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閨女下了班特意給我買了點鴨翅,她知道我愛吃這口,可放下了東西就開始囑咐起來了:「爸,你別喝酒昂!上次喝多了都虧的是對門劉姨把你送回來,不然還不定怎麼周呢!你可一定長記性!別再喝酒了!我就不在這吃了,我一會兒還得接凡凡呢,我就先走了!」
我一邊站起身送閨女出門,一邊說:「知道了,不喝,不喝!家裡都沒酒了!」聽我這麼說,閨女才放心地出了門。
我等閨女出了門,又特意打開門確認閨女確實是離開了,我才哼着小曲關上門,從廚房的柜子里拿出來早就藏好的酒。
我美滋滋地坐在沙發上,打開了電視,倒上了小酒,剛喝了兩口酒,門外就響起了敲門聲,雖然我知道肯定不是閨女,因為她有鑰匙,可我還是慌裡慌張的把酒又藏了起來。然後才去開了門。
門一開,原來是對門的女鄰居,我看她一臉愁容,趕忙一邊把她請進屋,一邊問道:「劉琳,你這是怎麼了?你兒子這都該結婚了,你還愁什麼呢?」
劉琳看了我一眼,結果開口先問起我來了:「老吳,你又喝酒了?你丫頭不是不讓你喝酒嗎!」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問道:「有這麼大酒味兒嗎?就喝了兩口!老劉,你可得幫我保密!我現在都是一杯的量,從不多喝,你放心吧!行了,別說我了,說說你怎麼了?」
我說著話就請劉琳坐到了沙發上,而我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劉琳被我這麼一問,這才說起了話:「老吳,我今天是過來請你幫忙的!你能不能借我10萬塊錢?」
我一聽,趕忙問道:「你借錢是打算幹嘛?10萬可不是個小數目!你可別被別人騙了!」
劉琳聽後解釋道:「沒人騙我,我借錢是給兒子買車的!這房是買好了,可兒子又想買車,便宜的還看不上,這不前天他們小兩口看好車了,23萬,我買房都快把老本掏乾淨了,這辦婚禮的錢我還得單拿出來,我現在東拼西湊的還差10萬!所以老吳你能先借給我10萬嗎?」
劉琳見我不說話,就趕忙又說道:「老吳,你放心,我明天就把房子掛出去賣了,這錢我會儘快還給你的!」
我一聽就有點着急了,說道:「劉琳,賣了房你住哪?你再寵著兒子也不能不管自己了吧!」
劉琳解釋道:「我隨便租個房子就行了,等兒子結了婚,我一個人住這兩室一廳的房子也是浪費!老吳,你幫幫我,別管怎麼樣,讓我給兒子娶了媳婦!從小他就沒感受過父愛,這都是我欠他的!」
我把劉琳的話在腦子裡過了好幾個圈,這錢我有,劉琳平時對我也很照顧,那次我喝多了在花園裡摔傷了胳膊,也是她扶着我去看了大夫,後來看我胳膊受傷不方便做飯,連着半個月都是她做了飯給我送過來。對此我一直心存感激。我也告訴過自己,如果有一天劉琳需要幫忙,我一定盡心儘力!
可是今天劉琳的這個忙,我卻不打算幫!劉琳當局者迷,她的這種做法簡直就是讓自己沒了退路。
我抬頭看向劉琳,開門見山地說:「劉琳,這錢我不能借給你!」
我看劉琳一臉失望的表情,接著說道:「劉琳,咱們是老鄰居了,我才和你直說的。咱倆都是單親家庭,所以我理解你對孩子的這種虧欠感,咱們作為父母也是願意為孩子付出的,可你不能不顧及自己吧!你這本來就有房子,為了兒子,你掏了老本又買了一套新房,再買這麼貴的車,你還打算賣了房,那你以後日子怎麼過?而且你考慮過沒有,你把老本都花完了,以後你還不是要累着孩子!」
劉琳聽了我的話,眼淚就掉了下來,我看着心裏也很不是滋味,接著說道:「劉琳,如果你有別的事,我肯定義不容辭的幫你,可這10萬塊錢我是不會借給你的!」
「老吳,我知道了,不管怎麼樣,也都謝謝你了,那我就先回去了。」劉琳說完這話,就起身走了出去,我看着劉琳單薄的背影,只覺得她太不容易了。
雖然我覺得自己的做法是對的,可心裏卻總覺得有點愧疚。
所以三天後,當我閨女給我送過來芒果的時候,我立馬就想起來劉琳愛吃,所以便拿着給她送了過去。
結果給我開門的是劉琳的兒子曉峰,平時這孩子對我都很熱情,可今天卻和往日不同,我想一定是因為我沒借錢的緣故。
我向來脾氣直,說話不喜歡繞圈子,所以說道:「曉峰,你這是不打算請我進屋了是嗎?」
