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馬愛上燕王未婚妻,他們私奔那天我被敵軍生擒(完)

2024年05月18日00:45:13 故事 1109

身份懸殊,我的竹馬愛上了燕王的未婚妻。

他們私奔那天,我被敵軍生擒,用作要挾。

江年把那個嬌柔的女子緊緊護在懷裡,眸色堅決,揚鞭策馬而去。

可他明明說過要娶我的。

後來,江年渾身染血殺到我面前,赤着眼求我跟他走。

我倚在王府高高的軟榻上,俯瞰着他笑。

「太晚了。」

竹馬愛上燕王未婚妻,他們私奔那天我被敵軍生擒(完) - 天天要聞


1

江年逃走後,官兵搜尋到我和他藏身的小院,掀了江年搭的木屋,踏碎了我種的幼苗。

還有江年為我移植的那棵桃樹,我精心照料了三年,今春才終於結了幾朵稀疏的桃花

現在,都同斷枝殘葉一起零落成泥了。

溫祈玉傲氣凌人,俯視着我冷笑。

「不錯啊小賊,跟着江年,三天兩頭盜本王的糧倉庫銀髮放給那些賤民,如今,連本王的未婚妻都敢拐了。」

他身着白衣,墨發玉冠,只是一雙桃花眼裡,分明儘是惡意戲弄。

「嘖嘖……還真可憐,你這般護着他,他還不是拋下你,帶別人跑了。」

我翻着眼睛,不讓眼淚落下來,惡狠狠懟了回去:

「葉雲若還不是瞧不上你,寧可跟江年私奔,也不嫁給你!」

溫祈玉的臉一下就黑了。

燕王溫祈玉,十四歲就封地涼州,素有「玉面閻羅」之名,性情陰鷙,手段殘忍。

涼州城的百姓在他手中,恍若掌心玩物,隨意拿捏生死,折磨玩弄。

他就是個瘋子。

落在溫祈玉手裡,我就沒想過能活下去。

既然都是一個死,何不圖個嘴上痛快。

「好,好得很。」

溫祈玉笑得殘忍。

他把我從地上拎起來:「小賊,本王自有一百種法子讓你跪地求饒。」

我不以為意。

我和江年可是從難民窟、死人堆里爬出來的,什麼苦沒吃過。

大不了就是一死。

還會怕你?

2

「燕王饒命!小的錯了,錯了!」

我淚眼婆娑,死死抱住溫祈玉的大腿不放手。

溫祈玉笑得很開心。

「小賊,撲上來斬本王長弓的時候膽子不是很大嗎,這就怕了?」他戲謔,「還是說,為了掩護你那丟下你的情郎,你才大膽了那一回?」

我也不想這麼沒骨氣,真的。

只是我萬萬沒想到,溫祈玉第一個手段,便是要將我吊在城牆上,等江年自投羅網。

那可是涼州城的城牆哎。

涼州城地處邊境,為了抵禦北羌蠻族,城牆足足建了幾十尺高。

而我,天不怕地不怕,偏偏……天生畏高。

從前同江年爬屋頂看月亮,我總是四平八穩地扒在瓦片上,有江年護着,我不怕。

可現在……

被推到城牆邊緣,我心如鼓擂,冷汗涔涔,連低頭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風肆意拉扯我的衣衫,似乎再大一點,就能將我吹下去,失重墜落。

我顧不上面子,緊緊拽住溫祈玉的袍角,語氣誠懇:

「換一個吧,黥面斬首,鞭打受刑都可以,綁到火刑架上也好。」

見我骨氣全無,痛哭懇求,溫祈玉扳回一局,笑得幸災樂禍。

他用扇子嫌棄地點點我,一派翩翩公子的做派,從容吩咐:

「拉下去,吊起來。」

「不要!」

我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將溫祈玉的袍子扯得更緊了。

許是手勁太大,「刺啦」一聲,溫祈玉的衣袍被我拽了下來。

這一下可不得了。

傳言溫祈玉的母親是名動天下的花魁,容色傾城,所以才誘得皇上一夜春風,誕下了溫祈玉這個為皇家所不容的孽子,是以早早被打發到涼州城,這個天高皇帝遠的荒涼所在。

溫祈玉大抵是繼承了母親的美貌,美得雌雄莫辨,關於他這身皮囊的旖旎傳說,同他殘忍的手段一樣無人不曉。

偏偏溫祈玉最忌憚的,便是被品評美貌。

如今他衣袍凌亂,堪堪掛在肩頭,露出一線白玉般的肩頸胸膛,引得城牆上的將士都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小賊!你竟敢——」

不知是羞是怒,溫祈玉臉上泛起薄紅,如桃花覆冰。

活該!

見他出窘,我心中暗喜,一邊扯着他嚎「燕王饒命」,一邊故意向下拽,用上了十成十的力道。

叫你輕袍緩帶,叫你白衣飄飄,叫你穿成這樣上城牆!裝不死你!

