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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我就明白,我們一家人的生活並不寬裕。父親在小工廠打工,母親在家裡操持家務,靠微薄的收入勉強維持着我們的生計。作為家中獨子,我感受到了沉重的壓力,必須努力學習,將來好好賺錢,改變家庭的貧困處境。
相比之下,我表弟的家境就要好得多。他父親在城裡開了一家小型公司,日子過得綽綽有餘。我母親常常對我說:"你要向你表弟學習,他們一家人過得有多好啊。"母親對我寄予了厚望,希望我將來也能像表弟一家那樣過上富足的生活。
表弟自小就被寵愛慣了,性格驕縱任性。我們年齡相仿,經常在一起玩耍,但也會因為小事吵架。我記得有一次,我不小心打碎了他的玩具車,他就狠狠地推了我一把,我當時氣得直哭。不過,儘管我們有過許多口角,但最終還是很要好的表兄弟。
有一次,表弟要結婚了,他來向我借錢作彩禮。母親知道後很是反對,她說:"我們家裡那麼窮,你怎麼還借錢給他?他們家那麼有錢,用不着你這點錢。"我當時就對母親說:"表弟就要結婚了,這可是人生大事,我怎麼能袖手旁觀呢?他們雖然富裕,但彩禮畢竟不菲,我借給他一些也是應該的。"
母親聽了我的解釋,嘆了口氣說:"唉,你就這麼上心吧,只要表弟娶了媳婦,將來好好過日子就行了。"於是,我毅然決然地拿出了12萬元,全部借給了表弟作為他的彩禮。
表弟的婚禮辦得相當隆重熱鬧。婚禮當天,新郎新娘站在絢麗的彩門之下,喜氣洋洋地向賓客招手。會場里張燈結綵,處處洋溢着喜慶的氣氛。我看著錶弟幸福的模樣,內心由衷地為他感到高興。
台下響起一片掌聲,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揮了揮手。母親在一旁看着我,眼神複雜。婚禮結束後,新郎新娘過來擁抱了我,對我再三道謝。我連連擺手說:"這都是應該的,你們新婚快樂就是對我最大的謝禮了。"
婚後的頭幾個月,表弟還是按期償還了我幾次借款。但很快,他就開始拖欠還款了。每當我去催討,他總是百般推諉:"最近公司運轉不太順利,資金有些緊張,你再給我些時日。"我只能勉強答應。
有一次,我約他吃飯,當面提起還款的事。他理直氣壯地說:"你看看我,結了婚又買了房子,現在可是一大筆開支,哪有那麼多閑錢還你啊?再說,你借給我的那點錢也不算多,你就不要老是較真了。"
我聽了勃然大怒,狠狠地斥責他:"你竟然這樣說?12萬可是大筆錢啊!我當初之所以借給你,就是希望你將來好好過日子,沒想到你現在反過來這樣無情。你忘了當初是誰無錢辦酒,是我主動把錢借給你的嗎?"
表弟見我發怒,也來了架氣,大聲嗆我道:"得,你就是嫌我沒錢還你是吧?你要是再纏着我,我們就將就此了斷吧!"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走了。我看着他的背影,懊惱不已。母親在一旁安慰我:"唉,你別太生他的氣,畢竟他也是我們的親戚。等他的生意好轉了,定會還你錢的。"
婚後的幾年裡,我的事業也是一路坎坷。由於公司經營不善,我們這些普通職員的工資一再被拖欠。我不得不東拼西湊,勉強維持着生計。每當母親看到我這樣的處境,她總是嘆氣連連,操心我的前途。
"你看看你,年紀也不小了,卻連個穩定的工作都沒有。要是你當初沒把那12萬借給表弟,也不至於現在這麼困苦。"母親常常這樣說。
我聽了,內疚萬分。是啊,要不是當初我一時衝動,把那筆錢借給了表弟,現在我的生活也不會這麼拮据了。可是,既然事已至此,我也只能硬着頭皮繼續向前走了。
與我的處境形成鮮明對比的,是表弟的生活越過越紅火了。他的那家小公司發展得有聲有色,生意越做越大,收入也是節節高升。不久,他就在城裡買了一套大房子,併購置了一輛豪華的轎車。
可就是這個曾經向我借錢的窮親戚,如今竟對我們這些親朋視若無睹。我們偶爾去他家做客,他總是裝出一副很忙很忙的樣子,敷衍了事。至於那12萬元的債務,他乾脆就當作沒這回事,完全不予理睬。
母親見狀,常常對我嘆氣說:"你看看你表弟現在有多囂張,哪裡還有當年那個窮小子的模樣?錢一旦到手,人就變了,連我們這些親朋都不放在眼裡了。唉,你借給他那筆錢,恐怕是要白白打了水漂了。"
我聽了母親的話,對錶弟也是愈發失望。心裏雖然氣憤,但又無可奈何。畢竟他現在是真有錢了,我們這些窮親戚也確實沒什麼資格和他鬥嘴。
就在我對錶弟徹底失去信心的時候,一件令人觸目驚心的事情發生了。
那天,母親突然接到一個陌生來電。來電那頭是表弟的妻子,她哭哭啼啼地說,表弟已經好幾個月沒有回家了,她是從朋友那裡得知,表弟現在正和一個小三住在一起。她哀求母親,希望母親能去勸說勸說表弟,不要就這樣拋棄了他們一家人。
母親聽了,急忙便趕到了表弟的公司。可是,表弟對母親的到來卻是態度極其囂張。他對母親破口大罵:"你們這些窮親戚就知道上趕着來騷擾我!我和誰住在一起,那是我的自由,用不着你們操心!要是再來煩我,我可就不客氣了!"
母親被他這番話狠狠地傷害了。她哭着跪在地上,哀求表弟:"你看看你現在有多可恨!當初是你無錢辦酒,是你表哥把12萬元借給了你,才讓你能夠體面地結了婚。你怎麼就這樣忘恩負義,連親娘都不放在眼裡了?你快醒醒吧,趁我們還沒有斷了這親情的最後一根線!"
母親哭訴的場景,令我看了幾乎熱淚盈眶。我當即就衝到了表弟的公司,對他狠狠地痛罵了一頓。可是,表弟卻仍然無動於衷,對我們母子的哀求置若罔聞。最後,我只能扶着哭得幾乎虛脫的母親離開了那裡。
回到家中,我看着母親傷心欲絕的模樣,內心五味雜陳。我對錶弟的憤怒,已經達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