大眼睛。

「別跟我裝傻,是哥哥還是情人?」粗厚黑框眼鏡下的一雙利眼瞪了她一下。

「哎呀,你知道的。」兩朵紅雲飄上白皙的粉頰。

一直以來,董語霏是知道善善的心事的。

「是啊,我是知道,要是你當他是兄長,那這樣公式的問候信件就沒什麼問題了。」董語霏聳聳肩,「但你我都知道,你對她的感情壓根就不是妹妹對哥哥的那一種,你把他當偶像、當目標、當成下半生要斯守的對象……」

「霏霏。」善善害羞的打斷董語霏滔滔不絕的形容。

「害什麼羞呢?你想嫁給他是不爭的事實嘛,有什麼好害羞的。」董語霏不以為然。「好了,你不要偏離主題,我問你,從頭到尾他給過你什麼承諾?」

在善善張口囁嚅的同時,董語霏揮揮手,直接打斷她的話!差點都忘了,善善早將他們兩小無猜的甜蜜往事一一告訴過她了。

「算了,你不用講了,我知道,你小哥哥在你小時候說要讓你當他的新娘。」

善善用力的點點頭。

「拜託,我的大小姐,你們小時候再怎麼親近,現在你們也被分開了十年了耶。」

董語霏用力的柏了下額頭,不敢相信,善善竟然到現在都還把小時候的戲言當一回事?

「你們分開時是幾歲?。」董語霏重新發問,一面接收善善發出的資訊,一而重複的低喃:「……你八歲……他十五……」聽完後,董語霏差點當場昏了過去。「拜託,這種年紀所說的話能聽嗎?」

「小哥哥他說話算話的。」善善反駁。

「是、是、是,他說話算話,但你有沒有想過,那是十年前的事耶。」董語霏大翻白眼,她真快看不下去了。「而且,他在日本,你在台灣,雖然說距離是一種美感,但我告訴你,空間上的距離絕對是感情上的一大殺手,一大殺手你懂嗎?」為了要強調話中的嚴重性,董語霏特別在殺手一詞上加重了語氣,這才又接著說下去,「尤其是像你跟你小哥哥這種空間加時間的分隔,十年,整整十年耶。」

「沒有啦,我們去年還見過面,小哥哥每年都會回來幫我過生日的,就算沒有,我媽咪他們也會帶我去日本找他,讓他幫我慶祝。」這次,反駁的聲音小了一點。

「是喔,一年見一次面。」董語霏冷哼一聲,「你告訴我,這有什麼用?」

「我們還有打電話、寫信……」善善愈說愈小聲。

「打電話?虧你說的出口,從你來台北讀五專、必須住宿舍開始,你們通過幾次電話?選不是得等學校放長假,你回家以後才能通話。」

「那……那還有寫信嘛,我們一個禮拜至少寫一封信給對方。」善善試圖理直一點、氣壯一點,她努力過,真的,只可惜聲音小的像是做錯了事一樣。

「像這種「你好嗎?我很好」的信,我看你還是少寫幾封吧,才不會浪費兩國郵差的時間,替你送這種沒營養、沒內容的信。」

「你怎麼這樣說?」善善嘟起嘴,感到心受到傷害了。

「忠言逆耳,我說的是事實。」董語霏聳聳肩。她知道自己說的話不好聽,但這全是她心底的實話嘛。

見善善咬著唇不願開口,董語霏自行拿了一本雜誌翻閱了起來。

室內就此沉默了一會兒……「霏霏,我該怎麼辦?」善善還是開口了,聲音中明顯的帶著困惑。

「若要我說……」董語霏一把合上手中剛翻開的雜誌,「那我告訴你,長距離的感情是很不容易維持的,連續劇、小說、漫畫上所描述的那些可以忍耐、可以堅持守候的人,根本就是紙上談兵、是騙人的,只有缺乏實際經驗的人才會說出這樣的空話。」

一副專業的語氣,乍聽之下,真會讓人以為董語霏是個歷盡滄桑、對生活有許多深刻體驗的專家學者。

善善仔細的打量著室友,董語霏的話讓她無法不感到質疑。

畢竟,戴著難看眼鏡的董語霏看起來,頂多就像個早熟一點的黃毛丫頭,說出這樣危害她多年信念的論點,其中的真實性著實有待考證。

「你怎麼知道這些的?」善善提出疑問。

董語霏揚了揚手中的雜誌。「書上說的。」

「雜誌上說的可靠嗎?」善善微愕。基本上,她大半的時間都用在進修日本語言上,很少有機會丟接觸除了日文以外的資訊,但她多少也知道那種時尚雜誌上的文章沒什麼可取的。

「再爛的文章也總有它可取之處,重要的是閱讀的人能不能從文章中挑出它的道理來。」董語霏將話題帶回正題,「左,我勸你,對於這種長距離又長時間分隔的感情不要抱過多的期望才好。」

「為什麼?」

「左,你看起來雖然不聰明,但也不像春天的兩條蟲嘛!這麼簡單的道理還想不出來?」董語霏因為受不了善善的駑鈍而翻了個白眼,「相愛的兩個人在沒有第三者的情況下,都已經不能保證保有天長地久的愛情了,更何況是你們這種情形呢?」

「我們不一樣。」善善小聲的堅持著。

「有什麼不一樣?」

「我們……我們……」善善說不出來。

「說不出來吧?那我替你說好了。」董語霏毫不客氣的攪過發言權,「你們不一樣的地方就在於你們兩人的感情基礎比別人薄,從頭到尾,雙方根本就沒有明確的表示彼此的情意,遠有,別人家了不起分隔個一年半載、三五寒暑,而你們更了不起,一次就來個十年,還好比牛郎織女星一樣,一年只見一次面,這些,就是你們跟別人不一樣的地方了。」

「你怎麼這樣說。」嘴上這樣講,但善善卻無法提出反駁。

「左,長時間的愛情很容易就這麼不了了之的,你知不知道?尤其你們兩個人的情感基礎本來就比別人薄弱,你所有的印象觀念全是從八歲時延續過來的,那他呢?你有沒有想過這些年來他的心思呢?」董語霏語重心長。「左,十年不是十分鐘、十個小時或十天那樣,隨便轉個身就能度過的,十年是一個很漫長的距離,很長、很長的距離,長到可以讓你們兩人之間原本就存在的空間距離加上平方號了。」

「……」善善無法接話。

「你自己想一想,我只是不希望你把自己拘泥於這份不確定的情意,」董語霏聳聳肩,抓了一本書就自行出去了。

對著空白的信紙,善善的心充滿了許多不確定的感覺。

不是因為董語霏而起的,至少,不全然是的。早在董語霏的一席話前,她的心中就一直有這種惶惶不安的不確定感了,而董語霏臨時的一番話只是加劇了這種感覺而巳。

最近,常感覺心是空的,或者,沒那麼誇張吧,不過就像是拼圖缺了一角,在大半的版面上就是空空蕩蕩的缺了那麼一塊……說不出那種感覺,只是,很多事……都不再是那麼的確定了。

她對小哥哥……生平第一次,善善對自己的心意開始感到懷疑了。

在六歲之時歷經了一次生命丕變後,命運之神像是不願放過展煜慎似的,在沒人能預料的情況下又開了一次惡意的玩笑。

打從懂事以來,展煜慎就是明白父母親當初結合的經過的。

猶記得年幼時的模樣,每當入睡時刻,他的母親總會用溫柔迷人的嗓音說些故事哄他入睡,伴他入睡的床邊故事除了一般小朋友所聽到的外,大多時刻,母親會用充滿感情的聲音訴說一則讓人難忘的情愛故事。

故事的內容是有關一個窮困的留日學生與日本貴族千金的相戀經過,窮困的男學生是個孤兒,不像一些有家人做經濟後盾的留學生,生命中除了讀書就是打工賺取生活費,原本,這樣的人跟學校裹有貴族血統的千金小姐是不會有任何交集的,但就像是上天註定的一般,兩人在一次偶然的機會邂逅。

一次、兩次、三次……不期而遇的巧合讓貴族小姐逐步注意到這位自食其力的留學生,他的文采、他的傲骨、他的斯文有禮、他的壯志凌雲,他一切的一切讓貴族小姐由欣賞、傾慕到深深的愛戀,貴族小姐完全不可自主的愛上了他,因為愛,貴族小姐她放棄了矜持、放下了身段,由於她的主動示愛,這才進一步的發現男學生隱臧了對她多年的愛戀。

王子與公主相互愛戀,這是多美好的一件事啊!這一切,原本就該是配上一個圓滿的結局才適當的,只可惜,種族上的差異加上門戶之見,貴族千金的寡母自然是不願獨生愛女下嫁一名貧困的留學生,在寡母的百般阻撓下,逼不得巳的,貴族小姐選擇了愛情,當男學生完成學業後,她丟下了母親、丟下了她本該繼承的頭銜與財富,就這麼義無反顧的跟著摯愛到一個讓她完全陌生的國家──台灣。

一長串曲折坎坷的愛情史對展煜慎而言,不只是耳熟能詳,他簡直都快要能倒背如流了。原因無他,只因當事人無巧不巧就是他親愛的父母親大人!