這下袍子直接垂到了腰際,露出大片光瑩緊實的肌膚,平背窄腰,左右將士不敢看又控制不住眼睛,場面十分好笑。

溫祈玉素來最講究排場體面,整天裝一副翩翩公子遺世獨立的德性,何時露過這種糗。

活脫脫一副被輕薄的良家模樣。

他極力從我手中搶奪衣衫蔽體,企圖挽回一二風度,惱羞大喊:

「愣着幹什麼!還不給我宰了她!」

我笑得手都快沒力氣了。

「哈哈哈哈……怎麼?燕王原來是個大姑娘,瞧一瞧都要羞死……哈哈哈哈……」

「慢着!」

長劍即將砍落時,溫祈玉改變了主意,氣得說話都磕巴了:

「你你,你這個該死的小賊……你等着!本王要留着你的命慢慢折磨!」

「拖下去!等本王想好怎麼收拾她!」

3

被關在地牢餓了三天之後,溫祈玉終於想到了折磨我的法子。

他把我帶到了聽月台。

要說這溫祈玉對自己在涼州城做了什麼,心裏還是有點數的,知道自己有多遭人恨。

所以,他在防備森嚴的燕王府之中,又差能人巧匠,建了一座比城牆還高的聽月台。

說是為了賞月風雅,其實是為了防刺客——比如說我和江年,還有我們的同伴。

聽月台矗立在夜空中,遠遠看去,好似浮在空中的樓宇宮闕。唯有一條弔橋可相連,出入口有精兵日夜守衛,可保溫祈玉安全無虞。

對溫祈玉來說,聽月台是最安全的居所。

對畏高的我來說,則是絕不可能逃脫的監牢。

他打算得很好。

玉石砌成露台上,幾個香嬌玉嫩的侍女環在身側服侍,溫祈玉笑眯眯地倚着高榻,悠閑品茶。

「小賊,你看本王這地方如何?」

從過弔橋的時候開始,我的腿便已經軟了,向下看一眼都暈,腳不沾地被拖過來。

我應該低頭的。

可我一想到難民棚里那些饑民,再看看溫祈玉這副驕奢淫逸的嘴臉,就沒忍住氣。

「勞民脂民膏築成,還住了個酒囊飯袋,噁心!」

溫祈玉倒也不生氣,笑意盈盈點了點頭。

「嘖,有點脾氣。」

他懶懶揮手:「丟下去。」

我驀然清醒!

「等一下……我錯了!」

這下溫祈玉沒再上當,果斷把我丟下去了。

「啊——」

我的慘叫徹響夜空。

4

我沒死。

溫祈玉這個 狗 賊是知道怎麼折磨人的。

他先讓人給我綁上繩子,才從聽月台丟下去,拉上來還能再丟一次,如此反覆。

暈過去了,就潑醒了再繼續。

死也不給個痛快。

幾次之後,我徹底蔫了,耷拉着臉求饒。

溫祈玉笑得跟狐狸似的。

「本王還是酒囊飯袋嗎?」

我有氣無力地擠出一個討好的笑臉:「燕王英明神武。」

「大聲點。」

「燕王英明神武!」

「再大聲點!」

「燕王英明神武!」

「唔,如此甚好,便喊個五百遍吧。小蝶,你在這數着,本王該歇息了。」

溫祈玉慵懶起身,在簇擁下回了寢殿

我氣鼓鼓地在原地繼續喊:「燕王英明神武!」跟侍女小蝶大眼瞪小眼。

5

昏頭昏腦地也不知道喊了多久,我終於被丟到雜物堆關着了。

幾天沒吃東西,饒是我這般扛餓,也已經餓脫了力,嗓子更是幹得像塞了一把沙子。

夜寒冷峭,被潑濕的頭髮和衣服牢牢貼在身上,冷得我無處可躲。

我緩緩爬到牆角,緊抱着雙膝取暖。

窗外明月高懸,月光從窗格傾瀉下來,鋪陳一地。

……聽月台上看到的月亮,跟我和江年在草棚子里看的,也沒什麼不一樣嘛。

我的鼻子突然有些酸。

也不知道江年和葉雲若,現在怎麼樣了。

他明明說過,會一直陪着我,保護我。

他明明說過……要娶我。

我憤憤轉過身,將腦袋埋進手臂,不再看月亮。

江年果然還是那麼不靠譜!

江年大騙子!

