鸞鳥合鳴,青雲殿厚重的大門打開,花落酥隨眾人走進大殿跪拜帝君帝後,起身時她向高高的金鑾之上偷睨一眼,瞬間愣怔在原地。
金鑾之上紫衣銀髮的青年肅穆向前,他身側同樣一襲紫衣的帝後美艷如霞,她在凡世大越見過。
鳳九也認出了花落酥,清麗的白蓮自她眼尾漾開,淡淡的憂傷鋪散在眉宇間,她站在人群里像是娟好靜秀的白蓮落寞開放。
鳳九壓着心頭的興奮,端莊地向帝君傾斜了一點,低語,「帝君是她,十一公主。」
帝君像是沒有聽見她說什麼,側身貼近她說,「小白說什麼?」他的氣息吹在自己臉上,鳳九耳根一熱,說,「保持距離。」
帝君的手悄悄地在她的腰際揉捏了一把,鳳九忍着笑擺出端莊的樣子,看人群向兩邊散去。
新飛升的仙者大氣亦不敢出,以為九天之上的神仙都該是清心寡欲可怎麼見帝君帝後好像很恩愛的樣子,紛紛用眼神交流。
幾個時辰過去,眾仙喜悅地從青雲殿依次退出。大門關閉的剎那,鳳九的手圈上帝君的脖頸,撒嬌道「帝君,你一定知道花落酥會飛升,她到底是誰?」
鳳九焦急的樣子頗是叫帝君覺得有趣,轉了下頭懶散地道,「累了,不想說話。」
鳳九知趣地挪到帝君的身後,小手輕柔地給帝君捏肩,一會臉頰就抵在帝君的肩頭,柔聲問,「夫君可舒服些了,晚上我在陪夫君泡個葯浴,那一定解乏。」鳳九見帝君還是不說話收了手,起身叉腰像白圻一樣威脅帝君,「見好就收,不然丟了芝麻,西瓜也沒了!」
帝君一把攬過她,「芝麻是啥西瓜又是啥,說給夫君聽聽。」
鳳九眨眨眼睛,芝麻是我陪夫君泡葯浴,西瓜嗎——」鳳九頭一歪想了一個很長很炫的名字,說,「西瓜就是全骨極柔欲仙生不如死三百六十度無死角按摩術。」又鄭重其事地道,「帝君這可是青丘的絕技秘術不外傳的,你絕對不會吃虧。」
「好吧,成交!」帝君狡黠地一笑,抱過鳳九說,「五萬年前我從梵境帶佛陀加持過的佛鈴樹栽種到混沌山,妖魔大戰後流光的殘魂捲入了濁氣,我挑了一棵最有靈氣的佛鈴樹凈化他殘魂上的濁氣,卻不想流光千年就能重塑仙骨再出世。
照理沒有萬年的時間他無法重塑仙骨,介時我並未多想,現在看是有人幫他渡劫。」
鳳九興奮地道,「帝君是說花落酥就是那棵佛鈴修身的?」
「是,不過那一千年到底發生了什麼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鳳九不解地問,「可是帝君怎麼知道十一公主就是花落酥,又怎麼安排流光去歷劫的,就連司命都查不到花落酥的身世!」
帝君勾了一個壞笑,想起江邊的青羽之死,說,「我沒安排流光去歷劫,不過,偶爾路過看他不順眼踢了他一腳。」
「踢了他一腳!」鳳九瞪大了眼睛,靈台清明了一下,「帝君是說閑着沒事,跑去凡世一腳把我義兄踢進了青羽的殼子里?」
帝君,「也不是沒事,流光自回來後,每過若木之門就會落到不同的時空,為夫為了四海八荒的安全總要查探一下,恰巧踢出了他的姻緣。」
鳳九托腮認真地說,「早知此次,帝君就該一出生天天踢自己幾腳,這樣說不定早就踢出和我的姻緣了!」
帝君,「好像不行,那時你爺爺還沒結婚呢!」
「噢,既然如此,老人家,我帶你去參加晚宴吧!」
帝君眉眼含笑,靠近鳳九,「老人家沒力氣要扶!」
「吃紫薯餅的時候你生龍活虎哪裡來的力氣?」
帝君,「我把力氣攢到那時用……」
青雲殿帝君賜階品後的這一夜,依行天宮慣例,夜華天君賜宴寶月光苑。
連宋聽聞帝君今日賜了新飛升的女仙掌管混沌山,還不及開宴早早就進了寶月光苑,就連從不八卦的天君夜華都比往日到的早。
混沌山與九重天來說是一個敏感的地方,如今帝君封了一個新飛升的女仙去掌管混沌山着實叫眾神好奇。
無憂樹上編織的夜明珠亮如白晝時帝君拉着鳳九的手緩緩走了進來,天宮的神仙早已經習慣了帝君帝後秀恩愛的樣子不以為奇,倒是又叫新飛升的神仙看得面紅耳赤。
小仙官引着眾仙拜見天君天后,連宋一眼認出了花落酥,八卦地直奔帝君而去。
帝君知道他要幹嘛,揉揉額角對鳳九說,「人老了記憶力差想不起事!」
鳳九嘆氣道,「聽說暉耀海底有一種紅靈芝最補腦,只是我法力低微近不了那幾頭神獸的身啊!」
連宋忽然覺得肝疼,想想流光又豪氣地道,「明日紅靈芝就給你送過去。」半刻後他興奮地回到祖媞神的身邊一陣耳語,祖媞白了他一眼,「家底都被坑光了。」
宴席依照天宮的規矩不過是幾曲清歌幾隻舞,所不同的是天宮裡最絕色的三位女神湊在一起笑面如花不時向下面看上幾眼,她們投過來的目光破是叫新飛升的仙者激動。
花落酥安靜地坐着,神思飄得很遠,這感覺跟凡世也頗似相同,最深的孤獨藏在喧囂的鼓樂里!
青雲殿里她認出在凡世見過的鳳九,也認出她是流光魘魔夢境里執念近千年的女子,千年一夢,她和流光那個她喊了一千年的大哥哥怕是無緣可續,不然,凡世浮沉兩萬年,怎會全都是錯過!
流光,我該去找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