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窮怕了,高中沒畢業我便外出打工,目的很簡單,就是為了賺錢。
可是,我除了有一副鄉土氣息濃重的漂亮皮囊,其他一無是處,而且更要命的是,脾氣還很差。
顯而易見,折騰了幾年後,除了勉強糊口,我幾乎沒攢到一毛錢。
可誰能想到,一年前的某天,我竟被一個大大的「餡餅」砸中了。
「曉楠,跟我去廠長辦公室。」組長小聲叫我道。
我一邊提心弔膽,一邊嘀咕到:「昨天根本不怪我,是他動手動腳,我才打了他。」
組長是個四十多歲的大姐,在這個廠已經幹了快二十年,雖然平時很嚴厲,但是私下非常關心我們這些小姑娘,也是這些年,我難得遇到的好人。
「你也是,教訓一下就行了,把人臉都打腫了,唉,我問了廠長好多遍,他都不給我個準話,急死我了。」組長愁容滿面地說到。
聽她這樣說,我也有些慌了。
雖然天不怕地不怕,但實在不想被開除,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包吃包住,環境又乾淨,給錢又多的廠,再找到像這樣的,恐怕就難了。
但為了安慰她,我仍嘴硬地說到:「能有多大事兒啊,天王老子我也不怕,放心,呵呵。。。」
「你這丫頭,不管廠長說什麼,都要回好話,把自個往可憐了說,說不定就沒事兒了,記住了沒?」組長不無擔心地叮囑道。
「知道了,知道啦。」我故作輕鬆地回到。
之後,她便帶我來到了廠長辦公室。
進門前,她仍不放心地再次囑咐到:「萬一。。。你也別惱,大不了,姐再幫你找合適的。」
我點點頭,進了門。
「哎呀,曉楠來了,快快先坐下,呵呵。。。」廠長熱情地招呼道。
我被他突如其來的熱情弄得不知所措,尷尬地說到:「廠長,我不坐了,那個。。。」
「坐吧,不用緊張。」他打斷我的話,一臉油膩地看着我說到。
然後,破天荒的給我倒了一杯咖啡,緊接着,一言不發的坐到另一個沙發上,像在看某個出土文物似的,仔細的端詳着我,一會兒搖頭,一會兒點頭,滿眼的不可思議,以及臉上藏不住的竊喜。
而此刻,我只覺得手腳冰涼,毛骨悚然。
突然想到了什麼,我顧不得手裡的咖啡,「騰」的一下站了起來,義正言辭地說到:「廠長,我只想本本分分掙錢,你不能因為有幾個人毛手毛腳,就誤會我,你想的那種事兒,我絕對不幹!」
說完,扔下咖啡,準備轉身離開。
「我說顧曉楠,你能不能改改你的脾氣,也不知道顧家的二公子是怎麼想的!」廠長突然無語地說到。
我一聽,原來不是因為昨天打人的事兒,也不是廠長對我有什麼想法,一下就把心放到了肚子里,又想想組長的叮囑,便裝作不好意思的說到:「對不起啊,廠長,我。。。我改,呵呵。」
「這就對了嘛,中午吃過飯,在廠門口等我,你改命的時候到了!」廠長交代道。
我雖聽得雲里霧裡的,但為了儘快離開,只能點點頭,趕快跑了出來。
中午在食堂吃飯,組長趕忙問道:「怎麼說的?」
「沒事兒了,嘿嘿。。。」我喜滋滋地回到。
「太好了,但是你可記住了,咱在外面,不比家裡,萬事能忍則忍!」組長語重心長地說到。
雖然我不贊同她的說法,但她是好意,我只笑着應允到。
「啊,對了,廠長讓我吃了飯,在門口等他,不知道啥情況。」我邊吃,邊嘟囔道。
「他沒說啥事兒啊?」組長問道。
我搖搖頭,回到:「沒說,不過今天總感覺他怪裡怪氣的。」
「不管咋樣,不到萬不得已,不許動手,你說你一個女孩子家家,怎麼那麼大力氣,呵呵。。。」組長笑說道。
「以前上山砍柴,我一次就能背兩捆,比我哥背的還多,不過,吃的也多,哈哈。。。」我得意地說到。
「哈哈。。。」倆人樂不可支地笑着。
可還沒等我把嘴裏的最後一口飯咽下去,組長就催我去門口等着,道理很簡單:咋能讓領導等我呢!
