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在我家花了8800塊,過完年後,他氣得把我丟在老家獨自回去了

2025年05月12日09:02:04 情感 1119

"我不是逼你花那錢,你自己說非買不可的!"他把一沓錢甩在桌上,像甩掉一個包袱。

我記得那是1992年冬天,一個不太尋常的春節前夕。那時候,我和李明安已經戀愛兩年,這是我第一次帶他回老家過年。

在小縣城裡,我是鎮上供銷社的售貨員,每天穿着藍色的工作褂,站在櫃檯後面,為顧客挑選商品、打包、收款。明安是縣裡印刷廠的技術工人,一雙手常年染着油墨,一股特殊的油墨香氣總是揮之不去。

我們倆月收入加起來不過四百多元,在那個剛剛開始商品經濟的年代,算是縣城裡的中等收入。每月發了工資,我們總會先各自寄一百元回家,剩下的才是自己的生活費。省吃儉用,兩年來才攢下了一點積蓄。

回家前,我們站在縣百貨大樓前的小廣場上,商量着給父母買些什麼禮物。冬日的陽光照在我們身上,卻沒有多少溫度。

"明安,你說咱們給爸媽買點啥好呢?"我搓着凍紅的手問道。

明安也在思索:"得買點有意義的。"

從小生長在農村的我,深知父母的辛苦。他們一輩子沒離開過土地,為了我能讀書、工作,幾乎傾其所有。我想着要給他們置辦幾件像樣的禮物,表達我這些年在外地工作的心意。

我看着街對面電器商店的櫥窗,裏面擺着幾台彩色電視機,正在播放春晚的宣傳片。突然,腦中閃過一個念頭。

"爸媽從來沒用過電視機,咱們給他們買一台吧?"我提議道。"村裡老張家去年買了台黑白的,每到晚上院子里都擠滿了看電視的鄰居。"

明安眼前一亮:"這主意好!彩電最好,讓叔叔阿姨也跟上時代潮流。"

"可是很貴呀..."我有些遲疑。當時一台像樣的彩電要七八千元,幾乎是我們一年的收入。

明安堅定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行,花多少都行,難得回趟家。咱們都這麼大了,該讓父母享享福了。"

於是,在春節返鄉前,我們在縣城挑了一台二十一寸的"熊貓"彩電。售貨員穿着紅色的營業員制服,熱情地向我們介紹着這台電視的性能:"這可是咱們國產最新款的,能收到省台的節目不說,還有立體聲音響,畫質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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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錢?"明安問道。

"八千八百元。"售貨員說完,看到我們臉色有變,又補充道:"這已經是最優惠的價格了,而且咱們還送貨上門。"

我和明安對視一眼,默默點了點頭。八千八百元的價格幾乎掏空了我們的全部積蓄,但看到父母會有的喜悅,我們倆都覺得值得。

到家那天,天剛蒙蒙亮。我們坐了一夜的長途汽車,又換乘拖拉機,終於到了村口。明安背着行李,我抱着一些小禮品,電視機由供銷社的貨車直接送到了家門口。

父親的臉黑黝黝的,長期勞作在田間地頭的痕迹刻在他每一寸皮膚上。當我們抬着大彩電進門時,他正在院子里劈柴,手裡的斧頭在冬日的陽光下閃着冷光。

"爸,我們回來了!"我喊道。

父親放下斧頭,轉過身來。看見我們,他臉上的皺紋舒展開來,眼角的笑意藏也藏不住:"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爸,給您和媽買了台電視,以後晚上也有節目看了。"我有些興奮地說,拍了拍那個大紙箱。

父親盯着那台嶄新的彩電,目光複雜。他用粗糙的手摸了摸電視機的包裝,彷彿在撫摸什麼珍寶:"這得多少錢啊?"

