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也要死在美国!”
谁能想到,这是一个无恶不作的大贪官潜逃国外时说的话。而说出这句话的人,正是“百名红通人员”的第1号嫌犯、原温州市副市长杨秀珠。
2016年11月16日,一架从美国达拉斯起飞的航班,成功在北京首都机场降落。杨秀珠身穿棉袄,戴着黑框眼镜,在警方的协助下走出了舱门。
她站在飞机出口,长舒一口气,嘴里嘟囔着:“终于回来了!”而这距离她贪腐2.5亿元,潜逃出国已经过去了十三年零七个月。
那么,杨秀珠潜逃海外的这13年究竟过着怎样的生活?她又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呢?
性格泼辣、拆房起家
杨秀珠是土生土长的温州人,1946年出生。她家经济条件十分困难,兄弟姊妹又多,作为老大的杨秀珠,为了维持家庭生计,15岁就辍学打工了。
杨秀珠从小就会察言观色,伶牙俐齿,很会来事,在外面很能“混得开”。第一份工作,杨秀珠就在当地的粮店卖起了包子馒头,活很轻松,不过她不满足,很快就从销售员转为了开票员。
杨秀珠的性格天不怕地不怕,行事果敢干脆,嘴甜很会讨好人。1976年,她抓住机遇,顺利进入政坛。这一年,杨秀珠的年龄刚好是三十岁,无疑是发展事业的“黄金时期”。
那么,这个卖包子的女人是怎么走上仕途的呢?有次,杨秀珠去杭州开会,她故意将女儿放到领导门口,自己躲在附近,看领导过来就施行苦肉计,费尽心机,最终让领导夫人心软收留孩子。
通过这样的手段,杨秀珠还真的顺利进入了省委高层的视野之中。过了一段时间,寻回孩子的杨秀珠,靠着“舌灿莲花”的本领得到了重视,很快成为了温州妇联的副主任。
杨秀珠野心勃勃,在外面闯荡多年,早就练就了一套自己的处事方法。为了升职,她更是“无所不用其极”,就像是一块牛皮糖,只要想到好处,就会粘上去。正是仗着这种黏人的本事,杨秀珠的事业也迎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在那段时间,杨秀珠凭借灵活的头脑,一路升迁,最终做到了温州市规划局局长。
杨秀珠的发迹也起源于她在温州旧房改造中的角色。上世纪80年代后期,杨秀珠在规划局长位置上兼任温州旧房改造指挥部的负责人。
当时,因缺乏政府投入,多年来温州的一切公共建设均由民间资金解决。这样,旧房改造中的拆与不拆,就给杨秀珠留下了很大的利益空间。
杨秀珠极其泼辣,有了权利,更是“为所欲为”,她成功打开了局面,旧城的地块不断在拆迁中,不断在出售中。
面对温州一些“强硬”的居民,杨秀珠会做得更加强硬。她穿着汗衫、不戴胸罩,爬上屋顶去拆房,经常破口大骂,那些居民都被这样的领导吓坏了。
在拆迁的过程中,杨秀珠从来不避讳自己的权利,甚至十分高调。她之前在县前街道上的一个饮食店当过服务员,当年“欺负”她的领导就曾被她大骂:“老娘现在有权利欺负你!”
当时,拆迁最直接的原因是温州的土地紧张,这种情况一方面会造成土地大幅度升值;另一方面就是没有空闲的地方安置动迁的居民。但是,杨秀珠根本没有考虑这样的后果,她一意孤行,结果欠下了六、七亿的动迁费用,造成温州后患无穷。
不过,杨秀珠的这种“蛮横粗暴”在另一个体系里,却得到了不同的评价。当时温州市委的主要领导十分欣赏她,认为这是“有魄力”的表现。有关领导甚至对关于她的争议直接表态说“我们就是需要这样的女干部”。有了领导的“激励”,杨秀珠行事风格更加我行我素,谁都不放在眼里。
随着职位和环境的改变,杨秀珠贪婪的“阴暗面”也逐渐暴露了出来,她开始滥用职权,走上了贪腐之路。
贪污受贿、权力布网
与一般人在官场上的小心谨慎不同,杨秀珠的很多行为甚至可以说是“官场大忌”,就连温州电视台的记者们都记得,杨秀珠很爱出风头,在看见摄像机对准自己后,她会推开旁边的市委书记,抢在众人的前面。
杨秀珠一直保持她的“底层特色”,就是没拿官场当回事。她之所以会这样做,一方面是其性格导致;另一方面,就是杨秀珠深知官场的规则除了表面文章,更多的是内里功夫。在杨秀珠看来,“利益”才是至高无上的存在,有“钱”就好办事。
从她担任规划局局长到1998年她离开温州调往省厅,足足掌握温州的规划和城建、土地14年之久,她的名言就是:“规划就是钱,土地审批就是钱,容积率就是钱!”
