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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排長!救我,快幫忙勸勸我媳婦吧!她要和我離婚啊!"剛吃完午飯,我正在連部值班室翻看訓練計劃本,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緊接着小陳那張驚慌失措的臉就出現在了我面前。
那是1978年的盛夏,老天爺像發了瘋似的,把太陽烤得滾燙。我當連長剛滿半年,每天除了操心訓練進度,還得琢磨如何處理各種大大小小的事兒。我們連隊駐紮在北方一個小縣城旁邊,離最近的小鎮還有十來里地,平時戰士們除了訓練就是站崗放哨,日子過得倒也平靜。
"你慢點說,到底怎麼回事?"我放下手中的鋼筆,給小陳倒了杯熱水。連隊的熱水壺一直放在值班室,隨時供戰士們喝水用。小陳是我們連的通訊員,前年入伍,跟我老家就隔了兩個村,平時話不多,老實得很,今天這樣慌張的樣子着實少見。
"連長,我媳婦來電報了,說要和我離婚!"小陳雙手顫抖着遞給我一張電報,上面歪歪扭扭地寫着:"小陳,我受夠了,咱們離婚吧。李英"
我皺了皺眉頭,接過電報仔細看了看。小陳去年剛結的婚,媳婦在老家照顧雙方老人,兩人感情挺好的,前幾天小陳還收到媳婦寄來的襪子和一盒老家的麻糖點心呢,怎麼突然要離婚?而且這電報看着就不太對勁——沒有郵戳,紙質發黃,連電報局的收費章都沒有。
"這電報是誰送來的?"我問道,心裏已經有了幾分猜測。
"是...是老王送來的,說是剛從郵電所拿的。"小陳結結巴巴地說,眼睛都紅了。
老王是我們連的炊事班長,平時最喜歡開玩笑,那張嘴能把死人說活。食堂里的飯菜雖然簡單,但在他的調劑下,戰士們總能吃得香。我心裏已經八九不離十了,但看小陳那急得快哭出來的樣子,我決定先安撫他的情緒。
"你先別著急,這事有蹊蹺。你媳婦前幾天不是還給你寄東西來嗎?我記得你還拿着她織的襪子在宿舍顯擺來着。"我遞給小陳一支煙,他手抖得點了好幾次才點着。
"對啊,連長。我也想不通,前幾天信上還說家裡一切都好,讓我安心訓練......"小陳說著說著,眼淚就在眼眶裡打轉。
我叫來了通訊員:"去把老王叫來,就說我找他有急事。"
老王一進門就咧着嘴笑,一副憋不住的樣子。我故意板著臉:"老王,你老實交代,這電報是怎麼回事?"
"連長,我...我就是開個玩笑嘛。"老王終於憋不住笑出了聲,"小陳整天說他媳婦多好多好,我就想逗逗他。誰知道他這麼當真啊!"
小陳聽完,先是一愣,隨後臉漲得通紅:"老王,你...你這玩笑開大了啊!"說著就要去抓老王,被我攔住了。
"行了行了,都是自己兄弟,別動手。老王,這種玩笑以後別開了,家裡的事對咱們當兵的來說都是心頭肉。"我一邊勸着,一邊看着小陳的臉色慢慢恢復正常。
我剛想讓他們回去工作,門口又傳來一陣騷動。是指導員帶着李大壯進來了,李大壯是新兵班的班長,這會兒臉色煞白,手裡也捏着一張"電報"。
"連長,出事了。"指導員神色凝重地說,"李大壯收到電報說他爸去世了。"
我接過電報一看,內容確實駭人:"大壯速回,父親已去世。"落款是"母"。但這電報的紙質和小陳手裡的如出一轍,連字跡都差不多,一看就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你爸身體一直不好嗎?"我問李大壯。他是去年冬天從山東農村入伍的,身體壯實,平時訓練積極肯干。
"沒...沒有啊。前天家裡來信還說爹娘都好着呢,還說家裡的包穀(玉米)長得壯實......"李大壯聲音發顫,一個大老爺們眼淚在眼眶裡直打轉。
我看了看指導員,又看了看老王,心裏已經有了定論。這肯定又是哪個戰士搞的惡作劇,而且一天之內連發兩封假電報,事情已經不是簡單的玩笑能解釋的了。
"老王,這電報誰送來的?你實話實說。"我語氣嚴肅了幾分。
"是...是小胡送來的,說是替郵電所的人捎過來的。"老王這次說話沒了剛才的輕鬆,看來他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了。
小胡是連隊里的放映員,平時負責每周六晚上的露天電影,和郵電所的人接觸較多。我立刻讓通訊員叫來了小胡。
沒過幾分鐘,小胡低着頭走了進來,一進門就看到了小陳和李大壯手裡的"電報",整個人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
"小胡,這兩封電報是你寫的吧?"我沒等他開口,直接問道。
小胡抬頭看了我一眼,又低下頭:"連長,是我寫的假電報。我就是想逗逗他們玩,沒想到會鬧這麼大......"
指導員在一旁聽不下去了:"你小子胡鬧什麼呢?這都是些什麼玩笑啊?大壯的爸爸身體好好的,你偏說人家去世了;小陳剛結婚,你就說人家媳婦要離婚。這像話嗎?"
小胡被罵得臉一陣紅一陣白,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滾落。他小聲辯解道:"我...我就是想活躍一下氣氛,最近大家訓練太累了......"