我不緊不慢地來到門口時,廠長已經開着車等在那裡了。
「曉楠,這裡,怎麼這麼晚,等你十幾分鐘了。」廠長不耐煩地說道。
「哦,到底啥事兒啊?」我問道。
廠長無語地看了我兩眼,說道:「上車說,來不及了。」
我遲疑了片刻,說到:「還要去外面啊?我還沒請假呢!」
「跟我出去,不用。。。」廠長有些忍無可忍地說到。
不等他說完,我已經撥通了組長的電話。
「姐,廠長帶我出去,不知道去哪兒,我下午請假。」我說到。
不等組長開口,我就掛斷了,緊接着,趕快給她又發了個短訊:我老家在牛家灣上堡磨胡大隊,我哥叫顧曉軍,電話139******,我今天要是沒回宿舍,趕快聯繫我哥。
「顧曉楠,你知不知道你耽誤事兒,我跟着倒霉啊!」廠長嚷嚷道。
雖然不知道他着急忙慌地帶上我,到底去幹嘛,但總有一種不詳的預感,情急之下,能想到的辦法只有找組長。
上車後,廠長卻又換了一副嘴臉。
「曉楠,哥哥以後可就仰仗你了呀,呵呵。。。」廠長咧嘴說到。
我不明就裡地跟着傻笑,說道:「我一個打工妹,能給你幫啥忙啊。」
「現在是打工妹,等一會兒,可就是麻雀變鳳凰嘍!」廠長不無羨慕地說到。
聽他這樣說,我更糊塗了。
大概二十分鐘後,他把車停到了一棟別墅外面。
「曉楠,哥哥雖沒怎麼幫過你,可也沒難為過你,尤其你昨天打人,我也是睜隻眼閉隻眼,一會兒進去,還得替哥哥說幾句好話。」廠長臨進門前,竟語重心長地說到。
一頭霧水的我,點點頭,跟着他進了別墅。
只見一個英俊的年輕男人坐在客廳沙發的正中間,一副孤傲,不可一世的神情,靠左邊坐着一個年齡稍大的男人,畢恭畢敬的看着手裡的資料,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個電腦。
「羅總,人給您帶到了,呵呵。。。」廠長低眉順眼地對着年輕男人說到。
「辛苦了,你去忙吧!」年齡稍大的男人說到。
隨後,廠長離開。
我回頭欲要叫住廠長,年齡稍大的男人站了起來,溫和地說到:「顧小姐,請坐這裡。」
不知為什麼,不怕天不怕地的我,突然沒了主心骨,心裏七上八下的不知該如何是好,愣愣地呆在原地。
「好了,你也先迴避一下,我來跟她談。」年輕男人突然開口道。
緊接着,年齡大的男人離開。
「你認識我嗎?」男人問道。
我疑惑地搖搖頭。
「那你總該知道羅氏集團吧!」男人輕描淡寫地問道。
我仍然搖了搖頭。
男人顯然對我的表現有些詫異,接着問道:「至少聽說過羅家二公子吧!」
我這暴脾氣被他莫名其妙地三問,一下給點着了,皺着眉頭厲聲說到:「大哥,麻煩能不能有事兒說事兒,廢話那麼多,耽擱我半天幹活兒,你給錢啊?」
男人愣了幾秒,突然「噗呲」笑了一聲,緊接着趕快收起笑容,說到:「那我就直說了。」
「快說,老娘忙着吶!」我翻着白眼不耐煩地說到。
男人剛要開口,竟被我一句話噎住了,只得咽了一口口水,清了清嗓子說到:「你別管我是怎麼認識你的,我現在要跟你簽個合約。」
「合約?什麼好處?」我不屑的問道。
「給我當女朋友,先簽一年,一年後看情況,需不需要續簽,當然。。。」男人不緊不慢的說到。
「女朋友!?大哥,是我做夢,還是你夢沒醒?白富美玩兒膩了,來欺負我這個鄉下妹子,你以為有幾個臭錢了不起啊,當我不知道你們這些公子哥的德行,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吧,你給老娘多少錢,老娘也不會給你當玩物!」我義憤填膺的說到。
說完,欲要轉身離開。
