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诞生自以来就一直被瘟疫困扰着。
比如西方的基督教就有天启四骑士的说法。
其中白马骑士代表的正是瘟疫。
对古人而言,瘟疫的防控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当时瘟疫几乎无处不在。
仅中国历史上有明确记载的大型瘟疫,就有260次之多。
饥荒时会引发瘟疫、打仗时也会引发瘟疫......
再加上古人没有现代医学的加持,无法理解瘟疫的本质。
有效阻断瘟疫的传播也就无从谈起了。
不过古人们也没有“躺平摆烂”。
他们一直在努力试验防疫的方法,总结经验教训。
在长时间的试验下,一种看似无效的方法脱颖而出,成为古代中西方防疫的重要办法。
这种办法就是所谓的“焚香法”。
即,通过焚烧香料,来净化空气,从而达到防疫的目的。
那么,这个办法究竟是怎么产生的?
它到底有没有用?
焚香滥觞:古希腊、古罗马的香料防疫
古希腊、古罗马都曾是地中海沿岸的商业强国。
彼时,其统治者们非常鼓励发展海外贸易,以此来获取周边地区的特产。
其中,香料无疑是地中海贸易中的最抢手的货物之一。
古希腊、古罗马的富人、统治者非常喜欢这种能刺激食欲,愉悦心情的东西。
随着香料使用的增多,人们也开发了出很多奇奇怪怪的用法。
比如,古希腊人就认为一种在当时被叫做‘麦厄菜翁香’的香料可以用于治疗炎症。
葡萄叶子做的香料可用于净化精神。
甚至他们还认为用香料蒸桑拿可以治病。
当然,上面这些用法也不是一点科学原理都没有。
至少来说,使用香料对病人的心理疗效还是有帮助的。
从公元前一世纪左右开始,西方使用焚香防疫的记载逐渐多了起来。
如史书上记载,当雅典发生大瘟疫时,“西方医学之父”希波克拉底曾让民众在街头焚烧香料。
他想要以此来控制疫情。
罗马时期的传记作家普卢塔克也曾在描述他那个时代的防疫方法时说:“可以用添加了芳香物的火来减少瘟疫造成的危害。”
就这样,焚香防疫法逐渐在西方流传开来。
不过这似乎不能作为古希腊、古罗马很早就知道香料防疫作用的证据。
因为根据考古发现的石碑,很多人在焚香时其实并不知道香料的杀菌作用。
他们只是想焚烧香料,愉悦神祇。
以此让神祇解除对他们的惩罚。
某种意义上,这也算是“歪打正着”。
因此,与之相比,中国的“焚香法”就显得更加有理有据一些。
引爆潮流:汉武帝长安焚香避疫
事实上,中国人也在很早之前就注意到香料在瘟疫中的防护作用。
《山海经·西山经》中曾记载了一种名为熏草的香料,并明确指出这种植物能够驱除瘟疫。
只不过,通过焚烧香料来防疫在汉代以前一直是很小众的事情。
基本找不到史料来佐证,更不清楚当时用的香料种类。
之所以明确说明是汉代以前,是因为在汉代有一个亦真亦假的传说。
这彻底点燃了焚香防疫的潮流。
这个故事最早被记载在《十洲记》中。
故事里说,来自月支国的使者向汉武帝进献了四两香料。
汉武帝觉得这种香料长得很奇怪,不像是国内能生产的出来的,就认真放在仓库中保存了起来。
后来长安发生大的瘟疫,死了好几百人。
“帝试取月支神香烧之于城内,其死未三月者,皆活”。
当然,我们一眼就能看出这个故事是杜撰的。
但这个故事背后,却能反映出很多信息。
一方面,根据史记的记载,汉武帝确实在《十洲记》记述的时间节点上接见过月支使者。
也就是说,月支使者真的可能进献过珍禽猛兽、灵丹妙药给汉武帝。
里面很有可能也包括香料。
甚至可能是来自中东、欧洲的香料。
而下这样的推断,也是和月支国的特点有关。
月支其实就是我们熟悉的大月氏。
只不过《十洲记》中写成了月支。
大月氏当年是个强大的游牧民族。
可惜因为轻敌被匈奴击溃。
老月氏王的头也被匈奴单于做成酒器。
此后,月氏余部逃亡西方,击败了波斯地区的大夏国,安定下来。
《汉书》就曾记载道,“大月氏者,治蓝氏城,去长安万一千六百里。不属都护,户十万,口四十万,胜兵十万人”
显然,这时的大月氏已经不再是那个被人追着打的游牧民族。
他们已经农耕化,并很快学会了广泛经商。
