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
鄭文選邁着步子,走到文學社活動室,他掏出鑰匙正準備開門,沒有想到門竟虛掩着,稍微用力一推,門就開了。
誰這麼粗心,來來去去門都不鎖。鄭文選心裏暗暗罵,這幫小學弟,也真夠可以的。鄭文選想着,也就推開了門,突然看見電腦桌上有個人影,黑影咳嗽了兩聲,嚇得鄭文選一哆嗦,趕緊退了半步:「誰呀這是。」
鄭文選戰戰兢兢打開燈,竟然見梅九陽趴在電腦桌上呼呼嗜睡。
「豆漿,你怎麼在這睡了?」鄭文選走過去,歪着腦袋,看着慢慢蘇醒的梅九陽,就像看到久旱逢甘霖的花,在雨露里緩緩舒展開來。
梅九陽伸了個懶腰,臉上都是書本壓過的痕迹,一臉的倦怠。梅九陽直起身,一個趔趄差點摔倒,晃晃腦袋,見是鄭文選:「社長。咳咳。」
「社什麼長,乖,你在這睡了多長時間了?小臉都睡變形了。」鄭文選說著,走過去拍了拍梅九陽的腦袋。
梅九陽就覺得眼前有點發黑,頭有點昏沉沉的,因為嗓子乾澀沒有吱聲。
「晚飯也沒有吃吧?」鄭文選說著,仔細打量着梅九陽。
「不餓。」梅九陽淡淡地說著,清了清嗓子,跟啞了一樣。
「今天翹課了?」鄭文選說著,伸手摸摸梅九陽的額頭:「別是感冒了,活動室這麼陰冷。」
「沒事,就是頭有點沉。」梅九陽說著,準備挪開鄭文選的手。
「有點低燒。」鄭文選說著,拉着梅九陽就往門外走:「走,看看醫生,順便吃點東西。」
梅九陽推辭着,架不住鄭文選的強勢控局,只能乖乖地跟着鄭文選出了文學社活動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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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散學,馬彬彬仍然沒有梅九陽的消息。在宿舍里呆了幾分鐘,學生會主席劉奇過來找他了,也是心煩,因為籌備畢業典禮暨學士學位授予儀式的事,非要拉着馬彬彬殺兩盤。
面對這麼大譜的棋友,馬彬彬推辭不了,也就滿口答應下來,硬着頭皮跟劉奇下棋。因為馬彬彬心不在焉,所以一會功夫竟然被劉奇將軍了兩牌,索性推亂了棋局:「不下了。」
「馬彬,怎麼了?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劉奇問。
「沒怎麼。」馬彬彬故作鎮靜,彷彿要掩蓋心裏的某種不安。
「和女朋友吵架了?」劉奇歪個腦袋,盯着馬彬彬。
馬彬彬推了推眼鏡,摸出煙,讓給劉奇,劉奇抽了一根銜在嘴裏,馬彬彬斜眄了一下宿舍,也叼了一根:「就是心煩。」
「有時候,你覺得關係到那兒了。其實,真的只是你自己覺得!」劉奇說著,嘴角流露出一絲笑,感覺看透了物是人非一樣。
「嗯,曾經親密的不能再親密,現在陌生的不能再陌生了。」馬彬彬淡淡的說著,感覺有點潸然淚下了。
「正所謂,總以為來日方長,卻忘了世事無常。」劉奇說著,伸手收拾着桌上的如圓餅一樣的象棋,一枚一枚地放到一個小鐵盒子里。
「嗯,真他媽煩。」
「感情,就像美妙的音樂,但我們往往忘記了,任何美妙的音樂,只要被設置為鬧鈴,會讓人極其厭惡。」劉奇頓了頓:「體會不出來,只緣身在此山中。」
「嗯。那是束縛吧?」馬彬彬說。
「聰明。愛本身就是克制。」劉奇說著,收拾着象棋子。
「篤篤篤。」
這時敲門聲響起,一個人推門進來了,是吳珊。
「劉主席也在呀。」吳珊說著,打量着馬彬彬。
馬彬彬本就面無表情,見是吳珊,勉強擠出一絲笑意:「你怎麼來了?」
「一塊吃飯吧,馬鈴薯燒牛肉。」吳珊說著,示意劉奇一塊去。
「老貼心呀,馬彬今天得補補,一直不在狀態。」劉奇說著,起身在馬彬彬玻璃煙灰缸里揉滅煙頭兒。