「至少看看合約吧,相信我,你不會吃虧。」男人仍淡定的說到。
此刻,我才突然意識到,大概這個男人已經對我的情況了如指掌了,不管我怎麼反應,都逃不過他設計好的圈套。
這樣想着,我拿起了放在茶几上的合約,一條條的看了下去,毫不掩飾的笑出了鵝叫聲。
「哈哈,不可能吧,有這樣的好事兒?你瘋了吧,哈哈。。。」我情不自禁的說到。
「如果一切順利,一年之後你就可以拿到報酬。」男人心滿意足地說到。
隨後,他將那個年齡大的男人叫了進來:「陳律師,可以簽了。」
就這樣,我簽了這份「戀愛合約」。
「合約即時生效,恭喜你顧小姐,這個月雖不足月,但按照羅總的意思,還是按照整月算,稍後我會把這個月的生活費轉給你。」陳律師客氣地說到。
「謝謝啊!」我歡快的說到。
「走吧!」羅浩然平靜的說到。
正沉浸在狂喜中的我,被他「走吧」這兩個字突然弄懵了,趕快指着合約,一本正經的說到:「白紙黑字剛簽完,就想耍賴啊?這個別墅說好給我住,我還沒坐熱乎就讓我走人?」
只見羅浩然無語的看着我說到:「你這個女人還真是又貪財又精明,又小家子氣,還如此理直氣壯,哎。。。我是說帶你去買幾身衣服!」
「啊,那個。。。哦!」我尷尬的支吾道。
隨後,跟他坐上了那輛看起來很高檔的私家車。
「記住,以後跟我單獨在一起,一定要坐在副駕駛,如果是司機開車,和我做後排。」羅浩然平靜的說到。
我只點點頭,沒有回他。
「滴滴。。。」手機突然發來了信息。
打開一看,15萬已經打進卡里了,抑制不住的興奮,讓我不由地再次笑出了聲。
此時,卻突然想到自己,還有我哥,甚至是組長他們,就算累死累活一年,也賺不到這麼多錢,不由地又開始仇富。
就在這時,羅浩然突然說到:「合同雖然沒有限制你的自由,但見什麼人,在哪裡見,最好給陳律師提前報備一下,以免帶來不良後果。」
「我就不信,你們家祖祖輩輩都是有錢的主兒,窮不過三代,富也不過三代。」我氣不打一處來的說到。
「你這哪兒跟哪兒啊,我的意思是,你現在身份不一樣了,狗仔說不定已經盯上你了,請不要像以前一樣,跟什麼人什麼都說!」他無語的說到。
我自覺理虧,便輕聲問道:「我給我們組長打個電話,總行吧!」
他沒理我,我自當默認,於是給組長打了電話,但也沒多說,只告訴她,我沒事兒,不用給我哥打電話,晚一點再聯繫她。
大概半個小時後,我們來到了本市最高檔的商場,那個我一進去就露怯的地方。
「哎,那不是羅二少嘛!怎麼帶了個鄉下丫頭?」我剛跟着他走進大門,就聽到有人小聲嘀咕道。
我正尋思着,羅浩然突然牽住我的手,看着我輕聲說到:「微笑。」
「啊,什麼?哦。。。」我結巴着,咧起了嘴。
「大姐,是微笑,不是傻笑,算了,還是怎麼舒服怎麼來吧!」他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說到。
雖覺得彆扭,但合約里有這麼一條:公眾場合,有必要配合羅浩然先生完成牽手、輕吻等象徵性的親密舉動。
隨後,他帶我來到了一家女裝店。
「羅總,VIP室已經為您準備好了。」一個漂亮的導購不無殷勤地說到。
「這是顧小姐,以後她過來買東西,就記我的賬。」羅浩然交代道。
女導購一邊應和道,一邊帶我們進了一間,大概15平方米的房間。
房間陳設雖簡約,但看得出,都價值不菲,我這個鄉巴佬無論如何都掩飾不住自己的驚愕,心裏不由的嘀咕道:「親娘嘞,別說在這種店買東西,就是進來看看,試試都不敢,沒想到,人家還有什麼VIP房!」
