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永樂五年,淮安府有一個叫陳華的員外,陳家祖上靠絲綢生意起家,早年間只是淮安府一個名不經傳的販夫走卒,到了陳華這一代已然發展成了豪門大戶,在淮安府也算有頭有臉的大家族。
陳家祖上出身貧寒,知百姓疾苦,在走街串巷之時,也是普通人照顧他們生意,陳家發跡之後立誓不會虧待幫助陳家的人。
後來,這個諾言陳家的確也做到了,他家的布匹不僅比同行便宜一成,品質也還極好,得到了許多百姓的擁戴。
每逢初一十五,陳家都會在自家府宅外面立下幾口大鍋,連續熬粥三天贈予那些生活困難的窮苦人,這個祖訓一直傳承了幾十年,到了陳華當家後,他又增加了放粥日子,只要是逢年過節都會有。
家裡的長工佃戶,不僅拔高了工錢,每年更是可以得到兩匹上好的布作為獎賞,此舉一出淮安府就引起了熱議,很多長工佃戶把能夠進入陳家布行做事作為了奮鬥的目標,競相爭搶名額。
能夠在陳家布行做事的長工都是很傲氣的,畢竟想進入陳家布行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待遇好,工錢高,說出去也備有面子。
陳華忙活了一天,總算可以輕鬆點了,店裡的大小事情雖然都不用他親力親為,但他作為陳家的主心骨,下面人的一些事還需要他點頭同意,忙活一天下來也是相當的乏累。
“福伯,我們出來多久了”?
陳華伸了伸懶腰,扭頭看向旁邊的一個老者問道。
“老爺,我們已經出來三個月了,淮安府大大小小的店鋪已經巡視完畢,照我說你也不必這麼拼,家裡的店鋪讓那些管事的去查,你這麼辛苦又是何必”?
陳華聞言,略微搖搖頭道:“福伯,都說了多少次了?沒有人的時候你就不用叫我老爺了,怎麼說你也是看着我長大的”。
“我之所以這樣拼,其實並不是為了什麼,福伯,你是我父親的心腹之交,我也不瞞你,這段時間我發現家裡的賬目出現了問題,我正在查賬呢!”
老者搖搖頭道:“您以前是少爺,現在當家了自然就是老爺了,這個我心裡清楚,您說家裡的賬目出現問題了?這是什麼情況”?
作為陳家的老僕人,老者心裡很清楚自己的位置,也正是這一份清醒,讓他能夠一直跟隨陳華父子兩代家主,成為了陳家說話極有分量的老人,哪怕是那些管事見到他也得禮遇三分。
陳家聞言,心中頗為無奈,既然他執意如此他也不勸什麼了,只點點頭說道:“這段時間我發現有幾個地方的店鋪歸屬出現了問題,按照林管事給我的答覆,是因為渠河那邊的貨物出現了問題,店鋪被佔了”。
“還有,近段時間下面收上來的銀兩也少了不少,應該說是近一年,銀兩每個月都有不少縮減,這個月的銀兩與去年相比足足縮減了一半之多”。
陳華說罷,眉宇間有些疑慮,這樣的縮減速度太快了,讓他都不得不親自跑來查賬,為了保守秘密,他這段時間外出都是以進貨為借口。
就連身邊的福伯都沒有說,現現在他把事情理清楚了,這才對福伯透露了一點。
老者雖然大概知道陳華的意圖,可他平時只負責傳達陳華的吩咐,以及負責陳華的飲食起居事項,這些事他從來不主動問,具體的他也不太清楚,此時聽陳華如此說,他才明白事情是有些嚴重了。
想了想後,福伯說道:“老爺,具體查到了什麼線索嗎?是其他家競爭還是”?
