瘧疾流行的歷史久遠,可追溯到古希臘和羅馬帝國時代,從殷商時代的甲骨文及青銅銘文上就有古「瘧」字的記載。瘧疾是經按蚊蟲叮咬或輸入帶瘧原蟲者的血液而感染瘧原蟲所引起的蟲媒傳染病,寄生於人體的瘧原蟲共有四種,即間日瘧原蟲,三日瘧原蟲,惡性瘧原蟲和卵形瘧原蟲。主要表現為周期性規律發作,全身發冷、發熱、多汗,長期多次發作後,可引起貧血和脾腫大。
迄今為止,全世界約還有二分之一的人口飽受瘧疾的威脅。主要分佈在非洲、南美洲及東南亞,而其中又以非洲最為嚴重,約有5億人口生活在瘧疾肆虐的地區,每天都有超過3000人被瘧疾奪走生命。這些地區,都是相對貧困,衛生醫療條件非常落後的地區。2020年的統計數據表明,全球約有2.41億瘧疾病例,造成62.7萬人死亡,相當於每分鐘就有一人死於瘧疾。
在新中國成立以前,我國每年約有3000萬人感染瘧疾,死亡病例超過30萬例。而2021年6月29日,世界衛生組織(WHO)正式宣布中國徹底消滅瘧疾,成為全世界第40個消滅瘧疾的國家。而這一壯舉背後,除了新中國經濟建設飛躍,對公共衛生建設重視之外,還有一個不得不提的名字——屠喲喲。
2015年,中國中醫科學院研究員屠呦呦因為發現治療瘧疾的新葯青蒿素,獲得諾貝爾生理學或醫學獎。2016年,獲得了國家最高科學技術獎。作為中國第一位本土培養的諾貝爾獎得主,無限風光的背後,是老一輩科學家孜孜不倦,無私忘我的奉獻精神,才有了今天這一成就。
屠呦呦1955年從北大醫學院畢業分配到中藥研究所工作,接受研發抗瘧新葯任務,時年39歲。在那個特殊的歷史年代,所有的科學研究工作的幾乎停擺,而屠喲喲也只是個實習研究員。但屠喲喲依然幹勁滿滿,在三個月的時間裏,遍查無數中醫古籍,民間古方,對其中的200多種藥材進行遴選。經歷過無數的實驗,但是對於瘧疾的抑制效果都不佳。
到了1966年,正值瘧疾高發的時節,眼看項目還沒有任何進展,屠喲喲憂心如焚。功夫不負有心人,有一天她翻閱了東晉時期葛洪所著的《肘後備急方 治寒熱諸瘧方》時,給了她靈感。「青蒿一握,以水二升漬,絞取汁,盡服之」,為什麼是漬後絞取汁而不是常規的水煎呢?屠喲喲馬上敏感地意識到,是不是常規的水煎高溫破壞了青蒿中的活性成分呢?於是她馬上調整方向,重新設計了實驗流程,提取活性青蒿素。
實驗的結果令人欣喜,對於鼠瘧和猴瘧瘧原蟲有100%抑制率。但是要想作為臨床用藥,還得通過毒副試驗。時間緊迫,屠喲喲來不及多想,和另外兩個同事親自以身試藥,這需要何等的勇氣?要知道當時,屠喲喲的兩個女兒尚且年小,然而為了科研還是決定獻身。那個年代實驗設備簡陋,也給屠喲喲留下了肝病。可喜的是,結果是好的。隨後冒着感染的風險趕赴疫區,在病人身上的臨床試驗也通過了,證明了對人體無毒副作用。但是距離青蒿素的臨床醫學應用還遠着,屠喲喲又馬上組織團隊進行青蒿素的化學分子式分解還有分子量,從青蒿素到其衍生物雙氫青蒿素,中間的艱難險阻不可言表。
而在青蒿素應用之前,其實還有一種治療瘧疾的藥物叫奎寧,但是奎寧的毒性大,毒副作用強,並且很多瘧原蟲已經對奎寧產生了耐藥性,治療效果不佳。而青蒿素的作用原理和奎寧完全不同,基本上不會有耐葯的現象,也沒有什麼毒副作用。最為關鍵的是,青蒿素提取來源廣泛,能夠做到治療瘧疾時往往只需幾美元,這對於貧困地區來說太重要了。
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青蒿素仍然是治療瘧疾的首選藥物。如今青蒿素已經挽救了數百萬人的生命,雖然我國已經實現了消滅瘧疾,但是在世界範圍內瘧疾仍是威脅人類健康的頭號疾病之一。BBC紀錄片里,將屠喲喲列為21世紀最偉大的人之一,給出的理由是「在艱難時刻仍然秉持科學理想,砥礪前行亦不忘回望過去,她的成就跨越東西」,如果將挽救生命數來計算的話,毫無異議,屠喲喲就是人類歷史上最偉大的人之一。
如今屠老已經91高齡,仍然沒有停下過科研的腳步,將青蒿素的治療效果應用到紅斑狼瘡,雖然路還很長,但是屠老表示對於結果保持樂觀。這才是真正的國士無雙,不僅是國人的驕傲,更是人類的福音,真心祝願屠老萬壽無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