嘆往事歡悲,人生失意,平生塞北江南,一笑任平生

2021年10月15日14:56:23 情感 1535

原來午夢千山,只是窗陰一箭。

從去年的七月十三號,我第一次給暑假實習的學生試講《念奴嬌·赤壁懷古》至今年四月十六日風捲殘雲般的別離,只如同在輾轉長夜中的一場短短的輕夢。

學校終於在一個星期後磨磨蹭蹭地發了工資,拿到工資的一刻,我看見方超眼中若有失的神情,聽到鄭莉及李英她們歡快的笑聲,在心裏暗暗地同他們告別。

第二天,我跟小丁請假,說是到縣裡頭看嗓子,其實是想到縣裡邊釋放一下心情,轉一轉。看看風景,順便再看一下張克楠那幫原來從外國語轉到二高的學生。第三天,我跟學生解釋自己因為嗓子的原因,讓他們上自習。

方超晚上過來找我。坐在床上,方超一聲長嘆,默默不語。方超跟我談起了學校里的人和事兒,他說他比較想念王傳仲和龍桂林,現在傳仲依舊在秦皇島一個輔導補習班裡邊打工,龍桂林到現在依舊沒有一份穩定的工作。

方超跟我說小丁這個人其實不錯,這學期初來時,當他得知學校不想要他時,小丁還過來親切地問候他,問他準備怎麼辦,說縣裡邊有幾份工作,可以讓他去試試。方超說當時王金利就在他身邊,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方超說在那一刻他感覺到了人間冷暖。

我說:「方超,我要走了,你啥時候走?」

方超道:「我準備在這兒等到五月份,等到五月份一過,再說。」

說完,他繼續低頭抽煙,忽然又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我知道他嘆氣的原因。

方超表面上放蕩不羈,其實內心細若春雨。春光春景春色好,只可憐,江湖未老人先老。

萬籟俱靜,星光漫天。多麼美好的春夜,可惜已經到了別離的時刻。

第四天下午,我跟學生攤了牌,表達了我要離開的意思,學生們在下面默然不語,估計他們也已經有所知覺。張飛在下面問了一句,「這是你給我們上的最後一節課么?」我實在無奈:「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你還不明白嗎?」

我說:「好聚好散,在的時候大家好好相處,分手之後,大家不必再記起。也不用再想念,我不會想念大家,大家也不必再想起我。」

這是我跟學生講的最後一句話,說完之後,我離開了這所學校,再也沒有踏進去。

一入江湖歲月摧,我想我已無法回頭。

當天晚上,我請了孫洋,方超,小馬,陳盤,王天慧他們幾個吃了一頓飯,他們問我回去後怎麼辦,我給他們說許昌正在招公務員。我回去好好地看看書,拼一下。

他們紛紛舉杯,祝福我有一個美好的前程。

我也舉起酒杯。祝福他們有更好的前程。

大排檔暗暗的燈泡下,每個人的臉上都閃着油油亮的光,酒精的作用讓每個人都有點忘乎所以,我想起去年中秋節的那夜,我們也同樣在小丁庄的月光下舉杯。那個時候高中部還是人丁興旺,如今已經散到地北天南。

