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商場頂層的私宴廳，電梯數字跳到8時，金屬門縫隙里突然溢出牛油火鍋的醇厚香氣。陳赫對着Prada櫥窗整理領帶，月相錶盤在暖光下泛着幽藍，這是他剛為張子萱挑選的生日禮物——導購員說這是本月第三塊同款，而張子萱曾在採訪中提過「能裝下星辰的表」。
推開門的瞬間，李乃文的藏青色襯衫第三顆紐扣鬆了線，楊婷的卡其色軍旅風馬甲下擺沾着火鍋油漬。這對夫妻的低調，是把生活褶皺穿在身上的真實。楊婷帆布包夾層露出半張泛黃的戲劇票根，邊角磨損的日期顯示着2023年11月2日，正是她導演的《局外人》在國家大劇院首演的日子。座位下揉皺的紙條上，李乃文用鉛筆潦草寫着：「默爾索獨白時，燈光應從左後方斜切」——這是他為楊婷修改的第47版台詞建議。
「張乃文老師好！」馬頔的口誤讓空氣突然凝固。這個總戴着盤得發亮菩提手串的音樂人，此刻棒球帽檐壓得幾乎遮住眼睛，手串珠子在火鍋桌沿碰撞出細碎聲響。李純悄悄拽了拽他的袖子，鼻翼輕輕抽動着憋笑，而楊婷遞來的潤喉糖，被李乃文蹭了蹭她手背的小動作接走。
「叫我老李就行。」李乃文笑得眼睛眯成兩道縫，左手無名指的素圈戒指閃了閃。這枚戒指內側刻着「Y&T 2022」，與楊婷獲獎證書內頁的防偽紋路「N&W2003」形成奇妙呼應——那是他們戲劇合作的起點。2003年《聖井》首演，楊婷在後台緊張到發抖，李乃文把她的手塞進自己掌心：「別怕，我在。」
陳赫突然舉起手機：「來，咱們拍個全家福！」鏡頭裡，李乃文自然地接過楊婷的刀叉幫她切牛排，這個動作比任何紅毯秀都動人。馬頔的手串在蒸汽中泛着溫潤光澤，李純的指甲在他手背輕輕划著圈。而陳赫身後的櫥窗里，月相表的盈虧恰好與張子萱生日當天的月亮同步。
「你知道嗎？」楊婷忽然開口，聲音像浸過溫水的綢緞，「乃文每次看我導戲，都會坐在第七排正中間。有次燈光故障，觀眾才發現那個戴口罩的人就是他。」她從包里掏出個磨砂保溫杯，杯底磕着小塊凹痕，「這是我們的'情侶裝'，他的杯子永遠裝着美式咖啡，我的則是胖大海。」
李乃文往楊婷碗里添了勺鴨血，熱氣模糊了他的鏡片：「去年她在外地拍戲，杯子摔壞了。我跑遍三個城市才找到同款，結果她回來第一句話就是'你怎麼把我的杯子換了？'。」
火鍋湯底翻滾着牛油泡泡，氤氳的熱氣中，這些在娛樂圈摸爬滾打的成年人，突然卸去了所有防備。馬頔開始用筷子敲着碗唱歌，李純跟着哼起《南山南》，陳赫掏出手機錄視頻，鏡頭卻總忍不住掃過櫥窗里的月相表。而李乃文和楊婷，就這麼安靜地坐着，偶爾對視一眼，彷彿在看一場只有彼此的默劇。
凌晨兩點，商場保安開始巡邏。陳赫結賬時，楊婷悄悄把帆布包留在了座位上。李乃文追出去時，她正站在走廊盡頭，月光從落地窗斜切進來，給她的短髮鍍上一層銀邊。他把包遞給她，手指擦過她耳後新染的黃色發梢：「回去再染回來吧，顯老。」
楊婷笑着捶他肩膀，包里的戲劇票根沙沙作響。遠處，陳赫的車大燈刺破夜色，月相表的幽藍與素圈戒指的銀白在後視鏡里交相輝映。這一晚的星光，沒有紅毯和鎂光燈，卻在火鍋的熱氣中，照見了娛樂圈最真實的人間煙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