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楊軍 馬心語 王洋（對外經濟貿易大學數字經濟實驗室）
「新三樣」是指電動載人汽車、鋰離子蓄電池和太陽能電池，這些產業代表了高科技、高附加值和綠色經濟。在全球追求綠色、低碳、環保，產業轉型升級的背景下，它們是各國競相發展的重點領域。從服裝、傢具和家電等「老三樣」加快高端化、智能化、綠色化轉型，不斷煥發新生機，到「新三樣」憑藉新技術、新產品脫穎而出，收穫競爭新優勢，中國製造錨定高質量發展目標堅定前行。
但在2024年1-2月份，「新三樣」出口總額出現負增長，儘管出口量繼續保持增長，但無法彌補價格嚴重下滑帶來的缺口。至少從貿易數據上看，「新三樣」存在一定程度的產能過剩。另外，「新三樣」出口主要集中在發達國家，然而從目前的貿易變化趨勢看，中國對這些國家出口大幅下滑，箇中原因值得仔細分析。
一、外貿「新三樣」在2024年1-2月呈現「量增價減」特徵，出口總額出現負增長
近五年「新三樣」成為中國外貿出口新增長點，在2024年1-2月出口總金額萎縮。在2019-2023年，中國「新三樣」出口總額由335.67億美元增長到1464.95億美元，年均增速44.54%。在2024年1-2月份，中國「新三樣」出口總額為218.21億美元（2023年1-2月份出口總額為246.74億美元），同比下降11.6%，首次出現出口總額下降情況。就每個「新三樣」產品看，出口變化呈現不同特徵。
新能源汽車出口數量與金額保持「雙」增長，但是出口金額增幅相對去年同期減緩，出口價格下降明顯。2023年新能源汽車出口總量為177.32萬輛，同比增長66.7%。出口總額為418.13億美元，同比增長73.4%；2023年新能源汽車出口均價為2.36萬美元/輛。2024年1-2月份，中國新能源汽車出口總量為30.55萬輛，同比增長21.6%，出口總額為70.18億美元，同比增長僅5.7%；新能源汽車出口均價2.30萬美元/輛，同比下降13.1%。
鋰電池出口金額首次出現降低，出口數量保持增長，出口價格降幅顯著。2023年，鋰電池出口總量為36.21億個，總量同比減少4.0%，出口總額為650.07億美元，總額同比增長27.7%；鋰電池出口均價為17.95美元/個。2024年1-2月份，中國鋰電池出口總量為5.95億個，總量同比增長10.4%，出口總額為87.25億美元，總額同比減少14.9%；鋰電池出口均價為14.66美元/個，同比下降22.9%。
太陽能出口金額持續萎縮，出口數量快速增長，出口價格大幅降低。2023年，太陽能電池出口總量為56.37億個，同比增長38.4%，出口總額為396.75億美元，同比減少14.4%，出口均價為7.04美元/個。2024年1-2月份，太陽能電池出口總量為12.89億個，總量同比增長32.9%，出口總額為58.50億美元，總額同比減少24.8%；太陽能電池出口均價為4.54美元/個，同比下降43.4%。
二、「新三樣」對歐美等傳統市場出口顯著下降，貿易呈現多元化發展特點
在2024年1-2月，中國「新三樣」出口呈現「印度、巴西等新興市場崛起，歐、美等傳統市場衰退」的典型特徵。「新三樣」出口流向變化情況反映出全球貿易環境和市場需求的快速轉化，「新三樣」出口上需要繼續關注市場演變趨勢，注意及時調整發展和競爭策略。
新能源汽車對歐盟、英國等傳統主導市場出口顯著下降，對巴西、吉爾吉斯斯坦等新興市場出口增長強勁。歐盟、英國是中國最重要的新能源汽車出口目的地，在2023年對歐盟、英國新能源汽車出口151.1億美元和51.0億美元，分別佔中國新能源汽車出口的36.1%和12.2%（合計48.3%）。然而，在2024年1-2月，對歐盟和英國的新能源車出口分別降低30.8%和13.9%。與此同時，對巴西、吉爾吉斯斯坦、阿聯酋等新興市場出口卻迅速增長，在2014年1-2月對上述3國的出口分別達到4.9、3.2和2.7億美元，同比增長487.9%、1563.6%和35.1%。