6

我是五歲那年被江年撿到的。

涼州城是邊塞荒涼之地,加之土地貧瘠,作物難活,平民過得很艱難,若逢到災年,更是難民成堆。

京都犯了事的官員,也常常合族被流放來勞苦役,修城牆。

到了這裡,人命就不值錢了,烈日鞭打之下,一茬一茬地倒,留下不少遺孤。

我不知道我爹娘是誰,大概也是其中之一吧。

據江年說,他發現我時,我正發著高燒,奄奄一息。他把我背到難民棚里照料,竟也慢慢養活了。

醒了以後,我已經不記得自己姓甚名誰。

只看到一個小少年,正小心翼翼地給我喂水。一張清秀的臉湊得極近,看見我醒了,立即綻出一個開心的笑容,眸中似有光。

那就是我最初的記憶。

這世上,我第一眼看見的人,是江年。

於是,那個披着朝陽笑容燦爛的少年,從此便種在了我心裏。

他還給我取了名字,阿黎。

7

小時候的江年其實很不靠譜。

他帶着我去人家地里挖地瓜,結果被主人家養的狗追了幾里地;

見到紅彤彤的桑果子,他高興地採給我吃,結果吃完後,我上吐下瀉了好幾天;

難民棚擁擠吵鬧,我總是睡不好,江年就給我搭了個漂亮的小木棚。結果當天半夜就被風吹塌了,江年被砸醒,我則直接被砸暈。

第二天,江年頂着左腦袋的包,一臉歉疚地給我揉右腦袋的包。

正常點的時候,他會帶着我撿柴火賣給城裡的人家,給小少爺們尋些漂亮蛐蛐

每日所得不過一個干餅子,或幾個銅板,能將肚子填個半飽已是極幸運。

但每當善人布施的日子,江年總能憑着一張討喜的笑臉,討得一碗米粥

這時候,他便高高興興地捧給我,看着我喝下去,眼睛像星星一樣亮。

我分給他,他不肯要,還鄭重道:

「我聽人說,小姑娘要嬌養。阿黎是小姑娘,就該多喝些米粥。」

後來,我想一想就忍不住偷笑。

小孤兒江年咽着口水說,他要嬌養小小孤兒阿黎呢。

有米粥喝的夜晚,我總是睡得很滿足。

但大部分時候,我們都是餓着肚子睡覺的。

於是江年就給我念童謠,哄着我忘記飢餓。

他輕拍着我的背,看着棚頂漏下的月光,聲音溫和:

