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开沉甸甸乱糟糟的北朝历史,扑面而来的是男人之间的野蛮厮杀,皇亲国戚的争权夺位。从北魏到西魏东魏,再到北齐北周,最后隋朝建立,改朝换代很多都发生在翁婿之间。
当然,这种翁婿关系,大多数一开始就是互相利用,而其中利益交换的媒介,便是一个个淹没在权力漩涡中的柔弱女子。
一对豪门姐妹,两个苦命皇后
北魏权臣、北齐的奠基者高欢曾被后人总结生了两个皇后、四个皇帝,子女貌似尊贵无比,其实都不长命。
高欢的大女儿是北魏末代皇帝孝武帝元脩的皇后,即永熙皇后;二女儿是东魏第一个皇帝元善见的皇后,即孝静皇后。
高欢是为了把持朝政,才把两个女儿嫁给皇帝的,谁知这两个皇帝女婿都不听话,都想亲自掌权,也都不得善终。元脩与高欢发生冲突决裂后远走长安,投奔妹夫宇文泰反被杀;元脩被逼走后,高欢重新立了元善见做皇帝,后来元善见被高欢的儿子高洋篡位毒杀了。
元脩远走长安时并没有带上永熙皇后,虽然她“姿貌超绝”,可是夫妻俩一直不和,而且元脩一直喜欢与自己的几个堂姊妹厮混。所以永熙皇后基本上做了三年皇后守了三年空房,也没有子嗣,后来被父亲下嫁做了王妃,史书上有姓无名,也不知生卒年月。
高欢的二女儿孝静皇后在丈夫元善见被兄弟高洋杀掉后,过了两三年被安排下嫁给了北齐的宰相杨愔,可是没几年,杨愔又被自己兄弟杨演杀掉了。两任丈夫,一个皇帝,一个宰相,先后都被自己的兄弟杀掉,孝静皇后只能郁郁终生了。
青梅竹马谱佳话,帝死皇后殉情亡
最让人唏嘘不已的是西魏废帝元钦的宇文皇后,是父亲的好女儿,丈夫的好妻子,却因为父亲和丈夫之间你死我活的斗争最后殉情而亡。
宇文皇后是另一个北魏权臣、北周的奠基者宇文泰的长女。史书记载宇文皇后喜欢读《列女传》,知书明理,宇文泰"每见此女,良慰人意",看到这个女儿就很是欣慰。元钦7岁就跟随宇文泰,在宇文泰家中长大,与宇文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婚前婚后感情一直非常好。宇文氏“志操明秀,品行端淑”,元钦很爱重她,即位后也没有再纳妃嫔,据说是正史中记载的第一位除了皇后没有纳妃的皇帝,堪称一段佳话。
虽然夫妻情好,然而元钦还是不甘心做徒有虚名的皇帝,与几个连襟密谋要杀掉老丈人宇文泰,结果被告发,元钦反被宇文泰所杀,只活了29岁。元钦死后,宇文皇后悲痛至极,殉情自杀。
即使你虐我千遍,我仍视你为初恋
北周宣帝宇文赟的皇后杨丽华,是隋文帝杨坚的女儿。这是个因为父亲而被丈夫虐待,甚至差点被杀死,但在父亲夺了丈夫江山时仍然忠于丈夫的痴心皇后。
杨丽华的不幸体现在三个方面。
不幸之一:遇到了史上最荒淫的丈夫。可能是因为父亲周武帝宇文邕生前管得太严,稍有差错就会用棍子痛打鞭子狠抽,宇文赟做太子时只好夹着尾巴做人。周武帝死后,宇文赟立刻原形毕露,沉湎酒色,遍选天下美女充实后宫,甚至同时立了5位皇后,这在历史上绝无仅有。也正是因为纵欲过度,宇文赟只做了三年皇帝,22岁就早早去世了。面对这样一个皇帝丈夫,杨丽华心态再好,也难免抑郁。
不幸之二:因为父亲连累而被丈夫虐待,差点被杀死。宇文赟即位后因为害怕杨坚谋反,对杨丽华百般挑剔,千般责备,甚至准备赐她一死,吓得杨丽华的母亲独孤伽罗赶紧进宫求情,磕头磕得头上血都流出来了,方才免于一死。
不幸之三:对绝情的丈夫痴心,被信任的父兄辜负。被虐待的日子里,杨丽华为父亲杨坚担惊受怕,也希望父亲能为自己出头,可是等父亲想要夺取丈夫家江山,她又各种劝阻反对;当杨坚建立了隋朝后封她为公主,让她改嫁,她却终身不嫁,孤独终老。临终之际,杨丽华让弟弟杨广保证不杀她的女儿女婿,结果女儿女婿还是被杨广害死了。
以上这些权力漩涡中的女子,在父亲与丈夫之间委曲求全,夹缝中求生存,虽贵为皇后,却比平常百姓女子更苦命。翻开北朝历史,仿佛听见她们在如花的年龄凋谢,在寂静的暗夜哭泣。
呜呼,一部北朝史,多少血与泪;都云女儿痴,谁解女儿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