煙灰缸里,豎滿了煙頭,跟一個個柱子,東倒西歪的。可想而知,梅九陽不在的一天半天,馬彬彬有多麼心煩意亂,不僅煙吸了不少,一貫講究的人,就連煙灰缸都不怎麼收拾了。
馬彬彬見劉奇起身,也迎合地站起來,掐滅了煙頭,扔進了煙灰缸。
「吃點別的吧?」馬彬彬說著,就和劉奇、吳珊一塊出了門。
一行三人,出了學院。路上,吳珊和劉奇有一沒一地聊着,說著往年6月的畢業典禮暨學士學位授予儀式,學校哪哪哪個領導為畢業生一一撥穗正冠,為他們頒發畢業證書和學士學位證書併合影留念等等,同時,也聊到畢業典禮上各個系裡拉歌比賽的名場面。
馬彬彬有心事,就連隨聲附都沒有。
三人拐進一家燴面館,劉奇要了半斤白酒,和馬彬彬喝着,也就二兩,馬彬彬都找不到北了,又哭又笑,瘋瘋癲癲。
見情況不妙,吳珊也想匆匆收場,去吧台付賬時,吳珊剛剛把錢遞給老闆娘,誰知,馬彬彬一把奪過來:「我來,用不上女人掏錢。」
男人多了愛面子。
說著,馬彬彬就從褲兜里掏出一把紙票,只聽當「噹啷」一聲,一個東西掉在地上。還是吳珊眼尖,只見從馬彬彬兜里掉落一個瑪瑙片,系著紅繩,隨機就欠下身撿起來,捏在手裡。
這邊馬彬彬一五一十地給老闆娘結賬,完全忘了瑪瑙片的事。劉奇扶着馬彬彬,一搖三晃地向學院走去,馬彬彬一路上都哼哼唧唧,也聽不清嘮叨的什麼。
推開416宿舍的門,見張永強和單小龍擠在一處,正在研究周華健的《朋友》專輯上的新歌,見馬彬彬醉醺醺的被劉奇架着回來了,大家都好生奇怪。
「馬彬喝多少呀,這麼菜。」單小龍說著,搖搖頭。
馬彬彬被劉奇安頓到了床上,吳珊幫着脫鞋,又脫長衫。而馬彬彬不住地說著胡話,就這樣被按進了被窩。
吳珊看時間不早,也就給張永強他們打了個招呼,關照一下馬彬,隨後吳珊,劉奇就離開了。
且說梅九陽,跟着鄭文選去校醫務室,說是心火攻心,加上受了風寒,有點感冒,所以就拿了點葯。
而後兩個人又在學院附近吃了手工面,因為梅九陽沒有胃口,也就沒有吃多少。吃完,鄭文選看華燈初上,就拉着梅九陽進了817宿舍,給梅九陽倒了杯水,先吃一頓葯,坐床上發發汗。
梅九陽起初不從,本想拗着回416宿舍呢,可經不住鄭文選的軟跐硬磨,就吃了葯,躺在鄭文選的床上,說等睡醒了回去。
……
等梅九陽藥力過去,已經好了幾分,一身的虛汗,覺得身上黏咚咚的,遂起身準備溜下床,不想身邊的鄭文選倒醒了。
「怎麼?好點沒有?」
「好點了,一身臭汗。」梅九陽說著,就要起身。
「怎麼?別受風了,還沒有好利索。」鄭文選說著,想把梅九陽留下來:「這麼晚了,頂對頂對吧?」(頂對:將就將就)
「我尿急。」
梅九陽這麼一說,鄭文選也就爬起來,騰出地方讓梅九陽下了床。
梅九陽跑到盥洗室,撒了一泡尿,對着鏡子看了看自己,整個臉瘦了一圈,搖搖腦袋,用手撥弄了一下頭髮,就出了盥洗室。
走到床邊,梅九陽還咳嗽了兩聲,趕忙拿起凳子上的外套罩上,又拎起褲子要穿:「社長,我還是回去吧,省的讓你也感冒。」
「一起感冒,一起吃藥。」鄭文選慌了神,卻沒有阻止梅九陽:「那,穿上衣服,別迴風了。」
看梅九陽整整齊齊地穿好衣服,鄭文選反倒踏實地躺在床上:「葯,葯捎上。」
梅九陽收拾妥當,在拉開宿舍門的瞬間,還看了看躺在床上的鄭文選:「社長,我回去了,把門帶上了。晚安,好夢!」
鄭文選見梅九陽帶上門離開,頓時心裏跟一團亂麻一樣,氣急敗壞地扯着被子蒙住了自己的頭。
等梅九陽躡手躡腳地回到416宿舍,大家都酣然入睡了,只有馬彬彬酒醒了七分。
梅九陽輕輕地咳嗽了兩聲,只見馬彬彬穿着長褲窩在床上,心裏咯噔一下。
【 唯有你也想見我的時候,我們的見面才顯得有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