由於沒有刻意的隱瞞,還當成床邊故事一樣的告知,即使當時的展煜慎才六歲之齡,但「私奔」兩個字……他就算不是完全了解,也大概知道是他的父母親為了彼此相愛,因而放棄了他們的親人。

就因為母親的毫不隱瞞,一直以來,展煜慎就知道自己的親人是不多的,尤其是父母親跟小弟弟發生意外後,他僅剩的親人就是乾爹、乾媽與善善了。所以當律師上門來說是代表御形家族、也就是展煜慎的外婆前來之時,展煜慎的驚訝是太大了。

一場因為善善而參加的電視擂台賽竟引來不曾見過的血親,這真是展煜慎始料未及的,他去了日本見過御形家的大家長、也就是他的外婆!人人敬畏的御形明子。

說不上有什麼特別的一吹會面,她冷淡的問他要不要回日本,而他沒說話的搖搖頭,之後,他就回到了台灣、回到了善善的身邊。

日子應該恢復平靜,但……不是的。

首先,左邊隔壁的陳家房子莫名其妙的高價被收購,不讓人意外的,收購人自然是御形家族,而右邊隔壁!也就是展煜慎原本的家中──來了許多人拍照、錄影,看得出目標是那些當成擺飾的生活照。幸好林月瑤不定時的會打掃這間屋子,要不然,真不曉得這些人是要照些什麼回去。

對於拍照的事,每個人直覺的就是認為御形婆婆想追憶愛女的婚後情景!對於這點,大家都能接受,也就不多予理會,但除此之外,陳家被收購的房子經過整理後便住進了幾個人、幾個讓御形婆婆所指派來的學者!

不要問為什麼展煜慎會知道,因為這些人搖身一變、變成了家庭教師,而接著,這些家庭教師便出現在他的生命中。

由於善善去上課,想來除了看書外也沒事可做,所以在可有可無的情況下,展煜慎接受了這幾位家庭教師的授課。生活變成另一種模式的平靜,偶爾,在林月瑤的提醒下,展煜慎會撥個電話到日本請安,照例,在請安的電話中御形婆婆總會問一次要他回去的話,而他也總是習慣性的給予否定的答案,這樣的日子一日拖過一日,漸漸的,御形婆婆不再是口頭上隨意的詢問了,她的意思很明白,她要展煜慎回去緞承御形家的一切

雖然御形婆婆到後來的態度都表示得很強硬,但由於展煜慎的不願妥協,整整三年,這件事就一直僵持著,直到御形婆婆心臟病發的病危通知,與御形婆婆進加護病房前所下達的命令!不擇手段帶回展煜慎,即使是用不當手段逼使展煜慎養父母的經濟來源完全中斷。

就這樣,為了左平、為了他的公司,為了不讓他辛苦大半輩子的心血全讓御形家給毀了,展煜慎終於首肯,他離開林家、離開善善、離開他唯一依戀的地方,將自己置身於這個對他而言,可以說是毫無意義的地方。

日子過的飛快,至今,也快十年了……疲憊的揉了下額角,展煜慎在心中輕嘆一口氣。

偌大辦公桌上的一隅擺著一個古樸原始的原木相框,習慣性的,展煜慎停止觀看公文的視線牢牢的盯著相框里的影像。

這張照片是在他遵守他對善善的承諾,以黑馬之姿跌破專家眼鏡、獲得那次IQ比賽壓倒性的勝利時所拍攝的,相片裡頭的背景是無比的熱鬧歡欣,那是在為他的獲勝大肆慶祝的場景,面對境頭的主角不是別人,當然是他跟他的善善。

直到現在,展煜慎都還能在心中仔細的描繪出當時的情況,還記得……漫天飛舞的亮彩紙片中,善善童稚單純的小臉上漾滿了因興奮而堆起的燦爛笑容,她奔向他,以全然的信賴飛撲到他的身上,在他接住她的那一剎那間,快門讓人按下,留下了這幅珍貴的照片。

這無疑是一張珍貴的照片,當然,所謂的珍貴不是在它的有形價值上,一張花個百來元就能加洗無數張的照片並沒有什麼特別的,但會讓人覺得珍貴的,完全是在照片上所展現出來的事物、一種無形的珍寶。

照片上清楚的顯示了善善的笑、善善的真、善善的信賴……相對於那張完全不設防的小臉蛋,展煜慎向來只顯得淡漠的漂亮面容也溫暖了起來,甚至於一抹旁人難得見到的燦爛笑容也毫不吝嗇的綻放。

很明顯的,由這張照片上可以看出,展煜慎的笑是因善善的開心而起,而善善的開心則是因為外人對展煜慎的肯定及加在他身上的榮耀,眼前這張照片的珍貴,就在於它完全將展煜慎與善善之間那種獨立遺世、緊緊相系的神韻留了下來。

如果可以,他多希望自己能選擇不要離開她啊!對著照片上漾著甜蜜燦爛笑容的小人兒,展煜慎露出一抹不得已的苦笑。

當時,婆婆的一個令下,御形家族立即挾帶了龐大雄厚的財力對左平的貿易公司展開了經濟脅迫,每個人都認為他的屈服全是為了保全左平的公司,但除了這個原因外,其實他肯回來還有另一項原因。

沒有人知道,那一日他回到自家屋內發現了什麼寶貝,在閣樓內,他意外的發現母親生前所寫下的幾本日記。

那幾本日記伴隨著他度過一個安靜的午後,而隨著他速讀般的翻閱,他像是與逝去的母親融成一體,感受著她如何熬過喪父之痛、跟母親是如何的相依為命……直到少女芳心的蠢蠢欲動轉化成波濤洶湧的愛戀,在滿含對母親的深深虧欠感下,最終還是義無反顧的選擇了至死不悔的愛情……看完了幾本母親親筆手寫的日記後,展煜慎更了解父母之間的深刻愛意,也悉知了母親隱藏在內心深處的遺憾!遺憾著自己無法對母親致孝。:遺憾為了忠於自己選擇愛情、而不得不將家族纜承的責任丟在一邊;更遺憾自己的小孩無法叫一聲外婆,而母親無法見到自己的外孫……就是這一連串的遺憾加重了心中那把天秤的彼端重量,為了左平的公司,也為了死去母親的滿心虧欠,十五歲的展煜慎帶著替母親贖罪的心情來到了日本,當他的外婆出院後,開始了他的新生活,也開啟了他為御形家族賣命的第一章……

為御形家族效力的情形絕對只能用賣命來形容!

展煜慎原以為母親的娘家了不起就是有點祖傳的家業,最多就是頂個貴族的虛名罷了,他可怎麼也沒想到,母親這個貴族千金的身份還真是名副其實的「貴族千金」!

在控制全日本政商關係的三大家旅中,「御形」就是其中之一,這可想而知,其家族名下的產業之繁多,努力之龐大簡直是常人無法想像,對展煜慎而言,面對這樣的御形家旅實在是超出他當初所想像的。

自喪偶後便一躍成為家族龍頭老大的御形明子,也就是現在讓政商界敬畏、推崇的御形婆婆!女強人的封號確實不是浪得虛名,早在她請家庭教師來替展煜慎授課時,便早已展開她的栽培計畫,以至於當十五歲的展煜慎初回到御形家時,她就迫不及待的將家埃產業一一交到他的手上。

當然,為了穩定民心著想,表而上主事的人還是她御形明子,但實際上,當時的管理工作她早就一項項的交給隱身於幕後的展煜慎處理。,十五歲,才十五歲耶,真不曉得是御形明子特別看中展煜慎、信任展煜慎能力的關係,還是想虐待童工、順帶整垮整個家族,她竟然那麼放心又大膽的將處理權全權交到展煜慎手上,一點都不在乎他當時才年僅十五歲。

至今,不論是隱身於幕後當操縱黑手,或是現在這樣直接站上抬面當個名正言順的家族領導人,巳經快十年了,他就像個沒有自我、沒有思想的人,無情無欲的替整個御形家族賣命了快十年了。

漫長的十年,有點難熬,大量的工作讓展煜慎覺得自己像個活死人般,只是一個沒有自我思想、只知為御形家埃賣命工作的傀儡,除了工作就什麼也沒有了。而這樣的日子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在每一年當中,也就只有善善生日的時候,憑著能見善善一面的信念他才覺得自己又活了過來,彷佛一整年的辛勞就只為了與善善這一日的相聚。

替自己感到有點可悲,就算是替母親贖罪,這十年……他為御形家所做的也夠了吧?

再次嘆了一口氣,展煜慎的視線落在面前堆積如山的公文上。

真的很想丟下一切,不帶一絲牽絆的離開,問題是……他能嗎?

雖然他跟婆婆兩和人由於個性使然,相處起來就是那個樣子,說親不親、始終維持平淡的關係,但他注意到了,婆婆剛做檢查的健康報告上載明的情況並不是很好,在她身體狀況每下愈況的時候,他實在無法丟下她而一走了之,畢竟,那是他在這世上唯一的血親了。但……善善呢?他實在不想再跟她持續這種被分隔兩地的關係了惱人的兩難問題是如此的讓人為難,但目前的他卻無力改變什麼。展煜慎在心中嘆息。

夜深了,但展煜慎卻不忙著離開,撐著疲累的身軀,他將自己埋首於工作中。

他不否認他是在逃避,將自己置身於工作中,讓自己逃避去面對兩難的抉擇;他也知道事情總要有解決的一天……但,那絕對不是在他身心又疲又累的情況下,此刻,就讓這些煩人的問題先丟到一邊去吧。

展煜慎收斂心神,繼續專註於眼前的公文,寧靜的暗夜裡,陪伴他孤單寂寞身影的,只有一盞盞明亮的燈光……足踏直拌輪鞋,邵齊飛也似的火速趕往藍球場。

他快遲到了,約了幾個朋友打球,結果他這個發起人到現在還在這裡,再不快點,那幾個球友恐怕會先殺了他,然後把他這個遲到大王登報作廢掉。

在全速前進當中,邵齊心中也忍不住抱怨著!

其實,會遲到實在也不能全怪他嘛,誰讓他這麼忙呢?

