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1949年,酒泉师范来了一位操着南方口音的女老师,每次上课前,她总是用闪着光的眼睛对大家说,“鸡叫了,天快亮了。”
学生们明白,女老师是在说解放军快来了,酒泉就要解放了。
果然,1949年5月,人民解放军第一野战军受命向陕西、青海、宁夏等地追击敌人。
图丨马鸿逵
潜伏在酒泉的女特务
那时候,西北地区被掌握在“二马”手中。
“二马”是指马步芳和马鸿逵集团,他们已在西北地区盘踞多年,势力根深蒂固,武器设备精良,令很多人都非常忌惮。
几个月激战后,解放军才终于进入西北地区,随后,中央军委派出第一野战军一兵团、二兵团继续挥戈西进,直奔酒泉。
在酒泉这里,有一支国民党残余势力部队,它是由西北地区国民党长官刘任领导的。
其实,这里本属于“二马”,可当解放军率领部队打败“二马”后,刘任便趁虚而入,取代“二马”,继续苦苦挣扎。
眼看挣扎无用,刘任想要跑了,于是,他把烂摊子扔给了91军军长黄祖勋。
图丨彭德怀
黄祖勋也不是傻子,他当然不甘心替刘任背锅,所以他也跑了,只不过跑之前,在酒泉留下40名女特务,并给她们取名——挖心团。
这群女特务的任务非常阴险:那就是伪装成进步青年,积极参军,争取嫁给解放军干部,然后大吹枕边风,把他们都策反过来。
看起来,这招数并不高级,但是在我军历史上,还真有过类似的教训:
朱德的警卫员、林彪的机要秘书,他们都因为贪恋美色走上歧途,盗取重要机密投敌。
还有彭德怀的贴身警卫员,也中了女特务的全套,被鼓吹的差点暗杀彭德怀,好在被及时发现,没有酿成大祸。
这一次,我军是在黄祖勋发给重庆的密电中知道这件事的,以前差点中招的彭德怀对此事非常重视,他马上把王震叫来,将这个情报告诉他。
王震非常气愤,一拍桌子放了话,“给我三天时间,我一定把这40个女妖精捉拿归案!”
彭德怀很相信王震带兵打仗的能力,可这40个女特务的信息少之又少,想要三天之内全部拿下,难度还是大了点。
可令彭德怀没有想到的是,第二天夜里,王震突然骑马驾到,告诉他已经抓获了37个女特务!
彭德怀赶紧招呼王震坐下,问他是怎么抓获的。王震大大咧咧地说,“女人嘛,不管是敌人那里的还是我们这里的,都改不了扎堆的毛病。”
原来,王震一直到这件事,便猜想到,这些女特务应该是被临时召集在一起的,并未接受过真正的特务训练。
所以她们还会像以前一样,干什么都三五成群,经常聚在一起开小会。再加上她们都不是本地人,这样一来就更好认了。
图丨王震
于是,王震发动群众,让当地的百姓多多关注外地口音,还很容易聚集嘀嘀咕咕的女人们,很快,几个可疑分子被锁定。
顺着这几个,王震直接连根拔起了37个女特务,而这,不过用了一天时间。
彭德怀边听边乐,不过他还是提醒王震,“胡子,还有3个没抓住,一定不要掉以轻心,万一让那3个钻了空子,后患无穷。”
王震哈哈大笑,“这3个我都懒得抓,我就坐着等,等着她们来上门自首。”
王震的猜测果然不错,剩下的3个女特务见小姐妹们都被抓了,成天提心吊胆。
并且她们还听说,被抓的女特务不仅没有被严刑拷打,解放军还对她们宽大处理,想要参军的就留下,不想参军的就回家,还被报销路费。
三个人思来想去,觉得这样东躲西藏,还不如投案自首,就这样,40个女特务全部被抓获归案。
图丨周恩来
暗杀毛泽东计划
虽然这件事看上去有点喜剧,可事实上,国民党特务一直都是无所不用其极。
1942年,国民党特务盯上了周公馆里一个名叫祝华的小伙子,他的主要工作是为周恩来开车。
祝华有个哥哥,名叫祝银松,在重庆中山一路开了家五金店。因为周公馆的工资很低,再加上祝华正在和一个女孩谈恋爱,所以经常钱不够用,只能去找哥哥借钱。
