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你回來了!正好,爸也住這兒了,您倆以後可以相互有個照應。」
推開家門,兒子明朗的笑臉迎接著我。可下一秒,我的目光卻被輪椅上的人牢牢吸住。
是他,我的前夫!那個曾經毀掉我半輩子幸福的人,居然坐在我的家裡,還對我笑著說:「你終於回來了。」
我的腦袋「嗡」地一下炸開了,手裡的行李箱差點沒抓穩。
兒子輕輕拉住我的胳膊,把我拉進裡屋,神色平靜地解釋:「媽,爸腦梗後遺症,後老伴走了,他每月7000塊退休金和30萬存款都交給我了。我想著您有照顧人的經驗,就讓他住進來,咱們一家人還能團團圓圓。」
我愣在那裡,眼前的一切讓我幾乎窒息。 我為這個家付出了整整20年,為兒子掏心掏肺,到頭來,卻被莫名其妙地推回到那個男人的身邊!
「媽,您不是有幾十萬積蓄嘛,拿點出來幫我還房貸吧,咱們一家人輕鬆點。」
我兒子的話像一根針扎在我心上,刺得我痛到麻木。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我必須離開,徹底離開。
我叫杜若,今年58歲。20年前,我離婚了,帶著10歲的兒子獨自生活。
那是一段痛苦的婚姻,前夫李建軍不僅家暴,還在外面有了別的女人。為了兒子,我曾忍了又忍,但最終還是選擇了離開。
他們一家人對我冷嘲熱諷,說我是「賠錢貨」,連兒子也想爭走。可我沒有退讓,咬著牙爭回了兒子的撫養權,凈身出戶。
離婚後的日子,我一個人拉扯兒子,日子過得艱難卻充實。
我一邊工作,一邊幫鄰居帶孩子、陪護老人,甚至擺攤賣小商品,天天忙得腳不沾地。
兒子很懂事,常常抱著我說:「媽媽,我一定會保護你,長大了好好孝順你!」聽了這話,我覺得一切辛苦都值得。
後來,我攢錢在單位家屬區買了一套37平的小房子。儘管只有一室一廳,但有了安穩的家,我和兒子緊緊抱在一起,開心得像過年一樣。
時間飛快,兒子考上了大學,我的生活也慢慢好轉。那時候,趕上舊城改造,我用拆遷補償款換了一套三居室電梯房。
裝修的時候,兒子對我說:「媽,別為了我太辛苦,也要為自己考慮,找個伴兒享受生活。」
我笑著搖頭:「媽這輩子只想把你供出來,別的都不重要。」
兒子畢業後順利找了工作,雖然工資不高,但我還是用積蓄給他買了輛車,希望他能多掙點錢。
沒過多久,他談了對象,女朋友懷孕了。為了讓小兩口有個安穩的生活,我再次讓步,把三居室騰出來給他們住,自己搬出去做住家保姆。
做住家保姆的日子並不輕鬆。我照顧的是一位80多歲的老人,大小事務都要操心。我學著艾灸、按摩、護理,還得忍受更年期帶來的身體不適。
可一想到兒子一家住在寬敞的房子里,我心裡還是覺得安慰。
我把退休金卡交給兒媳,告訴她:「我的退休金你們隨便用,保姆工資我自己留著養老。」
兒子笑著說:「媽,您真是家裡的『老寶貝』,我們一定會好好孝順您的!」
這一住,就是6年。6年里,我只在視頻中見過兒子和孫子。每次視頻結束,我總是一個人躲在被窩裡流淚,想念他們卻不敢打擾。
直到老人去世,我結束了保姆的工作,帶著幾十萬積蓄回家,滿心歡喜地想著能和兒孫共享天倫。可沒想到,等著我的卻是前夫的輪椅和兒子的冷漠。
「媽,爸是我親爸,他老了,我不能不管。」兒子的聲音里透著些許不耐煩,「再說,他給了30萬,又有退休金,對咱們家也不是壞事。」
「所以,你就讓他住進了我拚命換來的房子?還打著團圓的旗號?」我冷冷地問。
兒子低頭不語,又小聲嘟囔:「沒有他的30萬,我也買不了新房啊。媽,您也別太計較了,反正您一個人也用不了那麼大的房子。」
我盯著他,心裡一陣陣發涼。 我的兒子,那個曾經抱著我說「保護媽媽」的孩子,什麼時候變成了這樣?
「李建軍,」我轉頭看向輪椅上的前夫,「你當初怎麼對我的,還記得嗎?」
他神情尷尬,低聲辯解:「當年是我對不起你……可咱們都有孩子,何必鬧得這麼僵?再說,我現在也沒地方去……」
「你沒地方去,是你的報應!但我不欠你什麼!」我咬著牙,幾乎是吼出來的。
兒子急了:「媽,您別這樣!爸都這樣了,您還計較這些幹嘛?反正您也有錢,就幫幫家裡吧!」
我再也忍不住,拉著行李箱衝出家門。兒子追出來,我頭也不回地說:「一周之內讓他搬走,否則我賣了房子,誰也別想住!」
那天晚上,我住進了附近的旅館,一夜無眠。我回憶起這幾十年的付出,突然覺得自己像個笑話。
為了兒子,我委屈自己,把所有的愛和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卻換來了這樣的結果。
第二天,我去了辦理了賣房手續。房子是我的名字,賣掉它,我要離開這個讓我心碎的地方。
簽完合同後,我給兒子發了最後一條消息:「房子已經賣了,錢我拿走了,你們一家人好自為之。以後,不要再聯繫我。」
後來,我在一個安靜的小城市買了套小房子,開始了新的生活。偶爾,我也會想起兒子和孫子,但我知道,有些愛,付出了就再也收不回來了。
這個世界上,女人終其一生,最該愛的人,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