"不貴,打折了。"我故意含糊其辭,心想等過了年再慢慢告訴他。

明安倒是直接:"八千八,叔叔,是我和小芳一起買的。"他樸實的性格讓他總是實話實說。

父親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我知道在他的觀念里,這筆錢可以買下半畝良田,或者翻新整個房子。我記得前年村裡翻修祠堂,全村三十多戶人家一共才湊了一萬多元。他的目光在我和明安之間游移了一會,最後只是點點頭:"進屋吧,你媽蒸了你愛吃的紅薯飯。"

母親聽到我們回來的聲音,從灶房裡跑出來,手上還沾着麵粉。看到我們帶來的電視機,她先是一愣,隨後眼淚就涌了出來:"你們這是幹啥啊,花這麼多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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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別哭,這是我和明安一起買的禮物。"我連忙安慰她。

村裡的電工老趙被請來安裝電視機。他戴着一副老花鏡,拿着螺絲刀和鉗子,動作利索地接線、調試。我們家的電線是三年前才拉的,在村裡已經算是早的了。

"哎呀,這可是彩電啊,村裡頭一份!"老趙嘖嘖稱奇,擺弄着天線,"這下你們李家可是村裡最時髦的了。"

那個除夕夜,新電視機成了村裡的焦點。左鄰右舍都擠到我家來看春晚,屋子裡擠得滿滿當當,空氣中瀰漫著人群的體溫和笑聲。有人帶來了自家曬的瓜子和花生,大家圍坐在電視機前,隨着節目一起笑,一起鼓掌。

父親站在角落裡,嘴角帶着笑,卻始終沒有靠近那台彩電。他穿着我去年給他買的藍色毛衣,在滿屋子的喧囂中顯得有些格格不入。母親則不停地給大家添茶倒水,臉上滿是自豪,像是辦了個盛大的酒席一般。

"小芳有出息了,找了個有本事的對象,家裡都買得起彩電了。"鄰居王嬸端着茶碗,對着母親說道。她那雙沾滿老繭的手緊緊握着茶碗,彷彿在抓着什麼珍寶。

母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哪裡哪裡,都是孩子們的心意。"

我偷偷觀察明安,他坐在一旁,和村裡的年輕人聊着縣城的新鮮事,時不時解釋一下電視節目中的情節。他穿着一件簇新的夾克衫,整個人在人群中顯得格外精神。我心裏暗暗鬆了一口氣,覺得他適應得不錯。

彩電像是我家的新成員,給這個年關帶來了前所未有的熱鬧。每天晚上,鄰居們都會結伴前來,看完電視再各自回家。父親雖然嘴上不說,但我看得出來,他也漸漸喜歡上了晚飯後看會兒新聞聯播的習慣。

然而,好景不長。年初二那天,村裡的趙伯父來我家做客,帶來了自家釀的米酒和一些自製的臘肉。他看到彩電後,摸着下巴嘖嘖讚歎:"這電視真不錯,畫面這麼清楚,比老張家那台強多了!這得值個萬把塊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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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正在倒茶的手頓了一下,茶水溢出了杯子。我知道他心裏在盤算着這筆錢究竟有多大。當年他給我交高中學費時,一次交一千多元,幾乎愁白了頭髮。

晚飯後,當只剩下我們一家人時,父親終於忍不住了。他坐在八仙桌旁,抽着自己卷的旱煙,眼睛直直地盯着我:"丫頭,這電視到底花了多少錢?"

我支支吾吾不願說實話,怕父親心疼。是明安坦然相告:"叔叔,八千八百元,是我們倆一起出的錢。"

屋子裡突然安靜下來,只有牆上的老掛鐘在"滴答滴答"地走着。母親手中的碗差點掉到地上,幸好我眼疾手快接住了。

"你們瘋了嗎?"父親壓低聲音,但語氣異常嚴厲,煙袋鍋在他手裡顫抖着,"你們一個月掙多少錢?攢這麼多得多久?這錢要是拿來買台縫紉機,你媽也能做點加工活兒增加收入,或者給你二弟交學費..."

