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昨天早上我用單車把我兒媳張江麗戴到龍王廟小車站,我給付了車錢親眼看着她上了郭飛飛去西安的私家車。
今日早上秋雨如注,寒風凜冽,兩片凋謝的黃葉在風雨中飄落。
一隻黑烏鴉在秋風秋雨中向西飛去,一邊飛一邊發出沙啞的聲音,「哇哇—哇哇—哇哇」地叫着,好像在說:「瞎了—瞎了—瞎了!」
秋雨綿綿,整整下了一個早上。
十二點放學後,學校校長辦公室座機電話突然響了,原來是我家老伴用座機打來的。校長敢緊通知我來接電話。
在電話中她哭着告訴我:「張江麗終於跑了!永永昨天在長樂坡車站一上午都沒有接住,後來人家的電話始終是關機狀態!……」
聽了老伴打來的電話後,我趕緊給校長說明了情況,把學校的座機借出來,拿到了我的房子給張江麗手機再打電話,沒有想到剛一撥號電話就接通了。
「江麗,你聽我的話,別跑別走啊!趕快回到王永食品廠去!」
我焦急地說。
「叔叔,我現在還沒想好呢!想好了再給你回復。如果今日三點前我再不給你回復,你們就死了心,給你兒子另找一個好媳婦吧!」
她用嘲笑的口吻說。
電話掛機了。再也打不通了。下午三點後,江麗終於又換了一個手機號了。
完了!完了!全完了!
晚了!晚了!全晚了!
這一結果我早就預料之中。在電話中,我又能怎麼說呢?
只得好言相勸老伴和大兒子,讓娘倆想開點。記得當時我給永她娘倆在電話上打了個不恰當的比方說:
「張二狗用她女兒騙了咱幾十萬血汗錢,這是命中注定的,人家父女是來咱家討債的。全當是張江麗不小心出了車禍!如果是當真出了車禍,人財兩空,還要埋人,衣木棺槨不算,還要受多大麻煩!你們一定要想開點,咱們一切從頭再來吧!」
從此以後,全家人悶悶不樂。老伴整天唉聲嘆氣,以淚洗面!我作為一名家中的頂樑柱,只得寧撐着。經常給母子三人做思想工作。
給娘們三人講古人說的「禍福相兮,人一虧神一補,塞翁失馬焉知禍福」等典故。「凡事都要順其自然,不能強求!……」這些話成了我的口頭禪語了。
過了些日子,我覺得委曲。有一天我去找人渣親家二狗子,質問討要她女兒張江麗的下落!?
沒想到這個人渣親家競說:「當初我是同村幹部給你們承諾過諾言的,不跑不走不離婚,跟你兒子過到底。可我女兒是一個大活人啊!我不能每天給你們用繩子綁住。她是從你家裡走的不是從我家裡跑的。你王高峰一家子人說不定把我女兒謀殺害死了,你活要給我一個人,死給我一個墳!你少來在纏事,下次再來我們用屎尿罐伺候!要不你去報警!……」
二狗子一臉蠻橫無理地說。這些話分明是受高人指點而言。
緊接着我去找駱肖峰支書,他也耍起了無賴流氓的手腕,說什麼:「上次我們三個村幹部只是給你們調解打人花的醫藥費錢,誰給你擔保你兒媳婦不跑不走不離婚,跟你兒子過到底的事情呢?!我們幹部可不是吃飽了撐的沒事尋事!你空口無憑,有什麼證據?從今天開始,少來為你兒子的婚事找村幹部!」
這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我一個老教師,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我只有怨天恨地,自認為自己倒霉。每當想起此事就悔恨自己的知商太低了,鬥不過一幫小人,自己活該!
(二)
春夏秋冬四季,天道輪迴。人生悟道也!
到了第二年正月,王永永辭退了西安市食品廠的活,謝絕了蔡自金老闆的盛情與挽留,退了給張江麗和他曾經租的房子。依依不捨地離開了這個傷心的城市。王永永偕同王永剛田書平幾位朋友又一同去深圳電子廠打工去了。
話說張江麗身懷三甲,從我家出走已經一年又兩個月了。我們全家人屈指一算,王家人播的「種」已經破土而出了吧!?王老師的「野孫子」已經半歲了吧!?
怎麼辦呢?我決定以法維權!
我模仿《三國演義》中諸葛亮的空城計,給二狗子來一個假離婚,看看驗證一下張江麗與我那個「野孫子」是否還活在人世間!
