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故事部分情节虚构,请师友们理性阅读,切勿对号入座,感谢阅读,您的支持就是我继续创作的动力!】
"明天就是退伍日了,我的扬眉吐气的日子终于到了。"我收拾着行李,脑子里全是回家后的计划,却不知道一张发黄的纸即将改变我对过去三年的全部认知。
记得刚入伍那会儿,1972年的夏天,比起训练的艰苦,让我最怕的就是站岗。尤其是三更半夜的那种,困得眼睛睁不开,蚊子还在耳边嗡嗡叫,耳朵都快被叮成了茄子。
那年我才十八岁,从农村来的毛头小子,啥都不懂。新兵连结束后被分到了警卫连,每周都有站岗任务。每次站岗前,老兵小刘都会叮嘱我:"铁柱啊,站岗最重要的就是别睡着,宁可小声哼歌、掐大腿,也不能打瞌睡。武器库的岗位责任重大,容不得半点马虎。"
可那天晚上实在太困了。前一天刚结束拉练,走了二十多里山路,腿都快断了。回来没歇几个小时,接着就被安排了夜间站岗。我站在武器库外,四周静悄悄的,只有虫子叫声和远处广播里《东方红》的余音。不知不觉,我靠在墙上,眼皮越来越重...
"李铁柱!你他妈的给我站起来!"
一声怒吼把我惊醒,抬头一看,李连长那张黑脸就在我眼前,吓得我魂都要飞了。我手忙脚乱地站好,心里已经凉了半截。
"报告连长,我...我就眯了一小会儿..."
"眯一小会儿?你知不知道你这是什么岗位?武器库!要是出了事,你担得起责任吗?"李连长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大。
李连长是出了名的严厉,在连队谁不怕他三分。虽然他才比我大几岁,但那股子军人气势比谁都足。平时训练时喊一嗓子,整个操场都能听见。我们私下都叫他"雷公"。
第二天,全连集合。一听到哨声,我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双腿不由自主地发抖。果然,李连长当着全连宣布了对我的处分决定:警告处分,记入档案,三个月不得请假,每周加站岗次数。
我站在队伍中,脸火辣辣的疼。周围战友的目光让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老乡赵德福还在旁边小声说:"完了,这回铁柱可惨了。"
"组织上对同志的处分是爱护,是教育。希望李铁柱同志能够认识到错误的严重性,改正错误,争取进步。"政治指导员刘指导员说完这番话,挥手示意解散。
回到宿舍,几个同乡老乡过来安慰我。老王拍拍我肩膀:"别想太多,谁还没犯过错误。认错改了就行。"胖子小赵从枕头底下摸出两块从食堂顺来的窝头:"来,吃点东西,心情会好些。"
但我心里憋着一口气。觉得李连长太不近人情,不就是睡了一小会儿岗吗?一夜的站岗,打个盹很正常吧?又没出事,至于这么大动干戈?从那以后,我见到李连长就绕道走,端饭盆都不敢抬头,心里都是怨气。
那三个月的加罚岗位,我咬牙挺过来了。站岗时都往脸上泼凉水,嚼生花生米,就是不让自己睡着。每次站岗时我都在心里骂李连长,觉得他就是故意整我。就这样,我带着对李连长的怨恨,一直到了退伍前。
昨天下午,我被叫到了连部。李连长办公桌上摆着一摞退伍证明和档案袋,我的名字就写在其中一个上面。他递给我一个黄褐色的牛皮纸袋:"这是你的退伍档案,自己拿着。里面有你的所有记录,回地方后交给接收单位。"
我接过来,掂了掂,挺沉的。心想这里面肯定有那次处分记录,以后肯定会影响我的工作分配。心里更恨李连长了,连退伍了还要坏我前程。
回宿舍后,宿舍里只有小胡一个人在整理内务。出于好奇,我偷偷打开看了看。翻到那次处分记录,却发现后面还附了一张纸——嘉奖令。纸张已经有些发黄,但上面的钢笔字迹依然清晰可见。
日期是在处分后的两个月,理由是"在一次武器保养中发现重大安全隐患,避免了可能的事故"。落款人正是李连长。
我愣住了。这是怎么回事?我根本不记得有这么回事啊!嘉奖令?李连长给我写的嘉奖令?