父親很少這樣發火,我知道他是心疼錢,更心疼我們的付出。他那一代人經歷過太多苦難,花錢總是精打細算。

"爸,我們現在工作穩定,有收入,想讓您和媽也享受享受現代生活。"我辯解道,聲音裡帶着一絲委屈。

"享受?"父親苦笑,"我們老兩口這輩子什麼苦沒吃過?不就是看個電視嘛,去隔壁老李家看不就行了?"

明安在一旁坐立不安,這場面明顯超出了他的預期。他略顯局促地搓着手,眼睛盯着地面。

"叔叔,別生氣,這是我和小芳的心意。"明安鼓起勇氣說道,"我們想讓您二老生活好一點。"

父親嘆了口氣,沒再說什麼,但那晚他沒有看電視,早早地就上了炕。

當晚,躺在炕上,我聽到父母在隔壁小聲爭論。母親似乎在為我們辯護,說年輕人有心意是好事;父親則認為錢該花在刀刃上,電視不過是個擺設。他的聲音雖然壓得很低,但字字句句都透着憂慮和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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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媽不高興嗎?"明安低聲問我,他的手緊緊握着我的。

"他們不習慣這麼貴重的禮物,覺得我們太浪費了。"我嘆了口氣,"在農村,錢來得太不容易了。"

接下來的幾天,家裡的氣氛變得微妙起來。父親對明安的態度明顯冷淡了許多,不再像以前那樣熱情地拉着他喝酒聊天。那股勁頭彷彿一下子泄了氣,只剩下客套的寒暄。明安也感受到了這種變化,開始變得沉默寡言,常常一個人坐在院子里抽煙。

年初五那天,村裡辦了個簡單的廟會,擺了些小攤位,賣些年貨和小玩意。我拉着明安一起去湊熱鬧,想緩解一下這幾天的尷尬氣氛。

集市上人來人往,喧囂熱鬧。有賣糖畫的老藝人,幾筆就能勾勒出栩栩如生的小動物;有賣冰糖葫蘆的小販,吆喝聲此起彼伏;還有賣布料的攤子,各色花布鋪開,引得村裡婦女們駐足觀看。

在人群中,我們碰到了我的初中同學李紅,她現在是鎮上小學的老師。她穿着一件時髦的紅色呢子大衣,頭髮燙成了小卷,一副城裡人的模樣。

"小芳!聽說你給家裡買了台大彩電?真有出息啊!"李紅笑着說,目光不時瞟向明安,"這就是你對象吧?長得挺精神的嘛!"

明安似乎有些不悅,禮貌地點點頭後,轉頭走向賣糖葫蘆的小攤:"我去給你買個糖葫蘆。"

"怎麼了?"李紅疑惑地問,"他好像不太高興?"

"沒什麼,就是這彩電的事,我爸有些不太高興。"我低聲解釋,"覺得我們亂花錢。"

李紅湊近我耳邊,壓低聲音:"你爸可能是覺得明安想用錢打動他們吧?老一輩人看女婿不看這個,反而覺得太高調了。我們村張家閨女的對象去年也是,買了一堆貴重禮物,結果老丈人直接說他是在顯擺。"

我愣住了,從未往這方面想過。回家路上,明安一直悶悶不樂,手裡的糖葫蘆都沒怎麼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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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想什麼呢?"我問道,拉住他的袖子。

"你父親好像對我有看法。"他說,眉頭緊鎖,"我本意是好的,沒想到弄巧成拙。"

"別這麼想,爸只是不習慣接受這麼貴重的禮物。"我安慰他,但心裏也開始打鼓。

"可我總覺得他是在懷疑我的動機。"明安停下腳步,聲音有些低沉,"好像我是在用錢來買他的好感。"

我不知道該如何回應。明安的自尊心很強,也許他確實感受到了父親的誤解。我們就這樣沉默地走回家,心裏各懷心事。

晚飯時,母親做了一桌豐盛的菜——紅燒肉、清蒸魚、炒青菜,還有明安最愛的酸辣馬鈴薯絲。但飯桌上的氣氛卻不似菜色那般熱烈。父親少言寡語,偶爾問一句明安廠里的情況;明安也是簡短地回答,目光不敢與父親相接。