「大月亮,二月亮,哥哥起來學篾匠

嫂嫂起來打鞋底,婆婆起來蒸糯谷。

糯谷蒸得噴噴香,打起鑼鼓接幺娘。

娃娃娃娃你莫哭,明日給你蒸糯谷。

太平年,安寧世,家家無饑饉,戶戶食糯谷……」

江年曾說過,他希望人人都生在太平盛世。

家家戶戶,都像童謠里唱的一樣。

親人團圓,安居樂業。

所以他格外喜歡這首童謠。

童謠里的畫面真好啊,我也很喜歡,江年念上幾遍,我就流着口水睡得香香甜甜了。

時光在童謠里溫柔變幻,我們就這樣相互依偎着長大。

我本以為,我和江年會永遠這樣在一起。

可葉雲若來了。

8

葉雲若,京都來的世家小姐,生得嬌嬌弱弱,肌膚賽雪,絲緞長裙襯出纖巧的腰身,織錦絲履的步子裊裊婷婷。

彼時的江年,已是涼州民間人人稱道的少年英雄,眉目俊朗,陽光下,麥色肌膚顯得他英氣挺拔。

二人站一起,怎麼看怎麼般配。

我低頭看看自己。

和江年一樣的靈便短靴,一樣的俠士裝束,一樣的……麥色肌膚。

怎麼看怎麼像兄弟。

9

葉雲若來涼州,是被她的尚書爹爹送給溫祈玉的。

京都儲君之爭,葉家站錯了陣營,葉尚書為了保全一家人,匆匆將女兒許給對皇權毫無威脅的燕王溫祈玉。

葉尚書存的是自貶之意,若局勢不好,葉家至少能退到涼州,安度餘生。

護送葉雲若的隊伍遭到北羌人襲擊,剛好被我們救下。

得知葉雲若身份後,江年不顧其他人「綁了她要挾溫祈玉」的呼聲,執意讓她騎我們的馬,住我們的營帳,同行了兩日,直至將人送到驛所安置。

送走葉雲若後,江年開始整夜整夜坐在屋頂,望着城裡的方向,眼眸黯然。

我就趴在旁邊看着他。

江年不跟我喝酒說笑話,不給我講見聞趣談,也不揉我的頭髮。

他改吹羌笛了。

月光下,笛聲幽涼幽涼,涼得我膝蓋都痛了。

我聽着不悅,悶聲悶氣地讓他別吹啦。

他茫然地放下笛子,又開始望着城裡發獃。

我望着江年的側臉。

那雙永遠飛揚着神採的眼眸,現在安安靜靜的,蘊着我從未見過的柔情憂思。

我的心彷彿被千絲萬縷縛住,幾近無法呼吸。

這不是我熟悉的江年。

從江年救下葉雲若,一臉沒出息地憨笑問「姑娘可有受傷」的時候,我就意識到了有什麼不對。

整個世界,好像慢慢陌生起來了。

心口說不出的堵。

我別過了頭,第一次跟江年獨處無言。

流光皎潔,夜空靜謐無聲,風過千千回,我們各自心思縈繞。

半晌,江年站起來,鷹隼般輕盈地滑了下去。

我愣愣地趴在瓦片上,意識到——

江年忘了帶我下去。

我想和他一起看月亮,又怕高,所以每次,江年總是帶着我上來,再穩穩地護着我下去。

是不是……心裏太惦記一個人的時候,就會忘記別人的存在。

他把我忘了。

儘管一炷香後,江年就火急火燎地躍上來,連聲道歉說他腦子漿糊了忘了我,我還是悶了幾天沒跟他說話。

10

迎娶需擇吉日,葉雲若被接入燕王宮前,還在驛站住了些時日。

這期間,江年偶爾會翻牆偷偷去看她,不知道二人經歷了怎樣的心理鬥爭、情感變化,總之,三日前,他們決定私奔了。

這是江年的私事,他不願意拖累其他人,隻身一人去帶葉雲若逃出來。

我偷偷跟去,恰巧看見溫祈玉在他們身後拉弓瞄準,想也沒想就撲了上去。

於是被俘,然後落到如今的下場。

被俘之前,我已經賭氣很久不肯跟江年說話了。

笨蛋江年。

他什麼時候才會發現我被抓了啊?

也不知道這輩子,還有沒有再見面的時候。

11

溫祈玉這個死 神 經 病,心思真是捉摸不定。

困在聽月台的第二天,我是被幾個丫鬟拖起來的。

我餓得渾身無力,任由她們將我塞入浴桶,後又套上了一身嶄新的衣裙。

我摸了摸身上的料子,又輕又軟,還香香的。

跟葉雲若穿的衣裳一樣。

這些年,江年一心只想着要我吃飽穿暖,哪裡知道姑娘家需要什麼。

有葉雲若同行那兩日,她見我總是偷偷看她,便將她最好的一套衣裙送給了我,貼心地教我怎麼穿。

她還給我綰了髮髻,描了眉。

看着鏡中的倒影,葉雲若淺淺笑道:「阿黎姑娘原來是個美人坯子」。

真真是溫柔如水,春風拂面。

我都快喜歡上她了。

可當我有些忐忑又有些欣喜地站在江年面前時,他只被嚇了一跳。

「是……阿黎?!阿黎你怎麼弄成這樣了?」

我氣得轉頭就跑,將衣裳脫下來還給了葉雲若,沒忍住還哭了一場,葉雲若安慰我,我也聽不進去。

那時我就知道,就是穿上香香的衣裳,我也成不了葉雲若那樣的姑娘,徒添笑話。

那……溫祈玉這憋的什麼壞水呢?

總不能只為了看我笑話吧?

12

邁入殿門,我就顧不上考慮溫祈玉的心思了。

滿桌美味就擺在中間,佔據了我所有視線,怎麼都移不開眼。

陣陣香味勾鼻,我這餓了幾天的肚子簡直要造反了。

溫祈玉用扇子敲敲桌面,語氣誘哄:

「小賊餓壞了吧?快過來,都是給你的。」

顧不得有什麼陰謀,我不客氣地大快朵頤,吃相難看。

溫祈玉就在一旁嫌棄地打量,喋喋不休說些煩人的話。

「瘦成這樣,江年沒多給你吃點?」

「嘖嘖,不識貨,只知道吃肘子饅頭這等粗鄙之物。」

「盜了那麼多庫銀,就沒用來吃點好的?」

「不會真全給那些賤民了吧?這麼蠢?」

……

有這麼多好吃的,我才懶得聽他巴巴,埋頭苦吃。

直到溫祈玉提高了嗓音:「本王問你話呢,小賊,聽見沒有!」

我抬眼,敷衍着「嗯」了一聲。

溫祈玉卻彷彿很欣慰似的點頭。

「那便好。」

……呃,好什麼?

我錯過了什麼?