"活躍氣氛有的是方法,為什麼偏要拿戰友的家人開玩笑?"我的語氣嚴厲起來,"家人是戰士們的牽掛和軟肋,你這樣做等於在戳他們的心窩子。你知道小陳和大壯剛才什麼樣子嗎?"
小胡低着頭不敢看我,手指絞在一起:"我知道錯了,連長。我...我不是有意的。"
我搖了搖頭:"不是有意的,那是什麼?我問你,你家裡有什麼人?"
"爸爸、媽媽,還有一個妹妹。"小胡小聲回答。
"那你想想,如果有人跟你說你爸媽出事了,你什麼感受?"我語氣稍微緩和了一些,"在部隊,我們是戰友,更是一家人。相互之間可以開玩笑,但要有底線。體諒他人感受,是做人的基本道理。"
"對不起,連長。對不起,小陳、大壯。"小胡真誠地道歉,眼圈都紅了。
我看着眼前這幾個年輕人,心裏嘆了口氣。他們大多二十齣頭,有些玩笑的尺度拿捏不好也情有可原。但軍隊是個特殊的地方,遠離家鄉、親人的戰士們,對家裡的消息格外敏感和在意。
"小胡,這事不能就這麼算了。"我思考了一下,說道,"接下來一周,你負責打掃食堂衛生和倒垃圾。另外,我要你寫一份檢討,明天連隊早點名時當著大家的面宣讀。"
"是,連長。"小胡低聲應道。
小陳和李大壯的情緒穩定下來後,我讓他們先回去休息。臨走前,李大壯還不忘拍拍小胡的肩膀:"以後別這樣了,我們都是一個鍋里舀飯的兄弟。"小陳也點點頭,沒再多說什麼。
處理完這事後,我和指導員一起去了操場邊的柳樹下,那裡有兩把長椅,是我們平時聊天的地方。看着遠處戰士們訓練的身影,我嘆了口氣:"當連長最頭疼的,還真不是訓練任務有多艱巨,不是上級檢查有多嚴格,而是處理這些亂七八糟的瑣事。"
指導員笑着遞給我一支煙:"這就是帶兵的樂趣所在啊。每個戰士都有自己的性格和故事,咱們得像帶孩子一樣帶他們。"
我點點頭,深吸一口煙:"真希望他們能早點懂事。這次雖然是小胡一個人胡鬧,但也反映出我們平時的思想工作還不夠。"
"今晚我去找小胡談談心,了解一下他的想法。"指導員說,"最近他好像總和老家有信來往,可能有什麼心事。"
那天晚上,我加了個班,專門召集了各班排長開了個小會,強調了在部隊生活中尊重他人、注意玩笑尺度的重要性。
"大家都是從五湖四海來到一起,性格、習慣不一樣。平時開玩笑可以,但要把握好尺度,特別是涉及到家人的事情,更要謹慎。"我看着年輕的班排長們說道,"我們在部隊,家人是我們最大的牽掛。一句玩笑話,可能對戰友造成很大的傷害。"
會後,我還特意找小陳和李大壯談了心,幫他們疏導情緒。小陳正在用肥皂洗襪子,見我來了,趕緊擦擦手站起來。
"連長,其實我不怪小胡。"小陳憨厚地笑了笑,"就是當時太嚇人了,我真以為我媳婦不要我了。這不,剛給家裡寫了封信,解釋清楚。"
李大壯也在宿舍擦皮鞋,聽見我進來,連忙讓出身邊的位置:"連長,坐。沒事了,我也想通了。小胡就是年紀小,不懂事。"
"那就好。"我坐下來,看着他們忙碌的樣子,心裏暖暖的,"你們能這麼想就對了。在部隊這個大家庭里,偶爾有些磕磕碰碰很正常,關鍵是要互相理解。"
兩天後,小胡在連隊早點名上宣讀了檢討書,態度誠懇。之後的一周,他每天都起得最早,打掃食堂衛生、倒垃圾,沒有一句怨言。慢慢地,連隊里的氛圍又回到了從前的和諧。
一個月後的某天,我在操場邊看到小胡和李大壯一起打籃球,兩人配合默契,你來我往。小陳在一旁給他們喊加油,還有幾個戰友圍觀。看到這一幕,我心裏的石頭徹底放下了。
那年冬天,連隊組織了一次小型聯歡會,大家自編自演節目。讓我意外的是,小胡、小陳和李大壯一起表演了一個小品,內容就是關於"假電報"的事情,逗得大家哈哈大笑。他們把這件事變成了笑談,也讓大家記住了一個道理:玩笑要有度,戰友情要珍惜。
多年過去,我早已退伍轉業,成了一名普通的幹部。但每每回想起部隊的那些日子,那些鮮活的面孔和故事就會浮現在眼前。作為連長,我頭疼過很多事,有訓練不達標的困擾,有上級突擊檢查的緊張,有後勤物資短缺的着急,但處理好戰士們之間的關係,幫助他們成長,卻是最有成就感的事情。
那兩封"假電報"雖然只是小小的插曲,卻讓我明白了一個道理:在管理中,嚴格要求很重要,但理解和關懷同樣不可或缺。這也許就是我從軍旅生涯中學到的最寶貴的經驗吧。
現在的軍營條件好多了,有空調、有熱水器,通訊也方便了,戰士們可以隨時和家人視頻聊天。但我相信,無論條件如何變化,那份戰友情、那份責任感,永遠不會變。
師友們,這個故事最打動你的地方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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