學生會長一職是全校投票選出來的,推不掉。,班代一職則是班上同學不願放過壓榨他的機會,他沒有開口說不的權力;至於攝影杜,那是自己的興趣,即使被推選為社長讓他覺得有點麻煩,但因興趣所在卻不能不參與。,而吉他杜是學長在畢業前極其慎重的交到他手上的,在他找出適合的接班人之前,他還得繼續無條件的擔任代理社長一職……除了這些職務所帶來的公事之外,更有一堆大大小小落在他頭上的差事呢!

仔細想想,有時候邵齊還真替自己抱不平,但他又能如何呢?

「人生以服務為目的!」、「助人為快樂之本!」這兩句蠢話真不曉得是哪個人發明的,害他每次想拒絕找上門來的差事時,對方總會用這兩句話堵他,害他像個廉價勞工似的,面臨四處被壓榨的處境。

由於一面趕時間、一面想事情,一心二用的結果是,當邵齊發現前方有人時巳為時已晚,在來不及煞車的情況下……什麼束西?火車頭速度般衝過來的形體讓善善愣了一下,當她察覺不對時!

完了!善善害怕的閉上眼睛。

慘叫聲在劇烈撞擊後重重的揚起,善善不想這麼沒志氣的,但真的……好痛喔!

對方一身的銅皮蠟骨撞的她頭冒金星他就算了,人高馬大的碩大身軀還要命的疊在她身上,這時候,善善的痛苦絕對不是一個痛字就可以形容的了。

「你沒事吧?」邵齊反射性的問。

「你再不起來,我會死掉。」善善痛苦的呻吟著。現在的她,多少能體會那個賣燒肉棕被壓死時的痛苦了。

邵齊嚇了一大跳。有這麼嚴重?

「求求你,不要發獃了。」善善覺得自己離死期不遠了,真的。

邵齊直到這時候才發現自己壓在人家身上,連忙七手八腳的爬了起來。

「是你?」看清善善的模樣後,邵齊嚇了一大跳。

他知道她,左善善,同班的女同學,他巳經注意她好久了。

善善沒理會他,因為她正努力於爬起來的動作上。要命,全身都痛……「有沒有怎麼樣?」邵齊連忙扶她起來。

忍著痛,善善拍拍身上的塵土,對邵齊搖搖頭。

「真的沒事?」邵齊有點不相信;看她痛得臉都快要變形了。

「沒關係的,你趕時間,你先走吧。」善善善解人意表示,只是她實在是太痛了,講話的聲音無可避免的帶著點哽咽的音調。

「你怎麼知道我趕時間?」

「要是不趕時間,你就不會這樣橫衝直撞了。」善善一面解釋,一面伸手擦去因劇痛而冒出來的眼淚。

邵齊說不上此刻心中的感覺,很奇怪,真的。

「你為什麼不罵我?」印象中,女孩子遇到這種事都是先開罵再說。

「你又不是故意的。」

這樣理所當然的語氣讓邵齊一時說不出話來。

過了好半天,向來辯才無礙的邵齊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你怎麼知道我不是故意的?」

「難道……你是故意的?」善善奇怪的看著他。

「當然不是。」邵齊立即否認。

「那就對啦。」善善一副「我早就說了」的表情。「好了,我真的沒事,你趕時間就快走吧。」

邵齊遲疑了一下,見善善露出一個「沒事」的笑容才離開。

滑了兩步以後,邵齊沒來由的停了下來。不知道為什麼,但他就是感覺到,這時候他絕不能就這麼離開。

果不其然,他才一回頭就看見善善跨出一步後就趺坐在地上。

「怎麼了?」邵齊又滑了回來。

「沒事,大概扭傷了吧。」善善努力扯開一個笑容。

「扭傷你還說沒事?」邵齊奇怪的叫了一聲。,突然發現,這個叫左善善的女人,他是真的無法了解她的想法。

「我……」

不等善善說些什麼,邵齊一把便輕而易舉的攔腰抱起她。

「你做什麼?」善善嚇了一跳。

「帶你去看醫生。」

第五章大概是楣星高照吧,善善讓邵齊這一撞可撞慘了,左腳扭傷,每天得像個鐘樓怪人一樣,一跛一跛的去上課。

當她腳傷痊癒時已是兩個禮拜後的事了,但由於期中考的逼近,善善可沒時間四處溜達以資慶祝,由於不想到圖書館去人擠人,放學後她只好回宿舍K書了。

「很好的決定。」

董語霏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來的,突如其來的聲音差點沒把善善嚇死。

「霏霏,你幹嘛?人嚇人是會嗷死人的。」善善拍拍胸口。

董語霏聳聳肩,臉上帶著笑,看得出來,她的心情不錯。

「怎麼了,笑成那樣?」善善奇怪的問。

「替你高興,「揮別兒時戲言的迷思,投奔新戀情!」,速度梃快的嘛!真是不錯,我沒想到你那麼快就想通了。」

「你在說什麼?」善善困惑。

「還想瞞我。」董語霏有一點不高興了。她巳經不計較這件事是從別人口中聽來的了,現在還想瞞她?

「瞞你什麼?」善善如墜入五里迷霧中,完全搞不清楚狀況。

「你跟邵齊在一起的事。」董語霏直接了當的明說。

「邵齊?我跟他在一起?」善善張大了嘴,活像看見有人吞了一隻賴蛤蟆一樣。

董語霏沒說話,就這麼看著她。

「你別開玩笑了,邵齊?我沒聽錯吧?是那個學生會長、我們的班代、還身兼一堆亂七八糟社長身份及校園才子之稱的邵齊?你怎麼會提到他?我怎麼可能跟他在一起。」善善後知後覺的做出反應。

拜託,就算她有點不關心學校或班上的八卦新聞,但邵齊的名氣實在是大得由不得她不知道,又不是想不開、想和他的擁護者對立,她怎麼可能跟他有任何關係?

看出善善的反應不是裝出來的,董語霏皺眉。

「我是說真的。」善善急忙保證。

「我又沒說不信。」看善善緊張的樣子,董語霏覺得有一點好笑。

「那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是誰告訴你的?」有種不好的預感。

「你想呢?既然連我都知道了,大概全校都知道了吧。」董語霏的笑容幾乎可以說是幸災樂禍的了。

「完了啦,難怪最近大家都怪怪的。」善善哭喪著臉,總算明白這幾日女同學對她的奇怪態度是從何而來了。

「又不是世界末日。」董語霏倒有心情取笑她。

「不是你被仇視你當然這樣說。」善善沒好氣,「真莫名其妙耶,我跟他又沒怎麼樣,怎麼會搞出這樣的傳聞?」

「他最近跟你走的很近。」董語霏說出她,自己所看到的。就因為她曾見過,所以才會相信上廁所時順使聽到的八卦消息。

「有嗎?」善善沒有特別的感覺。

「這幾天他時常找你。」

「那不過是他撞傷了我的腳,心裡過意不去堅持陪我去看醫生而巳,我跟他說過不用了,但他又不聽,那我也沒辦法啊。」善善現在真是氣死邵齊的好心了。

「其實,邵齊的出現未嘗不是一件好事。」推了下眼鏡,董語霏語出突然。

「你在說什麼啊?」

「讓你有所比較嘛,與其讓你一直將自己設限在兒時的戲言中,那倒不如讓你展開一段新戀情,由邵齊當對像……勉強合格啦。」董語霏兀自做下了評斷。

「新戀情?拜託,就算是要發展新戀情,對象也不可能是他。你別忘了,咱們校花對他公開的暗戀早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他連校花都看不上了,怎麼可能看得上我呢?

「勉強合格」?真虧你說得出這種話。」善善為董語霏的評斷感到好笑。

沒錯,她是長的不醜,但也沒漂亮到哪裡去,原本,全身上下唯一的優點就是皮膚白,天生的白皙讓她列為平凡的相貌佔了那麼一點點優勢,可惜,在日本的安室奈美惠崛起後,她那曬不黑的肌膚倒顯得有些落伍了。

在平常的時候,誇獎她的評語絕對跟美麗無關,不是秀氣就是乖巧、可愛、文靜之類的,但這類的誇獎聽久了倒顯得有些做假,她一直就是知道,自己不是美麗的,不懂為什麼人們總要在一個人的外貌上做文章。

當然,不是。目卑才會有這樣的念頭,只是她很能接受這樣的事實罷了。因為她也會照鏡子的嘛,總分辨得出什麼樣的臉孔是讓人賞心悅目的。

不過,沒有顛倒眾生的相貌善善倒也不覺得有什麼好遺憾的,可能是因為她始終記得展煜慎對她說過的話吧,她堅信,一個人的內在是比外在重要的!即使每個人總是以第一印象來評斷一個人。

「左,這未嘗不可能。」董語霏認為,只有看的出她左善善獨特魅力的人,才是夠格與她在一起的人。

「拜託,我跟他是不可能的。」善善朝空氣揮了揮,完全無法接受這樣的假設。

敲門聲不期然的響起。

「左善善,外找。」

「咦?誰找我?」善善不解。只有異性才會被阻隔在女生宿舍的大門外,但除了班上的男同學外,她的異性朋友數可以說是等於零,而班上男同學是不可能會來宿舍找她的,那……會是誰呢?