溫祈玉施施然起身。

「小賊,既然你誠心知錯了,本王也不是那沒氣度的人,便給你個機會。」

「本王知道,你有辦法聯絡上江年。」

「你傳個信,哄他來自投羅網,本王便大發慈悲放了你。」

哦。原來是自己沒本事抓江年,想我幫他。

難怪突然這麼好心。

我吃飽了,嘴一抹,臉一翻。

「我不幹。」

溫祈玉登時垮了臉。

「你這小賊,怎可出爾反爾,吃完就不認賬!」

我氣定神閑喝了口茶,回之以「你奈我何」。

「好,很好。」

溫祈玉氣笑了,一甩袖子,邁步離開。

「那便慢慢熬着吧。」

13

往後的日子,簡直聞者傷心,見者落淚。

溫祈玉沒再餓着我,只是一會兒把我當小丫鬟使喚,一會兒帶我去看他折磨人的刑具,一會兒要我違心地奉承他。

我一沒忍住頂嘴了,他就高高興興地叫人把我丟下去。

從高懸的半空拉上來後,我總能溫順片刻。

看着我敢怒不敢言,咬牙切齒地認錯,在牙尖嘴利和認慫之間反覆橫跳,溫祈玉似乎覺得非常好玩。

這就是涼州城的燕王。

幼稚,變態。

難怪涼州百姓民不聊生。

我都快要被他弄得精神失常了。

也不是沒試過找機會殺他。

可沒想到,溫祈玉竟不是繡花枕頭,哪怕侍衛不在,我也難傷到他。

又一次偷襲失敗求饒,溫祈玉捏着我的後頸,饒有趣味道:

「這麼好看又好玩的小玩意兒,江年怎麼不要你,要那無趣的葉雲若?」

打也打不過,罵就被丟下去,我就跟貓爪下的老鼠似的,被他隨意戲弄。

我深吸一口氣,心中默念:「心有丘壑,惡語如風,過了便過了。」

我忍了!

這還是江年教我的。

我自小性子衝動,江年就總跟我念叨:

「氣節是個奢侈東西,挨罵也不少塊肉,阿黎乖乖的,只能在心裏罵啊。」

對於小時候的我和江年來說,辱罵和挨餓一樣,都是家常便飯。

為了活下來,江年早早教了我,要知道圓滑變通。

於是我低眉順眼:「您說得都對。」

見沒激怒我,溫祈玉挑了挑眉,又開始羞辱江年。

「你喜歡江年什麼?都這樣了還護着他。」

「江年此人,就是懦弱,武功低,沒能耐。」

「沉溺溫柔鄉,喜新厭舊,跟皇城那些老東西沒任何區別。」

「說什麼要還涼州城一個太平,這手上還沒撈到多少權力,就開始覬覦士族貴女了。」

他腳步一頓,蹙眉向我。

「……小賊,你這眼神是什麼意思?不服?」

溫祈玉冷哼,繼續巴巴:

「不然他怎麼把你丟在這裡?要麼,是沒本事救你,要麼,就是薄情寡義,跟葉雲若遠走高飛,不要你了……」

這下可算是戳中了我的病灶。

「哐——」

我一時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炸了毛掀了桌子。

「我們的事你知道個鬼啊!江年救了我的命,江年養大了我,江年好得很,武功好品性好對我好,什麼都好!比你這種只會折磨人的垃圾強千倍萬倍!」

我深吸一口氣,按下胸腔的酸澀。

「他只是不喜歡我而已!」

「江年喜歡葉雲若,他為他的心上人豁出去一次,有什麼不對!」

我瞪着溫祈玉,心一橫,等着他叫人把我丟下去。

出乎意料的是,溫祈玉好像被罵傻了,沒顧得上生氣,久久愣怔在那裡。

半晌,他失神地俯就下來對我伸手,然後……捻住了我的耳垂。

冰涼的觸感在耳側摩挲着,激得我一個戰慄,驚駭得連連後退。

溫祈玉空懸着手,垂着一雙眼看我,神色複雜。長睫在眸中投下一片陰影,顯得眼眸晦暗難明,有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我眼睛都快瞪幹了,他才突然沒頭沒腦地丟下一句「小傻子」,倉促起身,匆匆離去。

我留在原地一頭霧水。

就這?

他是沒詞罵了嗎?

14

不知道溫祈玉又在憋什麼壞,當晚把我安排進了陳設華麗的副殿,還備了糕點茶水,招待什麼貴客似的。

糕點很漂亮,潔白柔軟,入口就化了,裏面還有不知道什麼果餡,又香又甜。

我舔了舔唇,找了塊手帕,每樣糕點都包了些起來,揣進懷裡。

江年肯定沒吃過這些精緻的糕點。

萬一……萬一他來救我了呢?

我就有機會也給他嘗嘗了呀。

我揣着糕點躺到床上,又開始想江年。

15

江年是孤兒,他母親在難民棚生下他後就斷了氣。

那時候涼州城的日子比現在好過,有善心的人們一人省一口,江年就在人縫裡長大了。

江年總說,他受了很多窮人的恩惠,那些人沒等他長大,就流離在了更遠的地方,或者在饑寒交迫中死去。

所以,只要遇到需要幫助的人,江年總會施以援手。

包括那些城牆邊服苦役的犯人,江年也會偷偷送上一壺水。

江年說,有些犯人並不壞,只是在波雲詭譎的朝堂里落了難,流放至此。其中不乏能人異士,會指點我們識字習武,講述朝堂暗流,兵法地理。

江年很聰明,一學就會,一點就通。

有些犯人甚至一時忘了自己的處境,嘆着「命世之才,命世之才啊」,戴着鐐銬的手捋着鬍子,激動地要將江年收作弟子。

我聽着也很得意。

我就知道,江年最聰明了!