羅浩然交代了幾句,導購就出去了。
「那個,這裡的衣服我可買不起,雖然你給我了生活費,可是。。。」我明確的說到。
他看了我一眼,說到:「合同里沒寫嗎?」
「沒寫啊!」我篤定的說到。
「第五款第7條,在合約期間,乙方的一切吃穿用度均又甲方負責,包含但不限於甲方贈送的廉價珠寶。」他不緊不慢的說到。
我詫異的翻開合同,果然如他所說。
我正要開口解釋些什麼,他不悅的說到:「以為只要牽扯到錢,你就會變得很精明,沒想到這麼稀里糊塗,限你兩天之內,把合同內容背的滾瓜爛熟,不然即刻終止。」
我恨得咬牙切齒,心裏咒罵道:「老娘也只忍你一年,一年後,總會逮到機會報仇雪恨!」
「羅總,顧小姐,這是搭配好的十套衣服,請慢慢試穿,有什麼需求,按這個呼叫鈴就可以了。」導購柔聲細語的說到。
看着她們推進來的,滿滿兩個衣架的衣服,我不由的走上前去,自言自語道:「太奢侈了,罪過呀!」
「快去試吧,後面還有安排。」他近乎命令道。
一番熱火朝天的折騰後,最終選了六套,緊接着,他帶我來到了一家私人會所。
「羅總,都安排好了,顧小姐,這邊請。」一個妖嬈的男人笑着說到。
我像劉姥姥進了大觀園似的,除了找不着北,燈光映的我還有些恍惚。
好在,最後到了一個半陽光房的大套間。
在這裡,我做了全身SPA,臉部美容,還有頭髮,穿上剛買的衣服,在鏡子里看到全新的自己 ,心裏不由竊喜道:「天吶,這還是我嗎?這不就是大明星嘛!」
可當我興緻勃勃的走出來時,羅浩然卻淡然的說到:「勉強能看,走吧。」
我略顯尷尬地跟他上了車。
回到別墅後,羅浩然給保姆交代了幾句,就走了,獨留我回味不可思議的一天。
「顧小姐,您吃東西,有什麼過敏,或者忌口的嗎?」保姆劉姐小心翼翼的問道。
我詫異片刻,笑着說到:「沒有,你做什麼我就吃什麼,哦,叫我小楠就行。」
說完,我便開始探索這套兩層的小別墅。
高檔的裝修,精緻的傢具,高科技的電器都無不彰顯出那讓人着迷的「銅臭味」,我再次不由的感嘆道:「MD,有錢真好!」
正想着,在書房看到一台筆記本電腦,好奇的試着打開看看。
屏保竟是羅浩然的臉部特寫,一整天,我還是第一次仔細的看着這個男人,雖然長得還不錯,但滿眼都泛着桃花,沒想到,還這麼自戀。
於是,鬼使神差的在搜索框打上:羅氏集團羅浩然。
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
羅氏集團,旗下上市公司就有N個,子公司孫公司更是遍布全球,老闆羅先生有三子,羅浩然是老二,也是最能幹的一個,有可能成為羅氏未來的接班人,此人最大的「愛好」是換女友比換衣服還勤快,花邊新聞數不勝數,而且不是「白」就是「美」。。。
看到這些,我突然有點後怕,萬一他哪個女友知道了我的存在,我還能活過這一年嗎?或者,我真的就是他用來對付這些女人的「活靶子」?完了,完了,草率了。。。
「顧小姐,晚飯好了。」劉姐在樓下招呼道。
在我的一再要求下,劉姐才肯和我坐在一起吃飯,幾口飯下肚,我問道:「羅浩然平時在這裡住嗎?」
「很少。」劉姐回到。
「那他女朋友呢?」我試探的問道。
劉姐詫異了一下,笑着說到:「不是你嗎?」
「哦,我說他以前女朋友是不是也住這裡?」我不好意思的問道。
「我在這裡快十年了,除了你,沒見過其他女人。」劉姐說到。
我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再次感嘆道:是啊,有錢還愁沒地方金屋藏嬌啊!