久而久之,祝银松就对祝华有些意见。一天,祝华到哥哥店里借钱,正好被国民党特务盯上,商量后,他们做出决定,要从祝银松入手,争取将祝华收买过来。
巧的是,祝银松刚好和一个名叫许蔚川的特务关系很好,于是,重庆实验区女特务熊淑衡便通过许蔚川的关系,认识了祝银松夫妇。
图丨周恩来
熊淑衡的打算是这样的:自己和祝银松夫妇处好关系后,便秘密送一笔钱,托祝银松夫妇转给祝华。
等过一段时间,钱用完了,熊淑衡便告诉他,钱不是自己的,是特务机关的,用了人家的钱就得给人家做事,而且以后都会有钱用。
这样一来,他们就能了解周恩来的一切动态,还可以进一步窃取中共机密文件。
一天晚上,熊淑衡果然提着一大包钱来到了祝银松家中,大概是觉得没有人能够抵抗金钱的诱惑,熊淑衡将自己的计划如实告诉了祝银松的妻子。
祝银松的妻子非常吃惊,她没有想到,这个常来自己店铺的漂亮女人竟然是个特务。
两天后,熊淑衡信心满满地再次来到祝家,打算探听一下计划实行到哪一步,没想到,祝银松的妻子将那一大包钱提了出来,并还给了她。
后来,国民党特务们还制定了“绑架”“威胁”的计划,试图逼迫祝华为其所用。
当计划被报给中统局本部研究后,认为“危险太大,难以执行”,这才不了了之。
图丨毛泽东和斯大林
除了威逼利诱,国民党特务最常搞的还有暗杀,而他们暗杀的对象,大都是中共党政军重要领导人。
1949年底,毛泽东即将乘火车出访苏联,参加斯大林70大寿庆祝活动。
得知消息的国民党保密局局长毛人凤马上蠢蠢欲动起来,他制定了一个计划——在毛泽东访苏回国途中,对其实施暗杀。
不过,令毛人凤没有想到的是,这个罪恶计划刚刚出炉不久,毛泽东本人便得知了这一情报。
动身前,他批示给公安部:“在我回国前,镇压这个反革命。”
很快,周恩来部署了侦查破案工作,他将公安部长罗瑞卿请到了西花厅。
罗瑞卿表示,这份敌特情报是反特监听机构从空中截获的,可以为我们立案侦察提供可靠证据,因此,发现敌人潜伏电台,则是破获潜伏敌特、粉碎暗杀阴谋的关键所在。
周恩来也分析说,
“从台湾保密局发给他们的指令‘抓住机会,炸了毛泽东的专列’来看,一说明我们的保密工作做得不好,泄露了主席访苏的消息,二是敌人在北京不仅有潜伏台,而且还有参与爆炸的组织。”
有了目标,案件的侦破工作开始有序顺利地开展起来,随后,因为公安部要随行保卫毛泽东安全,案件便被转交给中共中央社会部部长李克农。
图丨李克农
侦破“万能台”
根据以往的经验,李克农将追查钱的来源作为整个案件的突破口。因为国民党垮台之后,所有残余特务势力基本都是为钱效力。
所以,只要能够对来自境外的汇款进行调查,一定能发现蛛丝马迹。可是,北京范围内没有任何可疑汇款,调查陷入困境。
随后,李克农布下4台测向机和3部搜索机,24小时全天候监控,功夫不负有心人,案件有了进展。
侦查人员查到,天津近期有几笔由香港经由天津又转入北京的大额汇款,汇款的地址是“北京和平门外梁家园东大院甲7号沈宅”,收款人是“计爱琳”。
为什么不直接寄来北京,而是要到天津兜个圈子再到北京呢?这笔汇款很有问题。
图丨计兆祥
公安人员马上根据这个地址,调查出“沈宅”的主人名叫沈德干,是周口店中华窑业公司的总经理,只不过,他家中并没有叫“计爱琳”的人。
线索似乎断了,可公安人员不愿放弃,还是派了眼线对沈宅进行监视。一天,眼线听到沈德干在和妻子吵架,他的妻子计致玫大喊着让他还钱给妹妹计采楠。
被逼急了的沈德干怒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哪来的钱!我要是给你们报告了,谁也活不了!”