在杨秀珠的心中,温州市的规划和城市建设就是她的“天下”。
当时,在温州的土地问题上,杨秀珠是有绝对“话语权”的,不仅仅是土地出让方面,连一支建筑团队能不能进入温州,都由她一个人说了算。温州的土地就像成了她一个人的“财富”,她想给谁就给谁,想给多少钱就给多少钱。
在杨秀珠担任温州市副市长期间,做了很多的拆迁项目,并且将这些拆迁后的土地,以低于市场一般的价格,卖给了一些没有任何资金实力却有着海外背景的地产开发商。
“为什么杨秀珠要‘勾结’外商?”一是比较隐蔽,不太容易被发现;二是当时温州的房地产商人都是“小打小闹”,没有那么多钱,所以在杨秀珠看来,他们不是她瞄准的“猎物”。
除此之外,温州车站大道当时作为“温州第一路”,原本规划建造8车或者11车道。谁也没有想到,杨秀珠硬是将这条长约1公里左右的黄金地段,变成了100多个房开项目。据悉,她当时每个项目收受贿赂“100万”,那么,仅仅这条路她最少收了1个亿。
除了贪污受贿,在权力布网这一块杨秀珠也没有“闲着”。
俗话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杨秀珠位高权重后,除了大肆敛财,身边的亲朋好友都“沾光”了。
杨秀珠的大弟杨光荣还当上了温州铁路房地产开发公司的副总经理,很早就有人举报,说“温铁”开发的地块,杨秀珠徇私舞弊,收受贿赂,公司获利2亿多元,却一分钱没有用在铁路建设上。
每天给杨秀珠开车的司机叫杨胜华,大字识几个,但即使如此,通过杨秀珠的“活动”,摇身一变成为了温州两家国有企业的法人。除了配合杨秀珠贪污,杨胜华个人也贪污了2700万元。
不仅如此,亲友的住屋、就业、上学等问题,她全部都能帮助解决,在别人看来难于登天的事情,对于杨秀珠来说,也就是“抬抬手”的事儿。
对于比较“听话”的下属,杨秀珠会积极推荐他们升迁,为自己以后铺路。不过,据说她带出来的人普遍水平不高,这主要有两方面的原因,一方面,杨秀珠固执强势;另一方面,杨秀珠不容人,凡是自己看不顺眼的,就甭想有出头之日。
超强的权力造成下级超强的服从,而绝对服从必然会走上犯罪的道路。
党羽入狱、出逃海外
2001年年底,温州市检察院逮捕了当时的温州市分行行长叶征,最终因收受贿赂等多项罪名,叶征被判处有期徒刑12年。
叶征被捕后,供出了法国籍温州商人陈其跃向他行贿的犯罪事实,不久,陈其跃便被缉拿归案。陈其跃的入狱,引爆了民众心中痛视官员腐败的火药桶,也让杨秀珠成为众矢之的。
2002年下半年,夏爱华受贿案在被温州市检察院审理时,发现电器商人周道听也涉及此案。在顺藤摸瓜的过程中,又查出杨秀珠的弟弟、温州铁路房地产开发公司副总经理杨光荣受贿,并涉嫌重大经济犯罪。
2003年4月10日,杨秀珠正在会议上听报告,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她面无表情地接通了电话,对方故意压低声音地说道:“杨光荣今天上午被省检察院人员带走了!”