吃過飯,為了保住自己每月的15萬,還有一年後的500萬,我開始仔細研讀這份「戀愛合約」的條款。
什麼鬼?特殊情況,他還會在這裡過夜?不是說不幹那事兒嘛?
我瞬間有種,自己把自己賣了的感覺。
長吁一口氣之後,不自覺地開始練起了家傳的拳法。
等洗好澡,躺在床上,已經凌晨了,這一天可真夠折騰的,很快我就躺在這高檔床上睡著了。
第二天醒來,拿起手機,看到了推送的消息標題:羅氏集團未來掌門人,放棄眾多白富美,戀上乖巧農家女!
我饒有興趣地點開來一看,竟然看到了自己的照片。
還不等我弄明白,陳律師來了電話:「顧小姐,相信新聞你已經看到了,不用去管它,你只管按照合約行事即可,也沒有人會打擾到你,放心吧。」
聽他這樣說,我安心很多,等洗漱完畢,劉姐已經做好了早飯。
之後將近一個月,我都沒見到過羅浩然,除了漸漸適應了別墅的生活,也找到了自己新的方向。
我報了一個學習西點的課程,打算一年後,自己開個蛋糕店。
於是,我的生活漸漸歸於平靜。
再見羅浩然,是半年後的一天半夜。
我睡得正香,羅浩然突然醉醺醺的推開我的門,一下撲到我的身上,語無倫次的說到:「顧曉楠,我。。。我好想你。。。」
我被他的行為和言語嚇着了,兩手撐起他的上半身,一腳頂住他的胸口,使出渾身力氣,另外一隻腳狠命一蹬,就把他撂翻在地板上。
只聽他「啊」了一聲,就不動了。
我嚇傻了,戰戰兢兢的趴在他旁邊,用手試着他的鼻息,什麼?不會吧,就這樣被我弄死了?我不由的又哆哆嗦嗦把手放在他胸口上,想試試他的心跳。
沒想到,他一個翻身,我再次被他壓在身下。
他死抓住我的手,詭笑着說到:「這幫沒用的東西,竟然沒查到你會點功夫,疼死我了。」
「你到底想幹嘛!」我只能用狂吼呵止住他。
「想幹嘛,你看不出來嗎?」他說著,試圖吻我。
我把頭扭到一邊,厲聲說到:「你忘了合同,不能跟我有過度親密的身體接觸,不然。。。」
我正說著,她在我嘴上輕吻了一下,笑着起身離開。
驚魂未定的我,趕快起身,把門反鎖上,確定無誤後,才敢長舒一口氣。
接着,試圖理清這突如其來的事件,可是任我怎麼理,整件事都毫無預兆和邏輯可言啊!