聽我這麼說,曉峰側了側身子,算是請我進屋了。進屋後,我把芒果放在桌子上,然後拍了拍小峰的肩膀,說道:「曉峰,我和你媽是幾十年的老鄰居了,你也是我看着長大的,今天你媽也不在家,咱們爺倆說說話!」
我看曉峰沒說話,接著說道:「你媽找我借錢我沒借給她,今天我也跟你直說吧。曉峰,我不是不幫你,我是實在看不下去你媽為了給你買車,自己的日子都不過了。曉峰,你媽一個人帶你多不容易,我一個做鄰居的都看的這麼清楚,你當兒子的肯定也不會忘了吧。她現在年過半百的人了,為了給你買車準備把這房子賣了,自己出去租房住,這些你知道嗎?」
我看着曉峰震驚的樣子,我就知道這事劉琳肯定沒和他提過,我看曉峰有所動容,繼續說道:「曉峰,你是單親家庭,可你媽沒虧欠過你。你現在也是個男子漢了,也要成家了,別再把擔子都給你媽了。你要知道,這個世界上,對你最好的就是你媽!」
我說完話,我看着曉峰陷入了沉思,便轉身往外走,臨關門我又囑咐曉峰:「記得讓你媽吃芒果,她平時都捨不得買。」
第二天我下樓晨練的時候看見了曉峰,他看見我後就走了過來,說道:「吳叔,謝謝你昨天對我說的那些話,不然我可就糊塗下去了!我和我對象說好了,我媽都給我買了房了,所以車就先不買了。」
我看着曉峰,欣慰地笑了起來,說道:「曉峰,叔叔沒看錯你!」,曉峰摸了摸頭,說道:「以前為我媽想得太少了,以後知道了!吳叔,那我就先走了!你鍛煉身體吧!」看着走遠的曉峰,為劉琳提着的這顆心也終於放下來了。
後來的時間裏,劉琳為了曉峰的婚禮忙忙碌碌的,可偶爾碰見,她都是一副笑盈盈的樣子。
轉眼一個月就過去了,等到曉峰婚禮的前一天,我幫着劉琳給曉峰當總管,跑前跑後的,等不太忙的時候,我趕緊把提前準備好的大紅包給了曉峰,曉峰本要拒絕,我一邊說道:「曉峰,叔叔看着你長大的,現在你結婚了,我也為你高興,這紅包你必須拿着!」一邊就把紅包塞進了他的口袋裡,曉峰對我連說謝謝,劉琳也對我投來感激的目光。
等第二天曉峰的婚禮上,劉琳一直眼含熱淚,可我知道那是作為母親幸福的眼淚。婚禮結束,送完賓客,我的總管任務也就結束了。而劉琳作為母親、婆婆,還是幸福地忙碌着。
這天,我剛準備做飯,就聽見敲門聲,還夾雜着劉琳的說話聲,我趕忙起身去開門。
一開門就看見劉琳端着一盤餡餅,說道:「老吳,我今天終於閑在下來了,所以特意給你烙了餡餅,快吃吧!」
「劉琳,太謝謝你了!我最愛吃你做的餡餅了!快請進,快請進!」我一邊說著話一邊把劉琳請了進來。
劉琳把餡餅放到了餐桌上,我拿了點酒剛要倒,就被劉琳阻止了,她說道:「你別喝酒了,你再喝酒我就給你告狀了!咱們都不小了,要知道養生了!」
我聽了劉琳的話,訕訕地笑着,然後嘴裏嘟囔着:「那個丫頭管我,這個劉琳也管着我!」
哪知劉琳耳朵還挺尖,朝着我夾起煎餅的手就怕了一下,裝作生氣的樣子,說道:「老吳,你煩我了是嗎?」
「沒有,我怎麼會煩你呢,我巴不得有人天天管我呢,我還省心了呢,一天就等着吃飯就行了!」我笑呵呵地解釋着。
哪知聽了這話劉琳突然就盯着我看了起來,似乎在琢磨什麼,然後突然開口說道:「老吳,現在咱們的孩子都成家了,咱倆歲數也不小了,這多年了也都相互幫襯着走出那苦日子了,雖說咱們這個年紀說喜歡好像挺不切實際的,可你在我心裏真的和別人不同!你要是心裏也有我,以後咱倆做個伴兒吧!」
面對劉琳突然的表白,我有些吃驚,之前我閨女就有意撮合我倆,可我那時並不確定劉琳的想法,所以便不讓閨女瞎摻合,加上上次我沒把錢借給劉琳,我更覺得我倆沒譜了,我是真沒想到,雖然我拒絕借給劉琳錢了,她卻還對我表白了。
我看着劉琳問道:「那曉峰同意嗎?」劉琳點了點頭,說:「我兒子說了,你是個難得的好人!」
聽了這話,我才不再猶豫,說:「劉琳,那以後的路,咱倆一起走!」我看着劉琳眼裡泛着幸福的淚花,我的心裏也充滿了喜悅。我真的沒想到,都這個年紀了,我還能和幸福不期而遇,我只覺得自己太幸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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