年初六的傍晚,一場鄉里難得的大雪覆蓋了整個村莊。白茫茫的一片,屋檐下掛着晶瑩的冰凌,像是一串串水晶裝飾。父親和二弟去了鄰村參加一個喜宴,說是村長的兒子結婚,要去捧個場。

母親在廚房準備晚飯,木柴在灶膛里燃燒,發出"噼啪"的聲響。我和明安坐在堂屋裡看電視,節目是重播的春晚小品。往常這種時候,明安總會被逗得哈哈大笑,但今天,他的笑容明顯有些勉強。

"芳芳,你覺得我們買這個電視值得嗎?"明安突然問道,目光仍然盯着屏幕。

我看着畫面中的春晚重播,點了點頭:"當然值得,看爸媽多高興。"雖然我心裏也不那麼確定。

"你確定你爸是高興的嗎?"明安冷不丁地問,聲音略帶嘲諷,"我看他是覺得我們太鋪張浪費了。或者是覺得我在顯擺。"

正當我要辯解時,母親從廚房出來,手裡端着一盤熱氣騰騰的炒雞蛋。雞蛋黃燦燦的,散發著蔥花的香氣。

"明安,別多想。你叔叔就那脾氣,嘴上不說,心裏門兒清。"母親坐下來,輕聲說道,"他昨晚還跟我說呢,說你小夥子有心,知道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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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明安眼中閃過一絲欣慰,但他還是搖搖頭:"阿姨,我怕是給小芳添麻煩了。"

母親拍拍他的手:"年輕人有自己的想法很好。只是你叔叔那一代人經歷過困難時期,花錢大手大腳會心疼。記得我剛嫁過來那會兒,家裡連頓像樣的肉都捨不得吃,更別說這些大件了。"

母親的話讓我想起小時候的情景。每到過年,父親總會變着法子讓我們吃上一頓肉,自己卻總是說不餓。那時我還小,不明白其中的艱辛。如今想來,心中一陣酸楚。

晚飯後,明安借口出去散步,一個人走進了雪夜。我有些擔心,想跟上去,被母親攔住了。

"讓他自己靜靜吧,男人有時候需要一個人想想。"母親說著,收拾碗筷的手卻也有些顫抖。

我點點頭,心裏卻忐忑不安。隔着窗戶,我看到明安的身影慢慢消失在飄雪中,只留下一串深深的腳印。

夜深了,父親和二弟喝得醉醺醺地回來。父親的臉喝得通紅,走路有些不穩,但精神卻出奇地好。二弟扶着他,一邊走一邊唱着不成調的民歌。

明安也回來了,但臉色不太好看。他的肩膀上落滿了雪花,鞋子也濕透了。他默默地坐在炕沿上,搓着凍僵的手指。

父親進門看到明安,突然來了興緻:"明安啊,出去轉什麼呢?來,陪我喝兩杯!"他的聲音因為酒意而有些大。

明安勉強笑笑:"叔叔,我不勝酒力。"

"一家人別這麼生分!"父親拉着明安坐下,從懷裡掏出一瓶二鍋頭,扭開蓋子,香氣四溢,"來,喝了這酒,你就是我李家的女婿了!"

我有些驚訝,父親這是第一次如此直白地認可明安的身份。以前他總是說"先處着看看",從未這樣明確表態過。

母親連忙端來幾個小碟子,放上花生米和腌蘿蔔。二弟也興緻勃勃地湊過來,給每人倒了一小杯。

酒過三巡,父親的話也多了起來。他開始講述他年輕時的故事,如何從生產隊里出來,如何在最艱難的歲月里堅持下來,如何供我上學,如何盼望我有一個好歸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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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會兒啊,一天工分才幾毛錢,全家人都指望着這點收入過日子。"父親的眼睛有些濕潤,"要不是趕上了好時候,咱家丫頭能念上高中嗎?"