一语泄露天机,这个计采楠引起了怀疑。调查后,公安机关发现,在计采楠情人所在的公司中,计采楠有两股,一股是自己的名字,一股便是“计爱琳”。
顺藤摸瓜,还发现了其他线索,这个计采楠还有个弟弟,名叫计兆祥,他曾在国民党国防部二厅北平绥靖总队当过上尉报务组长。
图丨毛人凤
北京解放前夕,计兆祥接受了绥靖总队布置的潜伏任务,1949年初改受毛人凤直接领导。
不过,公安人员在查户口时,却发现计兆祥没有地址也没有职业,只有一个名字,侦破工作再次陷入僵局。
说来也巧,正在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公安部电侦组侦测到了南河沿磁器库胡同7号院有潜伏电台的踪迹。
经过对7号院的10户居民进行秘密调查,一个名叫“计旭”的男人进入调查人员的视线,他们家中有异常电波,并且用电量非常大。
随后,专案组将北京和平解放时保留下来的全市敌伪档案上计兆祥的照片与“计旭”做了对比,他们就是同一个人。
事情到这里,已经算是真相大白。只不过,暗杀毛泽东不可能只依靠一个计兆祥,毛人凤还有牌没出。
图丨李克农
所以,李克农没有着急抓计兆祥,而是转向“东北技术纵队”这边。
“东北技术纵队”,是国民党潜伏在哈尔滨的特务组织,此次炸毁毛泽东专列的任务便是由他们完成。
1950年2月17日晚,两只降落伞空投下张大平和于冠群二人,刚一落地,他们就落入了公安人员布下的天罗地网。
公安人员当场从两人身上搜出无线电台、美制卡宾枪、炸药、委任状等特工用品。
经过审讯后,两人供述自己是毛人凤亲自任命的特派员,计划于18日上午8点,到哈尔滨松花江饭店,与“东北技术纵队”的司令马奈接头。
于是,公安人员将计就计,由成润之和沈继宗顶替张大平和于冠群二人,去和马奈接头。
图丨蒋介石
坐下后,“张大平”郑重宣布:“我奉国民党保密局毛人凤局长的命令前来督战,蒋委员长颁命,此仗不成功便成仁,所有行动人员除重赏外,一律官升三级。”
马奈赶紧起身,“愿意肝脑涂地,效忠党国。”
“张大平”点点头,“很好,马司令,请谈谈行动的准备情况吧。”
“根据北京潜伏台来电,毛泽东专列于明天晚上8点到达哈尔滨,我们计划在满洲里、哈尔滨、长春举行三次行动。一路正面进攻,一路从背后堵击,剩下的一路攻击援军。事成之后,我们会撤到长白山,建立武装游击根据地,等第三次世界大战打响后,迎接国军到来。”
“你手下有多少人马,够用吗?”
马奈犹豫半天,拿出了最机密的组织成员联络图副本,“共170人”。
图丨毛泽东
“张大平”会心一笑,与此同时,“于冠群”走进房内,“马司令,我现在就发给你委任状。”
马奈喜出望外,接过那张他日思夜想的纸,定睛一看,竟然是公安机关的逮捕令。他赶紧伸手去掏枪,可立刻就被冲进房间的公安战士制服了。
随后,成润之下令在哈尔滨、满洲里、长春三地同时动手,将这170名国民党特务全部捉拿归案。
2月31日,毛泽东乘坐的苏联专列返回满洲里车站,随后,毛泽东换乘自己的专列,顺利回到北京。
事到如今,李克农终于决定收网了。2月26日,公安人员包围了计兆祥的家,并在房顶上搜出了电台、密码本、电报底稿等特务证据。
李克农翻阅着电报底稿,漫不经心地问道,“你就是号称‘万能台’台长的计兆祥?”
计兆祥瑟瑟发抖,“长官,我交代。”
图丨李克农
李克农走到计兆祥面前,“不要怕,我今天来,是来看看你计兆祥的发报技术的,你就用这架电台,使用你原来的首发,呼叫台北。”
“愿意效劳,发给谁?”
“你的顶头上司,毛人凤。”
计兆祥抬头,疑惑的看向李克农,“您认识毛局长?”
李克农冷笑一声,“岂止是认识,知道吗,你们最早建立的电台,还是我们帮着你们建立的,那个时候,毛人凤还没进入这个领域呢。”
很快,电文被传到毛人凤那里,
“毛人凤,经你精心策划,在北京潜伏的万能台被我们侦破了。你还有本事吗?你有本事就来嘛,告诉你,跟你说话的是李克农。你听着:得人心者昌,失人心者亡,这是不可抗拒的历史规律。告诉你,发报的报务员,就是你新提升的少校台长计兆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