第二天起床,羅浩然已經在吃早飯了。
他穿着絲質睡衣,沒有打理頭髮,一副自在的居家模樣,看到我下來,似乎完全不記得昨晚發生的事情。
反倒是我,有些不自在的準備轉身上樓。
「怎麼,不吃點兒,劉姐不是白忙了。」他背對着我說到。
被他這樣一說,我只能坐到餐桌邊。
「你西點學的怎麼樣了?」他問道。
我雖吃驚,但並沒看他,不悅的回到:「還有幾個月,課程就結束了。」
「今天晚上帶你去個地方,在家等我,我來接你。」他平靜地說到。
說完,他就換衣服走人了。
本來還對昨晚的事兒耿耿於懷,但顯然他醉酒可能真不記得了,我也不想再多事兒,就鬆快地吃了早飯。
晚上快八點,他回來了,我也準備好了。
只是,他看了我一眼,說到:「你就穿成這樣?」
「怎麼了?還顯得不夠隆重?」我上下看了自己一眼,反問道。
這半年,按照合同的要求,時刻不忘修鍊自己的穿衣打扮,沒想第一次派上用場,就被他嫌棄了。
「啊,算了,來不及了,走吧。」他說到。
既然你說沒事兒就沒事兒,那我更是無所謂了。
大概半個小時後,我開始疑惑起來,怎麼這條路看起來這麼熟悉?不由地看向他,想問些什麼,但又有合約在先,不能隨便向甲方發問,所以我硬是把到嘴的話咽下去了。
等到了目的地,驚喜之餘,我更納悶了。
可不等我開口,他先說到:「這個地方你一定不陌生吧!」
「你怎麼知道這個地方?」我驚訝的問道。
「三年前,我跟我爺爺到山上來徒步,結果。。。」他慢慢的敘述到。
當年,我剛來城裡沒多久,因為沒有學歷也沒有經驗,很難找到工作,便學着附近的村民,在這個山坳口搭了個棚子賣瓶裝水,還有一些小吃。
誰知道,本來晴朗的天,突然下起暴雨,因為人家家就在附近,大家很快收拾好回了家,只有我一個人,只能躲在棚子下面。
就在這時,一個七十歲上下的老爺子,拄着一根樹枝,從山上艱難的往下走,我不由分說的,冒着大雨,把老爺子扶到了我的棚子下面。
「爺爺,沒事兒吧?您先在這兒坐會兒,不着急,等一下就停了。」我高着嗓門說到。
老爺子樂呵呵的說到:「姑娘,我渴的不行,又沒帶錢,能。。。」
「哈哈,在我這兒,您想喝想吃,隨便。」不等老爺子說完,我爽快的接話道。
接着,給他開了一瓶水,又開了幾包吃的。
一老一少,就這麼一邊喝一邊吃一邊聊,樂不可支。
大概二十分鐘後,只見一輛車開了過來,招呼老爺子道:「爺爺,你怎麼躲到這兒來了,到處找到你。」
老爺子問了我名字之後,樂呵呵的上了車。
只是沒想到,這位老爺子竟是羅浩然的爺爺,羅氏真正的掌門人,而當年車裡的那位,就是羅浩然。
羅浩然一邊說著,我一邊跟着一起回憶。
「爺爺還好嗎?老爺子可真夠幽默的,哈哈。。。給我講了好多笑話。」我有些興奮的問道。
「不好,一年前病倒了,一直強撐着。」羅浩然神色黯然的說到。
我不知道怎麼接,畢竟我和老爺子只有一面之緣。
「你就不想知道,我為什麼會找你嗎?」他突然換了個話題問道。
「合約在先,不隨便問甲方任何問題,再說只要給錢,為什麼我無所謂。」我回到。
羅浩然冷笑一聲,說到:「呵,我說他老人家看錯人了,他還不信。」
「什麼意思?」被他這麼一說,我反而疑惑的問道。
原來,羅永浩本來是集團繼承人的最佳人選,只因他處處留情,在感情方面毫無定力,所以老爺子遲遲不肯鬆口。
直到一年前,老爺子病情加重,無奈之際,老爺子只說:「你起碼要找一個像顧曉楠那樣品性的姑娘,為人豁達,不拘小節,集團才有可能是你的。」
就這麼著,羅永浩開始到處找我。
而為了試水,他才和我簽了這個「戀愛合約」,沒想到,不試不知道,一試瞬間打了老爺子的臉。
我根本就是個愛錢如命的野丫頭!