陳華揉了揉腦袋,說道:“具體情況還不知道,我心中只是有了幾個懷疑對象,我們布行內部恐怕出現了其他家安插的探子,這一年來不少生意份額都被搶了不少”。
福伯聞言,嘆道:“老爺,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陳華嘆了一口氣,說道:“現在還沒什麼實質性的發現,先回去吧!我就不信這些人不會露出馬腳,福伯,回去後你調動幾個長工,讓他們秘密調查那些掌柜的和管事,我就不信不會發現點什麼”。
“現在這邊也差不多了,我們先回去,這段時間也累壞了”。
福伯點點頭道:“我明白了,我這就去安排”。
……。
“老爺,到了”。
陳華揭開轎簾,從轎子上走了下來,經過五六天的趕路,總算回到家裡了,這幾個月的風餐露宿讓他累得不行。
“老爺……”。
大門口,幾個正在低頭私語的僕人,見陳華回來了,頓時一個個站得筆直。
陳華平時對下人的管理比較鬆弛,見幾人如此,也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開口道:“下次當值之時切不可東倒西歪,讓別人看見了,還以為我們陳家沒規矩”。
“是老爺……,我們記着了”。
陳華見狀略微點點頭,見其中幾人慾言又止的樣子,不由得開口道:“有什麼就說,老爺我的脾氣你們還不知道嗎?”
“老爺……,我……我們……,沒什麼,就是腿站得麻了”。
幾個僕從有些欲言又止,可又沒有說出來,陳華見狀也沒有逼問,直接就進了府內。
讓陳華有些意外的是,今天的陳府有些不太對勁,整體氣氛來比較壓抑,尤其是那些丫鬟僕人在見到他之後,好像要對他說些什麼,可又無從開口的感覺。
陳華的感覺非常敏銳,他非常肯定家裡一定發生了他不知道的事情,而且看樣子還不是什麼小事,從那些支支吾吾的下人嘴裡,他知道事情肯定不一般。
“站住……”。
陳華喝住了一個丫鬟,她一見陳華就想逃,被陳華攔了下來。
“怎麼?老爺我是見不得人還是怎麼滴?怎麼一個個見了我都想跑?小翠,你跟在老夫人身邊也有一段時間了,難道還不認識我了”?
小翠聞言急忙道:“老爺,是小翠不好,小翠沒有嫌棄老爺,只是剛剛想起臨時有事”。
陳華聞言,忽然笑了,說道:“小翠,你就別哄老爺我了,就你這小伎倆還能哄我?你給我說說家裡發生什麼事了,怎麼一個個見了我都想跑?說話鬼鬼祟祟的”?
“老爺?我”!
小翠聞言,頓時委屈起來,想說又不知道該怎麼說,那是相當的為難。
陳華聞見狀眉頭一皺,怒道:“小翠,你是不是覺得平時老爺我態度太好了?不會懲罰你們?我讓你說就說?難道還得聽其他人的不成”?
“這陳府,我說了不算嗎?”
陳華是看出來了,家裡的下人丫鬟應該都被打招呼了,看樣子是真的發生什麼事,而且還不能給他說。
小翠平時那裡見過陳華髮怒,當即嚇哭了。
她支支吾吾地說道:“老爺,不是小翠不是,是老夫人交代了不要說,小翠也怕被老夫人懲罰呀!老爺您就別為難小翠了”。
陳華總算是明白了,原來是他母親讓家裡的下人別和他說,當即氣不打一處來,說道:“現在帶我去見老夫人”。
小翠不敢怠慢,只能硬着頭皮帶着陳華去見老夫人,她心中苦笑,老夫人越是壓着不說,老爺就不知道了嗎?老爺如此聰慧,家裡什麼樣一看就知道。
再說了,這種事還能壓一輩子不成?
在小翠的帶領下,陳華來到府內一處別苑。
“娘,家裡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都瞞着我不讓下人們說”?
陳華一見面,當即就質問起來。
王氏見陳華風風火火進來,開口就質問,臉上不由得露出一絲苦笑,淡淡說道:“我本來想着先暫時不要讓你知道這件事,沒想到還是沒辦法隱瞞”。
“罷了,你既然想知道,我就給你說吧!反正遲早你也會知道的,你父親的意思是能暫緩就暫緩,現在看來是不行了”。
陳華更納悶了,家裡還有什麼需要瞞着他?