不過……我也知道,江年成不了命世之才。

他太心軟了。

人一心軟,便有了背負。

本來若是只管自己,我們長大些後就能衣食無憂。

可江年放不下涼州城那些朝不保夕的百姓。

我們一直過得貧寒,也是因為掙來的錢都接濟給了流民。

江年總撓着頭,為難地跟我道歉。

「阿黎,那窗子咱們下個月再修吧,最近又征了稅,有幾戶一點糧都沒剩下,我不能看他們餓死……晚上被子都給你蓋!應該不會冷的……」

「阿黎,破筐子我給你補好了,還能將就一個月,新的……咱們下個月再買。北街遭流匪搶了,我得給他們送點禦寒的衣物去……」

「阿黎,那個……糖餅下個月領了銀錢再吃好不好?張大娘的病再不抓藥就……唉……」

可下個月,就不是我的生辰了。

況且,下月復下月,一年復一年。

直到現在,我也只能知道梁家鋪子里的糖餅,烤得外殼焦黃,撒了芝麻,聞起來噴香。

卻始終不知道,咬上一口是什麼滋味。

涼州城的貧苦百姓實在太多了,每天都人在命懸一線地掙扎,哪件事,都比一個小女孩想吃糖餅重要得多。

可是沒關係。

只要是和江年在一起,阿黎不吃糖餅也沒關係。

只要,能和江年在一起。

16

日子本可以這樣勉強維持下去。

可突然一道聖旨,將溫祈玉這個災星派了下來。

從此酷吏橫行,苛稅林立。

溫祈玉不顧百姓死活,也不管自己能否長久治下,諸多行徑,大有活一日算一日的瘋狂。

破廟裡,城腳下,處處是哀鴻遍野,餓殍枕藉。

當江年眼睜睜看着一條條人命在眼前逝去卻無力拯救時,那個被稱以「命世之才」的少年,最終成了賊。

闖銀庫,盜官糧,散布給災民。

我們從此東躲西藏,流離失所,卻也有越來越多的人加入我們。

北羌強盜擾境掠奪,權貴人家皆有精兵護衛,唯有平民由其屠戮。

江年帶着人迂迴作戰,一次次巧妙地以弱勝強,護得百姓安寧。

漸漸地,他成了民間的少年英雄。

江年無甚野心,不願操戈流血,只期圖百姓平安飽暖。

而溫祈玉,只管自己享樂無憂,江年替他震懾了北羌流匪,他樂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他們就這樣,維持着微妙的平衡。

可如今,江年搶了溫祈玉的未婚妻,溫祈玉定不會再姑息。

睡慣了茅屋草棚,第一次躺在柔軟的大床上,我卻輾轉反側,不能入睡。

江年逃不逃得過?會不會受傷?

葉雲若會不會反悔,不想跟他浪跡天涯了啊?

江年啊江年,這次你可闖大禍了。

……你該怎麼辦啊?

17

那天之後,溫祈玉沒再審我江年的去向,只是常常看似不經意地,問起我和江年的過往。

我怕有詐,別不小心泄露什麼緊要信息,只揀些瑣碎小事敷衍他。

可我發現,溫祈玉每一次都聽得很認真。

更讓我驚奇的是,往日最讓我害怕的露台,居然都圍上了高高的護欄。

儘管煞風景,但安全感十足。

不僅如此,溫祈玉還將珠釵首飾,錦衣華服,珍饈美饌流水似的送給我。

我看得眼花繚亂的時候,他就在一旁悄悄觀察着我的反應,期期艾艾地問:「喜歡嗎?比江年送你的如何?」

我若說喜歡,他便再藏不住嘴角的笑意。

得知我的名字是江年取的,溫祈玉一臉不屑,皺着眉嘀咕:

「連名字都取得這麼寒磣,連個姓氏都沒有,阿黎阿黎……跟阿貓阿狗有什麼區別。」

我氣得默念了幾十遍「不生氣」才忍住沒罵他。

他不再叫我小賊,也不願叫江年取的名字,改叫「小傻子」。

語氣溫柔,莫名有幾分寵溺的意味。

種種異狀,讓我毛骨悚然。

溫祈玉莫非是看上我了?