杨秀珠听到这话,心头一惊,后背出了一身冷汗,但她表面上仍装作若无其事地保持冷静。
会议结束后,杨秀珠立刻让司机送她回到了家,并叮嘱,最近几天没事不要给她打电话。
弟弟被捕后,姐姐杨秀珠已经成为了一只“惊弓之鸟”,她预感到危险正在向她逼近,当天下午,便以“老母亲病了,要回温州看看”的借口向单位请了假。之后,杨秀珠就带领家人通过租车的方式,前往了上海普通机场,在香港转机后,飞往了新加坡。
经查,杨秀珠的涉案金额高达2.532亿元,被定为特大贪污受贿案。同年7月,通过国际刑警组织,对杨秀珠发布国际红色通缉令。
在逃离祖国的日子里,杨秀珠并没有过上想要的生活,甚至过得十分“心酸”。
杨秀珠刚开始到达新加坡之后,前来接待她的是一位老朋友。可谁知,这位老朋友以“要挟”为由,想要敲诈杨秀珠的钱财。
曾经不可一世的杨秀珠,这回算是“认怂”了,乖乖地支付了一大笔钱。万般无奈之下,杨秀珠带着家人逃到了美国,由于证件不齐全,因此在美国的他们总是受到移民局的打扰。
在这种情况下,杨秀珠只好带着家人又逃到了荷兰,住进了一个暗无天日的地下室里。虽然有钱,但却不敢声张,因为害怕稍有不慎就会引起警方的注意,就连当地的华人她都不敢接近。
为了缓解生活中的孤独感和挫败感,杨秀珠干起了服务员的工作,每天为客人端茶倒水,期望通过热闹的场面,来减少内心的恐惧。
有次,杨秀珠意外跌倒,强忍着疼痛去医院,结果,不懂外语的杨秀珠根本描述不清自己的症状,医生只是敷衍地开了一些止疼药,就让她回家了。
一个月后,杨秀珠的疼痛越来越厉害,她迫不得已再次就医,才意外地发现一根肋骨已经骨折,而新长出来的骨头已经和骨折处粘连在一起。
曾经的“嚣张跋扈”和如今的“颔首低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逍遥法外的日子过得并不“逍遥”。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在杨秀珠逃亡的日子里,我国警方并没有放弃对她的追捕,当发现杨秀珠一直都藏身于荷兰的时候,我国警方立即申请抓捕行动。
2005年5月,荷兰警方将杨秀珠拘留,可谁知这时候的杨秀珠并不死心,还提出了上诉,申请避难。
虽然当时国内一直在向荷兰警方提供杨秀珠犯罪的证据,但因为法律制度的差异,最终,杨秀珠也只是被限制出境,一直在荷兰滞留了11年。
直到2014年,杨秀珠再次被警方逮捕,并将她羁押到一处移民收容所里。凭借多年的政治嗅觉,杨秀珠意识到这次很有可能将会被遣返回国。
因此,就在遣返令下达之前,杨秀珠铤而走险,竟然从收容所里逃了出去。她先后抵达法国、意大利、加拿大,最后又在美国落脚。
杨秀珠之所以再次回到美国,是因为早年间她就已经在美国铺好了路,而且她认为中美法律和文化存在差异,被遣返的可能性比较小。
但是,杨秀珠的如意算盘到头来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杨秀珠在长岛再次被美国警方逮捕。
2014年7月,当杨秀珠听说即将被遣返回国的消息后,做出了一个疯狂的举动。她情绪异常激动,用力挣脱看管人员,用头使劲撞墙,嘴里还大声咆哮地说道:“死也要死在美国!”
这种行动,让在场的人都惊呆了,遣返也只能暂时中止。就在这个时候,杨秀珠再次拿出了“杀手锏”,申请“政治保护”。
不过,美国并没有批准她的申请,而是将她关进了监狱。杨秀珠期望美国成为“避罪天堂”的幻想最终破灭。
在被关押期间,杨秀珠一直在和国内进行交涉,一方面不放弃诉讼,希望得到政治庇护;另一方面对国内“漫天要价”,甚至希望自己不要判刑,觉得自己是无罪的。
可是,长期在国外漂泊,加上美国拒绝提供庇护,不得已,杨秀珠只能主动向国内申请投案自首。
2016年11月16日,在国外潜逃13年之久的杨秀珠,终于投案自首了!
2017年7月28日,杨秀珠贪污受贿案正式开庭审理,在审理过程中,由于杨秀珠态度积极,主动上缴国内外所有赃款、交代罪行。最终,杨秀珠被处罚金80万元,判处有期徒刑8年。
杨秀珠的落网,再次向世人昭告了一个真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恶有恶报,善有善报。任你手段再狡猾,退路再隐蔽,机关算尽,终难逃法网!杨秀珠案件再次表明了我国追捕外逃贪官的决心:寇能往,我亦能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