我從未聽父親這樣詳細地講述過往。平日里,他總是埋頭幹活,很少提及自己的辛苦。此時,藉著酒意,他將心底的話一股腦兒倒了出來。

"明安啊,我不是嫌你那彩電貴。"父親突然說道,語氣變得認真起來,"而是怕你們太過逞強,把錢都花在我們老兩口身上,自己的日子怎麼過?"

明安低着頭不語,手指不停地摩挲着酒杯邊緣。

"年輕人要往前看,要為將來打算。"父親繼續說,聲音裡帶着濃濃的關切,"你們有心,我和你阿姨心裏明白。但那麼多錢,本可以做點小生意,或者攢着將來買房子啊..."

明安猛地灌了一大口酒,臉漲得通紅:"叔叔,我明白您的意思。只是..."他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把話咽了回去。

"只是什麼?有話直說。"父親瞪大了眼睛。

"只是..."明安深吸一口氣,"我想讓小芳知道,我不是那種吝嗇的人。我願意為她花錢,也願意讓她父母過得好一點。"

父親愣了一下,隨即大笑起來:"好小子,有骨氣!我就喜歡實在人。不過,實在歸實在,日子還得精打細算地過。"

那晚,父親和明安喝到了很晚。兩人臉上都掛着笑容,彷彿之前的隔閡從未存在過。看着他們推杯換盞的樣子,我心裏的一塊石頭終於落了地。也許酒精確實能打開人心的那道門,讓真實的情感流淌而出。

第二天早晨,我醒來時,發現明安已經起床了。他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手裡拿着一張火車票,神情凝重。昨夜的融洽彷彿只是一場夢。

"你要走了?"我走到他身邊問道,心裏掠過一絲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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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點點頭:"廠里通知我提前回去,說有緊急任務。"

我知道這只是個借口。明安是害怕了,害怕自己在我父母面前抬不起頭來,儘管昨晚似乎有所緩和。

"我送你去車站。"我說,聲音裡帶着一絲失落。

拖拉機載着我們顛簸在鄉間的小路上。明安坐在我身邊,默默地看着遠處的田野。積雪還未完全融化,田裡一片銀白,偶爾有幾隻烏鴉飛過,在白色的背景上留下黑色的剪影。

路上,明安一直沉默不語。直到上車前,他才對我說:"小芳,對不起。我不該一聲不吭就決定走。"

"別這麼說,我理解你的心情。"我勉強笑笑,心裏卻滿是苦澀。

"不,你不明白。"明安苦笑,"我本想給你父母留個好印象,卻弄巧成拙。然後昨晚又喝了那麼多酒,怕自己給你丟臉。"

"傻瓜,爸媽很喜歡你。昨晚爸不是還跟你喝酒了嗎?"我急忙安慰他。

"那是酒後的真情流露,但我感覺到了你父親的顧慮。"明安嘆了口氣,"他覺得我們不該花那麼多錢買電視,而是該為將來打算。也許他是對的。"

"那又怎樣?我們又沒做錯什麼。"我有些生氣,聲音不自覺地提高了。

"問題不在這裡。"明安垂下眼帘,"我感覺你父親是在考驗我,看我是否真心對你好,還是只會花錢擺闊氣。而我,可能讓他失望了。"

他的話讓我啞口無言。也許他說得有道理,父親確實很看重一個人的品性和價值觀。

"我需要時間想想,小芳。"他最後說道,眼神複雜,"我回去後會給你寫信的,我保證。"

列車緩緩駛入站台,明安抱了抱我,然後登上了車。透過車窗,我看到他坐在靠窗的位置,朝我揮手。我也揮手回應,努力擠出一個笑容。

看着火車緩緩離開,我的心像被掏空了一般。雪又開始下了,落在我的肩頭,融化成冰冷的水珠,沿着臉頰滑落,分不清是雪水還是淚水。

回到家,父親正坐在電視機前看新聞。電視里正播放着某個沿海城市的發展規劃,畫面中高樓林立,車水馬龍,與我們這個小山村形成鮮明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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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我一個人回來,他疑惑地問:"明安呢?"