乞盼老天爺保佑我們老王家,將我教的啟蒙學生,我兒子的媳婦張江麗母子,平平安安順順利利送回到老王家。
2011年9月27日,雲霧繚繞雨綿綿,行人稀少路難走。
這天我請了一天事假。和提前請假從深圳回家的大兒子,騎車一同來到了荊河法庭,開始了正式的以法維權之路。法庭當時上班的法官聽了我的敘述後,讓我們寫先一個離婚訴訟狀,再到村委會去開《張江麗人口出走》和《人口失蹤》倆個證明後,把結婚證戶口本等複印件一同交來,他們法庭才受理王永永與張江麗離婚這一案。
雨越下越大,遍地都是一片汪洋大海!
我和我大兒子買了一把大傘二人共享,在荊河街道上的洪水中跑來跑去。荊河街道上的書店中只有學生學習用品,連一本《婚姻法》也沒有。當時又沒有智能手機。我又沒有代紙和筆,只能尋人趕緊寫一個離婚訴狀吧!
詢問路人,得知街道上楊村一個老者,人稱代詞「楊律師。」
他經常為人代寫訴狀打官司。我們父子倆很快找到了此老者,壹佰元外加倆盒煙就搞定了一式三份的《離婚訴狀》。
我們連飯也顧不上吃,唯恐下了早班。真不湊巧,遲到十分鐘,法庭工作人員下班了。
下午兩點上班後,我們前去交訴狀,一個法官胸口戴的牌子寫着審判員王建民,他看後不耐煩的說:「剛才不是給你們講清了嗎?把所有資料搞齊後再拿來,我們再受理。快回家吧。」
我們剛要走出法庭辦公室,恰好劉濤庭長進來了,問明情況,他待人十分熱情,並立馬指示:「風雨這麼大,老人家的訴狀不好帶,淋濕或丟了不是又要花錢找人重寫嗎?請收下!其它的資料今日回去完善,明天下午一起交來。」
劉庭長和另一個法官陳天良為我們父子倆捧上了茶水。
一杯熱茶過後,飢腸咕轆轆一直叫喚。走出法庭大門,來到了荊河街上,用過午餐後,我們父子倆「快馬加鞭」回家了。
(三)
當我與我大兒子王永永趕回家時,已經到了黃昏時分。吃過飯後,父子倆又「馬不停蹄」地趕到牛角村委會村文書羅安民家。
當我給說明情況和來意後,文書駱安民為我父子倆很快地提供了兩份證明:一是《張江麗離家出走證明》;二是《張江麗失蹤證明》。
完事後,文書羅安民與我嘮叨起來了此事,駱安民是個白臉文書,他假惺惺的說:「張二狗父女真不夠人,豬狗不如,說話不算數。兔子都不吃窩邊草,太不要臉了!王老師你要保重身體啊!」
第二天黎明我們父子倆又騎車將資料準時送到了荊河法庭。鶴山市鶴城區人民法院正式受理了王永永張江麗這一離婚案件!法庭工作人員當即就給我了民事案件受理通知書、舉證告知書、開庭傳票等資料。
沒過一個星期,鶴山市鶴城區人民法院荊河法庭的劉庭長審判員老陳,二位來牛角山莊給張二狗送傳票、起訴狀(副本)、案件受理通知書等資料。二位小車剛剛到了二狗子的門口公路邊,二狗子嚇得趕緊藏起來躲進他加工糧食的屋子裏面。
法院專車剛剛停好車,劉庭長陳法官進了二狗子家門,二狗子的媳婦嚇了一跳,不知如何是好。
倆位法官自己找了倆把小椅子坐到二狗子的場院中。陳法官問到:「你男人叫張二狗嗎?」
「是的。」
「你把他給我們找來,我們有事與他交談。」
陳法官單刀直入。
二狗子的女人出門了。
二位法官順眼望去,二狗子的老婆向東邊的三間小士房走去進門了。
一會兒從屋裡走出一個個子不高的男人,走近細瞧,來人上身穿一件玻舊的黃衫子,下身穿着一件開了縫的紅褲子,腳蹬一雙白色的雨鞋,滿臉絡腮鬍子,滿臉橫肉!
劉庭長站起身說:「你就是張二狗吧!為什麼躲起來呢?告訴你:我們是法院的人,你女婿起訴離婚,你女兒現在到底在什麼地方?你趕緊給咱們叫回來,不久咱們就要開庭審理……」
還未等劉庭長把話說完,二狗子就搶過法官的話茬。
「我女兒張江麗她是從他王高峰家裡出走的,不是從我家出走的。到現在我還不知道她在哪裡,她的下落不明,你們法官是青天大老爺,可要為小民作主啊!」
二狗子臉紅了,顯得激動了,上氣不接下氣。像祥林嫂那樣又滔滔不絕的講起,她妻哥與駱支書曾經給編教的鬼話!
