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晋祚者,堪比周公:司马昱如何成为东晋在位最短的皇帝?

八王之乱”后,中原动荡,晋元帝司马睿与王导策划了一场南渡大戏,据江左以偏安。司马睿依靠王导、王敦建立了偏安一方的政权,时人谓之“王与马,共天下”,然而从司马睿开始,东晋的皇帝们都如同玩偶傀儡般,若是皇权屈服于世家,那么东晋就看似风平浪静,但如果皇帝想要动世家的蛋糕,就会引发一系列动荡。司马昱,被誉为是能够复兴晋祚之人,“令德雅望,国之周公也”,被寄托极大希望的他为何仅在位八个月就悲愤去世了?

一、镇之以静,寡欲德高

东晋的偏安思想从建国开始就立下了,司马睿在宗室倾轧和中原动乱中作壁上观,他一手委任的丞相王导靠装“糊涂”为新帝笼络南北世家,“镇之以静,群情自安”。东晋搞政治的高层们从未将光复中原视为己任,皇帝要是安静当个吉祥物,世家们也乐得装模作样,但只要皇帝想振作帝室,那些有权有势的大家族会直接带着军队杀到都城建康来威胁皇帝。而若是执政的权臣立下大功,这份“镇之以和静”的大好局面又会被打破,皇帝会毫不犹豫任用佞臣来打压世家,东晋的帝臣们在倾轧之间乐此不疲,又怎么会考虑到故土沦陷受难的终究是手无寸铁的平民。

面对故土破损,百姓流离失所,“蛮夷”入主中原,东晋的士大夫们哪怕再欢饮达旦,也难以慰藉精神的空虚,思想上的空虚导致玄学之风盛行,司马昱就受到玄学的集大影响。三岁丧父、七岁丧母,对司马昱的打击不可谓不大,瞬间成长的他“号慕泣血,固请服重”晋成帝怜而允之,再加上东晋之玄学风气,让他养成了清虚寡欲的性格,也为其日后入仕嬴得了极高的起点。

二、仕途顺通,初掌朝政

咸和三年(328),晋成帝徙封司马昱为会稽王,并拜其为散骑常侍,两个不满十岁但都自幼聪明伶俐的孩子就这样凑到一起了。司马睿在位时,有权臣王敦作乱,司马衍继位后,也有外戚庾亮为祸。司马衍无人可用,只得提拔自己的亲弟弟司马岳与同龄叔父司马昱,咸和九年(334),拜司马昱为右将军,加侍中;司马岳为散骑常侍,加任骠骑将军。咸康五年(339),司马岳升任侍中、司徒,第二年,司马昱升任抚军将军兼领秘书监。咸康八年(342),司马衍临终之际,以司马岳为皇位继承人,会稽王司马昱为顾命大臣。

建元二年(344),司马岳和他的哥哥同样短命,留下年幼的司马聃为帝,太后褚蒜子临朝摄政。太后之父褚裒出镇一方,手握重兵,朝廷想要把他召回来执政,但吏部尚书刘遐、卫将军长史王胡之劝说褚裒不要接受,“会稽王令德,国之周公也,足下宜以大政付之”,司马昱就这样被太后拜为抚军大将军,初步掌握国家大权。与此同时,一个和司马昱一生纠缠不休的人被另一位辅政大臣何充引入枢机以抗衡已故权臣庾翼之子庾爰之,此人就是桓温。

三、望重宗亲,才不属实

内斗而丧失了大片故土的司马氏,在江左的处境并不好,强大的权臣无时无刻不在挑动朝廷的神经,尤其是接手烂摊子的皇帝们一个比一个年幼,拥有极高人气的司马昱正是在多方妥协之下被太后褚蒜子推出的宗室代表人物。司马昱之才不在治军,但他的“表面”工作做得很好:他能因为不识田中种植之物把自己关在家中反思,“宁有赖其末,而不识其本”;他能仅凭音律之好就判断名士谢安并不是真的想隐世;他能够身居高位也不忘清心寡欲,老鼠在满是灰尘的床边走过并留下痕迹,他认为很好,还阻止了宾客企图处罚将老鼠打死的参军。德高望重的司马昱也因此被称赞为“令德雅望,国之周公也”

好名声不代表好能力,司马昱不仅没有治世之才,担任丞相时处理事务就极为拖沓,桓温写信勉励还被司马昱抱怨说事情太多,“一日万机,那得速”;同样的,司马昱也没有军事才能,掌握不了军队的司马昱再怎么被提拔也不会有话语权,也为他被权臣挟持而“拱默守道而已,常惧废黜”埋下伏笔。桓温被何充拉来的时候位卑言轻,司马昱欣赏他的才能委以重用,却不料是养虎为患;司马昱任用殷浩来抵抗羽翼丰满的桓温,结果是殷浩北伐屡屡失败,害得这位才子被流放,民生疲敝凋零,更是把桓温从好友逼上对立面。终于,晋朝开国从未发生的废立之事的先例,由桓温发起,而他立的正是司马昱,此时司马昱所剩寿命仅有十个月。

“虽神识恬畅,然无济世大略”,东晋皇帝与群臣不思进取,司马昱深受其害,历仕七朝,他的官位越做越大,但不见其为东晋宗室谋一线生机,最终被权臣桓温钻了空子。“轩轩如朝霞举”,“自然湛若神君”的司马昱在修饰自己华丽的羽毛时,没有及时发现并阻止桓温一手策划了废立之事,而在登基为帝后不满一年便因为无法阻止桓温专权而忧愤辞世。生不逢时,不得其死,司马昱“兴晋祚”的一生何其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