因此,他们能得到中东、欧洲的香料一点也不稀奇。
只是关于月氏使者上贡给汉武帝的“返魂香”究竟是哪一种香,史学界一直争论不休。
有说是苏合香,有的说是安息香。
但就其本身而言,重要的不是香,而是故事内容。
再加上其传播度极广,焚香能防疫的观念便彻底“走红”。
此后,焚烧香料被广泛用于避免感染瘟疫上,并在一次次的实践中逐渐走向完备。
百花齐放:近代前夜丰富的防疫香料
归根结底,防疫香料也是一种“商品”,要有“需求”才行。
在这个方面,西方无疑是“遥遥领先”的。
中国古代虽然爆发过很多次瘟疫。
但总体来说疫区范围可控,死亡率不高,带来的恐慌也不多。
这和中国古代的经济类型息息相关。
中国是一个农业国家,安土重迁,实行严格的人口流动政策。
当时,流动性大的商人群体大多受到苛刻限制。
因此,各地区的交流总体来说还是比较少的。
有什么瘟疫也不至于大范围扩散,多局限在一省、两省的范围内。
但西方不一样,西方文明自诞生开始就广泛鼓励海上贸易,也不太限制人口流动。
毕竟欧洲地区当时的物产不丰富,需要和中东、非洲互通有无,换取粮食。
这种政策一直持续到了现在。
当然不是说这种政策不好。
毕竟西方就是因此而崛起的,只是其“副作用”太大。
其中一个副作用就是大大增加了瘟疫的传播范围与速度。
以黑死病为例。
这种瘟疫最开始是在蒙古西征时传播到黑海地区。
但由于地中海国家之间的商业往来太多。
因此,即便蒙古军止步西亚和东欧,但他们带来的这种疾病却快速从黑海经地中海传播到欧洲各国。
其速度有多快呢?
1347年金帐汗国带来黑死病,当年就了传遍小亚细亚。
第二年传遍整个南欧。
第三年,越过阿尔卑斯山。
到了第六年,整个欧洲都已经被黑死病笼罩。
要知道,黑死病的死亡率极高。
毫不夸张地说,在长达上百年的时间里,欧洲总人口的一半都死于黑死病。
不过也正因此,大大促进了焚香法的发展。
这时候的欧洲人,已经不再把焚香法当做愉悦神祇的方法。
他们认识到其中的医学价值。
但这么大范围的疫情传播,导致那些之前被认为有效的香料一抢而光。
人们只好“被迫”开发出许多新式的廉价香料。
其中不乏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紫罗兰、薰衣草被开发为香料还能理解。
成瘾物、鼠尾草都能被当成香料使用多少有些诡异。
不过这些材料虽然奇怪,但还是能起到一定的防疫作用。
当时人们普遍认为这些东西“是抵御瘟疫时期毒化的空气的最有神力的药物”。
当然,中国也没有落后。
自从汉武帝后,受“还魂香”的启发,中国走出一条自己的道路。
早在唐代,著名医药学家孙思邈就在他的著作《千金方》中收录了许多焚香防疫的香料配方。
这为我们现在研究香料防疫带来了很大的方便。
我们不妨看看唐朝人是怎么焚香防疫的。
《千金方》中记载了一种名为虎头杀鬼丸的香料。
虎头五两,朱砂、雄黄、雌黄各一两半,鬼臼、皂荚各一两。上七味末之,以蜜蜡和为丸,如弹子大,绛袋盛系臂,男左女右,及悬屋四角,晦夜半,中庭烧一丸。
不难看出,里面的配方有很强烈的中国“味道”。
书中记载了还记载了很多其他配方,比如“太一流金散方”、“杀鬼烧药方”等。
综上不难看出,到了近代早期,中西基本上都已经把能够用来防疫的香料探索得很全面了。
不论贫富,总能找到适合自己的防疫配方,真可谓是百花齐放。
总结
步入近代后,焚香防疫的热度逐渐降低。
人们渐渐明白,焚香防的不是东方的鬼,愉悦的也不是西方的神。
同时,人们也发现,最适合防疫的“香料”不是雄黄、薰衣草,而是酒精、消毒水。
只是,我们可以用这些事情去诉说古代的落后。
但不代表古人没有智慧。
我们已经“长大了”,能够“跑着”向前进步了。
但我们没必要去嘲笑古人一步三摇,走都走不好。
毕竟,没有他们帮助人类文明走完“婴儿成长期”,又怎么会有“健壮”的我们呢?
参考文献
《汉书》
《千金方》
《唐本草》
《罗马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