董語霏但笑不語,由女同學顯得不怎麼高興的聲音中,她約略能猜出來訪者身份。

果不期然,幫忙叫人的女同學帶著點眸睨的眼神瞄了善善一眼,接著以不屑的語氣為她們斛答,「邵齊!」

在等待的同時,邵齊的心是有點無法自制的緊張。

真的很奇怪,他什麼大場面沒見過啊?在平時,要他對著全校師生演講就像是家常便飯一樣輕而易舉,就算是代表學校參加全國性的大型比賽也不曾讓他緊張過,但現在只要他一想到等一下就能見到左善善……老實說,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些什麼,可是這念頭莫名其妙的就是讓他緊張起來。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注意起左善善的呢?邵齊回想。

是一個周末的午後吧,那一日他從吉他杜離開時巳過放學的交通尖拳期了,本想到學校附近的那一家唱片行買幾張CD,可是清亮的哭聲讓他停下腳步。

那是一個漂亮的小男孩,大概是跟家人走失了吧,小小的身子站在人來人往的走道上哭得有點大聲,一張小臉哭得涕泗縱橫,像只孤苦無依的小花貓般,讓他在同情心開始泛濫的同時也感到有些好笑。

正當他想日行一善,上前幫助這個小孩時,沒想到卻有人快了他一步……是左善善!當時,他一眼就認出她。

素凈著一張臉,沒有時下最流行的緊身小T恤配超迷你短褲外加誇張馬靴的打扮,左善善就像平常一般,一身粉色系的及膝洋裝,沒有額外的贅飾與誇張的彩妝,整個人就是讓人覺得乾凈清爽。

就見她沫著一抹恬靜的微笑蹲了下來,由於隔了一小段距離,他聽不清她對小男孩說了些什麼,但不管她是說了些什麼,重要的是她確實在最短的時間內讓男孩止住了啼哭,而那溫柔的模樣意外的惹人注目。

後來,他有點無聊的跟在她的後面看後續發展,整整三個鐘頭,從街上的尋找到進警察局的等待,他像個神經病一樣的跟在他們的後面看,就連他們進警察局求助於警察他都還在外面等著看結局。

最後,男孩的家人終於出現了,他也看見她與男孩的揮手道別,從頭至尾,她的臉上沒出現過一絲不耐煩的神色,在那三個鐘頭里,他就是看見她對小男孩的耐心與溫言淺笑,然後,他跟著她到車站,目送她上車……他一直就弄不明白,像她這種外地生,每個禮拜只有周未才有返家的機會,當她把迷途的小男孩送往警察局後,警察局內大有人會照顧那個孩子,但為什麼她肯浪費那麼多的時間繼繽陪伴一個迷途的孩子呢?

就是從那時候開始的吧,在班上時他就會忍不住的研究起她,但因為兩人一直沒有交集,所以他也不曾跟她有其他的接觸,只在閑暇時余,趁沒人注意的時候偷偷的觀察在班上時略顯安靜的她。

直到這一次,兩人的相撞撞出了更進一步的聯繫,對她的興趣也一日日的逐漸加劇,說不上那種感覺,但當攝影杜開始籌畫校慶那天的成果展覽時,在一得知身為社長的他是無可避免的必須交上作品的時候,毫無道理的,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她!

想為她拍照的意願是這樣的濃烈,讓他一從攝影社團離開後就直奔女生宿舍,極老套的站在大門口請人為他找人,然後,八百年來難得出現的緊張竟出現了,讓他無措的對自己感到陌生。

就在邵齊的引頸期盼下,善善的身影終於從緊閉的門扉後出現,由於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善善的身上,是以邵齊並沒發現走在善善身邊,一臉老大不高興的董語霏。

「你總算出來了。」邵齊吐了一大口氣,自覺快讓路過的好奇眼光給淹死了。

「我的腳已經完全好了,不用再看醫生了。」善善連忙主動聲明,說話的同時眼光直直的盯著腳尖,說什麼也不肯看向他。

自從從董語霏那裡聽來學校內盛行的傳聞後,善善她就不太敢看向這位萬人迷先生了,生怕兩人之間的關係會愈瞄愈黑,就算是出來見他也得拖著董語霏作陪。

「我知道。」邵齊陽光似的招牌笑容浮現。

不知道為什麼,看見左善善就突然讓他覺得心情變得很好。

「沒事不能找你嗎?」邵齊好心情的逗她。

「當然,如果你沒事的話,最好不要來找我。」善善想也不想的就順口回答了。

這樣的答案讓邵齊愣了一下,而董語霏則是受不了的翻了個大白眼。

「嗯……」邵齊說不出話。

一般而言,向來都只有女孩子主動跟他搭訕的份,身為天之驕子的他,從來都沒主動跟女孩子示好的,誰知道……生平第一次像這樣跟女孩子調笑就踢到鐵板。

「左,邵齊自然是有事才會來找你。」董語霏看不過去。雖然對莫名其妙被拖出來當陪客的事有點不悅,但她還是決定幫陽光男孩一把,要不然,還不曉得要在這裡陪站多久呢。

「是嗎?」善善看向邵齊,就見邵齊連忙點點頭,接著便遞給董語霏一個感激的微笑,好像他們兩人之間有什麼默契存在似的。

善善忍不住一臉困惑的問:「那你找我有什麼事?」

「校慶的時候攝影社的成果展我想請你當我的模特兒。」

「我?模特兒?」善善驚訝的張大了嘴。

是她聽錯了吧?這位風靡整個學校的風雲人物竟要她……對,就是她左善善,一個毫不起眼的女孩子當他成果展的模特兒?這有沒有搞錯啊?遠有什麼事能使她更驚訝的呢?

善善的反應讓邵齊有點擔心,她這是什麼反應啊?

「左善善?」邵齊嘗試性的喚了一聲。

善善回過神,一臉奇怪的看著邵齊,忍不住擔憂的對他說道:「邵齊,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需不需要去看看醫生啊?」

「嘎?」邵齊讓善善的話弄得有點迷惘。「什麼意思啊?」

就在場面有點失控,兩個人對彼此的說請邏輯不能達成共識時,幸好,現場還有保持理智的人存在,董語霏看不下去的拖著善善往回走,在宿舍大門闔上之前拋下一句「意思是她答應了。」

「霏霏,你什麼意思,為什麼要說我答應了。」

一回到房內,善善不可思議的對著董語霏嚷嚷。

「有何不可呢?」董語霏才是一臉奇怪的看著她。

「當然不可了。」善善比手畫腳,「那……那你也是知道的,流言都傳成這樣了,要是……要是再跟他有什麼牽連,那我就真的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拜託,不過是拍個照,有什麼好跳到黃河去的?」董語霏一臉「你別大驚小怪」的模樣看著她。

「會讓人誤會的。」善善忍不住皺眉。

「誤會什麼?大家都是年輕人,做個朋友嘛!難道犯法了?」

「不是犯不犯法的問題……哎喲,你知道我在說什麼的。」董語霏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讓善善急的不知道該怎麼說話了。

「我當然知道你在說什麼。」董語霏推推眼鏡。「左,你想太多了。」

「這不是我想的多不多的問題,況且,撇開流言的事不說好了,我根本就不適合做什麼模特兒,你怎麼可以答應他呢?」

「助人為快樂之本嘛!」董語霏露出一個皮皮的笑容。

「這個忙大可不需要我幫,我相信學校內多的是女生樂意幫他的。」善善委屈的嘟著嘴。

「多交一個朋友沒有壞處的吧?」董語霏好笑的看著她,「尤其你根本就缺乏與異性朋友相處的經驗,跟邵齊在一起,我相信你會有收穫的。」

終於說到重點了,而這正是她最不想面對的。善善的一張小臉快擠成一團了。

「左,你別這個樣子,我是為你好,我相信只要多一點和異性朋友相處的經驗,就能幫助你琤清你的情感,讓你認清楚,像現在這種分隔兩地的相思是否是必要的?」董語霏展開勸導,「邵齊是一個好的人選,他年輕、外向、好相處,年齡相近的你們不怕沒有話題好聊,還有,他有搶眼的外型、不算低的IQ,不會在初次印象就讓你的小哥哥比了下丟……反正,就是這樣了,先別說什麼以後的發展了,至少大家先做做朋友嘛。」

看著董語霏的侃侃而談,善善的心情莫名的感到低落。

「分隔兩地的情感,真的無法維繫嗎?」輕聲的,善善開口問道。

這問題巳經困擾她好幾日了。心田腦海中展煜慎的形象愈來愈模糊、心感到有點漂浮不定的同時。

董語霏斜睨她。「問題是……靠你這樣維持……有用嗎?」

「你的意思是,這世上沒有人能維持長距離的感情羅?」善善有點不能相信。

「有是有啦,不過,那也只是極少數的例子,能做到的人大都是一種類型,那就是不把愛情當成生活必需品的人。」

見到善善不甚了解的表情,董語霏自動地補充說明,「說白話一點,這種人很實際……也可以說是死心眼啦,他們不懂得變通,也不懂得什麼叫作浪漫,跟這種人朝夕相處在一起只會讓人覺得乏味,我想,也就只有這種乏味的人才能熬得過分隔兩地的相思了。」

抿著唇,善善不接腔。

「總結一句,左,我只是想讓你認清自己的真正心意,不希望你是為了延續童年時期的想法而劃地自限的把自己給綁死了,你還這麼年輕,正值生命綻放到最燦爛的年華,不能因為目前沒有戀情的發展就認定了自己對兒時同伴的感情,你好歹得確認一下的是不是?要是你虛擲了這些年的光陰後,這才發現自己當初的堅持是錯誤的,那豈不冤死了?找誰來賠你的青春呢?」

「但是……」明知道董語霏說的有道理,但善善仍有她的顧慮。

「還有什麼好但是的?」

「交邵齊這個朋友有點危險,我不想成為校園裡的女性公敵。」這便是她煩惱的。

要知道,不是她想得太多、庸人自擾,實在是邵齊在學校的知名度太高了,想想,先前他們之間在什麼都不是的情況下就能傳出緋聞了,那要是朋友……就算是最、最普通的朋友,想來也就只有被渲染得更不堪的分了,她可不想自找麻煩。