"他回去了,廠里有事。"我言簡意賅,不想多說什麼。

父親似乎察覺到了什麼,但沒多問。他又轉頭繼續看新聞,只是眉頭微微皺起。晚飯時,他卻突然說:"明安這孩子不錯,就是太要強了。"

我抬起頭,不解地看着他。父親很少主動評價別人,更別說是這種帶着幾分讚許的評價。

"買那麼貴的電視,是想讓村裡人都知道他有能力,對吧?"父親繼續說,筷子輕輕敲着碗沿,"男人嘛,都有這個心思,想在丈人家前顯擺顯擺。"

"爸!不是您想的那樣!"我忍不住反駁,"那是我們一起決定的禮物,不是他一個人的主意。而且他根本不在乎別人怎麼看。"

父親沉默了片刻,放下筷子,說:"丫頭,爸不是批評你們。只是那麼多錢,可以有更好的用處。"

"什麼更好的用處?"我問,聲音裡帶着一絲挑釁。

"你們年輕人不是都想去城裡發展嗎?那錢要是攢着,將來在縣城買套小房子多好?"父親語重心長地說,神情異常認真,"彩電什麼時候買不成?可你們的將來耽誤不得啊。"

我這才明白父親的良苦用心。他不是嫌電視貴,而是擔心我們的將來。在他看來,年輕人應該為自己打算,而不是過早地承擔起贍養父母的責任。

"爸,我們不是..."我想解釋,卻不知從何說起。

父親擺擺手:"行了,別解釋了。明安這孩子我看挺好,就是性子急了點。你們年輕人的事,自己拿主意。爸不管,但也不能看着你們走彎路。"

那個春節過後,明安確實給我寫了信,可信里多是工作上的瑣事,很少提及那次不愉快的回鄉經歷。他提到廠里新購置了一台膠印設備,他正在學習操作;提到宿舍里來了新室友,是個剛從技校畢業的年輕人;但對我們之間的關係,隻字未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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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給他回信,訴說著思念與解釋,努力想消除那道無形的隔閡。我寫道:"爸說你人不錯,只是太要強了。他不是不喜歡你,而是覺得我們該為將來打算。"可明安的回信依然模稜兩可,好像在逃避什麼。

時間一天天過去,春天到了,田野里油菜花開得燦爛。村裡的廣播站每天早晨都會播放《春天的故事》,嘹亮的歌聲回蕩在整個村莊。我繼續在供銷社上班,一切照舊,只是心裏總覺得空落落的。

三個月後,我休了年假,決定去縣城找明安當面談談。我穿上了去年買的那條藍格子裙子,扎了個馬尾辮,拿上一些自家種的蔬菜和雞蛋,搭上了去縣城的長途汽車。

車站下車後,我直奔印刷廠宿舍。印刷廠在縣城西邊的工業區,四周都是大大小小的工廠。空氣中瀰漫著油墨和紙張的味道,偶爾夾雜着機器的轟鳴聲。

一路上排練了無數次見面的場景,卻沒想到推開宿舍門看到的是一個陌生的年輕人。他大約二十齣頭,穿着廠里統一發的藍色工裝,正在整理床鋪。

"請問李明安在嗎?"我問道,心裏忐忑不安。

"哦,他啊,上個月調去市裡的新廠了,升職了。"那人漫不經心地回答,連頭都沒抬。

"升職了?"我驚訝地問,"去哪個市了?"

"市印刷廠啊,聽說當了什麼技術組長。"那人終於抬起頭,上下打量了我一眼,"你找他有事?"