聽他說完,我也冷笑一聲,說到:「早知道是這樣,你給我一千萬,我也不會跟你簽什麼破合約。」
「那你還不是簽了?」他咄咄逼人的說到。
我從包里拿出合約和筆,在最後寫上:一年期滿,乙方不要甲方任何報酬,顧曉楠。
隨後,我把他給我這半年的所有報酬,用手機都轉發給了陳律師。
「這半年,吃的喝的是吐不出來給你了,衣服還有鞋子也舊了,你摺合一下,等我賺了錢,我再還給你。還有,我告訴你,我顧曉楠是愛錢,但你這種打自己親爺爺主意得來的錢,我拿了怕折壽!」我一邊氣憤的說著,一邊朝着公路走去。
五分鐘後,羅浩然開着車,跟着我喊道:「顧曉楠,你就不能等我把話說完嗎?」
「還有說的必要嗎?等着你接着侮辱我的人格?還是聽你如何當一個不肖子孫?老娘不奉陪!」我氣急敗壞的說完,加快了步伐。
大概我的話刺激到了他,抑或他覺得,沒必要跟我這樣的女人再繼續糾纏下去,踩下油門,「轟」的一聲,從我身邊呼嘯而過。
當我走了一會兒,氣兒消了以後,突然覺得害怕。
黑漆漆的盤山公路,除了月光,沒有一點點燈光,偶爾發出來某種動物的聲響,讓我頓覺汗毛都豎了起來。
我懷抱着自己,慢慢的跑了起來,可出門前,以為他會帶我去什麼高大上的地方,我不但穿了小禮裙,更要命的是,腳踩針尖高跟鞋,無論如何都跑不快。
「啪嗒」一聲,鞋跟毫無懸念的斷了。
一氣之下,我也把另外一隻鞋的跟弄斷了,還不忘破口大罵道:「什麼鬼奢侈品鞋,質量差成這樣,都是騙那些有錢沒地兒花的主吧!」
我剛吼完,一輛車旋風一般突然在我跟前停下。
「跟鞋置什麼氣,誰上山穿高跟鞋啊!」羅浩然詭笑着,竟一把把我抱起來,扔在了副駕駛位上。
雖然我心裏像得了救星似的,但身體仍強硬地打算掙脫。
「好了,至少回去了再說,不等你走回去,恐怕不是被狼吃了,就是被什麼孤魂野鬼抓走了。」他不懷好意的勸說到。
之後,我便老老實實的坐在車裡。
到了以後,羅浩然再次開口道:「其實。。。當年我對你一見鍾情,但我們身份懸殊,即便我再努力,恐怕你都進不了羅家的門,所以,只能把你放在心裏,只是沒想到,我爺爺竟把你當做了孫媳婦的標線。。。」
「打住,你這種鬼話說給小姑娘也許行得通,但對我沒用,你不要再試圖利用我接手集團,那是你們的家事,跟我無關。」我毫不留情地打斷他說到。
「不管你信不信,今天晚上開始,我會天天住在這裡,直到你愛上我。」他深情黯然的說到。
我氣急敗壞的厲聲說到:「羅大公子,能不能不要再玩兒我們這種窮人家的姑娘了,去找你的大長腿,白富美,我還得掙錢養活自己,沒時間陪你玩兒!」
說完,我便自顧自下車,朝着別墅外圍走去。
「至少看在我爺爺的份兒上,哪怕陪我做戲,只為讓他老人家安心的走,在那之前,如果你沒愛上我,我絕不接手羅氏。」羅浩然在我身後真誠的說到。
聽到這裡,我不由地停下了腳步。
第二天,我和他重新簽訂了一份「戀愛合約」。
也是從那天開始,羅浩然除了工作,幾乎每天都在別墅,而我仍堅持着之前的學習和作息,在外人眼裡,倆人儼然一副伉儷情深的模樣。
三個月後,老爺子被發了病危,迫不得已,我被帶到了醫院。
「老爺子,還認得我嗎?」我強裝輕鬆的問道。
「哈哈,你這丫頭,打扮是漂亮了,可骨子裡還是這幅野樣子。」老爺子開心的輕聲說到。
如今他的樣子,和三年前比,可消瘦多了,而且已然口齒不清,讓人心疼不已。
「你也一樣,還是個老頑童,嘿嘿。。。」我大笑着說到。
不知不覺,眼淚竟掉了下來。
「哭什麼,你一天不進羅家的門,我就死不了,呵呵。。。」老爺子說到。