眼前的幾個人遲早也要離開,孫洋和王天慧是吉林的,方超是河北的,小馬和陳盤是安徽的。我們遲早會分開。名自在天涯的一方,散走奔忙。

二千零九年四月十六日,春光正艷,春色正濃。311國道上人來車往,311國道旁花繁葉亂。

離別的人兒如同走馬燈一般,終於輪到我出場了。臨行臨別,我內心裏沒有任何的傷感,反而有絲絲的釋然。

有相聚,必然有別離,世間許多事都是無可奈何。就如同我們不顧一切的卻挽留春光,最後才發現春光是留不住的。縱然踏上江湖趕上了春,也只能去欣賞,卻無法挽留。

終於離去。終於離去。四月十六日早晨的陽光從東向西斜射而來,我從鹿邑自東向西返回許昌。

平生塞北江南,歸來華髮蒼顏。布被秋霄夢覺, 眼前萬里江山。

一瞬間,我突然在大巴上想起這樣的詩句,稼軒的清平樂在此刻讓我動容,許多年來,我匆匆地在茫茫里行走,遇到過多少的人,經歷了多少的事啊。回憶一剎那閃回到十幾年前,九五年的時候少小離家,一個人踏上嘈嘈雜雜聲聲囂囂的洛陽,九六年的時候,我趴在宿舍里,一邊聽着張真的《我被青春撞了一下腰》,一邊望向窗外那葉子上沾滿煤渣的梧桐,九七年的時候,洛陽市老城區青年宮燈火通紅,我第一次知道了什麼是街機廳,第一次在錄像廳里過夜,九八年的時候,我同父親在夏日的細雨中歷盡別人的白眼,在登封的九轉十八盤中看到的青黑色的山崖,九九年的時候,我是在一種巨大的喜悅中,一遍遍地聽着劉德華的《纏綿》。踏入陌生的鄭州看一遍一遍的街燈夜景,二千年的時候,我流戀於網吧之內,在校園外看黃色的月亮下面有多少甜蜜悲傷,零一年的時候,我又是如何昏昏噩噩地在文化路上看流轉的煙火,零二年那一年,秋雨漫天,中原路上的街燈將育人書店的銅招牌照着縹緲闌珊,零三年那一年,在西安的我正同室友高聲談論哪一種女孩最能動搖人的心意,零四年的時候,我卻未能在父親臨終前趕到,錯過了最後的一面,留下終生的遺憾,零五年的時候,我一個人躺在醫院裏孤孤單單,感悟人情冷暖,零六年那一年,我在考研與就業之間辛苦徘徊,不知其所以然,零七年的我,在塞北榆林冷冷的月光下,聽着一番陝北人的言語,想着以後的日子何去何從,此生究竟要歸往何處,零八年那一年,我會在河南鹿邑311國道上送別一個又一個朋友,會在一個小丁庄的雪夜裡為了一個女孩而動容,而今天,又在艷麗的春光下逃離鹿邑,又在何去與何從間輾轉彷未知的安徽蚌埠之旅,是「此去經年,就是良辰好景虛設」的得意,還是「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的孤傷,只是對我來說,每一場別離都如同一場盛宴的狂歡,每一次傷感都如同夜雨般的催人淚下。過去已經過去,平生塞北江南的我,歸來華髮蒼顏的你,再見面時,是做有情的擁抱,還是無情的默然。

時間過得真快,曾經的少年夢想,曾經的美好心愿,都被冰冷的現實磕碰地銹跡斑斑。

十年辛苦十年夢,十年塵土十年情,背了無數遍的詩詞,到了今日才知道一切都是惘然。

現在的我已經身在安徽,他鄉異地,一切又將重新開始,回想起去年在河南的一切,實在令人唏噓,

王天慧五月份的時候父親生病,王天慧一個人返回吉林探親,從此如同飛鳥般一不回,這讓方超落寞。現在聽人講,王天慧在她家鄉的一所私立學樣找到了工作。

孫洋返回通化,考上了那裡的特崗,成為了一名農村的初中特崗教師

李菊和范丹丹考上了河南的特崗。不知道到哪個鄉村去了。

倪影也該生小孩兒了吧,不知道是男是女?

王傳仲在秦皇島找到了一所不錯的學校,也有一個新的開始。

龍桂林和他老婆周錦霞分手了,他考上了重慶的村官。如今在重慶的黔江獨自打拚。

李英從河南回到了山西的陽泉,一個人默默地來,默默地去,她在河南度過了兩年的光陰,不知道許多年後,她還能不能記起我。

王靜跟她的男朋友王軍正一起去了廣西。王軍正考上了研究生,王靜跟着他。

方超沒有同我們一塊到蚌埠,而是回了他老家承德,在承德老家卉原中學找到了工作,跟他一塊兒去的還有王文斌、閻婷婷。

祝召喜回到了安徽淮北,徐濤雷回到了陝西渭南。他們都在尋找着自己的一片天空。

人已成滄海,各自問前程。那些曾經一起工作的人兒,如今已風流雲散。祝願他們都有一個美好的前程。

終於到了擱筆的時候,此刻想用一首小椴的《南鄉子》來祝福我在河南鹿邑所遇到的每一個人,希望大家明天過得更好。

酒罷已傾頹,秋水長天折翼飛。 莫道風波棲未穩,停杯,雲起江湖一雁咴。

相望已相違,五弦無音信手揮,若到淮邊驚夜冷, 披衣,與誰相伴與誰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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