「我親家王老師狗日的他把我女兒一定是謀殺了。他活要給我們一個人,死了要給我們張家一個墳!我與他王家人沒完沒了……」
這一案審判員陣天良皺眉頭了,站起身打斷了二狗子的話,大聲喝斥到:「張二狗,你說完了吧?我們是來給你送資料的,不是公安來給你破案的!請來簽字收資料吧!」
二狗子夾起了尾巴,在法官送達的資料上歪歪扭扭的寫下了「張二狗」!
隨後法官給丟下了被告應拿的幾份資料,法官蔑視地說:「張二狗,請你好好看看這些資料吧,到時與你女兒一同來荊河法庭咱們再見吧!後會有期!」
說完,倆位法官會意的看了二狗一眼,終於露出笑容。
山間公路上塵土飛揚,白色的小車漸漸的消失在牛角山彎彎曲曲的公路上了。
巍峨高大的牛角山啊!
你是否記得居住在九層樓附近的民間藝人,為亡人追魂而寫且傳唱的《孝歌》中這樣寫到:
今天來到喪田上
我勸亡人早回還
君子亡去升上天
下世英名畄世間
人害人而害不死
害來害去害自己
天爺殺人不眨眼
小人到了閻王殿
贖罪機會已遲了
下世投胎當六畜
我勸亡人早還陽
積福行善增陰德
蔭育後輩福無邊
……
(四)
張二狗小學畢業,幾十年在家裡種地為生,完全成了文盲又是名符其實的法盲,要不怎麼成了無賴地痞不要臉的貨呢?
張二狗不識幾個大字,對法官丟的材料看不下去了。他急忙讓正好在家裡的小女兒幫忙讀一下。
原來,張二狗家裡的小女兒張江禾剛滿18歲,初中畢業後第一年由張江麗帶出去打工,沒有想到與河南打工的一個小夥子私奔了,到了20歲娃娃生下來後回娘家,可把二狗子險些氣死了!在家門親友說和之下,給二狗子拿了18000元彩禮!才認下娘家人。
這幾天正好熬娘家,剛才正好去村上駱支書家的衛生室給娃娃打吊瓶去了。他急忙打電話叫回小女兒張江禾,張江禾聽說後拿起來五六份材料結結巴巴算是給讀完了。
張二狗六神無主,徹底慌了。怎麼辦呢?
他很快想起來了倆個君師,趕緊讓老婆和小女兒做飯並要求做四涼四熱外加一湯。他拿起電話把一切情況趕緊告訴了「大神仙屈蛐」和牛角山莊支書駱肖峰二位。並千囑咐萬托咐今天的晚上六點準時來他家議事!
時鐘很快到了下午六點多,兩位「高人」如約而至,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之後,二位髙人二狗子的君師先後仔細反覆閱讀了法院送來的材料,他們三個人反覆來反覆去研究商量對策!
駱支書說:「張二狗,王家人王高峰不愧是老師,他不按咱山區女子退婚一打二鬧三逼的常規辦法出牌了,而是以法律出牌了。依我看,咱們以前的辦法不行了。」
駱支書又接著說。
「現在我告訴你,如果你不應對,到了開庭的日子,被告仍然失蹤,人家法庭就會以缺席判決了。這對王家十分有利,你們倆個再想想,張江麗在西安偷偷生下王家王永的娃,雖然是在醫院裏用身份證結婚證讓阿丹冒名頂替王永辦了出生證,那以後張江利的戶口永遠在王家,如果被註銷,那眼前王家的孫子,現在是阿丹的兒子,戶口上那裡?孩子上學怎麼辦?」
駱支書喝了杯青茶水,最後又大聲說道。
「你江麗和阿丹永遠領不到結婚證,屬非法同居且構成重婚罪!王家人在告你二狗子涉嫌非法販賣婦女兒童罪,到那時一切都晚了,法律無情啊!」
不愧是牛角山的村支書!一席話,讓二狗頭上直冒冷汗!
這時大神仙屈蛐的女人腔又開言了:「支書分析很有道理,咱們這回要特別慎重啊!因為王老師這個對手強硬啊!但是人常說』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嗎?有錢能使鬼推磨!」
大神仙又陰陽怪氣的說起來。
「你倆個是否聽過凡人常說律師的名言:』精英律師是正義的化身!敗類律師是狗的化身!』咱們這次霍出錢上,尋一個有名的律所請一兩個愛錢的律師,我敢保證百分之百包準保證打贏這場官司!」
大神仙屈蛐的話終於講完了。
慘淡的燈光下,三個人又「哈哈哈」的笑起來了!
「喝酒!喝酒!」
「滿上!滿上!」
「老虎—杠子—雞—蟲」喝酒猜迷聲又叫起來了……
哈哈哈!哈哈哈!
(來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