鋰電池對歐美韓出口顯著下滑，對東盟出口增長顯著。歐美韓是中國鋰電池的最主要出口目的地，在2023年對歐盟、美國、韓國的鋰電池出口分別為233.5、135.5和78.5億美元，分別佔中國鋰電池出口的35.9%、20.8%和12.1%（合計68.8%）。在2024年1-2月，對歐、美和韓出口同比分別降低17.6%、12.2%和52.8%，降幅明顯。與之對應的是，對東盟出口快速增長，在2024年1-2月出口7.4億美元，同比增長21.4%，佔中國鋰電池出口份額的8.5%。值得注意的是，即便在歐盟內部，鋰電池出口國別差異也極大。例如，在2024年1-2月，對德國鋰電池出口16.9億美元，基本保持不變；對意大利出口快速增長，達到3.5億美元，增長85.7%。但是對荷蘭和西班牙出口卻顯著下滑，分別降低51.5%和34.7%。
太陽能電池對歐盟出口呈現「斷崖式」下降，出口向印度、巴基斯坦、沙特等新興市場轉移。歐盟在中國太陽能電池出口中佔據絕對主導地位，但是近年來對歐盟出口持續降低。在2023年中國對歐盟出口167.8億美元，降低27.0%，但是依然佔據中國太陽能電池出口市場主導地位，佔中國太陽能電池出口的42.3%。在2024年1-2月，對歐盟出口大幅下降，同比降低54.6%，佔中國太陽能電池出口的份額降低至29.8%。然而，中國對印度、巴基斯坦和沙特等國出口快速增長，在2014年1-2月出口分別為10.0、4.9、3.2億美元，同比增長141.%、138.7%和198.4%，分別佔中國太陽能電池出口的25.6%、12.4%和8.1%（46.1%）。
三、對策政策建議
強化產業基礎與區域優勢，夯實外貿「新三樣」產業基礎。在全國範圍內進一步優化產業布局，依託各地區的特色和優勢，比如東部沿海的製造與出口基地和西部的資源優勢，優化新能源汽車、太陽能電池、鋰電池產業的地理分佈。推動核心城市和區域集群形成產業鏈條，如在長三角、珠三角布局高端製造和技術研發中心。集聚關鍵部件產業，加強新能源汽車的關鍵生產裝備和高性能部件（如電池、控制系統）的研發與生產，促進高端軸承和電子元件等關鍵配件產業的集聚發展，進一步提升「新三樣」全產業鏈競爭優勢。
聚焦重點產業着力發展，提升出口質效提升。加大基礎研究和應用研究的投入，特別是在新能源汽車的動力電池技術、太陽能電池的光電轉換效率、鋰電池的能量密度與安全性等方面。鼓勵企業、高校與研究機構合作，共同攻關市場和技術的「痛點」。在政策支持與激勵上，提供研發稅收優惠、科研資金補貼等政策支持，鼓勵企業投入更多資源進行技術創新。
促進產業集群與電商融合，培育外貿新主體與國際品牌。推動產業集群與跨境電商的深度融合，如通過「產業帶+跨境電商」模式，加快產業帶龍頭企業的培育和產業集群的中高端化。支持企業進行國際認證和境外商標註冊，擴展品牌影響力。利用跨境電商平台，如阿里巴巴、京東國際，加大品牌產品的國際推廣。
關注國際貿易政策變化，有效應對國際形式變化。第一，加強國際合作。通過雙邊或多邊框架增強與主要貿易夥伴的合作，特別是在技術標準和環保規定上。第二，應對貿易壁壘：建立應對外國貿易壁壘的專業團隊，如反傾銷、反補貼調查等，保護國內產業的合法權益。第三，利用自貿區和經濟特區：通過建立或擴大自由貿易區，降低關稅壁壘，提高產品在國際市場的競爭力。
建立前瞻性經濟監測系統，持續監測市場需求和趨勢。構建涵蓋全球、國家、省市到地區的新能源汽車、太陽能電池、鋰電池等產業經濟監測和預警系統，為政府和企業提供科學決策的數據支持和策略建議，確保在複雜多變的國際環境中快速響應市場變化，前瞻性制定科學產業政策、發展戰略和應對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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