晚間我攬鏡自照,百思不得其解。

被困這些時日,我的麵皮是養白了些,顯出眉是眉,眼是眼,連耳垂上那一點硃砂痣,都被襯得越發嫣紅了。

但……斷不至於有此魅力啊。

況且溫祈玉但凡多照照鏡子,哪裡還能瞧得上別人。

正想着,窗戶傳來異響,我剛警覺地坐起身,一個身影便覆了下來。

我一膝頂上那人的肋間,他吃痛悶哼一聲,手上動作卻沒停,利落地扣着我的腕制住了我。

我被他摟入懷中,溫熱的吐息落在我耳邊,嗓音帶着醉意,低沉威脅:「別動,再掙扎……就不只是抱着了。」

我立時僵住了。

是溫祈玉。

他醉得不輕,面頰和手掌都是滾燙的,還在絮絮說些什麼,恍若囈語,我仔細聽了幾遍才聽清。

「對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該……拒絕你……」

拒絕他?溫祈玉是認錯人了吧。

應該是把我當成了某個重要的故人。

聽他話里的意思,那女子還挺主動。

萬一他糊裡糊塗,以為是老相好想舊情復燃,我豈不是橫遭大禍?

我頓時縮在他身下,小鵪鶉似的一動不敢動。

18

本打算等溫祈玉睡過去了再一腳踹開他,可他不停輕念着「對不起,陪陪我……」之類的話,聲音柔緩得像催眠,身上的沁人酒香也催人迷醉。

我竟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次日一睜眼,正對上了一雙眸子。

溫祈玉在身側和衣而卧,支頤看着我,眼神里有幾分繾綣。

見我醒了,他立即正襟危坐,耳尖有點紅。

「咳咳……小傻子,我們談個條件吧。」

「本王突然發現,你很像本王的一個故人,本王瞧着你的模樣,倒有些歡喜。」

「所以,只要你願意留下來,好好陪着本王,本王就放過江年,還能成全他和葉雲若。」

溫祈玉迅速睃了我一眼。

「你……你答不答應?」

我瞪大了眼睛。

我這副皮囊,是像極了他的小青梅,還是白月光?

居然有這般分量,能讓溫祈玉退讓到如此地步?

這些天我為江年日夜懸心,昨夜還夢見他被溫祈玉的追兵萬箭穿心,驚懼不已。

如今溫祈玉說肯放過他們……

我深吸一口氣,心情悲壯。

——就當是以身飼虎了!

「好,我答應你。」

「……不過條件還得加!」

接下來的一盞茶時間,我充分地發揮了在街頭市井練出來的討價還價技巧,跟溫祈玉敲定了條件。

「第一,不再追殺江年。」

「第二,每逢初一十五,給難民棚施放糧食。」

「第三,你只能把我當個活畫兒,給你睹物思情,不許……不許碰我!不然我就毀了這皮囊!」

我色厲內荏瞪着他,手做刀狀在臉上比劃。

溫祈玉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

「小傻子想得還挺多。」

我一張臉登時有些發熱,正意欲爭辯,溫祈玉止住了我。

「罷了……本王答應你。」

我驟然轉喜。

「好!正好今日就是十五,我們這就去給災民放糧!」

19

不怪我如此心急。

這段時間江年一定分身乏術,我又被困在這裡,那些難民無人照拂,怕是早已斷糧。

我急,溫祈玉卻不急,非要好好打扮一番才肯出門,我被丫鬟摁在房間搗鼓了一炷香的時間。

出來看到溫祈玉時,我差點沒認出來。

他穿着小卒的布衣布鞋,臉上也塗黑了,唯獨看見我時「噗嗤」一笑,從薄唇眉眼依稀泄露了幾許風流。

我這才注意到,我的打扮與溫祈玉一般無二。

「過來。」

溫祈玉含笑招呼我。

他竟如此不顧形象?

我迷迷瞪瞪地跟着他穿過聽月台的暗道,混在一隊小卒中間,不知不覺,發現自己已經到了東城牆。

難民棚就在東城牆腳下,從這裡往下看去,像孩童隨意堆疊的玩具,大的大,小的小,湊在一起粗糙難看。

只看一眼,我就有些眩暈,伸手扶住了磚石。

我突然想起,似乎自上城牆,溫祈玉便有意無意地擋着我的視線,沒讓我向下看。

倒是……挺細心的。

「小傻子獃著作甚。」

溫祈玉敲敲我的頭,指了指城牆下。

「喏,本王從不食言,已經差人送糧去了。」

他又笑,「你若是怕,扶着本王的手便是。」

說著便對我攤開手。

我思索再三,還是伸出了手。

溫祈玉的手掌大而薄,手指有力,穩穩地托住我,令我心中頓時踏實了不少。

城牆腳下,一群商人打扮的人正有條不紊地發放糧食。

突然,人群中爆發出一陣喧嘩,隨即就推搡起來,隱約能聽到叫罵。

「 老 不 死 的!也吃不了幾口了,讓一半我怎麼了!」

「你少瞪我!小妹只剩一口氣了,拿回去也救不了!」

「昨夜我的鞋就是你偷的!今天你的糧非得賠給我!」

「小兔崽子滾開!老子自己還不夠吃!」

「還給我,那是我的!」

……

我遠遠看着,捏緊了拳頭,指甲掐入掌心。

溫祈玉聲音涼涼飄過來,滿是嘲諷:

