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趙樹國,家住沙子溝,我是一個外來人,很小的時候,父親去世得早,聽母親說,那時候我才三歲,父親去世以後,母親就帶着我改嫁了,嫁給了沙子溝老劉家。
但是我的姓還保留着原來的趙姓,或許是母親覺得,只有留着我的姓,才能夠對得起死去的父親。
因為是外來人,所以在村裡,很不受待見,許多人都覺得我好欺負,尤其是八九十年代的時候,誰家的人多,誰家就強勢,像我這樣的人,在村裡,就我一個姓趙的,而且繼父對我也很冷淡。
也能理解,畢竟那個年代,大家的生活水平都不高,都看着那點土地,看着那點收成,繼父也擔心,我長大以後,會跟幾個弟弟搶房子,搶土地!
我人很老實,母親也經常對我說:「樹國,你跟他們不一樣,你父親去世得早,你別總是惦記着你能跟其他幾個弟弟有同樣的待遇,只要活着就行!」
我聽了以後,也只是對着母親點點頭,母親說得沒錯,活着就是上天給我最大的恩賜!
小的時候,我什麼都做過,幫着家裡割豬草,放牛,有時候,在寒冬臘月,我都會背着一個籮筐,穿着一雙破了一個洞的布鞋,還有單薄的破了幾個洞的襯衣,去地里割蘿蔔菜餵豬!
在沙子溝,到了冬天,也就只剩下蘿蔔菜了,那時候,都會拔起蘿蔔,然後帶着菜葉子,一起背回來餵豬!
因為那時候,年紀小,也背不了多少,我記得,有一次,我連人帶籮筐倒在了地埂下面,把腳磨破了,回來了還被繼父打了一頓,說我幹什麼都不小心,吃飯厲害,啥都做不了!
那時候,我沒有哭,因為已經沒有了眼淚,自從父親去世以後,我就受夠了別人的冷眼,我知道,只要有一口吃的就行,就像母親說的那樣,人呀!沒什麼圖的,活着就好!
我十二歲那年,弟弟妹妹都上學了,唯獨我一個人留在家裡餵豬放牛,每次弟弟妹妹背着書包回來,我都會投去羨慕的眼光!
時不時的,弟弟妹妹念書的時候,我會跟着他們一起讀!
母親見我很想念書,就對着繼父說道:「老劉呀!樹國雖然不是你的孩子,但也是我的親骨肉,我看他很想讀書,要不你看在我給你生了這麼多孩子的份上,也讓他去念念書!」
繼父一聽,冷笑道:「你還知道給我生了幾個孩子呀,就是因為孩子多,吃飯都成問題,還念什麼書!」
母親聽了以後,只說了一句:「你要是這樣,別人聽了還以為你虐待我帶來的孩子!」
或許是這句話中傷了繼父,繼父沉思了幾秒以後,隨口說了一句:「好好好,讓他讀,但是有言在先,如果學習成績不好,那就及時止損,免得浪費錢!」
就這樣,我十二歲去上的一年級,一直念到了六年級,可是別人讀書,就是認真的讀書,我除了讀書,回來還要做各種各樣的家務!
因為沒有多餘的時間好好複習,只有在學校的時間,可以好好上學,所以我的學習成績一般,也就是因為這樣,繼父得出一個結論:「樹國學習成績不好,不適合讀書,沒必要浪費錢了!」
所以,小學六年級我都還沒有念完,就輟學了!
輟學以後的我,就幫着家裡犁地,種莊稼,一年又一年,時間過去了,我也長成了一個壯漢!
雖然吃得不怎麼樣,但是人結實,種莊稼也厲害!
眼瞅我都二十五歲了,可是繼父一點也不着急給我找媳婦,反而是弟弟才十八歲,繼父就着急忙慌地給弟弟張羅相親的事情!
也就是這樣,弟弟都找到了媳婦,就我一個二十多歲的男人,還得天天在家種莊稼,一天守着繼父跟母親,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生怕他們生氣,其實我知道,繼父就是不想讓我花錢,畢竟娶媳婦要花錢,而且結了婚以後,還得分房分地,這個事情,讓繼父一直耿耿於懷!
