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合縣丞
唐代開元年間,六合縣的縣丞突然得了暴病死去,過了幾天又蘇醒過來。他說,剛死的時候被抓去見判官,判官說自己是六合縣的劉縣令。
六合縣:現為南京市六合區。古稱棠邑,東周靈王元年(公元前571年)置邑,是中國最早的城邑之一,素有「京畿屏障、冀魯通道、軍事要地、江北巨鎮」之稱,是雨花石故鄉,民歌《茉莉花》的發源地。
兩人相見悲喜交加,互問家裡是否平安。縣丞說:「家裡離這裡非常近,沒有回去過嗎?」縣令說:「陰陽不同道,有什麼辦法回去呢?」
縣丞說:「你家孩子早就科舉中第,家裡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只是母親年老,稍稍有點風濕。」
縣丞:官名,最早設置於戰國時期,為知縣的輔佐之官,是縣令之外一縣權力最大的行政官員。一般主要負責糧馬、稅政事務,所以又被稱為管糧縣丞。
縣令說:「算起來,你的陽壽未盡,只是為幾隻羊惹了官司,所以被抓來了。你要好好想想怎麼應對,儘快回去。」
不一會兒,一片黑雲從東方飄來,雲里一艘大船轟然墜地,看見四枚羊頭。判官問縣丞:「為什麼要亂殺這幾隻羊?」縣丞回答:「這是刺史要的,不是我的罪過。」這話說完,堂上堂下都沒聲音了。
判官對着羊頭罵道:「你們自己欠刺史的命,為什麼還要告縣丞呢!」大船於是飛走了。
羊不服,大聲說道:「判官有私情,我們要見天帝討個說法。」
判官對縣丞說:「天帝在天上,這些小輩怎麼見得到,就像世間的皇帝,百姓求見,不也非常困難嗎?但是不管怎樣,還是要多作功德。」說完,他把縣丞放了回去。
出了大殿,看見一位女子,容貌端正艷麗,走上前來對縣丞一再施禮。縣丞問她什麼事,對方回答說:「我是揚州譚家女子,先前被地府召來,現在無罪又被放回去。看門的鬼吏看我有姿色,找各種借口糾纏不讓我走。」
「我離家已經很久了,擔心墓穴坍塌毀壞。現在您能回去,幸好能夠幫到我。我家裡一向富有,如果我能跟你一道走,我就奉送一千貫錢作為報酬,而且以後永遠做你的小妾,絕不吝嗇。」說完,不停哀求。
縣丞進去把這件事告訴了判官,判官對縣丞說:「一千貫錢我得二百,我兒子得二百,剩下六百歸你。」說完還用文字寫下來,拿給縣丞過目。
判官說:「我那二百貫錢可以用來做功德。」接着,他喊來看門的鬼吏問:「你為什麼勾搭強留譚家女子?」判決打了鬼吏二十大板,隨後讓女子跟縣丞回家。
走了十多里路,縣丞和女子分道回家,各自復活。縣丞痊癒安好之後,便來到譚家探訪女子。
他來到門口,女子聽到說話聲,急忙走出來,一再施禮。並且說:「曾經答應做你的小妾,但是身不由己,父母把我許配給了別人。今天就拿二百千錢贖身,另外一千貫按照從前的約定照給。」
縣丞得了錢,送去給劉縣令的兒子,同時設齋做功德。天寶末年,這個縣丞還在人世。
○王僴
王僴年輕時參加通事舍人的選拔考試,開元末年進京。他走到闕西,在槐樹下歇息。這時突然聽到傳詔的聲音,有幾個人騎着馬,看樣子很像是宮中的使者。
開元:唐玄宗(李隆基)年號(公元713—741年)。
闕西:古縣名。南朝宋改厥西縣置,治今湖北省隨州市西北,屬義陽郡。北魏改名㵐西縣。
他們對王僴說:「我們是來宣你的,你現在是通事舍人。」於是後面的馬帶上王僴。王僴也不知道他們是什麼人,只是倉促地跟着走。
通事舍人:官名。該名始於東晉,主要掌詔命及呈奏案章等事。
不久,來到華岳神廟裡,使者把王僴安排在別的屋子裡,告誡他說:「小心點,不準偷看。」說完就回自己房間了。
王僴一個人坐着,聽到棍棒打人和痛楚喊叫的聲音,於是跑過去偷看。發現自己的妻子被差役拴着脖子,掛在樹上用棍棒拷打。
王僴悲傷哀愁,呆立當地。使者出來,看他凄慘悲戚的樣子,問他怎麼回事。王僴痛哭流涕地把事情說了。
使者說:「本來打算留你下來,你妻子既然死了,按照常理不能再住在這裡了。如果拖延久了,你妻子就救不活了。你趕緊回去打開棺材,這裡馬上就放了你妻子。」
接着命令左右:「快牽來驛馬送王舍人。」不一會兒,看見過來一隻狐狸。王僴不得已,騎上狐狸一路馳騁,快得像風一般,兩天就到了家。
其實騎狐的,是王僴的魂,王僴的本身自從魂出來之後,就不能說話了。魂到家之後,家人悲泣。王僴命令開棺,他的妻子已經活了。
妻子問王僴:「你怎麼回來了?」一家家都非常開心。過了十幾天,他的本身才到。外面傳言道:「王郎回來了,但他不能說話已經十多天了失。」
王僴的魂說:「王郎到了。」說完出門相迎,於是本身和魂就重合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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