「看吶,這就是你一心想救的難民……為了一口吃的大打出手,親人反目,餓狗搶食都比他們好看,還不如死了乾淨。」

我甩開他的手,氣得聲音都在抖:

「你……你沒餓過,沒啃過樹皮,沒喝過髒水,沒寧可毒死也要吃一口野菜,只因為那是鮮的……」

「你有什麼資格瞧不起他們!」

「要是人人都能吃得上飽飯,絕不會有這些齷齪景象!」

溫祈玉彷彿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

「哈?」

「我皇城裡那些兄弟姐妹,哪一個不是錦衣玉食?你怎麼不去問問他們,為何不肯放過我,不肯放過我娘親!」

溫祈玉面沉如水,眸中卻翻湧着猩紅的暗涌。

「任我如何跪地苦苦哀求,將額頭磕得鮮血淋漓,他們還是從我手中拖走了娘親,活活打死……」

溫祈玉步步迫近我,壓抑着逼問:

「你告訴我——是因為他們吃不飽嗎?是因為我們多吃了他們一口飯嗎?」

不知是他眸中的瘋狂狠戾還是他的話嚇到了我,我只覺得毛骨悚然,無意識地連連後退。

溫祈玉看向我身後,霎時散去了眸中的陰沉。

「小心!」

我的後背重重撞上城牆邊緣,腳下一滑,身體不由自主後仰。

一雙手將我攬回去緊緊攬住,只有帽子從頭上滑落,跌下高牆。

我驚出了一身冷汗。

「說你傻你還真傻啊?小心一點,本王可捨不得你死。」

溫祈玉又恢復了玩世不恭的樣子,笑意盎然。

我卻一時說不出話來。

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20

回去路上,我跟着溫祈玉默默走了許久,幾番欲言又止。

溫祈玉還是那副悠哉模樣牽着我,彷彿在城牆上狀若惡鬼的人不是他。

回到聽月台,溫祈玉回身看着我,微微嘆息。

「小傻子怎麼那麼容易動惻隱之心,若本王將經歷一件件講與你聽,豈非我再做什麼,你都不會苛責了?」

「省省吧,本王可不需要你的憐憫。」

我不自在地揉揉鼻子,聲音有點弱:

「誰,誰要憐憫你了……」

溫祈玉挑眉:「唔,那是最好,正好本王又要當一回惡人了。」

「本王答應你的事做到了,現在,本王也有個條件要加上。」

他收起戲謔,正色看我,目光沉沉。

「你必須跟江年斷絕所有干係,永不再見。」

我如夢初醒般緩緩抬頭。

跟江年……斷絕干係。

永不再見?

我怔怔地看向窗外。

蒼穹如鏡,碧藍澄澈,不見鴻雁雙雙翱翔。

溫祈玉等了片刻,似有些不耐:「就那麼難取捨?」

我垂下頭。

其實,早從葉雲若出現那天起,我的生活就已經離了軌,看不清前路了。

從前我的人生很簡單,就是永遠和江年在一起。

他當乞丐的時候,我便牽着他的手當小乞丐。

他要接濟窮人,我就節衣縮食,盡量省出幾個銅板。

他要舍了安寧生活當賊首,我就隨着他當小賊。

他說要娶我,我就一直心心念念等着那一天……

曾經是他給了我安定,未來。落魄也好,逃命也好,我以為我們是塞外空中翱翔的一雙雁,共乘着一道風,便能一往無前地奔赴,什麼都不怕。

可如今,江年被葉雲若的柔情斬落,徒留我一人茫然無措。

我們的小院沒了,桃樹沒了,江年也沒了。

舉目四望,不知歸向何處。

斷絕干係……也好。

我盯着窗外,聽到自己乾巴巴的聲音:

「我會跟他……永不相見。」

溫祈玉的手輕柔地撫過我的臉,指節打濕一片水痕,我才發現,我的淚早已止不住。

「傷心的表情該收一收了。」

「暗衛回報,這些日子,江年一直潛伏在燕王府,想伺機救你。」

「既然你想清楚了,本王便放一個破綻引他進來……到時候,知道該怎麼說吧?」

溫祈玉對我這副皮囊很是珍惜,拿出手帕細細為我擦去眼淚,語氣柔緩:

「小傻子,本王……不想看到你傷心。」

「但若是你說錯了話……」

「本王也定能讓他,萬箭穿心。」


後續全文點我頭像進入主頁查看!(是完結的!只是分上下兩部分發!!標題最後標『(完)』是上篇,標『(完·後續)』的是下半部分。)近兩天發佈的,進入主頁滑動就能看到,一樣封面的就是同一篇故事。找不到就在我的主頁上用放大鏡搜索標題關鍵詞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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