「反正耳不聽為凈,別理那些閑言閑語就是了。」董語霏聳聳肩。謠言止於智者,對於那些聽信謠言的蠢蛋,她董語霏向來就懶得多予理會的。

「跟邵齊做朋友……」善善仍有點運疑,不能確定自己是不是要跟學校內最有人氣的風雲人物有來往。

看出善善的猶豫,董語霏安撫她,「我知道要你一下子就放開自己是有點難,但多交一個普通的異性朋友也不是壞事嘛,而且,這並不琤觸你根深蒂固的自我設限,只是做做朋友,又不是要你跟他進教堂,是不是?」

「拜託,他只是要我幫他拍照,你怎麼會扯到教堂?」善善蹙眉,打從心裡不能接受自己跟別人配對的念頭。

「對了,就是這樣的想法!只是拍個照!」董語霏彈了一下手指,很高興善善終於有點開竅了。

「那你要跟我去。」善善沒來由的冒出一句。

「Why?」董語霏著實愣了一下。又不是小學生上廁所,還得攜伴不可。

「這是條件。」善善翻開書,開始有心準備期中考的考試了。

「什麼鬼條件?干我什麼事啊?」

「別忘了,從一開始就是你幫我答應他的。」善善提醒她。

「喂,那是……」

善善揮揮手,打斷董語霏成串想辯駁的話。「不用再說了,事情就這麼說定了。」

「誰理你啊?」董語霏一臉的莫名其妙。

「反正你去我就去,要不,什麼都免談。」善善一臉沒得商量的果決。

接下來時間裡,當善善專心於期中考的準備時,不時可以聽見董語霏的喃喃自語什麼嘛,真是好人難做#@%*&$……這一輩子,藏原新彥永遠都無法忘記那一場改變他一生的比賽!

因為那場比賽,無論是天才的美名、御形家的瘧承權、大眾的焦點、或原本只屬於他的讚美……沒了!什麼都沒了!

就因為那場比賽,他失去了一切,而這全賴他那個莫名出現的表弟!展煜慎!

這夠讓人想不到的吧?

展煜慎?表弟?這兩個名詞之間會畫上等號還賁是讓人有點意外。不過,千真萬確的,這個掠奪他所有的人,正是他的遠房親戚,那個跟人私奔的阿姨所生的孩子!母子兩之間的相像讓人無法懷疑這一點。

對於那場改變他一生的比賽,藏原新彥想了許久。

怎麼會這樣的呢?輸了,他輸了……怎麼會輸的呢?真是……輸得好、輸得妙、輸得聒聒叫!

哈!真是太讓人愉快了,終於有個人能代他承擔這一些沉得壓死人的責任了!不說長輩們那些永無止境的期望了,單是能擺脫那些壓死人不償命的家族大包袱……光是想想,藏原新彥就算是作夢都會偷笑。

自從展煜慎出現後,婆婆的注意力全被轉移了,那些永無止境的枯燥課程雖然沒有結束,但只要想到遠方有人跟他一樣,得學這些無聊的商業理論……嘿嘿,不是他壞心,但他心裡確實覺得平衡多了。

還有,當展煜慎被接來日本後,擁有讓人艷羨的高智商又年齡相近的兩個人難免被比較,所有能分出勝負、比出高下的事全讓長輩們注意著,而沉靜寡言的展煜慎也果真不負眾望,每次總是「殿殿吃三碗公飯」的小勝他一籌。

從沒有人知道,在每一次的比較、讓展煜慎比下去後,藏原新彥的心裡有多高興啊

大凡來說,每個人總想當第一名,但他藏原新彥才沒那麼傻,老當第一名……那是多累人的一件事啊?再說,第二名有什麼不好的呢?他就偏偏只愛做第二名,沒興趣讓自己拚了命去爭取那第一名的榮耀。

很奇怪的論調,是不?但會有這樣的想法,當然是他藏原新彥的智慧所在了。

舉例說明好了,就像現在,雖然逃不過宿命、還是無可避免的得替御形家族出力,但身為第二名的他可就比老是第一名的展煜慎好命多了。

首先,他不用背負整個御形家族的成敗使命;接著,不用為整個御形家族名下產業的連作傷害寶貴的腦細胞;再來,他可以不用跟嚴肅正經的婆婆同住;最後,也就是讓他最高興的一點了,他不用頂著御形家族大當家的身份讓媒體當猴子觀察!

哈!綜合以上幾點,他這個擔任輔佐與執行工作的特別機要秘書,怎麼能不替自己感到幸福呢?

若要問起他對展煜慎的觀感……說老實話,他藏原新彥這輩子很少佩服人,不過,對於展煜慎這個小表弟,無可否認的,藏原新彥在心中是佩服他的。

當然,不光是因為展煜慎在電視擂台上打敗他的緣故──雖然或多或少也有一點啦──真正讓他佩服的是他這個人……嗯,該怎麼說呢?……可以說是天上人間少有的稀有人種吧,他還真不是普通的逆來順受耶,婆婆交代他做什麼事、不管是多麼困難、多麼匪夷所思的事,這些不可能的任務他就一定會做好不說這個,只要想到這個展煜慎竟然能跟婆婆同住到現在就讓他覺得不可思議了。

那樣一個性情古怪、嚴肅、不荀言笑、又老愛嫌東嫌西的老太婆……他怎麼能忍受啊?藏原新彥百思不得其解。

一直以來,藏原新彥總覺得展煜慎的人格是傾向「阿信型」的性格,真的!這可是他多年研究所得到的結論。

也就是因為看慣了展煜慎逆來順受、埋頭苦幹的樣子,今天會發生這樣的事,也就難怪他會這麼樣的吃驚了。

「慎,你不要反應這麼激烈嘛。」清了清喉嚨,藏原新彥檐任起說客的職責。

展煜慎沒說話,看也不看他一眼的,只是靜靜的整理桌面上的東西。

「我知道事情讓人有點無法接受,但你也知道的,你都二十五歲了,也該是適婚的年齡了,那荻野家的小姐條件也不錯……」摸摸鼻子,藏原新彥自己都覺得有點講不下去了。

說老實話,所有對展煜慎的佩服累積到今日,那當真是達到登拳造極的境界了,現在不能說是佩服、該說是崇拜,真的,他無比的崇拜這個表弟。

這些年來,雖然御形婆婆已不管事,但她的威信與聲望依舊非比常人;常常,一個隨便的眼神就讓人難以招架了,更別提那對厲眼的怒目而視,面對她,尋常人絕對是只有嚇得落荒而逃的下場,若要說貼切一點的話,那就是小寶寶看見她,十個有九個會嚇得哇哇大哭,剩下那一個不哭的是因為睡著了不知道要怕。

從沒有人敢違背御形婆婆的決定,直到今日,這樣的紀錄終於被刷新了,而那人不是別人,正是讓他佩服到五體投地的表弟!展煜慎!

事情的起因很單純:御形婆婆擅自安排了相親,不知情的展煜慎受徵召到達現場後,一發現是相親的場合便看也不看一眼的甩頭就走──這可是史上出現的第一個不買御形婆婆賬的人!然後,他就在這裡了,因為不言不語的展煜慎散發出一種讓人感到不安的氣息,那他這個特別機要秘書就被派來了解他的情況了。

「慎,好歹你也說一句,不然我怎麼知道你是怎麼想的?」沒辦法,悶葫蘆采一貫反應,堅決不答話就是不答話,藏原新彥只好不恥下問了。

停下手邊整理的工作,展煜慎眯著眼看著他,讓人意外的接腔了。

「你問我怎麼想?」那語氣讓人莫名的感到危險。

「呃……其實你不說我也知道,面臨這樣的事你一定不高興,本來的嘛,莫名其妙被抓去相親,你是該不高興的。」表示認同,是安撫的首要原則。

冷哼一聲,展煜慎冷冷看著他。

「不過,你也該體諒一下婆婆,她年紀那麼大了,老人家嘛,總是會有含飴弄孫的心愿,那你又正逢適婚年齡……」

「適婚年齡?怎麼?不都說長幼有序?應該先解決你的婚事的吧?」展煜慎直視藏原新彥的眼,看得他都有點心虛。

「不說適婚年齡好了……」清咳爾聲,藏原新彥連忙轉移話題,「我想,婆婆大概是平常只看見你忙著公事又沒交女朋友,這也難怪老人家會興起幫你相親的念頭……

「我為什麼會這麼忙呢?」這一次,展煜慎更不留情了。

這下子,藏原新彥更加沒話說了。誰讓他當常腳底抹油,硬是把他分內該做好的事全一古腦的留給展煜慎「順便」處理。

沒理會藏原新彥詞窮的窘樣,展煜慎繼續整理手上的東西。

想了老半天,依舊想不出好的安撫辭令,藏原新彥只好無言的看著展煜慎收拾東西,然後,他愈看愈不對、愈看愈不對……「慎,你在做什麼?」

「該是我離開的時候了。」頭也不抬的,展煜慎騫然冒出這一句。

「你別開玩笑了。」藏原新彥嚇了好大一跳。

哇,拜託,別嚇他,他的心臟無法負荷這樣的玩笑。

展煜慎不理他,手上整理的工作沒停下。

「別這樣子嘛,就算是相親的事你再如何的不高興好了,事情沒那麼嚴重的。」藏原新彥像是有點神經質一樣,緊張的去抓住展煜慎忙著做分類處理的手。

雙手被牢牢的握住,展煜慎沒有任何推拒的反應,他只是看著他,一雙漂亮的眸子盛滿了疲累。

「慎……」藏原新彥說不出話來,那一雙毫無光彩、了無生意的眼讓他心有不忍

「當初會接下御形家的責任,只是為了補償我母親心中的遺憾,十年了,這十年內我所做的,相信沒有人比你更清楚,就算是替我母親贖罪,我相信,我做的夠多了。」

「慎,你是御形家的一份子、是唯一的繼承人,婆婆不是為了要讓你贖罪才讓你接下家族的經營權,你不要這樣說自己。」藏原新彥有點著急。不知怎地,展煜慎的樣子讓他的心感到很不安。