可當王氏把真相說出來時,陳華瞬間怒了。
當即暴走而起,怒道:“我這就去詢問那淫女,如果她真的這樣做了,我直接休了他”。
王氏把臉一板,怒道:“給我坐下,這件事現在還撲朔迷離,我就知道以你的性格,知道真相後肯定會休掉萍兒,我們家與林家正處於交好互利互惠的時候,你休了她,讓林家怎麼看”?
陳華看了看王氏,還是沒有衝出去。
回想着王氏剛才說的話,他的面色逐漸緩和下來,原來老夫人之所以把這件事壓下去,主要還是不想讓林家難堪,如果他真的把林萍兒休掉,那兩家的合作可能也就到頭了。
再說了,林萍兒這件事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十天前,陳府發生了一件大事。
那天早上,王氏本來想着叫上林萍兒這個兒媳婦一起去城外靜林寺吃齋,沒成想,她剛到林萍兒屋外,就聽到屋內傳來一些不堪入耳的聲音。
隱隱約約,她還聽到有一個男子的低聲細語,好似再說:“很好,你現在是我的人了”。
王氏當即大驚失色,他兒子不在家已經兩個多月了,林萍兒屋內怎麼可能有其他男人?
王氏心中頓時緊張起來,難道是林萍兒這段時間耐不住寂寞?悄悄偷了其他男人?
林萍兒嫁入陳家不到一年,平時王氏對她也是百般呵護疼愛,她沒想到林萍兒竟然會是這樣的人,這真是枉費她對林萍兒的期望。
當即,王氏顧不得多想,一腳踹在門框之上。
只要能夠抓住屋內的男人,那林萍兒偷人的事情就坐實了,可王氏沒想到這門框會如此的牢固,裡面好像被什麼時候給堵住了。
王氏當即高聲呼喊道:“來人吶!快來人吶”!
被王氏這麼一呼喊,沒多久就衝進來幾個家丁護衛,其中一人上前問道:“老夫人,發生什麼事了”?
王氏指着林萍兒的房間,顫抖着雙手說道:“孫二,把這門給我撞開”。
孫二雖然不知王氏要做甚,但她的話他不得不聽,聞言便點點頭道:“我知道了”。
旋即他轉頭對旁邊的幾人說道:“弟兄們,把門給我撞開”。
“是……”。
幾個壯漢領命,上前就是一頓亂踹,好端端的木門,頓時被踹得七零八落,在這木門之後竟然還有一個柜子,幾人剛把柜子合力搬開。
就在這時,一同灰色的影子瞬間衝撞開幾人跑了出去,速度之快竟然讓他們幾人都沒有反應過來。
旁邊的王氏躲閃不及,差一點被撞上,要不是孫二及時出手,王氏估計就麻煩了,孫二眼睛一眯,驚呼道:“這屋內怎麼會有灰驢”?
“快,快把這灰驢抓住……”。
孫二高聲呼喊,幾個壯漢頓時反應過來,飛快朝那頭灰驢撲去,奈何這灰驢的速度實在太快了,幾個壯漢竟然追不上。
王氏見狀,急忙讓孫二也一起去追,等這些人都離開後,她才略微鬆了一口氣,還好沒讓這幾人進屋,要不然看到什麼那就不好辦了。
此時外邊已經有幾個丫鬟聞聲趕來,王氏交代幾人看護住院子,而她則進入了屋內。
屋內一片狼藉,林萍兒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王氏去檢查了一下,頓時仰天大哭:“造孽啊!真的是造孽哦!”
她急忙在屋內四處查看,可都沒有見到有其他人在場,可林萍兒這又是怎麼一回事?屋內的男人聲音又從何而來?
