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間故事：義女屋內傳哭聲，老漢欲進屋查看，黑狗：你義女不是人

北宋時期,河北一帶有個小山村,村民們靠採藥、耕種維持生計。村中有位老漢張山,他養了一條大黑狗彪彪,已同它共患難十多載。張山腿腳不便,無子無女,只與黑狗相依為命。

這一日,張山坐在門前曬太陽,黑狗彪彪卧在他腳邊打盹。村外忽然傳來輪車軲轆聲,張山抬眼一看,只見村長賈亭正騎着毛驢回村,還跟在後面一個年輕女子。

“張兄弟,你且看這是什麼人?”賈村長喊道。那女子上前作揖:“在下秦小蓮,原是京城人家,不幸遭遇強盜,整家慘遭殺害。身無長物,漂泊至此。還望張老哥收留,小蓮必當盡心侍奉。”

張山聽她這般可憐,當下便應允收留她做義女。黑狗彪彪卻呲牙低吼,顯是極不歡迎她。張山連聲道:“彪彪,人家這般可憐,我們怎好趕人家?”黑狗這才不吭聲,但雙眼仍緊盯着秦小蓮。

秦小蓮入住張家後,張山見她沉穩能幹,便將家中雜事都交予她操辦。秦小蓮起先端茶倒水,後來逐漸包辦了燒飯、洗衣、養雞等家務活。張山可以每日只管歇着,倒也清閑。

這日,張山於門前曬太陽,只見秦小蓮提着菜籃從山上走下,神色有些慌張。張山問她:“小蓮,你這去了哪?”她唇邊咬着只野兔,支吾道:“回......回老哥,剛在山上采些野菜,途中捉到這野兔,想着增添菜肴。”張山點頭道:“苦了小蓮,快拿去燒了吃!”

黑狗彪彪這時忽然跳起,朝秦小蓮大聲狂吠。秦小蓮臉色微變,忙閃身進了廚房。

轉眼一月有餘,秦小蓮已是張家中不可或缺的一員。她每日燒飯做菜,將家中料理得井井有條。只是她好大的胃口,常常要多吃一碗飯。張山不在意,反而慶幸她愛吃。

這天黑夜,張山睡到半夜口渴起身,欲往廚房挑水喝時,竟見秦小蓮蹲在角落,手持兩隻老鼠大嚼特嚼,正是品嘗美食的架勢。張山吃了一驚,想起她先前提着野兔的情形,不禁背後發涼。

張山決意向賈村長稟告此事。然而次日清晨,賈村長卻抱頭跑來,哭訴他唯一的兒子小龍進山後失蹤。眾人聞訊趕往山中搜索,終於在一處潭邊發現小龍的屍身,已被野獸咬得面目全非。

村民們害怕起來,便組織群眾進山捕獵,長達十多日仍一無所獲。這期間秦小蓮日日抹淚哭哭啼啼,十分傷心。眾人為她打抱不平,愈發同情。

這天夜裡,張山剛想歇息,忽聽屋內傳來陣陣哭聲。他起身欲去查看,只見黑狗彪彪突然咬斷鐵鏈,猛撲上來死死拽住他褲腿,口中吐出人言道:“主人莫進,你義女不是人!”

張山被彪彪拉到自己房中,只見黑狗已能說話,十分驚訝。黑狗緩緩講起自己的身世:

“在下本是山神的靈犬,後因觸犯山規,被主人驅逐。無家可歸的我流落至村中,幸得主人你收留,才有了今日。因修鍊之力,我開竅會說人語,而你義女實為千年妖狐,已害了村長小龍,你我務必防範!”

張山聽後大驚,隨問妖狐的癥結。黑狗道:“此怪最怕鯉魚精,你我可串幾尾活鯉魚,硬往她屋內一塞,必可化解!”二人商定後,張山即往山塘釣了十餘尾活蹦亂跳的鯉魚,硬往妖狐房中塞去。

鯉魚剛一入屋,只聽秦小蓮房內傳來一聲凄厲慘嚎,繼而“轟”地一下似乎整個屋頂都掀翻了。張山心中一凜,伸手抄起門邊的柴刀就沖了進去。

只見屋內亂七八糟的,而秦小蓮原本躺的床鋪上,此時卻蹲踞着一隻體型巨大的紅狐,正是妖狐現真身!那妖狐披頭散髮,眼睛通紅,正瞪視着張山,口中發出“嗚嗚”低吼。身旁十餘條鯉魚已被它咬得破破爛爛。

張山大駭,正待退避,只見黑狗彪彪忽地撞開門撲入。它對着妖狐就是一口,正咬在妖狐頸動脈上!妖狐疼痛大叫,尾巴亂甩,死死纏住黑狗猛抖。兩隻猛獸在屋內扭打成一團,咬、抓、撕、打,狂暴異常。