「這些巳經不重要了。」展煜慎平靜的語氣中有著不可錯認的哀傷,「我累了,很累、很累……」

「累?沒關係,你休幾天假,讓自己輕鬆一下。」藏原新彥連忙建議。

「你知道我在說什麼。」暗啞的低語訴盡他未說出口的感傷。

他能逆來順受、犧牲一切的為御形家做盡所有的事,但惟獨他的情感,這已經是他所僅剩的了,任何人都無法干預,更別想以他的婚姻來當成利益輸送的籌碼。

這場不在預期內的相親觸犯了他內心的最底限,也冷卻了他一直放不下的責任心,對於御形家……他不覺得有留下的必要了。

在展煜慎的注視下,藏原新彥心虛的鬆開他的手。

「這些是所有的機密文件,全交給你了,屬於御形家的,我沒帶走一分一毫。」展煜慎將手邊的文件一古腦的推向他。

展煜慎毫不眷戀的轉身而去讓藏原新彥慌了手鯽,將東西丟在桌上後,連忙追了出去。

「你這是幹什麼?御形家的不就是你的?你可是御形家唯一的繼承人。」藏原新彥對著離去的身影大喊。

展煜慎停下了腳步,緩緩的轉過身看著藏原新彥,「這是問題嗎?」

藏原新彥語塞。當然知道事情會演變成這樣,癥結是出在哪裡。

眼睜睜的,藏原新彥看著展煜慎頭也不回的走了。

當真是揮揮衣抽,不帶走一片雲彩啊!藏原新彥在心中苦笑,知道這下子死定了,不說婆婆將怎麼怪罪他沒把人留住的事了,光想到展煜慎出走後,那些多得嚇死人的工作就全落在他頭上。

婆婆啊,沒事搞什麼相親大會呢?你的安排真是要害死人了!

第六章透過鏡頭,邵齊終於明白,當初他為什麼會直覺的想找左善善拍照了。

或者,她不是最亮眼、最漂亮的一個女孩子,但她有一種屬於她左善善式的美麗,一種當你發覺後、便會逐漸深受吸引的獨特魅力。

該怎麼說呢?跟一般女孩子比起來,她顯得有點安靜,只要仔細一看,就能發覺,她的一雙眼睛水汪汪的,澄澈得像個孩子,白皙的肌膚讓她像個細緻的日本娃娃,白白嫩嫩、水靈水靈,尤其是每當她笑起來的時候,唇畔便會浮現兩個小小又稚氣的梨窩,無端端的惹人憐愛。

在看多了那些自許美麗、只會爭奇鬥豔的女孩子後,左善善的存在……該這麼說的吧,那感覺上就有點像在一堆花枝招展的洋娃娃中發覺到樣式最乾凈單純的日本娃娃,雖然不是當中最漂亮、最惹人注目的一個,但只要發現到她的存在就絕無法漠視那份純凈之美……「喂,你們到底好了沒?」

忘我的世界讓突如其來的叫喚聲打斷,枯等快一個小時的董語霏覺得有點受不了了

搞什麼嘛!難得的假日,明明跟她說是出來野餐、「順便」拍照的,結果呢?讓她像個白疑一樣的盯著那一籃食物發獃,真是沒人性耶。

「霏霏,你餓了是不是?」善善知道,最終讓董語霏肯答應出來的,是邵齊準備的那一籃子食物,看她那樣子,只怕早餓壤了。

「你說呢?」董語霏沒好氣。沒辦法,原本她對邵齊的野餐提議是存有少許的幻想的,總認為像邵大才子這樣的人才,想得出野餐「兼」拍照的這種上道提議,地點應該也不會讓人太失望才是。

結果呢?……學校的花園!他竟然選了學校的小花園當拍攝地點!

有沒有搞錯啊?他哪裡不選就偏偏選在沒情調的學校里?沒錯,這個小花園由於位置偏僻了些、也少有人來這裡閑逛,所以還能稱得上幽雅靜謐,但光想到是學校的一隅……哇咧!就算它再怎麼有情調也都變得沒情調了。

媽的!枉費她這麼看好他的IQ,真是浪費她的好感了。

「你餓了?沒關係,餓了你可以先吃嘛。」放下手中的照相機,邵齊爽朗的笑了笑

「你不知道吃東西就是要人多才好吃嗎?」董語霏瞪了他一眼。

哪來的奇怪理論啊?邵齊笑得有點尷尬。

「要不,我們休息一下,你說好不好?」善善揉揉笑得發僵的臉頰,徵詢邵齊的意見;畢竟,食物是他帶來的。

「好啊。」邵齊笑笑,沒什麼特別的意見,反正他剛拍完了一卷,也得停一停,讓他有時間換一下底片。

像是訓練有素般,董語霏巳經在最短的時間內把野餐要用的餐巾墊子給鋪好了,連同那一大籃的野餐籃也了提過丟,正努力忙著將野餐籃內的食物一一端出來。

趁著邵齊換裝底片的時刻,善善終於有機會問出這個讓她困惑許久的間題,「真奇怪,你怎麼會想找我當你的模特兒呢?」

擺了一上午的POSE,她腦子裡就一直想著這個讓人難解的問題。

陽光般的燦爛笑容浮現,邵齊開朗的笑容亮眼得讓人感到炫目。

「等照片洗出來,你就會知道了。」邵齊賣了個關子,裝妥新底片後,大大的笑容里儘是滿滿的自信。

可惜,善善的注意力不在他的身上,早巳隨著董語霏取物的動作而轉移。

像是變魔術一樣,就看見董語霏一樣一樣的將食物從野餐籃中拿出來,接連不斷的動作看得善善有點吃驚。

「哇……好多東西喔,你怎麼準備了這麼多?」感覺邵齊所準備的份量足夠餵飽一個籃球隊,他以為他在餵豬嗎?

「說好了出來野餐嘛,又不知道你們喜歡吃什麼,所以就多準備了一些。」邵齊笑笑。

董語霏沒空跟他們瞎扯那些外交辭令,餓得前胸貼後背的她抓起三明治就吃。

「霏霏,你真有那麼餓嗎?」看見董語霏的吃相,善善噗嗤一笑。

「沒辦法,我在發育。」董語霏口齒不清的說道。

發育?一口可樂差點讓邵齊噴了出來。

「你在發育?」好不容易才吞下那口差點吐出來的可樂,邵齊狐疑的眼光打量著她

看了半晌,邵齊附和似的點點頭……「嗯……確實是需要再發育,祝福你。」

有點壞心的,邵齊戲譫的以可樂代酒,還煞有其事的舉杯致意。

本以為,這樣挑琤的舉動會讓董語霏興起一場層槍舌戰的,不料,她就像是沒聽見一般,不但不把邵齊當一回事,還非常努力的吃著她的東西,手上的三明治一口接一口,等全塞到嘴裡後還拿起一個牛角麵包蓄勢待發。

在董語霏努力的把食物塞滿她空洞的胃時,善善跟邵齊就以一種嘆為觀止的神情怔怔的看著她,不明白她為什麼要吃得這麼「兇猛」?

沒在意兩位旁觀者的奇怪眼神,董語霏照常吃她的,等到她將牛角麵包也塞進了嘴裡,還喝光了一整瓶桂花酸梅湯來幫助吞咽後,她這才拍拍屁股、慢條斯理的站了起來

「左,我看……我們可以走了。」吃飽喝足,就是走人的時候了。

「嘎?」善善有點無所適從,一開始叫她來的人是她董語霏,怎麼現在要她半途而廢的也是她董語霏?

「哇,這招也太陰狠了吧,你把左善善帶走了,那我今天還照什麼相啊?」邵齊哇哇大叫,連聲抗議著。

「沒辦法,像「我們」這種「確實需要再發育」的身材,怎麼可以浪費你邵大才子的底片呢?所以還是讓我們回去,等過一陣子發育完全後再來讓你照相好了。」董語霏聳聳肩,臉上還裝出一臉的無可奈何。

既然巳經讓她吃飽喝足了,誰還甩他要照什麼相啊?也不探聽清楚,找喳找到她董語霏的頭上,有沒有搞錯?當她董語霏是軟柿子、是那麼好欺負的?

直到這時候,邵齊才發現自己適才的失言,因為他竟忘了左善善跟董語霏她們兩人的身材相若,說她董語霏身材上的不是,就是說左善善的不是……這下子,留了個話柄正好讓董語霏拿去當籌碼,真是失誤。

「霏霏,邵齊他不是故意的。」善善失笑。她還是想了一會兒才明白現在的情形,敢情是咱們董大姑娘不高興了,正在欺負人呢。

「這可難說了。」董語霏推了推鼻粱上的眼鏡,「左,聽話,我們回去等發育完再來讓邵大才子照相好了。」

知道董語霏在刁難人,善善忍著笑跟著她走。

「好了、好了,我認輸了行不行?」邵齊連忙追了上去。

「道歉。」董語霏要求。

「對不起。」邵齊認栽。

若邵齊以為這隨隨便便的三個字能換取和平,那他可就錯了。

就看董語霏斜睨了他一眼,拿喬的推了下眼鏡,「不行,不夠誠意。」

邵齊沒撤,總算明白為什麼董語霏會讓班上同學評列為孤怪、難纏的份子。

「全是我不好,就請你大人有大量,別跟我一般見識了。」邵齊像唱大戲一樣,又是打恭又是作揖的,深怕董語霏真的無理取鬧,要是左善善受到慫恿,真的被帶走了,那他上哪兒再找一個人來取代呢?