王氏很苦惱,她發現林萍兒好像中了某種迷散幻葯,現在一直在說胡話,可一直都沒有清醒過來,她想了想,決定先把林萍兒凌亂的衣服穿上,招來郎中先看看情況。
……。
傍晚!林萍兒醒來。
她看到旁邊坐着王氏以及家裡的一些長輩,不由得納悶道:“娘,你們這是”?
王氏聞言氣不打一處來,質問道:“你還好意思問我,你今天屋內的那男人是誰?你夫君不在家才幾個月,你竟然做出這樣的事情,你對得起他嗎?對得起我們陳家嗎?”
林萍兒一臉茫然,問道:“娘?什麼男人?我昨天晚上不太舒服,天一黑就睡覺了,醒來就看到了你們,你說什麼呢?”
“咦?這裡怎麼不是我屋?娘,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林萍兒扭頭看向四周,打量了一會後才清醒過來,她發現,這裡竟然不是她屋內。
王氏聞言,便把之前的是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可林萍兒聽了後依舊很茫然,並表示不知道什麼灰驢,也不知道什麼男人。
王氏一直很疼愛林萍兒,從她的眼裡王氏看出她不像是說謊,林萍兒好像真的什麼也不知道的樣子,回想着孫二與郎中說的話,她心中又開始遲疑起來。
孫二他們幾人離開之後,那頭灰驢竟然跑到了後院的牲畜欄里,陳家前段時間新開了幾家藥鋪,家裡也熬制阿膠湯,後院的這批驢也是剛剛運回來,還沒有來得及送到藥鋪。
這灰驢一進入驢欄,攔都攔不住,好像發狂了一樣,儼然就是一頭淫驢。
孫二把這件事告知王氏後,他也很疑惑這灰驢怎麼會如此,尤其這灰驢還是從夫人房間逃出來的,王氏也沒有多說,讓孫二幾人嚴把口風別亂說話。
郎中這邊就很奇怪了,他只檢查出林萍兒好像吃了些催情散,其他的並沒有查出來。
林萍兒屋內並沒有其他男人,只有一頭灰驢在場,這讓王氏很疑慮,後來王氏又讓郎中去檢查了那頭灰驢,得出的結果竟然也是服用了某種催情散,這就不得不讓王氏懷疑了。
不過,王氏對林萍兒很信任,這件事處處透露着不對勁,林萍兒不知道自己中了催情散,這一點她沒必要說假話,王氏也很信任她。
可現實就是她中了這催情散,包括那頭灰驢也是如此,這不由得讓人想到一些事,王氏對自己之前聽到的聲音也開始懷疑起來,難道她真的聽錯了?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漸漸地陳府內就傳出林萍兒不檢點,屋內跑出一頭淫驢的事情,王氏得知這些話後,立即下令不許胡說,也不準外傳,如果有人敢說出來,那可別怪她不講人情味。
府內的家丁丫鬟都知道老夫人的手腕,便不再說了,王氏知道這件事影響不好,又擔心陳華回來知道,以陳華的脾氣,要是知道林萍兒愧對於他,還不把她給休了?