晚饭后,食堂里飘着咸菜和猪肉炖粉条的香味,我忍不住去找了老班长刘建国。他正在打饭,看见我过来,咧嘴一笑:"怎么,明天就走了,舍不得班长的英俊面庞啊?"
"班长,我想问你点事。"我把档案里发现的事告诉了他。
他听我说完,哈哈大笑:"你这个榆木脑袋,到现在才明白啊?"
"什么意思?"
"记得你受处分后两个月,武器保养那次吗?你不是发现一把步枪的保险栓有问题,马上报告了吗?"刘班长端着饭碗,腾出一只手比划着。
我想起来了,那次例行武器保养,我负责检查十几把步枪。由于心里有处分的阴影,所以特别认真,生怕再出什么差错。确实发现了一把步枪的保险栓松动,当时就报告了。但这不是正常工作吗?
"你知道那把枪出了什么问题不?如果走火,后果不堪设想。李连长知道后,特意给你写了嘉奖令。"老班长夹了一筷子咸菜,"他说你受处分后变得特别认真负责,这是进步,应该表扬。你以为他那么严厉是为难你?那是对你好!"
我哑口无言。手里的饭碗突然变得沉重。原来我恨了三年的人,一直在默默关注我的进步。那些我认为是惩罚的加班站岗,其实是他让我更快成长的方式。
今天早上,我主动去找了李连长,想道个别。他正在整理文件,办公室里只有他一个人。
"李连长,谢谢您这些年的教导。"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干巴巴地说着官话。
李连长抬头看了我一眼,难得地笑了:"小李,当兵最重要的是什么?是责任心。你那次睡岗,我不罚你,你永远不会明白什么是责任。记得你刚来时,叠被子能叠出个猪头形状,现在内务检查经常是全连第一。现在我看你档案里那些表现,就知道你懂了。"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包"大前门"香烟,递给我一支:"来一根?"
我惊讶地接过烟。三年来,我第一次看到李连长这么平和的一面。
他帮我点上火,自己也点了一支:"退伍不是结束,而是另一种开始。在地方上也要像个军人样。"
我突然感到鼻子一酸。这三年,我一直恨着李连长的严厉,却没看到他的良苦用心。
"连长,我...我对不起您..."
"行了,别婆婆妈妈的。明天多叫几个战友,我请你们吃饭,算是送行。食堂大师傅答应做红烧肉,你最爱吃的。"
他转身要走,又回过头来:"对了,你那次站岗,我路过半小时看你睡得正香,跟头猪似的,甚至还打着呼噜。本来想马上叫醒你,后来想了想,又等了二十分钟才喊你。那会儿我就在想,这小子得好好教育教育了。这事儿,你可别告诉别人。"
说完,他大笑着走了,留下我站在原地,哭笑不得。
现在,我收拾着行李,把几件洗得发白的军装叠好。我翻出那个发了黄的笔记本,上面记录着这三年的点点滴滴。第一次站岗的紧张,第一次拉练的疲惫,第一次领津贴时的兴奋(七块五,在那会儿可不少了)。
想着明天就要离开这个生活了三年的地方。那张嘉奖令,我小心翼翼地夹在日记本里。它提醒着我,有些看似严厉的批评,其实是最珍贵的礼物。
临睡前,我去看了看那个武器库外的岗位,那里站着一个新兵,挺直的腰板,警惕的眼神,像极了三年前刚来时的我。只是他肯定不会犯我当年的错误——谁让他的连长是李连长呢?
明天,我就要回老家了。也许会去参加县里的工厂招工,也许会回村里干农活。但无论做什么,我想我都会记住李连长的话:退伍不是结束,而是另一种开始。
我关上宿舍的灯,躺在硬板床上,听着窗外夜哨的脚步声。想着明天最后一次听到起床号,最后一次叠被子,最后一次和战友们一起在食堂吃大锅菜...突然发现,我竟对这即将结束的军旅生涯,有些不舍了。
门外传来老赵的声音:"铁柱,关灯睡觉了?明天我们几个老乡一起送你上车。"
"好,谢了!"我回应着,翻了个身,眼睛有点湿润。
这些年的委屈、艰苦、欢笑,都将成为我人生中最珍贵的财富。而那个我曾经最恨的人,却成了我最想感谢的人。军营啊,可真是个奇妙的地方。
师友们,这个故事最打动你的地方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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