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長就是有好處,蘇瑾州三兩步就追了上來,他單手摟住我的腰,低聲在我耳邊說道:明天周一,去醫院做一下檢查,我陪你!
「大哥,我說你怎麼每天都這麼閑,以前怎麼整天見不著人影?」
我氣哼哼地問。
檢查是一定要去的,可誰用他陪。這個男人不會以為因為懷孕了,我就會委屈求全地答應跟他復婚了吧!
那麼他以什麼身份陪我去醫院,前夫?
前夫,這倆字也倒是帶著了一個「夫」字,但已經毫無用處。
蘇瑾州的表情和我截然相反,一副中了大獎的表情,說出的話有點欠揍:你是怪我以前陪你的時間少嗎?
我不搭話,這話沒法答,但凡你說出一個字,指不定他後面有啥話等著你,再說我也就是那麼順口一問,誰還糾結以前。
「我以後整天圍著你轉行了吧,還有我們的孩子,把你倆掛褲腰帶上,哪走帶哪!」
真的是,這個男人說話是越來越沒邊了。
我停住腳步認真地審視他,個子還是一米八,沒短一公分,臉還是那張五官分明有稜有角的臉,就是鼻子上長了好幾年的那個小小的,不細看看不出來的疙瘩也還在,嘴也沒變大一毫米,怎麼如今說起話來竟是這般-----不著調。
還是以前他本就是這樣一個人,跟佟青青在一起時經常會說這樣真誠而俗氣的「情話」?
「怎麼了,我臉上有東西,還是說發現你老公越來越好看了?」蘇瑾州扳過我的肩膀,帶我進了電梯。
天啊,越來越不像話了,這還是我認識的那個整天不苟言笑,看了我就沒什麼好臉色的男人嗎?
我看了看四周,多虧大熱的天出來晃蕩的人少。跟著這麼一個自戀狂走在一起,渾身都起雞皮疙瘩。
我推開他那隻毛毛手,跟他保持著友好的距離。
我說蘇瑾州要不我給你介紹一位精神科的醫生,你還是去看看吧,太反常了怕是病啊。
他也不生氣,重新攬過我的肩膀,故意用柔弱的語氣說道:乖,聽話,明天我陪你去做檢查,一會就挂號。
不來點狠的這個問題勢必解決不了了,我痛快地答應他。
第二天,當蘇瑾州看到B超檢查單時,他的眼睛裡除了失望就只剩下怒火了。他用那種恨不得把人吃了的眼神看著我,咬牙啟齒地問:到底怎麼回事?
此時,遠遠地逃開才是最好的選擇,但我不得不再補上一刀,我說,蘇瑾州我們已經離婚了,我有一個月身孕這事兒怎麼說也是不違反道德的,更談不上對不起你吧!
他定定地看了我好一會,然後轉身與我擦肩而過,他說算你狠,夏夏!
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如同一陣風消失在走廊拐角處,我忽然有那麼點難過,因為我分明在他轉身的那一刻看到了些許落寞。
這種神情我很熟悉,以前對著鏡子洗臉時,常常看到有個女孩明明有著一雙靈動的雙眼,卻滿是落寞。
看著手中的報告單出了好一會兒神。
就這麼一張紙,我和蘇瑾州將徹底地隔在兩個世界裡,挺好!
可是,不知道怎麼會回事,我忽然覺得眼角似乎有什麼東西滾落了下來,熱熱地滑滑地,是淚!
原來,心,還是有點疼。
牆角有個垃圾桶,我走過去,把單子揉爛撕碎,一股腦地丟了進去。
婦產科大廳內人來人往,我從上衣左兜里掏出一張折了四折的A4紙,打開,盯著下方的幾行字看了又看:單胎活胎,九周+,胎心......
真的要當媽了。
從醫院出來去了一趟書店,買了幾本書,關於育兒和做菜的。
接下去的路將會很難走,當務之急就是學會做菜,有了娃,好歹得做點有營養的飯菜。
至於孩子怎麼養,不是照書養就是照網養,還有好幾個月呢,先學著就是。
從書店出來又去了趟超市,買了些肉蛋奶蔬菜之類的,以後不是我一個人了,便是想糊弄也得考慮一下肚子里那位的感受了。
下午收到前婆婆一條消息:夏夏,瑾州說你和朋友出去玩了,得玩兩三天才回來,我不信他的話,是不是你們吵架了?他欺負你,你跟媽說啊,媽收拾他!
如此,都這樣了,蘇瑾州還是沒有把離婚的事情跟他媽媽說。
我舉著手機想了好一會,不知道該如何回復這條消息。
最後,只能先跟著他一起撒謊。
總有種感覺,蘇瑾州不把離婚的事情和老人說明白,除了擔心她的身體外還有其他別的原因。會是什麼呢?
正頭痛之際,王雨欣打來電話,剛接通就差點被她潑婦一樣的質問震到耳聾:姓夏的,你還到底把我當不當朋友,離婚這麼大的事竟然瞞著我,還一瞞就是兩個月,我要和你絕交,絕交!
頭更疼了。
「姑奶奶,我這不是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嗎,別生氣別生氣。」我哄她。
暗罵:蘇瑾州你怎麼可以這麼沒武德,多嘴!
「給我新家住址,我去認認門!」
看來這姑娘真生氣了,要上門討說法了,該面對的早晚也得面對,我只能把小區名稱和門牌號發給她。
「為啥跟他離婚,你不是喜歡他喜歡的不得了嗎!」
王雨欣進門後鞋都沒換完就給我來了這麼一句話。
還能為啥,性格不合唄。
我說,和他結婚後才知道我們性格確實太不合,原來的那點喜歡也就一點點都沒了。
「狗屁!」
她顯然不信。
沒辦法,我只能招供:蘇瑾州和前女友藕斷絲連,只能離婚了。
對不住了兩位。
不過,也沒有完全冤枉他們吧。
那天在醫院兒科門診,蘇瑾州把手放在佟青青的腰間,那姿勢要多不清白就有多清白吧,是前男女朋友應該乾的事兒嗎?
「蘇瑾州這個不要臉的貨,老娘當初就說你別饞他,別饞他,你非不聽!」
我只能認錯:那時候不是年紀小不懂事嗎,現在明白過來也不晚。
好一會王雨欣才消了氣,她在我的屋子裡轉了幾圈後,眼尖地發現了藏在茶几底下的育兒書,眯著眼咬牙問道:夏夏,你還有什麼事瞞著我?
沒辦法,我只能把懷孕的事情也說了出來。
「打算自己養這個孩子?」
「不然呢!」
她嘆氣,擔心地說道:「孩子從一生下就不知道爸爸是誰好嗎,也沒必要跟蘇瑾州斷得這麼徹底吧,讓他出點撫養費也好啊!」
我白了她一眼反問:你不會是他派來的姦細吧?
她恨恨地看著我,就像這句話有多侮辱人似的。
為了哄她開心,我拿了顆糖塞進她嘴裡。
其實我何嘗不理解她的擔心,但既然要斷幹嘛不斷地徹底一些,孩子知道爸爸是誰又不能和爸爸生活在一起,不是更難受?
我,和蘇瑾州,肯定是回不去了,那不如就讓我和孩子兩個人安靜地生活吧!
自私嗎?或許。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