現在陳家與林家關係密切,如果因為這件事鬧得不愉快,那兩家之後的合作就很難了,畢竟林萍兒這件事不光彩,林家也蒙羞。
陳華做事比較衝動,王氏擔心兒子因為這件事與林家發生矛盾,想儘可能的隱瞞下來,沒想到她還是低估了陳華的敏銳,剛進家門陳華就發現了家裡氣氛的不對。
以他對下人的好,這些人哪怕不明着說,其態度也會變化的。
他們也知道這件事說出來會讓陳華難堪,因此都是欲言又止,想說又不敢說出來,既是老夫人的吩咐,也是為了照顧陳華的臉面。
“現在你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現在萍兒這件事撲朔迷離,你千萬不要衝動,我敢保證萍兒不會做出對不起你的事情,這其中可能有我們不知道的事情”。
陳華點點頭道:“娘,我知道了,這件事正如你說,似乎是有不對勁的地方,很多地方都說不通”。
王氏點點頭道:“你能這樣想,我就放心了”。
王氏很是欣慰,她剛想繼續說,一個丫鬟匆匆忙忙跑進屋內,說道:“老爺,老夫人,夫人她留下一封書信後就不見了”。
丫鬟說罷,把一張紙遞給陳華。
陳華聞言面色一變,接過信打開一看,上面寫道:“妾今日聽聞君已回來,無顏面對,不用君休,妾當離開,請轉告娘,我對不起她”。
陳華看完後嘆了一口氣說道:“娘,萍兒走了,她好像不願意見我”。
王氏一愣,扶額長嘆:“看來她還是想不開啊!這件事對她的影響很大”。
陳華搖搖頭,旋即轉身離開了。
很快,他找到了孫二,並讓他全力去尋找林萍兒的下落,不管怎麼樣,也不能讓她就這樣離開,要不然無法給林家交代。
也不知道怎麼了,陳華剛回到家不久,林家那邊就派了人,說是聽到陳華想另娶新妻,便設置了一個圈套,讓林萍兒自己主動被休,如今這件事讓林家臉面丟盡,陳家必須得拿出一個說法。
並且,還得把林萍兒給交出來。
“妹夫,我妹妹怎麼說也是大家閨秀,怎麼可能做出這等丟人現眼的事情?”
“你們家如此玷污她的名聲,是不是想好了要與我們林家決裂?”
林安很是氣憤,他聽到妹妹這件事後,立即就快馬加鞭趕到淮安府,並立誓要陳家給一個說法。
陳華現在是一個頭兩個大,他不知道消息怎麼就泄露了出去,現在林安來質問,他還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說。
只好回答道:“舅哥,萍兒的事情我並不清楚,我這段時間一直在外面查賬,也是回來了才知道的,現在萍兒去了哪裡我也不知道,你要讓我交出來,我也沒辦法”。
林安聞言,略有些不高興,正當他準備發怒時外面忽然走進來兩人。
“阿彌陀佛,陳老爺,老夫人可在”?
陳華定睛一看,來人竟然是一個身穿青衣的尼姑和林萍兒。
“靜一師太?萍兒?”
林安聞言,也扭過頭去,當他看到林萍兒時也是大喜,說道:“妹妹,你去哪裡了?”
林萍兒淡淡一笑,說道:“哥,你別為難夫君了,他是什麼都不知道”。
靜一師太笑道:“陳老爺,你這段時間查賬可有什麼結果了”?
陳華聞言有些納悶,但礙於她與自己娘親的關係,想了想還是說道:“效果還不錯,不過暫時還沒有完全找到證據”。
靜一師太聞言,點點頭道:“萍兒的事情我已經知曉,這件事其實是有人害你們陳家,貧尼其實前段時間就已經來了淮安府,也發現了一些貓膩,本來想繼續暗中調查一下,沒想到碰到了萍兒”。
林萍兒解釋道:“夫君,我這次本來想離開府上散散心的,確實也無顏見你,沒想到卻遇到了惡人,要不是靜一師太搭救,我可能就沒命回來了”。
陳華與林安都面面相覷,問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靜一師太聞言,緩緩說出了事情的真相。
原來,在十天前,靜一師太就在府上做客。
當時王氏本來想着靜一師太要離開,便與之一起去城外的沉心庵,之前林萍兒曾經說過也想去看看,王氏便來叫林萍兒一起,沒想到碰到了這一檔子事。
王氏後來為了處理這件事,便讓靜一師太先離開了,靜一師太在離開時恰巧路過林萍兒住的別苑,見一個黑衣男子從裡面出來,心中大驚之下便跟在後面。
靜一師太也是練武之人,實力達到了先天之境,她跟在後面黑衣人根本就沒有發現。
之後幾天,靜一師太一直在跟蹤黑衣人,發現了很多秘密,原來林萍兒名聲盡毀竟然是他所陷害,他先是給一頭灰驢下迷神香,後來又下了迷情散,林萍兒也是如此。
他這樣做,就是為了讓林萍兒身敗名裂,讓她背負罵名,王氏聽到屋內有男人聲音,打開門後卻發現一頭淫驢,這是他為了逃走,並轉移王氏幾人的視線所預備的。
並且,這淫驢還能增加一些閑言碎語,讓林萍兒跳進黃河也洗不清,黑衣人並沒有離開,而是等王氏等人離開後他才悄悄逃走,沒想到被靜一師太撞見。
昨天林萍兒離家,又被這黑衣人給盯上,這一次他是準備下狠手,沒想到被靜一師太給撞見了。
陳華兩人聞言,臉上的怒氣就沒有消退,他寒聲道:“師太,這傢伙現在躲那裡”?