"我是他對象。"我說完,臉上一熱。

那人恍然大悟:"哦,你就是小芳啊?明安走的時候提過你。他說如果你來找他,就告訴你他去了市裡。"

我站在原地,一時不知所措。明安調走了,居然沒告訴我。我在宿舍樓下等了一整天,希望能碰到熟人打聽到明安的詳細去向,卻一無所獲。

傍晚時分,我拖着疲憊的身體回到了縣城唯一的一家招待所。招待所很簡陋,一間屋子裡擺了四張床,好在今天住客不多,只有我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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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床邊,打開帶來的包袱,裏面是給明安準備的衣服和一些家鄉特產。看着這些東西,眼淚不知不覺流了下來。此時,一陣敲門聲響起。

"誰?"我警惕地問。

"是我,明安。"

我猛地打開門,看到的是略顯疲憊但神情堅定的明安。他剪了短髮,穿着一件深藍色的襯衫,看起來比三個月前成熟了許多。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我驚訝地問。

"我今天剛好回廠里辦事,聽說你來找我了。"他說,"我問了好幾家旅店才找到你。"

重逢的喜悅很快被尷尬的沉默取代。明安坐在窗邊的椅子上,我坐在床沿,兩人之間彷彿有一道無形的屏障。招待所的牆壁很薄,隔壁不時傳來收音機的聲音,正在播放一首流行歌曲。

"為什麼要躲着我?"我終於開口問道,聲音裡帶着幾分委屈。

明安搖搖頭:"我沒有躲你,只是...我在思考我們的關係。"

"因為那台電視機?"我直截了當地問。

"不全是。"他苦笑,"是因為我明白了你父親的擔憂。他怕我們太衝動,沒有為將來考慮。而我,在聽完他的話後,也開始反思自己。"

"所以你就不聲不響地調走了?"我有些生氣,強忍着淚水。

"我想證明給你父親看,我不是只會花錢的人,我有能力給你一個更好的未來。"明安認真地說,眼神堅定,"這三個月我一直在努力工作,爭取這次調動的機會。市裡的工資比縣裡高一倍多,還有住房補貼。"

我看着他,不知該高興還是該心疼。他為了證明自己,竟然做了這麼大的改變。

"小芳,對不起,我不該不辭而別。"他誠懇地說,"但我想用實際行動證明,我懂你父親的良苦用心了。"

聽着他的話,我的眼淚不自覺地流了下來。所有的誤會、委屈、思念一瞬間湧上心頭。

"傻瓜,你完全誤會了。"我哽咽着說,"爸從來沒有懷疑過你的能力。他只是覺得我們不該把錢花在他們身上,而該為自己的將來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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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安愣住了:"真的?"

"真的。他甚至說你是個有出息的年輕人,只是太要強了。"我抹去眼淚,努力擠出一個笑容。

明安沉默了好一會兒,突然笑了:"看來我真是個傻子,自作多情了一場。"

"我們都傻。"我也笑了,感覺心中的石頭終於落地。

明安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信封遞給我:"這是我這三個月來的存款,八千八百元整,剛好抵得上那台電視的錢。"

我接過信封,驚訝於他的執着:"你這是要幹嘛?"

"咱們拿這錢去看房子吧。"他認真地說,"你爸說得對,年輕人該為將來打算。我想和你一起看看縣城的房子,為我們的小家做準備。"

月光透過窗戶灑進來,明安的臉在柔和的光線中顯得格外堅定。我們四目相對,彼此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愛與決心。

"可是房子很貴..."我遲疑道。

"不怕,我們可以先付首付,然後慢慢攢錢。"明安說,"市裡的工資高,我還可以接一些設計的活兒。再說了,現在國家鼓勵職工購房,單位還有補貼呢。"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那台彩電不僅僅是一件禮物,更是我們成長的契機。因為它,明安明白了責任和規劃的重要性;因為它,我也學會了更加體諒父母的心意。

也是在那一晚,我們定下了結婚的日子。第二天一早,我們一起去看了幾處房子,最終相中了縣城中學附近的一套小兩居。房子雖小,但採光很好,樓下有個小花園,樓前的法國梧桐鬱鬱蔥蔥。

