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武大郎捉姦時，鄆哥與潘金蓮做了什麼，才明白為何少不讀水滸

當你翻開《水滸傳》之前，多半已經了解過這是怎樣一本小說，你想要看到的，也多半是那些綠林好漢快意恩仇的橋段，不過這也不全是一本關於綠林好漢的小說，書中也有一些小人物給讀者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比如武大郎。

毋庸置疑，武大郎是個可悲之人，這個角色能給人留下深刻的印象也從來不是因為他有多強，只不過是因為他是武松的哥哥，在「武十回」中登場，所以才讓人「愛屋及烏」罷了。

甚至都談不上「愛屋及烏」，只能說是注意到了他的存在，把他當成襯托武松的存在。

（潘金蓮、武松、武大郎劇照）

不過這角色最可悲的一點在於他那妻子潘金蓮不僅背叛了他，甚至還想要他的命，若非他有武松這麼一個厲害的弟弟，怕都沒人知道他究竟是怎麼死的。

不過你若是細品原著的話，那麼武大郎捉姦的這段劇情就能告訴你《水滸傳》這本小說到底憑什麼能夠被世人稱為「名著」。

一、可悲的武大郎

提到武大郎這個名字，多數人想到的就是「老實人」「可憐人」這些標籤，不過在筆者看來，這個角色更準確的評價，應該是「可悲之人」。

他固然有可憐的一面，但從某些角度來說，他最終落得悲劇收場，也是自己作死。

當初潘金蓮為何背叛他？僅僅因為他丑？不妨看看施耐庵自己是怎麼寫的。

書中只道：「那清河縣裡有一個大戶人家，有個使女，小名喚做潘金蓮，年方二十餘歲，頗有些顏色。因為那個大戶要纏他，這女使只是去告主人婆，意下不肯依從。那個大戶以此恨記於心，卻倒賠些房奩，不要武大一文錢，白白地嫁與他。自從武大娶得那婦人之後，清河縣裡有幾個奸詐的浮浪子弟們，卻來他家裡薅惱。」

（武大郎、潘金蓮劇照）

潘金蓮原本是個不願屈從於大戶的烈女，是被那大戶報復性地送給武大郎之後才自甘墮落的，武大郎若是明事理的人，又豈會當那大戶的走狗，幫他困住潘金蓮？

甚至明知潘金蓮背叛了他，還要選擇搬離清河縣來逃避風言風語，這一刻起，武大郎就沒那麼可憐了，他也暴露了自己的貪心。

所以從這個角度來看，施耐庵對角色的塑造當真是細緻，每個角色做每一件事的動機都很明朗，這即是《水滸傳》的厲害之處。

不過接著往下看，武大郎捉姦的這段戲碼更是精彩。

二、鄆哥與潘金蓮

接著前文來看，當你知曉武大郎不是個純粹的「老實人」之後，再看他聽鄆哥提到潘金蓮與西門慶的那些事之後的表現，就知道他有多窩囊。

他是這麼說的：「鄆哥道：『我道你是這般的鳥人，那廝兩個落得快活。只等你出來，便在王婆房裡做一處。你兀自問道真箇也是假！』武大聽罷，道：『兄弟，我實不瞞你說：那婆娘每日去王婆家裡做衣裳，歸來時便臉紅，我自也有些疑忌。這話正是了。我如今寄了擔兒，便去捉姦，如何？』」

他甚至連是否要去捉姦都要再問鄆哥，說白了，他這麼問，就是打心眼裡不想把這關係捅破，他要有這個魄力，當初在清河縣聽到那些風言風語的時候就會選擇帶著潘金蓮搬去陽谷縣了。

（武大郎、鄆哥劇照）

不過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鄆哥和潘金蓮的所作所為。

先看潘金蓮是怎麼做的。

書中只道：「那婆娘正在房裡，做手腳不迭，先奔來頂住了門。這西門慶便鑽入床底下躲去。武大搶到房門邊，用手推那房門時，那裡推得開。口裡只叫得：『做得好事！』那婦人頂住著門，慌做一團，口裡便說道：『閑常時只如鳥嘴，賣弄殺好拳棒，急上場時便沒些用。見個紙虎，也嚇一跤！』那婦人這幾句話，分明教西慶來打武大，奪路了走。」

別看西門慶為人風流，明知潘金蓮有丈夫還敢勾搭，真出事了，他是第一個跑，當武大郎來捉姦的時候，他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逃，此時的他早已躲在床底，還是潘金蓮擋在門口，攔住了鄆哥。

而當武松出差歸來，發現哥哥已死，招來鄆哥等人了解真相時，聽到的卻是另一番說辭。

書中只道：「吃我先把籃兒撇出街上，一頭頂住那老狗在壁上。武大郎卻搶入去時，婆子要去攔截，卻被我頂住了，只叫得：『武大來也。』原來倒吃他兩個頂住了門。大郎只在房門外聲張。卻不提防西門慶那廝，開了房門奔出來，把大郎一腳踢倒了。我見那婦人隨後便出來，扶大郎不動。我慌忙也自走了。過得五七日，說大郎死了。」

看出區別了嗎？

（鄆哥、潘金蓮劇照）

當初堵門的明明是潘金蓮一個人，可鄆哥卻說是潘金蓮和西門慶一同堵門。

這是什麼意思？

難道鄆哥是為了在武松面前吹噓自己，撇清關係，證明自己已經儘力了？

可對於武松而言，鄆哥只要出力了，裡面是一個人擋門，還是兩個人擋門，又有什麼區別呢？

這才是《水滸傳》的精髓所在。

三、細節成就經典

施耐庵並沒有從上帝視角去敘述每一個故事，而是帶著讀者以角色的視角去體驗劇情。

所以並不是鄆哥在說謊，而是他看不到門後的場景，所以理所當然的認為是兩個人在堵門，實際上從門內的角度來看，只有潘金蓮一人出手。

（武松、鄆哥劇照）

同樣一件事，從不同的角度來看，卻是完全不同的。

這就是施耐庵筆下的細節。

諸如此類的細節還有很多，比如武松血濺鴛鴦樓時刀砍缺了中途換刀，魯智深偷走金銀器具時要踩扁才方便攜帶等。

只能說施耐庵確實是對生活中的細節觀察入微，才能寫出這麼多細節，兒時的我們只注意到綠林好漢的快意恩仇，壓根沒讀到《水滸傳》的精髓，如今再讀，方知何謂「少不讀水滸」，沒點兒生活閱歷，還真沒法領會施耐庵的故事有多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