靜一微微一笑,說道:“人,我已經給你抓到了,具體情況你問他吧”!
靜一師太說完,孫二就抬着一個麻袋走了進來,他把麻袋打開後,陳華微微一愣。
他沒想到,麻袋裡的人竟然是他的左膀右臂,他的好兄弟楚江。
“楚江,我陳某自認沒得罪你吧?你為何要這樣做”?
楚江被從麻袋裡放出來,當他看到陳華後也是微微一愣,旋即苦笑道:“還是落在你的手上了”。
“我為什麼要這樣做?你自己心裡不清楚嗎?我不提前動手,難道等你來找我麻煩”?
陳華聞言,哽咽道:“這件事我本來沒懷疑你的,那些賬目都是你動的手腳?”
楚江冷冷道:“看來你不笨,自從你出去查賬後我就覺得不對勁了,再加上沈家找我,我怎麼也要先下手為強,本來想讓你和林家決裂,沒想到你還挺能隱忍的”。
陳華終於明白了,怒道:“萍兒屋內的那人是你?”
楚江哈哈一笑,說道:“當然,我準備了這麼久怎麼沒點手段?老夫人自然不可能發現我,沒想到還是功虧一簣,我本來想讓那頭淫驢掩人耳目,沒想到老夫人如此機警,竟然找來郎中診斷”。
“這是我沒想到的”。
陳華怒極,上前就是一腳,楚江是他一手帶上來的,沒想到他竟然做出這種事情,真是看走了眼。
發泄怒火後,陳華讓孫二把他送到衙門,由衙門來處理這件事,事情牽扯到沈家,已經不是他能夠單獨處理的了。
林安知道後,也是臉色陰冷,當即道:“妹夫,這件事我回去與爹爹商量商量,沈家如此做我定要讓他們家付出代價”。
……。
林安離開了,陳華扭頭對靜一師太道:“師太,這件事實在太感謝你了,要不是你,萍兒現在恐怕”。
靜一師太笑道:“貧尼與你母親關係那麼好,見到這件事自然不可能不管,況且萍兒是懂事的姑娘,你可千萬不要因為這件事而負她”。
陳華急忙道:“不會,當然不會”。
……。
陳華的確沒有負林萍兒,也沒有因為這件事看不起她,夫妻倆依舊恩愛,這讓林萍兒很是感動,至於楚江,則被打入大牢,在陳家與林家的聯手下!沈家的產業被吞併大半。
因為這件事敗露,沈家在淮安府再也沒辦法待下去,不久之後就舉家搬離了。
這件事被宣揚出來後,沈家幾乎被萬夫所指,畢竟他們這樣做,手段的確有些見不得人。
尤其是楚江,在被押送菜市口時被人扔臭雞蛋和爛菜葉,大家都說他忘恩負義,陳家對他有恩,他卻悄悄轉移陳家的財產,甚至還聯合外人做出這等不恥之事,也算是罪有應得。
做人做事,要講良心,害人害己的事切不可去做,因果循環,報應不爽,到頭來卻都是一場空,後悔已經晚了,與人為善,福緣難道還會淺嗎?