善善看不下去,噗嗤一聲的笑了出來。

「你當你在唱大戲啊?」董語霏忍俊不住,躲在鏡片後的雙眸映著晶亮的光彩。

「霏霏是跟你鬧著玩的,你別當真。」看邵齊一臉出神的模樣,善善以為他讓董語霏搞迷糊了,是以出言解釋。

邵齊就這麼直直看著董語霏,想確定一下他剛才所看見的。

「你看什麼看?」邵齊的注視讓董語霏不自在,像是要被看穿了一樣。

「喂,董語霏,你可不可以把你的眼鏡拿下來?」邵齊沒頭沒腦的冒出這麼一句。

「幹嘛?」充滿防備性的眼神看向邵齊。

「跟你同學三年了,好像沒看過你拿下眼鏡的樣子,好奇嘛。」邵齊皮皮的一笑。

邵齊這一講讓善善也好奇了起來,她這個同居人也沒見過呢!

「是啊,霏霏,我好像也沒看過你拿下眼鏡的樣子耶。」善善附和。

「就那個樣子嘛,有什麼好看的。」董語霏想隨使帶過這個話題。

「看一下又不會怎麼樣,你就拿下來讓我們看一下嘛。」邵齊堅持不放過她,他想確定一下,剛才那一閃而逝的耀眼光彩是不是出於他的錯覺。

「你很無聊耶。」董語霏不理他。

「霏霏,不要這樣嘛,每次都看你那副又丑又大的眼鏡,要是哪一天你換眼鏡了,說不定我還真的會認不出你,你就拿掉眼鏡,讓人家看看你的廬山真面目嘛。」善善的好奇心巳被激起,忍不住央求著。

「是啊,說不定很上相,讓我幫你拍幾張照片,我會把你照得美美的喔。」邵齊拿起相機對著她,一面用話慫恿。

「謝謝你喔。」董語霏沒好氣,回過頭避開鏡頭,「麻煩省省你的底片吧。」

邵齊的自尊心因董語霏無心的舉動而略略的遭受到打擊,怎麼?他這個攝影社社長都親自出馬了,她大小姐還嫌棄哩。

好強的個性容不得遭受這種拒絕,董語霏避若蛇蠍的態度惹毛了他,邵齊拿著相機追著她跑,說什麼也得替她拍一張照片來證明一下自己的技術。

看著董語霏跟邵齊像對鬧脾氣的小孩子一樣,玩著你追我躲的追逐,袖手旁觀的善善不自覺漾著淺淺的笑容,只不過,沒一下子的時間,輕愁攏上心田,隨著沒來由的愁緒,她的視線像是失焦了一樣,思緒已不知不覺的飄向遠方,浮雲一別後,流水十年間……憶君迢迢隔青天……何當重相見…………何當重相見……努力躲著鏡頭,董語霏無法剋制胸腹中逐漸上揚的火氣。

「喂,你有毛病啊,別把鏡頭對著我。」有違她在班上留下的老成自持的沉穩形象,董語霏生氣的大叫……不,咆哮著。

「你才是有毛病,讓我照張相是會死啊。」邵齊沒理會她,擺明了是跟她拗上了,就看他手捧著相機,努力的想找出一個合適的角度,只等董語霏回過頭。

「我警告你,別再把鏡頭對著我。」

「我就偏要對著你,怎麼樣?」

「相不相信我會毀了你的照相機。」就她所知,他手上的那台相機可不便宜。

「是嗎?那你好歹也得回過頭來拿我的照相機……要不,你要怎麼毀了它呢?」一連串「吐槽」的話像是有自主性的從嘴裡冒出來,邵齊從不曉得自己有這種邪惡的天分。

「你到底想怎麼樣?」董語霏被惹毛了。

「不怎麼樣,不過是想替你拍張美美的照片罷了。」

「請你不要搞錯對像好嗎?你該注意的目標是左善善吧?」

對喔,怎麼光顧著和她瞎鬧,竟把左善善晾在一邊?

董語霏的話讓邵齊產生反射性的反應,就看他連人帶鏡頭的轉過頭去看善善,透過視窗,他愣了一下。

是他看錯了嗎?那是一個不一樣的左善善,迷離的神情有種說不出的韻味,怔怔的直視前方,像是在想些什麼,又像是一個期盼情人歸來女子。

介於女孩的椎氣與成熟女人的風情,醞釀出一個讓人陌生的左善善、一個絕對惹人注目的左善善。憑著攝影者的宜覺,邵齊用腳指頭都可以確走,這絕對會是一副絕佳的好作品,當下,快門不斷的被按下──他不會笨到錯過這樣難得的鏡頭。

突然,鏡頭裡的女子有了轉變,散渙的焦距漸漸凝聚,未知的神情轉為不可確定的驚喜,那種發,目心中的喜悅洋溢於表,就像是在黑暗中沉睡許久的蛹,好不容易才等到了晨曦的到來,在暖陽的照射下忙不迭的破繭而出、展現最美麗的神采。

像是個發光體般亮了起來的善善,美麗不可方物,自然,邵齊按下快門的速度是一張快過一張,他想捕捉下所有的她,就怕漏掉了一絲絲微小的改變……但……左善善怎麼會在這短短的時間內有這麼樣丕變的神情呢?

這個疑間才剛攏上心頭,然後,邵齊經由鏡頭髮覺了答案。

那是一個相當出色的男子,玉樹臨風、卓爾不凡,整個人散發著一種領袖的氣質,一張清俊有型的面容是由漂亮的五官所組成的,看得出是一個不常笑的人,雖然他現在正不吝嗇於這麼做,可是只要用心一點,不難發現他的笑容只針對他面前的人,就像是全世界都讓他拋在一邊,只有他眼前的人才是唯一重要的。

像是分離後的久別重逢,兩個人隔著一小段距離相互凝望著,那種眼中只有彼此的爍爍眸光,就好像是要訴盡所有隱藏在心中的相思般,輻射著兩人才能懂的熱;浮現在臉上的淺淺笑意是因對方而起,就像是天地間僅剩下他們兩個人,而他們終於找到了彼此……邵齊持著照相機屏息以待。

他在等。直覺讓他深深相信,只要再等一會兒,一定能讓他拍攝到好的境頭畫面。

如同要印證邵齊的假設,兩個對立的發光體在下一秒奔向對方,會合的剎那迸出耀眼的火光,絢爛奪目,灼熱得讓人燃起燎原的感動。

喀嗦、喀擦的快門聲不絕於耳,一張、兩張、三張……邵齊忘我拚命按下快門,那是一種身為攝影愛好者的狂熱,無法容忍自己錯過任何一個足以成為永恆的珍貴鏡頭

但……該死的!

底片竟是這般不堪使用,剛才才換上的不是嗎?怎麼拍沒兩三下便已見底了呢?邵齊手忙腳亂的卸下用完的底片,只期望在最短的時間內再重新換上一卷新的。

從頭至尾便靜靜觀看一切的董語霏制止了他。

「你幹什麼?」邵齊的語氣無法不沖。

「夠了,你拍的那些已經夠你包辦整個成果展了。」知道這種時候,久別重逢的兩人最需要的就是獨處,董語霏不敢相信邵齊竟是這般的不識相。

「你不懂的……」邵齊無法解釋,那種生怕錯過好作品的意念。

「是的,我不懂,但我知道,要是你再繼續的留在這邊礙眼,我會讓你一張照片也得不到。」趁邵齊沒注意,像泥鰍一樣的滑溜身手一閃,董語霏已摸來了那捲剛被卸下的底片,並作勢要抽出底片。

「還給我。」邵齊著急。

「那你走不走?」董語霏要他選擇。

邵齊陷入嚴重的兩難局面。

「我給你三秒,一、二……」

那個「三」字還沒來得急被唱名,趕在董語霏抽出他最得意的心血前,邵齊便心慌意亂的急急做下決定!

「我走!」

董語霏冷哼一聲,挾帶著底片,偵著一臉心有不甘的邵齊離去。臉上,難掩一抹得意之色。

想跟她斗?

哼!門都沒有!

置身於熟悉又懷念的懷抱當中,善善秀氣的小臉蛋上漾滿了不可置信的驚喜神情。

小哥哥不再是模糊的了,他是這樣的鮮明、這樣的真切,一顆心空下來的部位在此刻全被填滿,恢復完整的心房刻畫著一個鮮明的影像,而這影像正有力的懷抱著她。

這是在作夢嗎?

如果是,那她永遠都不想要醒來……「善善?」展煜慎心疼的拭去掛在她眼角的淚珠。

「小哥哥……你真的回來了?」哽咽的鼻音訴盡她的害怕,害怕這一切只是一場夢、一場因為思念而起的南柯一夢。

可以說是積非成是吧,這幾天,董語霏的話在她腦海中發生效應,讓她原本就巳有些不安的心產生一種不確定又恍惚的感覺,一顆心隨著那些專家的理論、道理浮浮沉沉的飄蕩許久。直到適才,在乍見想念已久的身影時,她還以為自己快要瘋了,竟然幻想起身在遠方的容顏……現在的小哥哥是幻覺嗎?應該不是吧?要不,這讓人熟悉的懷抱怎會這樣的真切?

