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的家是简陋的。听妈妈说生了妹妹之后,奶奶就把他们分出去了。爸爸兄妹五人,爷爷死得早,奶奶一个人拉扯一大家,为了贴补家用,奶奶那时还带着自己妹妹的儿子,她的妹妹一家,也就是我的姨姥姥,如今定居在包头。在我童年的记忆里,那是一个遥远神秘的地方。姨姥姥的儿子长得好看,却是一副小霸王的模样。
小时候对姨姥姥的印象都来自照片。奶奶家有一张姨姥姥的结婚照,黑白的。姨姥姥不好看,姨姥爷却是英气逼人——这个词语是高中以后才会的,小时候就觉得姨姥爷好看得很,眼睛大大的,个子高高的,穿一身军装,在照片里就那么好看的看着我。姨姥姥的儿子也好看,却是小霸王,跟我们一点都不亲。
分家之后给母亲父亲的房子是三间土坯房。没有院墙,没有厨房,没有喂猪的地方,没有喂鸡的地方。母亲一直是能干的,分家之后,自己盖了厨房,在那间小小的厨房里还有我的延续着的童年的故事。在厨房的南面一个小小的窄道里,依靠了一面土墙,还盖了鸡窝,厨房里就有了鸡蛋的香气在飘。在房子的北面有一个四四方方的猪圈,每年母亲都喂养一头大肥猪,我的小学时代的放学时光都要给那头肥猪去打草。还盖了两间厕所,分出了男女,这在当时的农村是绝无仅有的。
房子没有院墙,前面就是一小片地,夏天的时候长了高高的植物,每天晚上我都很害怕,怕那些高杆植物里钻出什么东西,从来不敢一个人在院子里呆着。不久,妈妈就用篱笆把院子围了起来,紧靠篱笆的地方,种了很多丝瓜。那一年的丝瓜啊,长势那么好,碧绿的叶子爬满了篱笆,还爬上了高高的架子,黄色的大大的花朵招来了许多蝴蝶,每天院子里色彩鲜亮,蝶飞蜂舞。其中有一种大大的蝴蝶,有我小小的手掌那么大,翅膀上是一个一个大大的黑色的圆点,飞舞起来美丽极了。但她有一个恐怖的名字:鬼蛾。
当姥爷带我回家的时候,我从公路走下斜坡,在房子的外面就大声叫“娘,娘!”母亲从屋子里出来,我一下子就扑在她的怀里。这一幕是童年里最温馨的一辈子记忆深刻的一幕。在那些艰辛的日子里,母亲很少有时间抱我,我也很少享受母亲怀抱的温暖。
我们一家就在这个小房子里生活着,爸爸在外地教书,只有周末才回来,这个房子我们一直住到我上了大学,然后才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