可是不等我開口,羅浩然給我使了個眼色,我自然明白他什麼意思,可我從來沒說過違心的話,就在為難之際,老爺子開口了。
「別為難丫頭,給她點兒時間,我熬得住。」老爺子說著,咳嗽起來。
羅浩然趕快去叫醫生,我輕輕將老爺子側扶着,幫他拍痰,一小會兒,痰出來了,我又給他擦拭乾凈,扶他躺好。
等醫生來了,囑咐我們不能說太久。
「老爺子,明天我再來看你啊,你說的啊,為我你且熬着吧,別耍賴啊!」我不無擔心的說到。
「浩然毛病是不少,但我相信你治得住他,看在我這個老頭子的份兒上,給他個機會吧,他是真的喜歡你。」老爺子沒接我的話,自顧自的說到。
之後,我們便離開了。
回去的路上,我倆都沒說話,我不斷回想着老爺子的樣子和所說的話,竟有種騎虎難下的感覺。
一直到別墅後,羅浩然才開口道:「我不為難你,但我是真心的。」
說完,回了自己的房間。
不知為何,我打開了電腦,開始認真翻看羅浩然的那些歷史。
除了高富帥的介紹外,沒想到他兩度幫助集團度過難關,竟然還有一次見義勇為,當然花邊新聞也不在少數,但好像都是一年多以前的了,難道。。。
算了,送佛送到西,幫人幫到底,我決定假意接受羅浩然,好讓老爺子不再忍受痛苦,牽腸掛肚,也讓羅浩然達成心愿,
我能做的,也只有這麼多了。
又過了三個月,也是合約期滿的前一周,我和羅浩然訂婚了。
訂婚的第二天,羅浩然正式接手羅氏,而老爺子在當天晚上安詳的走了。
「浩然,我該回到屬於自己的地方了,謝謝你對我的照顧。」我平靜的說到。
「你什麼意思?」他不明就裡的問道。
「對不起,我撒謊了,我沒有愛上你,但我不想有遺憾,所以。。。」我滿臉歉意地說到。
羅浩然不可思議的看向我,暴跳如雷的吼道:「你這個騙子,騙了我,也騙了爺爺,滾!」
之後,我默默地離開。
後面的幾天,我和幾個朋友道了別,就回到了自己的家鄉。
可當我到家後,羅浩然竟出現在了我家裡。
「丫頭,你訂婚了,咋沒給哥說吶!」我哥見到我樂呵呵的問道。
「我,不是那樣的,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等那個人走了我再給你詳說。」我小聲嘟囔道。
我哥見狀,立馬換了臉色,對羅浩然厲聲說到:「對不起,恐怕今晚你不能再住在家裡了,那個。。。」
「哥,我跟他單獨談談。」我說到。
接着,我哥就出了門。
「我根本就不愛你,我更不想有個什麼灰姑娘,或者麻雀變鳳凰的人設,你還是走吧。」我冷冷的說到。
羅浩然沒有回我,一把把我抱在懷裡,不由分說的吻上了我,任我怎麼掙脫,也無濟於事,漸漸的,我竟回應着,無法自拔。。。
片刻,他抱着我詭笑着說到:「差點被你騙了,還敢說沒愛上我?」
「我。。。我只是。。。」我磕巴的說到。
沒想,他再次吻上了我,嘴裏呢喃道:「我的野丫頭。。。」
半年後,我們結婚了。
七個月後,我生下一對龍鳳胎。
一年後,我的蛋糕店也開張了。
至於什麼時候愛上羅浩然,我也不知道,但據他說,早在「戀愛合約」簽訂的半年後,我就愛上了他。
也就是他喝醉,被我一腳撂翻的那天晚上開始,我幾乎每天都要在電腦上查看,他是不是有花邊新聞,但令我「失望」的是,一條也沒看到。
而他又是怎麼知道的呢?
是那台電腦出賣了我,和他提出分手當天,他無意翻看到了我的瀏覽記錄,於是,就發生了千里追妻的劇情。
。。。
如今,十年都過去了,這麼「糗」的暗戀,我哪兒還記得啊,自然也不會承認,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