一年後,我們在縣城買下了那套小兩居室。喬遷那天,父母從村裡趕來,帶着幾隻老母雞和一袋自家種的蔬菜。他們走進新房時,臉上的驕傲遮掩不住。

"爸,這次您滿意了吧?"我笑着問,遞上一杯熱茶。

父親摸着新房子的牆壁,牆上剛剛貼了淡黃色的壁紙,顯得溫馨而明亮。他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縫:"滿意,很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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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安為父親倒了一杯酒:"叔叔,謝謝您當初的一番話,讓我明白了什麼才是真正重要的。"

父親擺擺手:"你們能明白,比什麼都重要。你看看這房子,多好!以後孩子出生了,上學也方便。"

望着客廳里那台新買的二十五寸彩電,我恍然大悟——真正珍貴的,從來不是那八千八百元,而是我們在成長中學會的理解與包容。有時候,愛需要一點誤會來催化,讓它變得更加成熟、更加堅韌。

如今,每當我看到村裡的那台老彩電,我都會想起那個冬天的故事。它見證了我和明安的成長,見證了兩個年輕人如何從衝動走向成熟,如何在誤會中找到真正的愛與理解。

而那八千八百元,最終成了我們人生路上最值得的一筆投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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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人面前這些話別亂說!專家揭秘最傷人的4種語言陷阱

你有沒有發現,有些話在微信上發個表情包就能帶過,可當面說出來就像在友情里埋了顆定時炸彈?去年某高校心理學實驗室的一組監測數據顯示:78%的人際關係破裂都始於不當的言語表達,而熟人之間的語言傷害造成的心理陰影面積是陌生人的3.2倍。
脫北者回憶錄:在中國第一次用衛生棉和母親的遭遇 - 天天要聞

脫北者回憶錄:在中國第一次用衛生棉和母親的遭遇

媽媽離開的那天晚上,勇善幫我上了一堂衛生課。以前我從沒看過坐式馬桶,她教我怎麼使用;我本以為要爬上去蹲在上面,跟我們在朝鮮用的蹲式馬桶一樣。她還教我在洗手台怎麼洗手,並提醒我使用牙刷和牙膏的正確方法。爸爸被捕後,我們家變得很窮,都用手指沾鹽
一個家庭最大的不幸,不是缺錢,而是有人「很犟」 - 天天要聞

一個家庭最大的不幸,不是缺錢,而是有人「很犟」

古人云:「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家庭氛圍,本應溫馨融洽。成員之間,相互理解、彼此扶持。可有時,卻因一人的「犟」,風波不斷。原以為,家是避風港灣。卻不想,因這份倔強,港灣泛起層層漣漪。倘若家庭中,「犟」的風氣蔓延,溫暖親情,便會逐漸冷
人生建議:不要過度提醒任何人,包括你的兒女 - 天天要聞

人生建議:不要過度提醒任何人,包括你的兒女

古人云:「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在與人相處時,好多人習慣憑藉自身經驗和認知,頻繁提醒別人。他們覺得,這是對別人的關心和愛護。然而,這種看似善意的過度提醒,常常給對方帶來無形壓力,甚至破壞彼此關係。要是每個人都無休止提醒別人,那大家都會活在別
成年人改命的最好方式,不是埋頭苦幹,而是這些 - 天天要聞

成年人改命的最好方式,不是埋頭苦幹,而是這些

古人云:「謀大事者,首重格局。」人生漫漫,不少成年人一心埋頭苦幹。他們堅信,汗水定能澆灌出成功之花。可往往,卻忽略了前行方向,也忽略了自身格局。埋頭苦幹,確實是可貴品質。但要是方向錯了,格局受限,再多努力,可能也收效甚微。
一個人,有沒有福氣,看他的兒女就知道了 - 天天要聞

一個人,有沒有福氣,看他的兒女就知道了

「積善之家,必有餘慶。」世間每個人的生活,都有着不一樣的軌跡。而兒女的狀態與行為,隨着時間推移,漸漸顯露出一種聯繫。不少人可能一開始沒注意,可仔細想想會驚訝發現,兒女的樣子,常常藏着一個人福氣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