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歲的保拉·科夫林,海軍里少見的美女飛行員,身着優雅禮服,穿梭在觥籌交錯的軍官之間。
她曾駕駛戰機翱翔波斯灣上空,被戰友戲稱「鷹眼」的她,今夜卻只是宴會上的一抹亮色。
近午夜,她醉態微顯,獨自走向三樓走廊,想吹吹夜風清醒一下。
可那昏暗的燈光下,幾名醉態畢露的海軍士兵正圍堵一名哭泣的女子。
保拉上前一步,還未開口,就被粗暴地拖進房間。
一個普通飛行員,如何憑一己之力對抗龐大海軍?
燈火輝煌下的暗流涌動
1991年9月7日,天色漸暗,拉斯維加斯的希爾頓酒店像一顆夜空中閃耀的寶石,燈火通明。
宴會廳里,尾釣協會第35次年度會議正如火如荼地進行着,數百名海軍軍官和飛行員齊聚於此。3
0歲的保拉·科夫林站在人群中,身着一襲深藍色禮服,肩頭別著一枚小小的飛行員徽章,低調卻不失優雅。她身邊是海軍上將桑德爾,這位頭髮花白的長官正端着酒杯跟人寒暄。
保拉的出現總會引來幾道好奇的目光。
畢竟,在1991年的海軍航空部隊,女性飛行員還像沙漠里的綠洲一樣稀罕。
她出身軍人世家,父親曾在二戰時駕駛過轟炸機,家裡牆上掛着他那張泛黃的軍裝照,小時候的保拉常聽他講起在天上跟敵機周旋的故事。
那股對藍天的嚮往早就紮根在她心裏,如今她終於穿上飛行服,成了海軍里為數不多的「空中巾幗」。
當晚,她跟同僚們推杯換盞,聊着飛行訓練的趣事,也聊着海灣戰爭里那些驚心動魄的瞬間。
夜色越來越深,鍾指針悄悄滑向午夜,喧囂的宴會廳讓保拉覺得有點悶。
她端着半杯酒,決定出去透透氣,便跟旁邊的戰友打了聲招呼,獨自穿過人群,走向大廳外的走廊。
她的步伐有些晃,酒精讓她的腦袋暈乎乎的,她決定上三樓,那兒有個露台,平時沒什麼人,正好能吹吹夜風。
三樓走廊的罪惡
三樓走廊的盡頭,燈光更暗了些,保拉眯着眼,隱約聽見一聲尖銳的哭喊。
她晃了晃頭,以為自己是酒喝多了聽錯了,可走近幾步後,那聲音越來越清楚——是個女人的哭聲,慌亂中夾着絕望。
藉著昏暗的光,她看到幾個人影在走廊拐角處晃動,幾個穿海軍制服的士兵圍着一個年輕女子。
那女子衣衫不整,頭髮散亂,正試圖推開人群往外跑,可還沒跑出幾步,就被一隻大手拽了回去。
保拉愣住了,她腦子裡還帶着酒意的迷霧,可軍人本能讓她立刻上前,想弄清這是怎麼回事。
「嘿,你們幹什麼?」她喊了一聲,聲音不算大,卻足夠讓那幾個人轉過頭來。
幾個士兵醉眼朦朧地打量着她,有人咧嘴笑了,露出一口被煙熏黃的牙,有人低聲嘀咕了句什麼,帶着嘲弄的語氣。
還沒等她再開口,兩個身影突然靠過來,動作快得讓她沒反應過來。
她只覺得手臂被猛地抓住,力氣大得像鐵鉗,她掙扎着想抽回手,可那幾杯威士忌早讓她手腳發軟。
還沒來得及喊出一聲完整的「放開」,她就被拖向旁邊一個半開的房間。
門「砰」地關上,鎖扣咔噠一聲,像宣判了什麼。
房間里光線更暗,幾個士兵圍着她,醉態畢露,有人嘴裏還叼着煙,噴出的煙霧嗆得她咳嗽起來。
她拚命掙扎,禮服的袖子被扯開一道口子,徽章掉在地上,發出一聲脆響。
她想喊,可嗓子像是被什麼堵住了,聲音剛出口就被房間里的低笑聲蓋過。
她踢到一個人的小腿,那人罵了句髒話,反手給了她一巴掌,臉頰火辣辣地疼。
她的禮服被撕得七零八落,哭喊聲撞在牆上,又被走廊盡頭的寂靜吞沒。
噩夢不知道持續了多久,直到那群人終於散去,留下她一個人癱坐在角落。
她踉蹌着爬起來,衣服掛在身上像破布,滿身青紫。
她跌跌撞撞地往前走,腦子裡一片空白,直到走到樓頂的露台。
她幾乎要邁出去,可耳邊突然響起父親當年講過的故事——「堅持下去,孩子,天空不會辜負你。」
她咬緊牙,淚水滑過臉上的淤青,最終轉過身,決定活着,把這場罪惡撕開給所有人看。
軍方的冷漠回應
次日清晨,天剛蒙蒙亮,拉斯維加斯希爾頓酒店的喧囂已散去,只剩一片沉寂。
保拉·科夫林拖着疲憊的身體,決定去找桑德爾上將。
她知道,這位頭髮花白、肩膀上掛着三顆星的老兵在海軍里德高望重,如果有人能幫她討回公道,非他莫屬。
她在酒店大堂找到他時,他正端着一杯黑咖啡,跟幾個軍官低聲聊着什麼。
保拉走上前,聲音沙啞地開口:「上將,我有事要跟您說。」
保拉攥緊拳頭,盡量讓聲音平穩,把昨夜三樓走廊的遭遇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她說到被拖進房間時,嗓子哽住了,眼淚不爭氣地往下掉,可她還是咬着牙說完。她抬頭看着桑德爾,眼神里滿是期待,希望他能說點什麼,給她一條路。