直到92年的時候,我已經二十八歲了,母親也是很着急,於是就對繼父說道:「老劉呀!這樹國都二十八了,眼瞅就三十了,這男人,一過三十,就怕不好找對象了!」
繼父一聽,說道:「什麼一過三十找不到,有些五六十歲的人,人家還生孩子呢,再說了,這種事,全靠自己,我有什麼辦法!」
母親一聽,無奈地說道:「你說的都是有錢人,像我們家這樣的,他又是你的養子,這真要是過了三十,怕是難找了!」
繼父一聽,立馬不高興了,怒吼道:「你說什麼,意思我還對他不好,白白養了他這麼多年,我還要怎樣,你是不是不想過了,不想過就早說,老子我看你是活膩了!」
說完就揪住母親的頭髮,給了母親幾個大嘴巴子!
母親也不示弱,就跟着繼父打了起來,還是被我發現,及時制止了!
大概過了幾天,可能是繼父突然回心轉意,然後對着我說了一句:「明天我請吳媽帶你去相親,但是有言在先,如果彩禮貴或是人家看不上你,那我也沒辦法,我也只能幫你這一次了!」
我聽了以後,也不敢大聲喘氣,只好點了點頭!
到了第二天,我跟着吳媽去了梨樹村,那是92年的一個秋天吧,寒風刺骨,我穿着單薄的破舊的襯衫就跟着吳媽去了梨樹村!
相親對象是一戶姓王的人家,女人叫王麗麗,人長得很俊俏,高鼻樑,大眼睛,身材也很好!
只是說話尖酸刻薄,看見我穿得破破爛爛,言語裏面都是嫌棄,尤其是她父母,聽說我是沙子溝的,就對沙子溝指指點點,因為沙子溝四面環山,又缺水,挑水要去很遠的河邊挑,所以很是嫌棄!
後面又聽見我是一個養子,王麗麗跟她父母就提出了要一萬塊的彩禮,要知道,幾十年代,有一萬塊錢的人家戶都能稱得上萬元戶了,而且一個鎮,有一萬塊錢的人家戶都寥寥無幾,所以聽見這個彩禮以後。
吳媽也是冷笑道:「生意不成仁義在,既然談不成,那也不耽擱你們了!」
說完就要帶着我離開王麗麗家!
正要離開的時候,王麗麗的嫂子說了一句:「走啥,他們瞧不起你,我瞧得起你,要不咱倆湊合過吧!」
王麗麗父母聽了以後,指着她嫂子罵道:「老子兒子才去世兩三年,你就想着嫁人,你是什麼良心!」
王麗麗嫂子聽了以後,說了一句:「我的婚姻,我做主,就你們家,我都受夠了,一天做什麼事,你們都嘰嘰喳喳的責罵,這樣的生活,有什麼意思!」
就這樣,王麗麗的嫂子跟她父母爭吵了起來,我跟吳媽尷尬地聽着幾人的吵鬧聲!
從她們口中得知,王麗麗的嫂子叫梅子,是小河村的人,嫁給王麗麗的大哥才幾年,沒有孩子,王麗麗大哥前些年因為生病去世了,所以她就成了寡婦!
這些年,王麗麗父母不准她嫁人,就是沒有相中好的人家,不是嫌棄人家窮,就是嫌棄彩禮給少了!
梅子之所以揚言要嫁給我,也是故意氣王麗麗父母!
原本想着只是一場鬧劇,可是因為這件事傳開了以後,那時候的人,又特別相信這種事情,所以莫名其妙地,梅子就找到了我家裡,主動的跟我結成了連理!
結婚以後,繼父只給了我們一間茅草房和一些貧瘠的土地,後面經過我們不斷的努力,不斷地開墾荒地,生活也是越來越好!
隨着時代的發展,我們也過上了好日子,梅子跟我生了一兒一女,一家人的生活很幸福!
或許正應了那句話,有緣千里來相會,種如是因,收如是果!
故事到這裡就結束了,人物名字皆為化名,請勿對號入座,若有雷同,純屬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