妖狐雖強橫,但被鯉魚壓制住大半實力,加之跟黑狗靈犬戰鬥,已是漸落下風。

張山見狀大喝一聲,手起刀落便向妖狐猛砍!這一下砍在妖狐後腿上,妖狐仰天長嘯,扭頭就咬向張山要害。張山慌忙往旁一滾,妖狐只來得及在他胳膊上咬出一個血洞。

兩人再戰一回合,妖狐已氣喘如牛。這時,它猛然抖擻開黑狗彪彪,從窗戶猛衝而出,徑直向村外山林處逃竄。

黑狗踉踉蹌蹌爬起,顧不得脖子和腿上的傷,高聲對張山吼道:“還不快追,它逃進深山我們就追不着了!”張山隨手扯過門邊縛着柴草的粗麻繩,牽起黑狗彪彪就向妖狐追去。

林中泥土濕軟,張山和黑狗很快便追丟了妖狐的蹤跡。兩人在樹叢中摸索尋找,卻是一無所獲。

這時遠處忽然傳來村民們的喊聲,原來大家聽到動靜,拿着刀槍棍棒組織起來一同追殺妖獸。

張山聽聲辨位,大聲高呼回應。很快,村民們便趕到他跟前。看到奄奄一息的張山和黑狗,都無不倒抽一口涼氣。張山簡略說明妖怪逃竄方向後,眾人再度分頭搜捕。

這時夜色已深,林中更加黑暗森森。誰也不知道妖狐會從哪裡猛然襲來。村民們舉着火把,警惕圍觀,生怕有人單獨行動遭害。

“它就在那裡!”黑狗彪彪忽然一聲大吼,所有人都是一驚。只見它盯着前方樹叢中一個黑乎乎的影子,噠噠直抖。

妖狐這時已無路可逃。它被村民團團圍住,已無力再戰。但它仍然凶神惡煞,暴露出鋒利的指甲,猙獰的虎牙,口沫橫飛,眼神掃視着這些人類。

“還不快跪下求饒!今晚我便要以你們的血肉為筵席!”

妖狐仰天長嘯,聲音尖銳刺耳。村民們面面相覷,都被它的氣勢壓制住了。

這時張山掙扎着站起,左臂血流如注。他咬牙切齒,一步步走上前,手起刀落,直取妖狐咽喉!妖狐急忙側身一避,張山這一刀便落空,人卻因用力過猛重重摔倒在地。

“哈哈哈哈......”妖狐得意大笑,遊刃有餘般接近張山,口中噴出的熱氣已打在他的臉上。此時,村民們均是心驚膽顫,誰也不敢輕舉妄動。張山知道一死在所難逃。

就在此時,一道黑影忽然閃過,直撲向妖狐背後!

黑影撲向妖狐背後,正是黑狗彪彪。它死死扳住妖狐的狐狸耳朵不放,前爪還在妖狐眼睛附近亂抓。妖狐疼痛難忍,連連甩頭想擺脫它。

這一扭頭的空隙,張山抓緊機會一個滾翻爬起,抄起地上的柴刀再次向妖狐猛扎過去!

“嗚——”妖狐腹部中刀,痛得弓起了身子。它一爪子就將彪彪擊飛出去撞在旁邊的樹上。隨後它咬牙一探,彈跳着想直接逃竄。

“它要跑了!”村民們大驚失色,幾個年輕力壯的漢子立時舉起木棍向妖狐打去。有人的木棍打中了妖狐的頭顱;有人打中了它受傷的腹部。妖狐慘嚎一聲,搖搖晃晃再次站住了步子。

張山趁機命令道:“它已奄奄一息,我們圍上,一次過取它狐命!”說罷手起刀落,直取妖狐的脖頸。其餘村民亦舉起手中的武器,向妖狐狂暴圍攻!

這一下子,妖狐已無路可走,死在所難逃。

眾人手起刀落,毫不留情地攻向四面受敵的妖狐。這一輪攻勢,妖狐抵擋不住,七穴噴血,受傷極重。它瘋狂嚎叫,卻連站立不穩,跌坐在地。

張山手起刀落,眼看就要斬於妖狐的脖頸。妖狐仰天長嘯,似在絕望中放聲大笑。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道紅光忽然從半空中降下一人。來人身着紅衣,雙目如電,正是山神的使者!

“速速住手!這妖狐乃是我山神派來捉拿的妖怪,不可擅自處置。”

眾人吃了一驚,都站住不動了。來人上前查看妖狐傷勢,嘆道:“惱靈惱靈,你修鍊有成,卻不思進取,反而害人性命,實在可恨。今日我奉山神之命,將你帶回山中受審,看還有沒有資格重新來過。”

紅衣人將妖狐捆綁後,扛在肩頭,對張山等人鄭重抱拳:“多謝諸位合力擒拿妖獸,救了山下百姓。如果無別事,屬下這就帶她歸山受罰。”

張山連忙還禮:“原來是神使大人。我等視為山神恩典,也算為那失去性命的可憐人報仇,實在感激不盡。”

紅衣神使頷首,轉身就化作一團紅霧,直衝雲霄不見。眾人這才放下心來。

張山等人將此事稟告賈村長。村長聽後大喜,當即擊鼓宣告妖狐除害的喜訊。第二日,村民自發前來張山家,要為他和黑狗彪彪洗塵。

張山藉著酒力,講述了這次扳倒妖狐的全過程。眾人無不感慨,若不是黑狗彪彪智勇雙全,張山又果斷勇猛,只怕整個村子已遭妖禍。於是都來向黑狗彪彪叩頭謝恩,稱它是平妖大英雄。

從此張山和黑狗彪彪的事迹廣為傳頌,村民們更加敬重他們。每逢節日,賈村長也必定親自送去禮物以表感激之情。山村人丁興旺,和樂融融,從沒遇見什麼妖魔鬼怪。

時光荏苒,轉眼又過了十年。村子裡幾乎人人都認得張老漢和他的黑狗彪彪。常有小孩子來找黑狗彪彪玩耍,喂它吃東西。黑狗也不再防備村民,成了孩子們的好朋友。

張山偶爾也會拿出獵弓箭,和黑狗彪彪進山尋些野味。他老邁了,走不動多遠路。到了晚年,最喜歡坐在門前和黑狗彪彪說話。

“彪彪,咱們也算命不錯。要不是你,我早被那妖狐拆吃入腹了......”黑狗輕輕搖尾巴,表示自己也這麼想。

這一人一狗,度過了詩意棲遲的晚年生活。村裡的老少,至今還在傳頌他們英勇除妖的故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