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我还是一个孩童。每当回忆起童年往事,父亲拉二胡的样子总会在我眼前浮现。
父亲有一把二胡,这把二胡琴头是用黑紫檀木制作而成的龙头形状,龙嘴里还有一颗珠子,龙眼突出,龙角立于头顶,一片片像盾牌一样的鳞片巧妙盘绕在一起,威风凛凛、活龙活现,琴筒则是用蟒皮蒙住的。这把名贵的二胡是父亲当时花了许多钱买的,当年母亲一定十分责怪父亲,为了买这把二胡,把家里的生活费都给花没了。
那时候,父亲有一个重要的任务:看孩子。我的爷爷奶奶都在外地,母亲没有闲着的时候,不是在做鞋,就是趴在缝纫机前忙活,这个任务就交给了父亲。每天父亲下班后,都会带着我和妹妹还有邻居家的孩子聚在我家院子里,父亲高兴地安排好我们这些孩子:有报幕的、有唱歌的、有当观众拍手叫好的。我们唱得最多的是《东方红》《我是公社小社员》《我爱北京天安门》这些歌曲,父亲负责用二胡为我们伴奏。我和妹妹最喜欢看父亲拉二胡,他坐在院子里的葡萄架下,眼睛微眯,仿佛把所有的情感都融入了琴声之中。
《二泉映月》是父亲最喜欢的曲子,父亲虽然不能把整首曲子都演奏出来,但是那细腻、缠绵的主旋律会经常在我家的小院里响起。有时候,父亲背着他的二胡到我家旁边的火车道附近,坐在土坡上拉起《二泉映月》。多年以后,每当听到《二泉映月》的旋律,脑海中总会浮现父亲坐在土坡上拉二胡的影像……
人生是一本书,翻开是故事,合上是回忆。父辈的故事不会在时光中消失殆尽,反而会经历岁月的打磨而熠熠生辉,就像那美妙的二胡声,愈久愈值得回味。
(作者:山东省菏泽市第一实验小学 谭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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