可桑德爾只是低頭盯着手裡的咖啡杯,沉默了好一會兒。
杯子里冒出的熱氣在空氣中散開,他終於抬頭,眼神躲閃,低聲說了句:「保拉,這種事……我無能為力。」
失望像潮水一樣湧上來,可她不甘心就這樣放棄。她抹了把臉,決定再找指揮官施諾特少將試試。
施諾特是個硬派作風的傢伙,平時講話嗓門大,走路帶風。她在會議室外等到他,敲門進去時,他正坐在桌子前翻文件。
保拉鼓起勇氣,把事情又講了一遍,這次盡量讓語氣冷靜,可說到最後還是忍不住顫抖。
施諾特聽完,放下手裡的筆,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突然開口:「你為何要去三樓?」
他的眼神裡帶着責怪,好像昨晚的事全是她的錯。
保拉的指甲掐進掌心,疼得她清醒過來。
她終於明白,在這群人眼裡,她不是戰友,不是飛行員,只是個會給他們惹麻煩的女人。
媒體曝光與受害者聯盟
1992年初,舊金山的街頭寒風凜冽,《舊金山紀事報》的編輯部卻忙得熱火朝天。
保拉坐在一間小辦公室里,對著錄音機,把尾釣事件的前因後果講得清清楚楚。
幾天後,這篇報道登上了頭版,標題醒目得像一記重拳:「海軍飛行員揭露尾釣醜聞——性侵與系統性包庇」。
文章里,保拉詳細說了那晚的暴行,還點名海軍高層對這種事的縱容。
報道一出,整個美國炸開了鍋。
報紙剛上街就被搶購一空,電話線被憤怒的讀者打爆,有人甚至跑到海軍基地門口抗議。
保拉知道,光靠一篇報道還不夠,她得讓更多人站出來。
她回到家,翻出通訊錄,開始一封封寫信、一通通打電話。她聯繫上了曾在海軍服役的女性,有的在文職崗位,有的跟她一樣開過飛機。
她們大多不願提起過去,可保拉的聲音總能讓人動容。她在電話里說:「我懂你的害怕,可如果我們不站出來,這種事永遠不會停。」
漸漸地,幾十個女人回了信,有的寄來厚厚的信封,裏面是她們被噤聲多年的故事。
幾天後,她們正式成立了受害者聯盟,決心一起把海軍告上法庭。
保拉成了領頭人,每天忙着整理證據、找律師,晚上回家時天都黑透了。 這
案子鬧得太大,國會坐不住了。1992年春,他們開了聽證會,專門調查「尾釣事件」。
調查持續了好幾個月,最後的結果讓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26個女人受害,83個海軍人員牽涉其中,從士兵到軍官,罪行一條條列出來,觸目驚心。
正義的代價與變革的曙光
1993年秋天,聯邦法院的判決日到了。那天法庭里人擠得滿滿當當,保拉坐在前頭,穿了件黑色毛衣,手裡攥着一疊紙,紙邊都捏皺了。
法官是個瘦高個兒,戴着副金邊眼鏡,他翻了翻案卷,清了清嗓子,宣布美國政府得賠保拉170萬美元。話音剛落,旁聽席上炸開了,有人小聲嘀咕,有人拍手叫好。
保拉低頭看着桌子,臉上的表情沒啥變化,只是手指輕輕敲了兩下桌面。
那170萬不是個小數,可對她來說,這不只是錢,是她兩年多咬牙熬過來的交代,也是給海軍那堆破事兒的一記重拳。
庭外記者圍上來,話筒差點懟到她臉上,她只冷冷說了句:「這錢買不回我那晚。」
判決的消息傳出去,國會那邊徹底炸鍋了。
沒過多久,他們開始弄《軍事司法改革法案》。
新規說得很清楚,性侵案子不能再讓軍隊里的指揮官管,得交給獨立的軍事法庭去審。
那段時間,五角大樓的會議室跟菜市場似的,吵得不可開交。
有個老軍官拍桌子喊:「這不是亂了套嗎!」可保拉她們遞上去的證據堆得像小山,受害者的口供一條條寫得清清楚楚,誰也堵不上嘴。
海軍高層也扛不住這壓力。海軍學院院長是個老派傢伙,平時穿得板板正正,走路都帶股風。
案子鬧大後,他頂不住輿論,悄悄收拾東西退了
休,走那天連個道別都沒搞。海軍部長更倒霉,直接被逼着辭職。
那天他離開辦公室,門口全是記者,他低頭鑽進車,車窗上映出他皺緊的眉。
之後,五角大樓不得不把反性侵的政策翻新一遍,從新兵訓練到舉報流程,全都改得嚴嚴實實。
《時代》雜誌後來搞了個大專題,封面是保拉站在飛機邊上的照片,風吹得她頭髮亂飛,眼神卻硬得像鐵。標題寫着:「改寫海軍歷史的里程碑」。
文章里說,她一個普通飛行員,硬是用命砸開了海軍那堆爛攤子,把「系統性包庇」這艘破船撞了個窟窿。
參考資料:
[1]田穎.提高性侵案件調查的有效性[J].現代世界警察,2021(4):30-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