「是我,真的是我,我回來了。」媲美廣播主持人的好聽嗓音訴說著他的保證,輕輕的在雪白額際烙下一印,成功的撫平善善所有的疑慮與擔憂。

「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喔。」將自己緊緊埋入那副思念巳久的胸膛,善善直言不諱的傾訴她的思念。

「有像我這樣的想你嗎?」展煜慎向來淡漠的俊顏上流露著外放的情感,擁著懷中的軟玉溫香,力道正不自覺的加緊。

承受著展煜慎有力的擁抱,直到這時候,善善那一顆飄蕩的心終於落了下來……直直的掉落在展煜慎為她張敢的口袋中!

原先所存在的不安與猜疑全被隔絕在外,她知道,她的心會有她的小哥哥細心替她呵護守候著,沒有什麼空間或時間的問題,董語霏所有的假設是永遠也不可能成立的,會讓她心口產生這樣灼熱的感覺的,這世上也就只有她的小哥哥了。

「我想你的,一定比你想我的多。」露出一個帶著淚光的淘氣微笑,纖細的少女心思開始有心情計較這些了。

展煜慎並不跟她爭辯這種問題,他依舊是擁著她,像是想藉由這樣緊密貼合的擁抱感受什麼似的。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展煜慎那一顆因疲憊而顯得空洞的心開始湧進一股暖意、一種讓他覺得自己還是活著的感覺……那是源自於善善所傳達給他的力量,空洞的心不但溫暖了起來,也像是獲得重生般的活了過來。

善善靜靜的被擁抱著,她感覺到了,她的小哥哥心裡頭有傷,他好累、好累……「小哥哥?」善善心疼,環在他身後的小手不舍的輕拍他寬闊的背,像是呵護、疼惜一個受委屈的孩子般。

她想呵護他的那份心意,展煜慎心領神會,臉上的表情不自主的放柔了。

「我沒事了。」放鬆了擁緊她的力道,展煜慎摸摸她的粉頰,露出一個沒事的笑容

看著那張魂縈夢牽、熟悉卻因分離而顯得有一絲絲陌生的俊顏,善善的心湧起一陣難受的感覺,不想再分離,她真的不想再跟她的小哥哥分開了……「小哥哥,你不要回去日本了好不好?我不要再跟你分開了,每次,我都要等好久好久才能見你一面,總是一天一天數著,希望生日能快點到來……咦?我的生日還沒到耶?」難受的話語急轉直下,善善七不搭八的冒出疑問。

突然讓她想到,距離她的生日還有一、兩個月哪,怎麼……怎麼小哥哥現在就回來了?

看著她後知後覺的發現疑間,繼而產生困惑的可愛神情,展煜慎的心中溢滿了憐愛

「這一次,我再也不會離開你了。」像是承諾般,展煜慎寵愛的在粉嫩的頰上親了下,「以後,你不用一天一天的數著日子,只為期盼生日的到來,我們再也不分開了。

「真的?」善善的高興只維持了一下下。

哪有那麼好的事?上天怎麼可能會無緣無故變得這麼眷顧她了?善善極有自知之明

「是發生什麼事了嗎?」無法不感到懷疑,尤其適才展煜慎所表現出身心皆疲累的模樣,這讓她有些擔憂。

「沒事。」

「小哥哥?」善善不肯相信。

知道她不肯輕易放過這個問題,展煜慎輕吐一口氣,這才以平淡的語氣隨意帶過,「我不能讓人奪走我所僅有的。」

善善有聽沒有懂。

小哥哥「僅有的」?那是什麼啊?

「好了,別談那些了,你怎麼一點都不覺得奇怪,為什麼我會在這裡?」知道她聽不明白,展煜慎也沒有詳談的打算,索性換個話題。

「對了,小哥哥,你怎麼會在這裡?」在展煜慎的提醒下,善善這才想到,而且連帶發現兩名同伴巳失去了綜影,「咦,他們兩個呢?剛剛還在這裡的啊?」

「你的朋友巳經離開好一會兒了。」十年的光陰讓展煜慎習得一身眼觀四面、耳聽八方的本領。

董語霏脅迫邵齊離開的全部經過都讓他看在眼裡,雖不知道董語霏是何許人也,但她的玲瓏心讓展煜慎印象深刻──要是讓展煜慎知道,許多讓善善心生不安的長篇大論全是由董語霏這個始作俑者灌輸的,不知道展煜慎將是作何感想?還會對她有好印象嗎

「他們什麼時候走的?怎麼沒告訴我一聲?」單純的腦袋瓜子只能裝進一個問題,先前的疑問巳讓她先擱在一邊了。

「我還以為,你的注意力應該是擺在我身上的。」睽違許久的好心情使得展煜慎佯裝不悅的逗弄她。

「小哥哥……」有點無措,難得的相聚,她並不想惹小哥哥不開心的。善善像個做錯事的孩子般看著他。

「快一年沒見,怎麼沒變聰明一些?逗著你玩的……」展煜慎帶著寵愛的神情揉亂那一頭如雲的髮絲,「你的朋友們早走了,那一個帶著誇張眼鏡的女孩子……」

很詳盡的,展煜慎將看到的經過全告訴了她。

「哈!真奇怪,怎麼他們兩個人就像相斥的磁鐵一樣,碰在一塊兒就是鬥嘴?」善善咯咯直笑,解決完一個問題後,這才想起先前的問題,「對了,小哥哥,你怎麼知道我跟同學在這邊拍照呢?」

「我一回到台灣就先撥了通電話回家,乾媽跟我說的。」兩句話,展煜慎便解釋完得知她行粽的來由,沒提及他因濃烈的思念而讓計程車司機飛車趕來的經過。

展煜慎不經意提到的「回家」兩個字,讓善善的心頓時覺得暖洋洋的。

「家」!他始終是把這邊的家當成歸處,那是他們共同的家呵……一雙纖細手臂沒預警的擁住他,善善漾著傻笑,再次將臉蛋埋入他的胸膛。

「怎麼了?」展煜慎察覺出她沒來由的喜悅。

「沒有。」善善悶著聲音,但仍聽得出她洋溢出來的欣喜之情。「真好,幸好我有打電話回家跟媽咪說,不然,我就見不到你了。」

善善滿心幸福的感覺,沒想到那一通報備的電話會獲得這麼好的回饋。

「要不要說說,怎麼有這麼好的興緻跟同學在這邊拍照?」心急著見她,他一得知她的去處便掛上電話趕了過來,沒來得及聽完這整件事的來由。

「我們是野餐,「順便」拍照。」善善糾正他,不由分說的拉著展煜慎坐到滿是食物的餐巾上。

「野餐?這麼好的興緻?」

「是邵齊提議的,這些東西也全是他準備的。」順手拿了塊小蛋糕遞到展煜慎的嘴邊餵食,善善逕自笑了起來,連忙說出她對這些食物的感言,「像不像是在餵豬?」

咬了一口蛋糕的展煜慎哭笑不得的看著她。

「啊!我不是說你,你當然不是豬,我是說這些食物多得像是在餵豬啦。」善善發現自己的口誤,急急忙忙的表明她的意思。

展煜慎但笑不語,兩人之閑的默契讓善善知道他的不介意,又開始高高興興的接著說了下去!

「都是邵齊啦,他莫名其妙的跑來找我拍照……你知道嗎?他可是我們學校里有名的才子耶,本來……」

現成的野餐便宜了這對久別重逢的人兒,善善比手畫腳的敘述與邵齊相熟的經過:從同班同學的點頭之交,經過一撞之後的結識……當然,她也說了女同學不理性的仇視,與董語霏大力的支持後,致使她在這裡拍照的原因。

好多好多的話想要對他訴說,善善不再是那個文靜的她了,在展煜慎的面前,她就像只開心的小雲雀,吱吱喳一喳一的訴說這一年來所曾發生過的趣聞,就如同想一次填補分別時所留下來的空白。

帶著笑意,展煜慎滿臉寵眷的側耳凝聽。

那讓他夜夜思念的甜美嗓音呵,此刻是這般的真實,她真的在他身邊,在他的身邊荷風送香氣,竹露滴清響。

伴隨著蟲嗚唧唧,刻畫心頭的深深思念一一被訴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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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5分!2024年度高考柯橋中學強勢登頂,勇奪紹興市狀元!最搞笑的還是兩地網友又開始互懟了… - 天天要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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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英傑:一路好好走!娶小12歲師妹,49歲才做父親,如今怎樣? - 天天要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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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您更好的閱讀互動體驗,為了您及時看到更多內容,點個「關注」,我們每天為您更新精彩故事。文|看看歷史吧編輯|看看歷史吧前言你知道央視《天氣預報》主持人宋英傑的背後有多少故事嗎?作為我國第一位氣象節目主持人,他不僅獲得了「金話筒獎」,還被評
《長相思2》定檔7月8日播出,楊紫為何缺席發布會 - 天天要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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備受期待的古裝劇《長相思2》終於定檔,預計於7月8日與廣大觀眾在騰訊視頻見面。作為《長相思》系列的續集,這部劇繼續由楊紫、張晚意、鄧為、檀健次主演,講述了流落大荒的姬小夭(楊紫 飾)與摯友們共同成長....
韓雪嚴正發聲:拒絕《負重一萬斤長大》被玩梗,尊重原創 - 天天要聞

韓雪嚴正發聲:拒絕《負重一萬斤長大》被玩梗,尊重原創

在數字時代的浪潮中,網路文化以其獨特的魅力迅速崛起,各種網路熱詞、梗文化層出不窮。然而,當這種文化觸及到某些具有深刻社會意義和人文關懷的作品時,我們應該如何對待?最近,著名演員韓雪就針對《負重一萬斤長大》這首歌被玩梗的現象,表達了自己的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